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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要罵幾句,可一想現在自己一家人都寄在他們家籬下就沒了底氣,所以頭一低,随他說去了。

孫秀才一瞧,心裏更不是滋味了,見她轉身要走,忙上去補救,“你別聽我瞎說,我就一破嘴沒事就愛扯淡這你也是知道的!”

容梅不理他。

孫秀才又道:“真的啊,其實二餅你也不算難看啊,至少比我好看多了,你就是臉大了一點而已……”孫秀才又想抽自己了,怎麽那麽多話呢,只說頭一句不就好了麽!

果然,容梅臉色更難看了,她站定道:“孫黑子你現在逮着機會糟踐我了是不!”說完兩行眼淚滾落,卻也不願在他面前丢人,一抹,一轉身,跑開了。

孫秀才看在眼裏忒難受,這要平常還不得把自己罵個底朝天,現在為啥不罵,還不就是念着自己承了他的情所以才生生忍着他的嘲笑奚落麽,可天知道他剛真沒那嘲笑的意思!想着這誤會可不能鬧大,孫秀才一拍腦袋,趕緊跟上。

容梅跑到屋後邊的陰涼處蹲着捂嘴痛哭,這兩天她都要崩潰了,娘親病得不能動,大哥萎靡的不想活,為了不讓情況更糟,她強打起精神伺候着娘親照顧着大哥,不但如此,還有這樣那樣的事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事兒太多她應付不了,擔子太重她都快被壓垮了,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嗚嗚嗚……”想着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容梅抑制不住哭出了聲。

孫秀才站在後邊看着,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這女人兇也好罵也好他怎麽都不怕,可她這一哭他怎麽就渾身不對勁呢,雞皮疙瘩起來了,心上也毛毛的。

走到跟前,為難道:“我剛才真不是那意思,你有必要這樣麽,我給你道歉了還不成。”

容梅見自己都躲起來哭了這混蛋還不放過,哭得更傷心了。

孫秀才手足無措,繞過來繞過去道:“真的,你就別再哭了,我以後保證不喊你大餅了,我連二餅都不喊了,容大餅,你說好不好?”

容梅要瘋了。

“哎呀!呸呸,我又亂說了!容梅,是叫容梅吧,我以後只叫你容梅好不。你真別哭了,哭多了傷身子吶,你看你來我家都偷偷哭幾回了……”

容梅擡起頭,目光灼熱。

孫秀才連忙擺手,“我不是故意要跟着看你笑話的啊,我只是不放心,不放心而已!”

“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容梅終于忍不住了。

“當然不放心啦!你住進我們家就是我家的人了,你要出了點事怎麽辦?”

“呸!誰是你家的人!”容梅罵完,站起就跑了。

“……”孫秀才看着她的背影不敢追了,只一臉茫然——剛怎麽就說到這上面來了?

不過為嘛剛看到容大餅臉紅了?是臉紅了吧?為嘛要臉紅呢?不是該暴跳如雷的麽?以前那幫孫子要占她便宜她就暴跳如雷的啊……

屋外,容梅跟孫秀才起了一場烏龍的争執,屋內,容蘭拉着容康一個勁說話,雖然容康至始至終一動不動不發一言。

“你當真就不理我了是不?你當真想不吃不喝把自己餓死了是不?大哥你怎麽這樣啊,不就是媳婦跑了錢沒了麽,可人還在吶!只要人還好好的,什麽掙不回來!你現在這樣子,大娘擔心的病倒了起不來了,二姐也快要受不住了,你就忍心看着啊!你好意思看着啊!你可是大哥啊!”

“你是覺得對不起容家祖宗對不起爹是不是,可一家子哪個能長盛不衰!咱們是被騙了不是親手敗掉的,這根本不一樣!再說了,你這樣下去他們就不怪你了,你要真這麽把自己熬死到地底下見着他們,只怕他們更能把你罵死!大娘還病着,二姐還沒出嫁,一切可全靠你吶!你應該振作起來,把咱這一家子撐起來!老爺子常說人這一輩子是個不定數,你永遠不知道明天迎接你的是什麽,咱們今天迎接的是這風雨黑暗,可說不準明天就迎得大好晴天一片光明了呢!大哥,咱要往前看,你還年輕,什麽事都有可能啊!”

“大哥,你是大哥,一家人全靠你啊!”

