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是……你嗎？”

“喵！！”

只聞貓聲，不見貓影。許無的目光愈發微妙。

蘇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掀開籃子，幫助布丁脫離苦海。

“喵～”布丁撲向主人。

許無低頭，凝視扒拉自己褲腳的布丁，神情有些尴尬。

他俯身抱起布丁，布丁在許無臉上親了親。

蘇霜的臉色變得奇怪。

“你怎麽在這裏？”

蘇霜偏過頭，看着散落了一地的花瓣，擺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大……小姐。您回來了？”管家聽到動靜，看見站在門口的許無，舌頭巧妙地拐了個彎。

蘇霜嘴角一扯。

“嗯。”許無只注視着他。

通過管家的介紹，許無得知蘇霜是許衣請來參加生日宴的朋友。

他們倆是怎麽認識的？許無感覺很驚奇。

蘇霜瞥了一眼他的腿：“你的腿完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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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選秀上發生“醫學奇跡”後，許無也就不裝了，這幾天都是親自走路。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管家看了看被布丁弄得亂七八糟的地毯，提出需要更換。

蘇霜識相地起身，走到門口時，遲疑了一瞬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在場有三個人，除卻布丁甜甜地“喵”了一聲，許無愣了愣，意識到自己正在被詢問。

“有。”

蘇霜點點頭，又問：“會開車嗎？”

正在收拾房間的管家，聞言奇怪地看着蘇霜一眼。

大少爺平常不喜歡搭理人——尤其是不熟的人，許無向來懶得開口。

可是對這位客人卻有問必答——

“會。”

“我想出門買點東西……”

蘇霜話還沒說完，許無會意地點頭：“我和你去。”

管家：少爺你以前不這樣啊……

兩人離開房子，走向車庫。今天許無親自開車，問蘇霜想去哪裏？

蘇霜想了想：“商場。”

買生日禮物的話，除了商場好像也沒地方可以去了……

路上，蘇霜向許無打聽許衣喜歡什麽？

許無回答之後，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看來你們關系不錯。”

蘇霜：？

“你一向不關注這些，除非對方對你特別好……”

許衣确實對他特別好，還要送他一輛車呢。

見蘇霜默認，許無想起許衣最近的反常——難道是因為蘇霜？

“你和許衣……”

“許情，你是什麽時候過來的？”蘇霜冷不丁問。

許無微微一怔：“自我有意識開始，就在這裏了。”

蘇霜擰起眉頭：“這麽說，你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很長時間？”

“嗯，準确來說，是二十三年。”

“你沒發現哪裏不對嗎？”

“比如說？”

蘇霜坐在後排，透過車裏的後視鏡，能隐隐窺見許無白皙的皮膚、嬌柔的面龐。

“你……你現在究竟是男的女的？”

蘇霜終于問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

許無哭笑不得：“你說呢？”

“我不知道……你的聲音怎麽回事？”

明明是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朵後卻有種“這個小姐姐聲音真好聽”的錯覺？

蘇霜想起自己額頭上的黑斑，他懷疑許無也是用了某種東西，其中的設定強行扭曲了這個世界人們的認知。

許無沒有立刻回答，反倒詭異地沉默下去，看來他自己也有所察覺。

“到底怎麽回事？”

許無将車停在路邊，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伸到了蘇霜眼前。

蘇霜嫌棄地看了一眼。

并沒有任何發現。

“你仔細看。”許無提醒道。

蘇霜眯起眼睛，仔細看去：許無的手很好看，十指修長。在他的小指甲上，有一層亮晶晶的東西。

……咦？

蘇霜捧起他的手，拉到眼前，甚至還摸了摸，發現那只一層近乎透明的指甲油。

許無拿出一瓶洗甲水，抹在那層指甲油上，再用紙擦去。他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完全變得正常：“現在呢？”

蘇霜這才發覺，不知何時許無湊得很近，那低沉磁性的男聲打在他的耳膜上，令他一個激靈，放開了許無的手。

心髒急促地跳動，蘇霜說不清是被吓得還是其他什麽原因，視線移向窗外。

許無收回手，上面還帶着蘇霜手指的餘溫——他的手很冷，就和他的人一樣，怎麽也捂不熱。

“你不覺得奇怪嗎？”蘇霜盯着窗外問。

“嗯……是挺奇怪，不過除此之外，大家都很溫柔。”

