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娘娘!”
路姑姑和青梅一早就在南三所外面候着了, 承乾宮也有一幫人在等着,一見幾人出來,便團團圍了上來,
止不住的噓寒問暖。
“娘娘怎麽瘦了這麽多?”
“娘娘身體可好全了, 太醫怎麽說,可有要忌口的,還用還不用喝藥……”
“娘娘……”
康熙朝政繁忙, 雖沒有親自過來,但也派了梁九功在此迎接皇貴妃幾人, 并代為轉達他的關切。
梁九功笑容可掬:“皇貴妃娘娘,您此次逢兇化吉,皇上高興極了,親自拟了好幾張禮單,都是上好的補品藥材,已經往承乾宮送去了……”
“還特意吩咐奴才, 定要奴才親自把皇貴妃娘娘送回承乾宮, 待娘娘安置妥當, 才能回去禀報。”
卓沅唇色略白,但還是很得體的笑道:“那便勞煩梁公公了,也請公公代本宮謝過皇上關心。”
梁九功忙道:“不敢不敢, 皇貴妃娘娘客氣了。”
病去如抽絲,卓沅這一病到底還是傷了元氣,但好在太醫精心調配了補方, 仔細養養, 也能補回來。
儀敏很操心的繞着遠路把她送到承乾宮門口,這才說道:“我就不進去了,永壽宮那裏還有事要處理, 我過兩天再來,你好好修養,這幾天就不要操勞了。”
輕輕點頭,卓沅握了握她的手,“你放心就是了,我自會注意身體的。”
阿敏這般費盡心力才呵護好的身體,她怎麽會不好生珍惜呢,她再是寶貝不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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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轎辇上,儀敏特意讓擡轎的小太監速度放慢些,她撐着額頭,疲憊的閉上眼睛,正在聽路姑姑跟她禀報各項事宜。
路姑姑湊的近,聲音也低,“娘娘,這次天花該是從宮外傳進來的,宮裏這一個多月,除了離南三所近的幾處宮室又發現了幾例,其餘都各宮都是安然無事,咱們宮裏也沒有人染上……”
儀敏睜眼看她,“咱們的人可查到什麽?皇上這幾日可有處置什麽人?”
路姑姑說的越發小聲了,“咱們的人只隐約追查到宮外,很多線索都被抹去了動跡,一時也查不出什麽來,但可以肯定不是意外……”
“而皇上……”路姑姑猶豫道:“皇上天威難測,奴婢也不敢揣摩,但皇上的确發作了不少宮人,這段時間也嚴禁宮女太監會見家人……”
按着額角,儀敏嘆氣道:“我知道了,這些日子辛苦姑姑了,眼下事情結束,這兩日姑姑就不必當差了,好好放松休息兩日吧。”
“哎!”路姑姑的确累了,答應的也爽快。
回永壽宮的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碰到,據路姑姑所說,天花雖然暫時在宮裏結束了,但還是有許多人驚魂未定,平時出來晃蕩的人少了挺多,嫔妃也大多在自己的地盤上窩着。
一個個都惜命的緊。
就連儀敏自己,也暫時不想出門了。
她回到永壽宮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睡覺,而是先讓綠柳一幹人先去休息,然後招來青梅、玉蘭等人,對她們各自進行獎勵安撫。
屋外來請安的宮女太監一批接着一批,不僅蘇答應,兆佳常在也帶着烏希哈來了。
儀敏都沒讓她們空手回去,給永壽宮上下發了賞,給蘇答應送了四五匹緞料,又給兆佳常在拿了幾件首飾和一塊品質不錯的玉佩。
這是很有必要的,畢竟一場天花讓整個皇宮風聲鶴唳,偏偏儀敏身為主位娘娘卻沒能坐鎮永壽宮,也着實讓人提心吊膽了些。
此舉意在安撫人心。
好不容易把一群人送走,儀敏正準備上床休息,就聽外面通報:“佟妃娘娘來了。”
把脫了一半的鞋子又穿了回去,儀敏快步走出寝屋,正好見着佟妃一身月白色旗裝向她走來,神情略帶嚴肅。
她心裏有預感對方要說什麽,便幹脆把佟妃拉進了她的寝室外間,揮退了兩人的宮女,這才示意對方說話。
佟妃呼出一口氣,“我本來是打算明天再過來的,但想着這件事你還是越早知道越好,便提前過來了。”
儀敏問道:“是這次天花的事?”