“……”

細細碎碎,唠唠叨叨,容蘭坐在床沿,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可是容康依然死一般的沉默。容蘭見着,分外心酸,他這大哥從來老實,從不起害人心思,卻不想到頭來被害成這副模樣。可是說到這地步她也說不出別的了,無力之下,她低頭靠在他的手掌上,喃喃道:“大哥,爹沒了,我娘也沒了,整個容家,就你對我最好,我對你最親,你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最親的親人就沒了……你今天可以難受,明天可以難受,後天也可以難受,可是到了大後天,你就要振作起來。咱家雖然沒了,可人還在啊……咱們找個住的地方,二姐留在家裏照顧大娘,你回衙門裏去,咱一點點把這難關過了,好麽?”

過了半天依然沒有回答,容蘭有些心灰,她趴在容康的手掌上也不動了,目光平視着窗臺,心裏想着到底還能怎麽辦,想了一會只覺煩擾,便無奈的輕輕的嘆了口氣。

而在這一聲嘆息中,維持着不動姿勢已經很久的容康眼睛動了一下,然後滾滾熱淚就淌了下來。

門外突然想起孫秀才的聲音,“咦,三少爺?你怎麽站門口不進去?”

容蘭聞言轉頭,卻見餘燦站在門口也不知道多久了。抹掉眼淚,站起身,見大哥還是沒什麽反應,她走出去問:“你怎麽來了?”

“爺爺說你跑出來了,讓我過來看看。”

“哦。”容蘭心情沮喪,聲音有些悶。

餘燦見她眼睛紅紅的,擡頭看了一眼裏邊的容康,随後又道:“爺爺給了我一把田莊的鑰匙,讓他們搬過去住。”

容蘭有些吃驚,随後又有些感動,老爺子真是對她太好了,“那我過去找二姐。”

“搬過去幹什麽啊,在這住不挺好的麽?”一邊的孫秀才說道,倒還真不是客套。

容蘭擠出一絲笑容,“哪能一直麻煩你們呢。”

“一點都不麻煩啊!”這還是實話。

“不麻煩也不行。”餘燦插嘴。

“?”孫秀才不解。

餘燦低眸道:“二姐還沒出嫁。”

“……”孫秀才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見走遠了,餘燦又對容蘭道:“你不要再勸大哥了,給他點緩過來的時間。”

容蘭正心事重重,乍聽到這話茫然不解。

餘燦耐着性子道:“那麽大的事,心裏肯定很難受的,大哥現在這樣只是沒緩過來,你給他點時間,他自己就會好起來的,剛才……剛才我看到他哭了。”

哭了,就是耳朵還能聽進人話,就是心還活着,就是不會有事了,容蘭明白後,突然間就熱淚盈眶。

餘燦見着,目光動了動,随後道:“你別哭了,不好看。”

容蘭:“……”

餘燦:“……”

不是想要安慰一下的麽,怎麽說起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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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你們倆死孩子寬慰的話能動點腦子麽!凸!

…………………………【以下內容四大劇組聯袂出演】…………………………

A : 有一天,呆燦跟小容容收到了一張請帖,說歡迎到寵妃劇組作客。到了之後,小容容跟小唐聊天了,倆男人沒事也開始閑扯,從國家大事說到閨中瑣事,是越談越投機。

後來,蕭讓問,你跟你家娘子第一次等了多久?

呆燦茫然,沒等多久啊洞房就上了。

蕭讓一聽,拍腿,兄弟,還是你厲害,哥哥我忍了十六萬字才吃到啊可急死了!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之不做寵妃》——BY比蘇渣更坑爹的鹵蛋大人。~(≧▽≦)/~啦啦啦

B: 又有一天,呆燦打電話給隔壁劇組的長安:兄弟,我老婆又發現我藏私房錢了,咋整啊!

長安狡黠一笑:這個嘛,你算是問對人了,咱可是有十來年瞞着老婆藏私房錢的經歷的。

呆燦:你最初藏私房錢據說是為了買張結實的床吧?

長安嘿嘿一笑:好漢不提當年勇,好漢不提當年勇……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 ——BY還是比蘇渣更坑爹的魚泡泡大人~(≧▽≦)/~啦啦啦

C:還有一天,三大劇組一起殺向了邊将劇組,原因無它,據說他們家的餅特別好吃。

誰知……

肖将軍攔在門口不給進!!

