11 】四國盛會

(1)四國聚首

四國盛宴,是南風國每年舉辦一次的盛大宴會,每次持續七日,邀請其他三國在南風國聚首,自三十年前首次舉行以來,從未中斷,從未有任何一個國家缺席,這也是表示了其他三國對于南風國的尊重。今日是農歷七月十五,宮門大開,迎接來自其他三國的使者,只是這次與往年不同,其他三國都是國主親臨。

沐幽一身紫金色華服,衣袖,領口,皆以金色絲線繡制,衣擺上方金色蝴蝶飛舞,活靈活現,頭戴金步搖、朱釵,雍容華貴,濃妝豔抹的她則比平常更多了一絲妩媚的美,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攝人心魂,仿似天邊仙子,足以讓人神魂颠倒,簡直如天外飛仙。

大殿上更是經過一番裝飾,這三日以來,三千工人日夜趕工,采用各類黃金、玉石雕琢,裝飾大殿,輝煌程度,可見一斑,相比原來,可說是天壤之別。

南風國的王爺、皇子、大臣,皆是坐在右面,而左面,則供其他三國國主坐,沐幽坐在楚雲澈與曦幻的中間,眼光搜尋着殿上蕭兒的蹤影,幾月未見,不知過得可好。蕭兒被封六皇子,據說楚雲翊及其疼愛。蕭兒坐在楚雲翊身側,與沐幽的目光相對,似有一絲驚喜之色,而沐幽則滿是激動。

“黎慶國國主到——,雲隐國國主到——,雨蘊國國主到——”

黎洛雲、雲洛隐、雨韻三人踱步而來,不過其眼光,皆是看向沐幽,似有說不出的情感。與沐幽相對的,則是黎慶國國主黎洛雲,黎洛雲時不時看向對面的沐幽,若有所思。

雲洛隐雖說不是正對着沐幽,可他的眼光,依然離不開沐幽,而雨韻則也是定定的看着她,沐幽則也是感受到了衆人的灼灼目光,低頭不語。

“歡迎各位國主遠道而來,參加我們南風國一年一度的四國盛會。”楚雲翊的一句話打破了幾人之間的僵局,衆人的目光皆是向楚雲翊投去,“來人!上菜。”

楚雲翊看着菜都上齊了,道:“這幾道菜,乃是我南風國特色美食,禦廚精心烹饪,還請各國國主賞臉品嘗。”面對這樣的情況,沐幽只能是低頭吃着菜,不理會在她身上游走的目光。

宴會在一片喧嚣之中慢慢結束,坐了估摸着有個半個時辰吧,宴會結束之時,沐幽試圖站起來,不料腿一軟,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概是因為坐了太久的緣故吧,可為何,看看身旁的那兩人,坐了半個時辰之久卻如若無其事般輕松站起,幽怨的看了兩人一眼,兩人心領神會,了然一笑,伸出手,将沐幽從冰涼的地上輕輕扶了起來。

從地上站起來的沐幽揉揉酸痛的小腿,輕輕抱怨道:“怎麽比在現代穿高跟鞋還要要命啊?!”沐幽話語的聲音雖小,不過一旁的兩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兩人心中皆有一個聲音在問:現代?高跟鞋?那是什麽?無奈的搖搖頭,他們的幽兒總說出一些自己不懂的詞。

(2)談談

沐幽由他們扶着,往宮外走去,路過禦花園之時,沐幽停下了腳步,呆呆地望着禦花園中那一大片盛開的菊花,兩人也順着沐幽的目光向前看去,好一片迎風盛開的雛菊。

沐幽忍不住開口吟道:“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這是宋朝詩人蘇轼在《贈劉景文》中寫到的,菊花,那凜立的身姿,在微涼的秋風中搖曳,絲毫無懼秋月的寒霜,依然挺立,不是說‘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麽?在秋冬兩季,落葉凋零,大雪紛飛的季節,也唯有菊花與梅花傲然挺立了。

一旁攙扶着沐幽的兩人微微點頭,這兩句詩作得好,況且,菊花的高潔也非平常那些嬌弱的花兒可比的。

腳步聲從後方傳來,衆人轉身,見黎洛雲緩緩向此走來,走進他們身邊時,開口道:“幽兒,我可以和你單獨談談嗎?”