見到對方點頭,她又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佟妃這些日子也不好過,後宮事務多的可怕,又臨近年關,各處的年禮安排、年宴的布置,還要安撫後宮、穩定人心,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她苦笑道:“我借着宮務之便,就差把宮裏翻個底朝天,這才順着一些線索摸到宮外,但卻被皇上派人制止了。”
儀敏眼神一凝。
佟妃嘆氣,雖然調查被迫中止,但她有腦子,大致情況也都能猜到一點。
她說:“此事應該是有人利用了仁孝皇後留下的人手做的,皇上一個月前以侍奉太子不當的罪名,将仁孝皇後的一位陪嫁嬷嬷杖斃了,又轉頭革了好幾位赫舍裏氏子弟的官位。只是不知道宮外的赫舍裏氏到底參與多少?可惜時機已過,如今首尾都被收拾幹淨,怕也查不出來了。”
沒錯,是參與多少,而不是有沒有參與。
誰都不是傻子,若沒有赫舍裏氏的默許,就算那位嬷嬷是仁孝皇後的陪嫁,也不能指揮動那些人手去幹這要命的事。
那可是目前的皇長子和未來的皇後啊!
無論事成與否,他們這些人只要被揪出來,就是死命一條。
心裏氣的咬牙切齒,儀敏悶聲道:“那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辛苦受累多日,佟妃心裏也憋屈,卻只能無奈道:“保清阿哥和皇貴妃到底平安無事,皇上也要顧及太子的地位,太子年幼,必須有得力的母家支撐。”
為此,這件事只能是那位嬷嬷私做主張幹的!
但凡兩人裏有一人出事,此事也不能善了,但無論會付出什麽代價,幕後之人都為太子除去了一塊絆腳石,只要太子地位穩固,那赫舍裏氏就不怕沒有起複之時。
而若是兩人都沒出事,固然白費算計,但皇上不管是看在和仁孝皇後的情分上,還是看在太子的顏面上,都不會過于嚴懲,更不至于傷了赫舍裏氏的根基。
雖不知是誰定的計,手段又毒辣又粗糙,但是卻把皇上的心思拿捏的準準的,也是奇了。
……
以此同時。
承乾宮,卓沅也在聽着幾位嬷嬷的禀報。
“……事情大約便是這樣,宮外大人傳來的消息也是這麽說的……”
半躺在塌上,卓沅雖然面色不好,但一雙眼睛卻是極有光華,她只略沉思了一會兒,便道:“把人手都撤回來吧,不用查了。”
一旁桑若急了:“娘娘,難道就這麽算了?”
卓沅很冷靜,“本宮還活着,五阿哥也還活着,別說沒有十足的證據,就算是有,皇上也不會嚴懲太子的母族,不依不饒的反而會讓皇上更加維護太子,徒惹皇上警惕厭惡,倒不如就此收手……”
還能換取皇上幾分愧疚憐惜。
再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憑借的就是皇上的聖心獨斷,而現在皇上的心明顯就是偏向太子和其身後的赫舍裏家族的,她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又道:“也給阿瑪傳信,讓他約束族人,這段時間不要和赫舍裏氏發生沖突,朝堂之上,也不要太針芒相對。”
赫舍裏氏一族此番是專門針對皇貴妃和皇長子設計的一石二鳥之計。
五阿哥病重,皇貴妃這個後宮之主是肯定要去看望的,只需讓人早早的把皇貴妃引來南三所,就不怕她不中招。
只要成了,五阿哥夭折,太子就是名副其實的嫡長子,而若是皇貴妃病逝,那……關于皇後之位的拉扯就有的磨了。
畢竟如今宮裏的妃位只兩位,且各有各的短板,都不能像皇貴妃一般服衆。
佟妃雖是皇上表妹,但并不得太皇太後待見,膝下無所出。溫妃雖有救駕之功,但卻是漢軍旗出身,同樣沒有子嗣。邊上又有科爾沁的格格虎視眈眈。
由此種種推算,皇上最有可能的選擇便是讓後位暫時空懸。
既然不會有皇後,那麽也就不會有下一位嫡子了,太子的地位自然就穩固了。
此計不算上佳,也不知是誰定下的,但用計不在于精細與否,只要有用就行,沒見這次聰敏如皇貴妃都差點栽了嗎?
赫舍裏家族算盤打得啪啪響,只可惜一腔算計,最後卻無人傷亡,無論是皇貴妃還是保清阿哥,都平平安安的走出了南三所。
桑若聽得眼眶都紅了,“娘娘,何至于此!”