豈有此理!千裏迢迢趕來居然不讓進!!

三大劇組準備強闖,而在這時,肖将軍身後突然飄起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說了不許再叫我小餅!

以上男女主出自《重生之将門嬌妻》 ——BY也比蘇渣坑爹的墨魚大人!~(≧▽≦)/~啦啦啦

☆、48、晉江獨家發表

48、晉江獨家發表

好說歹說,**三人同意搬去餘家的農莊。有了安定的住所,餘老侯爺又讓人送來養身滋補的藥,容夫人的身體稍微有了好轉。容康是個老實卻不死心眼的人,被孫秀才跟容蘭兩個一通說道,心上的疤雖然還血淋淋的,但也終于振作起來去衙門複職。一切都在漸漸轉好,容梅松了口氣,容蘭也松了口氣。

“老爺子,這次多謝你啦,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了。”院子裏,廊下,容蘭端着白瓷碗一邊說着話,一邊給坐在椅子裏的餘老侯爺喂着桂花糯米山楂糕。半個月前,餘老侯爺突然病了一場,到至今都還沒好利索,一個人躺着悶,又嫌別人站跟前礙眼,容蘭便整日陪着,時不時的還想着給他開胃的吃食。

“有什麽好謝的,傻丫頭,你的事不就是老頭子的事麽。”餘老侯爺動了動身子,讓自己躺得更舒服。

容蘭聽着窩心,臉上的酒窩便浮現出來了,不過想着什麽,眉頭又抹上了些愁緒,“不過我昨天去的時候聽劉媽說,我大哥一直在外邊找屋子,說是不好意思在那長住。”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不就一住的地兒麽。”餘老侯爺不當一回事。

容蘭搖搖頭:“我倒是能理解他們的心思,他們原本對我不好,現在靠着我找到了一落腳地,嘴上雖然不說,心裏肯定不舒服,我大娘看似和順,其實跟我二姐一樣都是個心氣高的。再者,就算他們不計着原來的嫌隙把我當自家人了,他們也不好長住啊,哪有一家人住在親家家的。”

餘老侯爺瞅着容蘭有些沮喪,也皺起了眉,他就見不得這丫頭不高興。想了想,眉頭一動,有了主意,便道:“丫頭,去,把老爺子床頭的那個盒子拿來。”

容蘭有些疑惑,不知道怎麽又要拿盒子了,不過見他催促,也就不再多問,只進屋拿去。

盒子扁長,看着挺古舊,拿來交給老爺子後,容蘭問:“這裏面是什麽?”

“一堆廢紙而已。”說着,餘老侯爺掀開蓋子,撥拉了一下,從裏面找出一張紙,往她手裏一塞道,“拿去吧。”

容蘭低頭一看,呆住了,手裏那紙竟然是一張房契!

餘老侯爺笑眯眯道:“以後那屋子就是你們容家的了,不算是寄人籬下了。”

容蘭領會到他的意圖,趕忙站起拒絕,“這我可不能要!”

“拿着拿着,別跟老頭子廢話。”

“真不能要!”這可是房契啊,可不是普通的銀票,她真要拿了,被婆婆**子們知道了,那還不完了。

餘老侯爺看出了她的心思,眉頭一皺似乎有點生氣:“你管她們做什麽?老頭子說給你就給你……”

這回容蘭可依不得他,見他執拗的往自己手裏塞,慌不及的退回去。

而在一送一退間,突然,餘老侯爺一個踉跄,整個人往前摔去。容蘭一看,驚了,趕緊上前攙扶,死死用着力才沒讓餘老侯爺摔趴在地上。邊上下人也唬得不輕,一個個慌了神的上來扶。

只是人被扶着坐到椅子裏,衆人臉上的驚惶之色都沒退去,因為餘老侯爺一動不動竟昏厥了過去。

“快!快!快喊大夫!”容蘭吓得臉色慘白,“老爺子,老爺子,你醒醒,別吓我啊!”

下人聞言應了聲趕緊往外跑,可還沒走幾步又被喚住。

“回來!”是餘老侯爺醒了。

“老爺子,你怎麽樣啊?”容蘭聲音都發顫了。

餘老侯爺環顧了一下四周,好不容易視線清明看清了容蘭的臉,嘴角一扯,笑道:“上當了吧?”