“溫柔？”蘇霜不能理解。

“這是個溫柔的世界。”許無笑了起來，聲音一樣溫柔：“你不喜歡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蘇霜閉上眼睛，腦海裏迅速浮現：李蓮、張致遠、許衣的臉……

許無笑了笑，發動引擎。二十分鐘後，轎車停在商場的停車區域。

兩人都算是公衆人物，戴上口罩墨鏡捂嚴實後下車。

“兩位先生，需要點什麽？”導購熱情地迎上前。

……看來抹去指甲油後，許無身上的“女神”的光環也一并抹去了。

挑好禮物，蘇霜心疼地付了賬，禮物不是那麽貴重也不是那麽寒酸，屬于剛好拿得出手的。

不過，蘇霜相信：就算自己送許衣一把錘子，許衣也會開心得飛起來。

想起錘子，許無車上就有一把，蘇霜認出那是自己在《懸崖撈寶》游戲中的“戰利品”。

上次坐許無的車時，落在了他的車上。

畢竟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得到的錘子，蘇霜決定帶回去，和門口的錘子挂在一起。

沒有帶包，不好拿，蘇霜向導購小姐多要了一個袋子裝錘子。

回到許家，天色徹底暗了下去，聚會終于正式開始。

許家男主人——許英常年出差在外，忙得連小兒子過生日都沒有回來。女主人更別說，不是親生的，平常關系就很疏離，更不可能回來。

兩人給許衣包了個大紅包，就算給他慶祝生日了。許衣對父親母親原本也沒抱期望，他從小只跟許無親近。

老遠看見許無的車，許衣站在二樓的露天大平臺上，頭上戴了一個三角生日帽，揮舞着手上的彩帶、傻了吧唧地大喊：“哥……姐！你們終于回來啦！”

許衣從管家處得知：許無和蘇霜一塊兒出去了。

畢竟是一個節目組的，認識也不稀奇。許衣看見兩人從車裏出來，越發奮力地揮舞彩帶。

“姐！希希～你們兩個到哪裏去了呀？”許衣撅着嘴問。

許無詫異地看了蘇霜一眼，蘇霜面無表情舉起手上的袋子：“生日快樂，許衣。”

“哇！謝謝。”許衣歡欣鼓舞地接過“希希”送自己的生日禮物。

聚會來了很多人，一部分是為許衣過生日而來，一部分是為了許無來的，其中就有——

“小無。”楚恒毫不意外的出現在聚會現場，沖許無微微點頭：“晚上好。”

“晚好。”許無禮貌回應。

在回到許家前，許無已經重新塗上了一層指甲油。

“生日快樂，小衣。”對于許無的兄弟，楚恒的态度還是相當好的。

許衣在這麽多人面前，也是給足了楚恒面子，笑嘻嘻地回了一聲“謝謝楚哥”。

許無以喂貓為由離開了聚會的大廳。

楚恒想追上去，被管家攔了下來。

蘇霜也想走，在許衣眼巴巴的期待下，沒動腳。

……

聚會到了後半段，大家都喝嗨了，不知是誰起哄讓許衣表演現場拆禮物，許衣直接就答應了。

第一個拆的是楚恒送的禮物，禮物盒子很小，裏面只有一把車鑰匙。

“是勞斯萊斯。”有人認出了鑰匙的型號。

“哇噻！兩千萬的車，說送就送，為了讨好許無，楚恒真是不計血本啊！”

“我要是許無，我就嫁了！”

楚恒追求許無，在圈內……不，地球人都知道。

“哇哦！謝謝楚哥！”許衣表現得相當“驚喜”。

禮物一件一件地被拆開，衆人時而稱贊、時而大笑。被衆星拱月的許衣，拆禮物的手越來越快，“驚喜”的表情也越來越敷衍——直至拆到蘇霜的禮物。

許衣鄭重其事地搓搓手，深呼吸好幾次。他這鄭重的姿态感染了在場的人，都以為那裏面裝的是比勞斯萊斯幻影還貴的東西。

因此，當許衣從裏面掏出一把鐵錘時，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