這未免太委屈了。
卓沅卻笑了:“這有什麽,太子才多大,他們就有這麽多小動作,若是太子再大些,還不知道要怎麽樣呢,皇上的皇子只會越來越多,本宮也一定會成為皇後……”
她目光落向遠處,“來日方長啊。”
這才哪到哪,她撐過了這一關,以後的日子可還長着呢,未來十年、二十年……她會一直看着赫舍裏氏、看着太子……
雖然皇上現在是位一心愛子的慈父,是看重嫡子的君父,為此甚至不惜偏私袒護赫舍裏氏。
但未來可還長呢,誰知道以後是什麽光景。
而她發誓——此仇必有還報之時!
……
此刻的赫舍裏家族也不平靜。
前院,葛布喇面沉如水的坐在椅子上,聽着索額圖傳達宮裏的消息。
“……大哥,這一個月,族裏有四位年輕子弟丢了官職,旁支被削了爵位官位的有十數位,日日都有族人找上來,我都不知該如何勸服他們……”
他站起來,看着噶布喇的目光壓抑着怒意,“這次常泰實在太胡鬧了!大哥你竟然也由着他,還把仁孝皇後在宮裏的人手給了他,你難道不知道一旦事發,赫舍裏一族都要受到牽連嗎!”
“若是真讓他做成也就罷了,可無論是五阿哥還是皇貴妃,誰都沒有算計上,通通是白費心思,你自己算算,這次折了多少人手,又得罪了鈕钴祿氏和納喇氏,這幾天納蘭明珠跟瘋狗一樣,逮到機會就彈劾……”
“好了,”噶布喇提高聲音蓋過他的話,“我自會找個機會,把常泰送出京城,這幾年都不會回來,等風頭過了再說。”
他看着索額圖,一向和煦的臉上滿是寒霜,一字一頓道:“今日種種,是為兄教子無方,但他到底是我的嫡長子,仁孝皇後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這番作為也是一片好心,想為太子掃除障礙,三弟,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可是……”索額圖不滿道:“族人那裏又該如何服衆?”
“我會把我手裏的那部分人脈和宮裏的人手都交由你,”噶布喇站起身來,鋒銳的目光如一把利劍。
“你是族長,又一向能力出衆,自是能安撫族人的,對嗎?”
索額圖眼裏精光一閃,在他的目光下處之泰然,自若的笑道:“大哥這是什麽話,弟弟自是不如大哥經驗老道的。”
老實說,赫舍裏家族現在的形勢還是挺尴尬的。
作為嫡長子的噶布喇承襲爵位,又是仁孝皇後的生父,太子的親外公,按理是無比顯赫的,可偏偏他不是族長,在朝堂上也沒有多少影響力。
而索額圖,卻因為才華出衆,被索尼看重,悉心教導,臨終時還把族長之位交給了他,在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可偏偏他是庶子,天生在大哥噶布喇面前缺了些底氣。
尤其是近兩年,随着索額圖官位越來越高,這兄弟倆的關系越發僵硬。
……
後院,噶布喇夫人一見丈夫回來,就連忙拉住他的手臂,急聲道:“如何了?三弟怎麽說?”
“他眼饞我在族中和宮裏的勢力久矣,自是無有不從。”
雖然各方面被索額圖吊打,但噶布喇到底還是索尼的嫡長子,在族內很是有一批追随者,仁孝皇後在宮裏經營多年的人手,也有一半是在噶布喇夫婦手裏握着的。
眼下為了保住嫡長子,全被一網打盡了。
噶布喇夫人松了口氣,又面露猶豫道:“當真要把常泰送出京城?”
“只能如此了,他這次膽子實在太大,也就是沒能讓他算計成了,否則一旦五阿哥和皇貴妃真出了事,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他。”
噶布喇夫人滿心懊悔,“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把那份人手交給他!”
“哎……”
被親兒子坑了一把,噶布喇除了嘆氣也說不出什麽了。
能怎麽辦呢,總不能真把嫡長子丢出去平息衆怒吧。
……
經此一事,赫舍裏氏同時和鈕钴祿氏、納喇氏結了死仇。
遏必隆大人采取女兒的意見,對赫舍裏氏暫避鋒芒,約束全族低調起來。
而納喇氏的領頭人也不是傻子。
不同于遏必隆大人辭官在家,納蘭明珠時任兵部尚書,又得康熙信賴,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宮裏的消息一傳出來,他便在朝堂上彈劾了好幾位赫舍裏一脈的官員,但是他很快察覺到了鈕钴祿氏的動靜,當天他下朝回家鑽進書房思索了一下午。
出來就改變了策略,也開始約束族人,不再與赫舍裏氏死掐。
康熙對此洞若觀火,心裏對兩家的表現很是滿意,又念及皇貴妃和五阿哥受的一番蹉跎,自然不吝封賞。
皇貴妃同母的哥哥法喀加了一等爵位,納喇氏也被提拔了兩三個不錯的子弟。
在康熙這兒,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下朝之後,納蘭明珠遠遠的看着一群人擁簇着索額圖向宮門而去,冷哼一聲,眼裏冰寒。
眼下皇上春秋正盛,太子和保清阿哥都還小,孰勝孰負,可還沒到見分曉的時候!