“?”容蘭眼眶的淚水止住。

餘老侯爺坐正身體,笑得沒心沒肺,“老頭子逗你玩吶,誰讓你不聽我話!”

“……”容蘭有些疑惑,可一看老侯爺拿起邊上的糕又喜滋滋的吃起來,信以為真,不由瞪目怒道,“哪有你這樣開玩笑的!”

老侯爺艱難的咽下嗓中的吃食,随後又把房契塞她手裏,“好啦,你就聽老頭子的話把這破紙拿着,要不然,下回我就來真格的了。”

“呸!不許瞎說!”容蘭被最後那話戳中軟肋,眼眶又紅了。

餘老侯爺見她不再拒絕,暗暗松了口氣,同時又緊咬牙關抑制住喉嚨間的瘙癢――可不能讓人知道啊!

“你這回到底是怎麽病倒的,不一直好好的麽?”這邊,容蘭想到什麽又問道。

半個月前餘老侯爺突然暈倒,吓壞了所有人,大夫診治說是天熱氣悶的緣故,可現在都過了八月,前兩天一直下雨,天早就涼下來了!

老侯爺聽着這一問,目光一動,笑容有些僵,意識到容蘭正看着他時,又一笑,沒個正經道:“年紀大了嘛,總會冒出這樣那樣的毛病,沒啥大不了的。”

嘴上這般輕描淡寫的說,心裏卻又想起半個月前的事。

為什麽突然會暈倒?還不是氣急攻心。之前知道兒子孫子跟皇家的人往來,便動了怒讓他們保持距離,可上次一打聽,竟發現他們跟皇家的人關系越來越密切,他訓幾句,他們竟來合起來頂撞,意思是他“老頑固”,不應該瞎操心了……這是嫌他多管閑事了……

想着這些,餘老侯爺目光黯淡,臉上一瞬蒼老,不過很快他又松了表情――好在,他還不是孤苦伶仃。

“丫頭,趕緊給老頭子生一個曾孫呗。”沉默半晌後,他對着容蘭笑道,“你要明年讓老頭子抱到曾孫,老頭子給你備份大禮!”

“……”

……

院子裏一老一少又說笑起來,全然不知離他們不遠處的小道上,大**金氏跟二**文氏一臉怒氣。

“你拉我幹什麽!你看見沒有!那是房契啊!老爺子竟然都把房契給老三媳婦了!這像什麽話啊!老爺子也忒疼她了,她說一句娘家人住在那不好意思,老爺子就趕巴巴的把房契翻出來給她!”

原來,一大早金氏跟文氏約着一起來看老爺子,誰知還沒進門,就聽到容蘭跟老爺子說起容家的事。對于容家人住在侯府的莊子上,她們是一百個不樂意的,不過那是老爺子的意思,她們也不敢多說什麽,而現在聽到老爺子竟然要把房契送給容蘭,文氏瞬間就炸了,就想着沖進去理論,金氏眼看事情不好,趕忙将她拉走了。可人是拉走,火氣還未消,所以沒走多遠,文氏便罵開了。

相對于文氏的躁怒,金氏要內斂些,而她看得問題也要更深刻些:“怕只怕老三媳婦是吃準了老爺子疼她的心思故意這麽一說……”

這話說得不陰不陽,文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想剛才容蘭說的那些話,豁然開朗,“對!她就是這意思!看着純良,指不定多少算計心思!你看又是做吃的做喝着,又是甜言蜜語的在跟前伺候着,八成就是哄着老爺子把家當掏出來!哼,這才剛進門多久就想着拿好了!按老爺子糊塗偏心勁,她要一開口,這回是房契下回就該地契啦!那最後什麽都歸她了咱們倆房還不得喝西北風啊,這叫什麽事啊!不行,咱們得想想法子,可不能由着他們這麽幹!”

“還能有什麽法子!這一家子都是老爺子做主的,他要給老三媳婦我們能怎麽辦?”

文氏頹然,複又罵道:“真是個老糊塗的!”