“嗯。”雖不知這黎洛雲有何事相商,卻知他并無惡意,與他談談又有何妨?沐幽思及。

扶着沐幽的曦幻與楚雲澈聽至此,也互相給予一個眼神,微微點頭,到亭子中回避一下。

沐幽企圖挪動一下身子,奈何實在是坐了太久,腿直發麻,用不上勁,眼看便要與泥土玩親親了,一只大手一撈,将她扶穩,沐幽才得以從驚吓之中緩過神來。

“對不起,幽兒,讓你在我的皇宮之中受苦,還裝病讓你回來。”黎洛雲語氣誠懇。

“不用啊,我又沒有生氣,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對不起呢?”沐幽依舊語氣輕松,反正他有沒有對不起自己,何必道歉呢?

“那我明白了。”說完之後,黎洛雲靠近沐幽耳畔,輕輕呢喃:“我愛你。”不僅是因為這句話,還有那在沐幽脖頸邊呼出的熱氣,使沐幽的臉頰緋紅一片,甚至可以說紅的可以滴出血來。

“你……我……”黎洛雲看見沐幽緋紅的臉龐,心情甚好,原來他的幽兒這麽容易害羞啊。

沐幽想起一首詩來,唉,她這個人,就是喜歡吟詩,自小兩年級将學校發的《小學生必備古詩八十首》背的滾瓜爛熟,語文課本上的古詩詞,她總是第一個背完。這次想到的是關于少女羞澀的一首詩——李清照的《點绛唇》。“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有人來,襪劃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呵呵,幽兒總能作出一些出人意料的詩句,而且,恰、到、好、處。”這個幽兒。調侃着說完向宮門口走去。

“這……”沐幽一個氣憤,向遠處的背影,豎起了小指。

“怎麽了?”從亭子那兒匆忙趕來的楚雲澈和曦幻不解,看沐幽一副生氣的表情。

“沒什麽。明天還要參加宴會呢,我們今天早點回去吧。“說完給兩人做了一個鬼臉。

兩人無奈一笑,他們的幽兒總是那麽小孩子氣,那麽淘氣。

(3)和親?王妃怎能和親?堅決sayno!

宴會共要持續七天,這是第二天,在宮中舉行晚宴,依舊如第一日一樣,各國國主、南風國皇子、王爺、王妃、大臣皆要參加。不過今日有所不同,今日正是農歷七月十五,月兒正圓,南風國國主楚雲翊在禦花園中舉辦晚宴。

衆人來齊之後,晚宴便開始了,只是今日的氣氛較昨日來說,依舊是冷清了些。沐幽依舊坐在楚雲澈與曦幻中間,今日的她,一身淡青色衣裝,略施粉黛,毫無昨日的妖嬈,只是多了分清新,或正如她所說的一般,一笑傾城,二笑傾國,三笑傾心。雖說今日沐幽只是簡單裝扮,與沐幽來說,并未和平日裏有何不同,只是在場的大臣、宮人可謂是心中一驚,不妖嬈,不妩媚,只是給人淡淡而又和諧的感覺,卻如若天仙一般,如池中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南風國王,”黎洛雲站起來,雖說是給皇上谏言,眼睛,卻一直看着沐幽,“我黎慶國過往黎洛雲在此向南風國國王請求一件事,希望您能答應。”

“哦?請問黎慶國國主有何事相求?”楚雲翊問道。

“還請國王将王妃夏沐幽派去黎慶國和親,我想娶她。”黎洛雲平淡的說出來還是有些吓人的……

“這……”楚雲翊也犯難了,這夏沐幽,不要說是自己皇弟的王妃,看這夏沐幽出口成章,治國之道能人所不能,敢人所不敢,看來,是個治國之才,更是自己皇子蕭兒最愛的人,要是如此讓她和親,豈不是有損我南風國的臉?難道要讓世人恥笑,說我南風國無和親之人,竟用自己皇弟的王妃和親?“這還是要問沐幽小姐的意思的,朕,還不能做主。”