最後看了一眼對方的背影,納蘭明珠垂眸斂去眼中神色,同樣朝宮門口走去。
……
在南三所這四十多天儀敏的确是累狠了。
一朝卓沅身體恢複,她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本就需要調養,偏偏又被康熙和赫舍裏家族的那些事氣到了,一整晚閉不上眼。
第二天就發熱了。
青梅照常進來喊自家娘娘起床,卻見到對方一頭冷汗的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當場就急了,連忙呼喊着讓人請太醫過來。
常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怪吓人的,別說青梅,就是路姑姑幾個都擔憂的不行,後來連康熙和佟妃都來看了兩次。
要不是桑若幾個拉着,卓沅也是想過來的,但她比儀敏還虛弱,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斷斷續續病了四五日才漸漸好起來。
這日,佟妃帶着三格格過來。
外面陽光明媚,是冬日難得的暖陽,儀敏便讓人搬了桌椅到庭院中,擺上瓜果點心,和佟妃一起說話聊天。
又去兆佳常在那裏抱來烏希哈,讓她和三格格姐妹兩個一起在院子裏玩,兩個小姑娘都是剛剛會走路的年紀,倒也玩的很高興。
“你今日怎麽帶三格格過來了?”儀敏面龐上還帶着病後的蒼白,眼裏卻滿是笑意。
要知道,因為張答應的緣故,佟妃先前是從來沒有把三格格帶到永壽宮來過的。
看着她,佟妃咬了口點心,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這才答非所問道:“你這宮裏的茉莉花茶真不錯,回頭給我包些回去。”
翻了個白眼,儀敏一邊說道:“你倒是真不客氣。”一邊又吩咐人去取些茉莉花茶給佟妃帶走。
佟妃嘆氣道:“也不知道是誰答應請我吃飯,到現在也沒有踐約,我也只好多拿些東西,權當收做飯錢了。”
給她逗笑了,儀敏差點端不住茶杯,連忙把它放到桌上,這才指着她笑道:“是我不請你嗎?我前日可是專門讓綠柳上門請了的,是你自己說有事,這也能怨我?”
“哪有你這樣請人的,”佟妃不滿道:“你明知道臨近年底,後宮事務有多忙,你和皇貴妃倒是躲在自己宮裏養病了,把所有事都堆給我……”
“你不幫我就算了,還在這個時候找我吃飯!”她一說起這個就來氣。
儀敏有些心虛的縮着脖子,她能說是日子太悠閑,所以忘記年關這回事了嗎?
她很快的轉移話題,“那你若是無事,便留下來用個午膳吧,我讓青梅去準備。”
佟妃卻搖頭道:“不了,再待一盞茶功夫就要回去了,今日也是泰芬珠鬧着出來玩,我才把她帶出來一會兒,我那兒還有不少宮務沒處理,不便久留。”
“一頓午膳而已,費不了多少時間,”儀敏勸道。
佟妃還是沒同意,卻對她說了另一件事,“最近宮裏的流言你聽說了嗎?”
“嗯?”儀敏一臉疑惑,“什麽流言?”
身後的綠柳連忙說道:“回娘娘,是這樣的,前兩日宮裏突然有兩道流言傳開,一則說的是,五阿哥連天花都能熬過,定是福澤深厚的人,還說皇上當年也是熬過天花的……另一則說是,五阿哥八字與宮中不合,只有接到宮外撫養些年,才能平安長大。”
她說道:“這幾天娘娘身體不好,奴婢怕影響娘娘休息,便還沒有來得及告知娘娘。”
儀敏嘆氣:“下不為例,以後這種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綠柳:“是。”
“你覺得哪一道消息是惠嫔自己放出來的?”儀敏看着佟妃問道。
毋庸置疑,這其中定有一道是惠嫔自己放出來的,宮裏從來都沒有空穴來風一說,能傳的開的流言,定是有人在背後支撐的。
佟妃不答,反而問道:“那你覺得是哪一道?”