兩人想不出什麽法子,暫且沉默下來,只陰沉着臉往回走。走到半路,金氏突然停下,肅然道:“要不,咱們就提分家吧。”

“分家!”文氏挺着大肚子,駭然了。

金氏掃了她一眼,道:“與其到最後咱們什麽都撈不到好,倒不如現在就分個清楚,誰也不便宜誰。”

“那,那他們兄弟倆能同意麽?”文氏還是覺得有些震驚。

金氏抿了抿唇,道:“應該會同意的。”

……

豪門分家也是常事,但好好的突然就要分,多少讓人意外之餘有些難以接受。

“為什麽要分啊?”餘夫人聽兒子兒媳說完這事,整個人都傻住了。

不單是她,餘燦跟容蘭都很是吃驚,他們二人看向邊上一臉泰然的大房二房,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餘正顯然早就知道這事,現在臉上倒也沒詫色,除了濃重的煩憂之色,“分就分吧,省得麻煩。”

“什麽意思啊?”看他們一個個早就知覺的樣子,餘夫人更加坐不住了。

餘正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回道:“爹一直反對我們跟皇家的人走得近,生怕到時候出了什麽事累及全家,可是老大老二仕途正旺,如何甘心就此身退……之前我們就與爹發生了幾次争執,爹這次大病多半也是被我們氣的……爹的身體要緊,兒子的前程也要緊,所以幹脆分了吧。以後沒事最好,有了事也誰也連累不了誰。”

金氏跟文氏在邊上聽着,都默不作聲,餘燦跟容蘭聽着,則是目瞪口呆,他們倆都是聽老侯爺的話的,如今見着分家的原因竟是爹跟兄長們跟老爺子之間談不攏的矛盾,不免有些惶惶不安,只是看着他們神色鄭重顯然早就決定好了,便不知該說什麽了。

餘夫人聽完餘正給出的理由,怔了半天沒說話,只到最後冒出一句:“那老爺子能同意麽?”

……

老爺子同意,而且同意的很爽快。

聽完兒孫的決定後,他沉默了一會兒,便道:“分就分吧”。

接着又把房契地契一應東西統統拿出來,往餘正跟前一丢,眼皮都不擡一個,“你們愛怎麽分就怎麽分吧。”

完了,往躺椅裏一靠,“我跟老三他們一房住。”

全部過程,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憤怒傷悲痛心什麽的一點都沒在他的老臉上浮現,這讓衆人詫異之餘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天知道他們一直忐忑着老爺子聽完分家之事後會暴跳如雷大動幹戈,現在這麽簡單的就同意了,真是再好不過。他們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老爺子一早就想着分家,現在他們提出來不過是遂了他的心意。

分家,老爺子心裏不痛快,不分,大家都不痛快,現在老爺子都沒表現出什麽不痛快,那當真是皆大歡喜。他們這般想着,也就少了愧疚,然後一個個退下去開始商讨分家事宜。

然而,別人都這麽以為,容蘭卻不。

餘老侯爺坐在躺椅裏抿着雙唇閉目養神,看似一派鎮定安詳,可容蘭卻知道,這一回,老爺子是氣極了,傷心透了。

氣到了極點,所以幹脆罷手不管了,傷心透了,于是連話都不了了。

……

因為早就分了竈,分家的事也不是很麻煩,等到八月底,一切都清算完畢,于是這個莊子歸誰那家店鋪歸誰都定了數。

三房分到不少東西,只是容蘭看着手上的一張張單子卻有點打不起精神,她不是嫌多嫌少,也不是困擾于這些東西該怎麽打理,她只是想起了前幾日聽到的那些閑話。

原本她以為大夥要分家只是因為觀念不合,可自從那天聽到底下的丫鬟說的那些悄悄話後,她才知道,觀念不合固然是分家的重要原因,但老爺子給她安置容家人的那張地契才是最直接的導火索!也就是說,分家這事,她多少也有原因。

知道了**後的容蘭有些沮喪,于是連帶着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老爺子了,就怕太親近老爺子又被罵偏心,家裏的關系又要鬧僵。為難之下,她在餘老侯爺跟前沒以前那麽自然了,說話做事都有些小心翼翼。

而這麽一來,餘老侯爺覺得不對勁了。

餘老侯爺這會兒心情已經慢慢平複,分家那會他心都碎了,可分完了,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也就慢慢淡然了,最起碼正如他們所說的,分了家對誰都好,他左右不了自己子孫的将來決定不了侯府将來的命運,那麽,他就不再多管,只保護好那個孩子就成了。所以現在看到容蘭變得這般心事重重,他就有些坐不住了。讓人一打聽,差不多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于是等容蘭再過來時,他便開導了。這丫頭平常時候腦子靈,可死心眼時真就一個無可救藥,要不給她開導,她能憋個十天半個月的,小時候就是。

“丫頭,你現在對我一點都不好啦!你看你現在,整日愁眉苦臉就跟我欠你二兩銀子似的!我說你是不是覺得老頭子跟你們一塊住你嫌棄啦!”