沐幽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沐幽身旁的兩人也是驚得目瞪口呆,直到沐幽反應過來,才知剛才黎洛雲說了什麽,沐幽氣急,怎麽可以?“皇上!”沐幽嗖的一下站起來,“我不同意!”這種事情是堅決要反對的,雖說她對黎洛雲有那麽一絲絲的好感,雖說黎洛雲長的也有那麽一絲絲的帥氣,不過,和親這種事情,是堅決要sayno的,何況自己現在的身份還是王妃。

“皇上,我不能和親的原因有以下幾點,還請吾皇與洛雲國主傾聽。其一,我如今的身份是澈王爺的王妃,更是有夫之婦,怎能和親?其二,先撇開王妃這個身份不說,以往和親的女子身份定是公主,而我,只是小小的一個郡主,身份于理不合。(南風國有個傳統,和親之人,定是公主,而且公主的身份高過郡主,郡主一率是臣子之女,只能下嫁王爺、皇子)其三,普通人家的女子都知,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堂堂一個王妃,豈能不知?”唉,其實實則這些都不是問題,是問題的是自己,不可以離開楚雲澈,還有曦幻,當然還有墨宇,說道墨宇,好久沒見他了,再過幾日,四國盛會結束,便去看他。

“那好,”楚雲翊看向黎洛雲,“對不起了,洛雲國主,恕朕未能幫您達成這個請求。”

“沒事,我尊重幽兒的選擇。”黎洛雲雖還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可有誰知,他這兒,他的心這兒,很痛,或許,早已血肉模糊。

宴會如期結束,楚雲翊邀衆人共同賞菊,楚雲翊知曉沐幽文采出衆,來了興趣,對身後與楚雲澈同行的沐幽說道:“王妃文采出衆,如今賞這菊花,可否為朕作一首詩?”

“好。”沐幽想了想,幸虧上次和楚雲澈、曦幻,還有黎洛雲共同在禦花園時沒有将另一句吟出來,否則今日将怎樣收場?還是自己內存太少,記得描寫菊花的詩句就只有這兩句?“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好!”楚雲翊贊嘆出聲,“此詩句雖說樸實,沒有任何修飾,可表達了作者內心真實想法,朕要的,便是這種樸實無華。”

“菊花盛開,清香四溢。其瓣如絲,如爪。其色或黃或白,或赭,或紅,種類最多。性耐寒,嚴霜既降,百花凋落,唯菊盛獨,這便是菊花。”介紹完之後,看向那角落裏的臘梅樹,“皇上,看那臘梅樹,再過幾月,這臘梅想來也要開了,再次,我再送皇上一首詩,是關于臘梅的。”梅花,她很喜歡,梅花,多麽堅強的植物啊,淩寒獨自開,多麽堅挺,在風雪中依舊挺立!“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好!”又換來楚雲翊的一陣贊嘆,與之同行的雲洛隐還有雨韻更是一驚,沒想到,幽兒的文采,竟是這般出類拔萃。一旁随行的一些大臣更是忍不住贊嘆。

“皇上可否知曉,這梅花,乃是歲寒三友之一,皇上,且聽我講一個故事。”沐幽突然想到歲寒三友的故事。

“請講。”

見楚雲翊如此回答,沐幽也說道:“兒侍父,立庭前,見梅樹著花,松竹并茂。兒問曰:”霜雪之時,他樹多枯落,何以三者獨否?”父曰:“其性皆耐寒,與他樹不同。古人稱歲寒三友,即松竹梅也。”

“王妃竟連這都知道,可謂學識不淺啊。”楚雲翊贊嘆道,“好了,随朕再去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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