懶得和她玩你猜我猜的游戲,儀敏直接說:“第二道是惠嫔自己傳的,第一道是有心之人故意引導的,我若沒有猜錯,該是第一道流言先傳開……”
而惠嫔為了避免康熙猜疑,也是為了把五阿哥送出宮避禍,這才自己放出第二道關于五阿哥命硬的流言。
可見五阿哥天花一事,是真的把惠嫔逼狠了,不惜母子分離,也要換得一時安寧。
佟妃也是一樣的想法,只是她還有一個疑問:“你說,那第一道流言究竟是誰傳出來的呢?”
“不是赫舍裏氏的人手嗎?”儀敏疑惑反問,不然還有誰?
佟妃就笑笑,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對正在玩鬧的三格格喊道:“泰芬珠,來額娘這兒。”
一聽她的聲音,三格格就丢掉手裏不知哪裏采的的小花,高高興興的跑過來了,一把撲進佟妃的懷裏,軟軟糯糯的喊道:“額娘、額娘……”
目光濡幕,盡顯依戀。
佟妃待三格格是否真心,從三格格對她的反饋中就能看出來。
儀敏摟着烏希哈,笑道:“三格格給你養的開朗了許多。”
這話是真的,三格格這段時間肉眼可見的愛笑了,小臉也肉嘟嘟的,非常可愛。
佟妃愛憐的給三格格擦着額頭的汗,聞言也笑了,她還挺自豪:“我的女兒,自然是要好好教育的。”
她輕聲細語的和三格格說道:“泰芬珠,額娘還有宮務要忙,我們就先回家好不好?等下次不忙了,額娘再帶你來溫額娘宮裏和妹妹玩,好不好?”
三格格頓時急了,“玩、玩……”
儀敏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着佟妃怎麽哄。
只見她也不着急生氣,而是很耐心的勸着哄着,直到許下一塊糖糕的代價,這才把三格格哄得點頭了。
不由笑道:“你倒是會哄孩子。”
佟妃把三格格抱起來,交給乳母,也回頭看着她笑道:“都是跟你學的。”
……
承乾宮,寝室。
卓沅一口一口的喝着補湯,直到咽下最後一口,這才施施然的擦拭唇角,對着早就候在一旁的嬷嬷問道:“都安排妥當了嗎?”
那嬷嬷面容平凡,一身樸素衣裳,格外恭敬的回道:“回娘娘的話,都安排好了,那顆釘子是早在仁孝皇後初入宮時就埋下的,起初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有心算無心,奴婢首尾清理的很幹淨,不會有人察覺的。”
所有追查流言的人,都只能查到赫舍裏一族頭上。
“那就好。”
站起身,卓沅輕輕摩挲着帳子,默默不語。
嬷嬷又道:“惠嫔娘娘很是感激,說是只要五阿哥能平安出宮長大,以後任憑娘娘差遣。”
卓沅對此不置可否。
“赫舍裏貴人交出來的名單核對的怎麽樣了?”
“大部分都無誤,只有些藏得深的還沒挖出來,但想必不用太久。”嬷嬷語氣與面容一樣平靜道。
卓沅點頭,“不必打草驚蛇,安排人盯着就是,暫時不用接觸,這些人本宮留着有用。”
嬷嬷點頭,沉默離去。
等她走了好一會兒,桑若才開口問道:“娘娘是怎麽料到惠嫔會配合?”
卓沅漫不經心道:“因為五阿哥的命只有一條,她賭不起。”
“不過這次是先發制人、出其不意,下次等赫舍裏家族有準備了,可就不那麽好算計了。”
卓沅勾唇淺笑,“但沒關系,日子還長,本宮可要好好保重身體,長長久久活下去……”
……
康熙十五年元月。
在又發作了幾位赫舍裏一族的子弟後,康熙下旨,把五阿哥保清送出宮,交于他的母族納喇氏照顧撫養。
同時為了安撫惠嫔和納喇氏,康熙又下了一道旨意:重新排列阿哥公主的序齒。
這樣一來,五阿哥保清就成了大阿哥,長子之位被徹底落實了。
不提吃了啞巴虧的赫舍裏一族如何想。
納蘭明珠很愉快的接手了新任皇長子,興高采烈的跟大阿哥培養感情。
自此,天花一事,在明面上徹底告一段落。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年後。
太子:為什麽孤的人緣這麽差?
大阿哥:呵呵
卓沅:……
作者(對手指):其實你媽媽給你留下不少好人緣的。
儀敏:這題我會,因為你有個殺千刀的舅舅和一個偏心到胳肢窩的親爹!
——
今天手臂是不疼了,但是我牙疼。
我都不敢确定是疫苗的影響,還是我糖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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