容蘭沒想到老爺子會跟她說這個,有些詫異,随後又低頭悶聲道:“我哪有。”

餘老侯爺戳了一下她的腦袋,道:“你呀,真是糊塗了!”

容蘭被戳痛,揉着腦袋瞪他。

“她們怎麽想是她們的事,你理她們做什麽!不嫌累麽!再說了,我就是偏心了,那又怎麽了,老頭子這命都是你救的,我要樂意,整個侯府送了你都成!”

“不要瞎說!”容蘭趕緊打斷。

餘老侯爺嘿嘿一笑,又道:“分家這事真不怪你,他們一個個都有心思,分家是遲早的事,你為這事煩惱純屬閑的。你要真內疚啊,還是多陪陪老頭子吧,你惹惱了他們,又不能讓我高興了,那不得不償失麽!咱們吶,就好好過我們的歡喜日子,不管他們怎麽鬧騰了!”

容蘭聽着,心思有些通了,可臉還是端着,想到什麽,又道:“老爺子,你現在該承認你是騙人的吧?”

餘老侯爺睜了睜眼,“什麽意思?”

“你不是說我旺家福宅的命麽,可我怎麽一到哪哪就遭災啊回了容家,容家先是沾了牢獄之災,後幹脆被騙得傾家蕩産家破人散;嫁到侯府,好了,都分家了!整一掃把星!”容蘭越說越沮喪,整個人都快要埋到塵埃裏。

餘老侯爺微微一怔,而後拍着她的頭道:“那也不能這麽說。”

容蘭撇了撇嘴。

餘老侯爺道:“你要這麽想,如果沒有你,阿燦就不會幫着給你大哥辯護,你大哥就真被冤枉下獄了;如果沒有你,他們**三人這時候還得住別人家,日常起居都困難,哪能這麽早就安定;你看,你幫他們擋災渡劫是不是福旺之命?至于咱們老餘家,現在看來是不大好,可誰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麽事呢……丫頭,相信老頭子,你命真的好着吶,咱們一切都要往前看!”

這番寬慰的話,語重心長,容蘭聽着,抿緊了唇,心卻松了下來。

……

然而,餘老侯爺跟容蘭都在分家一事中緩了過來,餘夫人卻在很久之後心裏都不舒坦,甚至是越來越不舒坦。

原來就不待見這個媳婦,現在聽說分家之事的起因還是因為那張房契,她就看容蘭更加不順眼了。好好的一個家,就因為她來了,就因為老爺子對她寵的不像話,所以才鬧成這樣,真是氣人!

餘夫人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心裏有着火,面上就顯露出來,看到容蘭就繃着個臉。于是,容蘭對這個婆婆就更發怵了,大老遠看見她就繞得遠遠的,生怕撞上。

可是她想着惹不起躲得起,可架不住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老妹昨天來了,出去玩了,晚上陪着一塊看海賊王了,于是就木空碼字了,抱歉抱歉~

49

容蘭一進門,就看到坐在上位的餘夫人,而她邊上,坐着渾身上下冒着一股懶意的餘燦,瞧着他額頭上的痕跡,容蘭琢磨着他大概是午睡剛醒,再看着他眉宇間的不耐煩,容蘭判斷,他是被中途喊醒的。

“婆婆。”容蘭行了個禮又喊了聲,心裏疑惑她大中午的怎麽跑來了。

餘夫人擡起眼皮瞧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問道:“去哪了?”

“我去莊子給我大娘送藥來着。”容蘭恭聲應道。

“你這幾日常去吧?”

還是很平淡的一句,容蘭聽不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心裏有些七上八下,但還是如實應了個“嗯”字。她這一陣子是每隔一日就跑一次莊子,一邊幫着容梅學習管理家務,一邊又安撫着他們的心情。

餘夫人聽到這聲應後,眉頭皺起來了,她定定的看着容蘭,目光轉了又轉,似乎在反複思考着什麽,半晌後,她沉沉道:“你容家出的事确實挺讓人同情,你幫着他們也在情在理,可眼下他們已經安定了,你也就別太操心了。別忘了,你是容家的女兒,可還是我餘家的媳婦呢!”

她今日來,就是為了容蘭一直往莊子跑這件事的,分家之事因為容蘭起,而其原因是為了幫娘家,所以餘夫人對容家也沒什麽好感,前幾日聽其他兩個媳婦說起老三媳婦整日往莊子跑,她就更不舒坦了,誰知道她去莊子是送房契還是送什麽呢!所以聽下人彙報今日三少奶奶又出門了,她就讓人蹲在門口守着,讓他們看到三少奶奶回來就立馬通知她,她好趕過來逮機會訓話。

而容蘭聽着這番話,擡起頭有點呆住,她倒沒想到婆婆會跟她說這個,沉默半晌,她低頭道:“我知道了。”

聲音有些悶,心裏有些不舒服,婆婆這是暗指她對容家幫得太多了,可天知道她就人跑那去,別說房契了,就連銀子她都沒拿一塊過去,她倒是想把自己的銀子拿出來給他們的,可容夫人說了,住的房子也就算了,銀子是再不能拿了!可是這些能解釋嗎,解釋的她能相信嗎?倒不如悶聲應了算了。

委屈是咽下了,可是眼神不善,容蘭不敢頂婆婆,便瞪了一眼餘燦全當是瀉火。餘燦正端着茶喝,冷不丁收到一白眼,眨了眨眼睛,一片茫然。

餘夫人沒察覺底下暗流湧動,自顧自的道:“還有,聽說你沒事也總跟着阿燦出去亂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婦人家總往外跑像什麽樣子,你還是待在家裏多養養身子吧!”

“啊?”容蘭聽着前面還好,聽到後面一句疑惑了。

餘夫人見她聽不出話裏意思,撇了撇嘴,掃了一眼她的小腹後道:“你嫁過來也小半年了,到現在都沒個信!”

“那也不能怪我啊!”這話裏嫌棄的意味太濃了,容蘭再傻也聽明白了。

“不怪你怪誰?”容蘭口氣不大好,餘夫人有了些愠怒。

“……”容蘭回答不上來,只能拿着眼睛瞪一旁的餘燦,心想你娘都這麽說我你也不來幫我說話。

容蘭意思很簡單,然而餘夫人見着就誤會了,好嘛,你這是在說我兒子不行了!

餘燦一看婆媳兩人都看向自己,以為她們在跟自己說話,放下茶盞道:“你們剛才說什麽了?”

“……”兩人皆愣住。

半晌後,餘夫人沉聲道:“阿燦,娘急着抱孫子呢!”

“小餘慶不是麽?”餘燦表情很誠懇。

餘夫人咬牙:“娘要抱你的兒子!”

餘燦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娘,又看了看容蘭,想了想,明白了,這是娘在嫌容蘭這麽久都沒有娃娃呢!

可是這丫頭有娃娃?餘燦瞅着容蘭,突然産生一種很荒謬的感覺。這丫頭都還是個小丫頭呢,怎麽生娃娃呀!再說了,生了娃娃,那不就得叫自己爹了?想着将來有個小崽子嗷嗷哭着叫自己爹,荒謬的感覺越來越甚,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了。

“不要!”餘燦被自己的想法驚着了,脫口就道。

餘夫人臉色變了,“你說什麽?”

“額……”餘燦意識到自己失言,眨了半天眼睛後又擠着道,“現在還早,不急,不急。”

……

等目送婆婆走遠,容蘭騰騰騰的就跑到餘燦跟前,質問道:“呆燦,你什麽意思啊?”

“什麽什麽意思?”

“你剛才是說你不要娃娃?”

“額……嗯!”

“為什麽啊!”

餘燦動了動身子,好像哪裏癢一樣,“就是感覺有點奇怪。”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幹脆不解釋了,說完,走了。

容蘭看着他的背影,嘴巴卻癟起來了,雖然她現在也不是很想要小娃娃,可自己不想要跟他不想要是兩回事啊!

這是不喜歡她麽?

當天晚上,餘燦想要,被無情拒絕了,他看着拉着臉的容蘭一臉茫然,不知道哪裏又惹她生氣了。

……

餘夫人特意前來說的這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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