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請戰
劍後的黑衣人露出獰笑:“去死吧!”
安熙寧的瞳孔緊縮,四肢猶如被束縛在原地,竟忘了反應,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變化就在此時發生,懷中的畫發出白光,猶如劍氣般激射而出,一聲鈍響後,擊中了黑衣人的心髒,逼的那黑衣人生生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一口鮮血噴出後,黑衣人倒地而亡,死時眼睛還大大睜着,似有不甘與恐懼。
剩下的兩個黑衣人都被剛才的變故所懾,面露忌憚,不斷用眼去瞟四周的動靜,靠背而站,長劍橫在胸前,一副防衛的姿态。
安熙寧在白光射出時已有所感,此時下意識地去看懷中的畫,卻見他又重新暗淡了下去。
來不及多想,對面的兩個黑衣人又攻了上來,安熙寧握緊手中的長劍,将畫卷抱進懷裏,挺身而上。
這兩個黑衣人武功雖然都不弱,但畢竟沒了同伴的幫持,很快就被安熙寧制服。
一人在打鬥中被安熙寧刺中奪了性命,一人卻在被活捉後服毒自盡。
安熙寧搜遍五人的衣服都未有何發現,任何有身份證明的東西似乎都被他們刻意抹去。
只在第一個射殺的黑衣人身上找到一管金色的金屬哨子,有成年男子的食指長短,卻只有筷子般粗細,沒有雕紋,更沒有流蘇,平淡到毫不起眼。
快馬加鞭地回了北營,安熙寧向小硯臺交代幾句後便先行回了宮。
太子此時正與幾個心腹在書房中議事,就聽門外有太監來報,說是五殿下求見,就在書房外。
太子乍聞之下還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家弟弟現在前來會有何事,與心腹打個手勢後便讓人将安熙寧放了進來。
安熙寧剛一進門,房裏的衆人皆被驚立當場,只見他一身褴褛,灰塵滿面,衣衫之間還有片片血跡,大大咧咧地往椅上一靠,與書房的氛圍完全格格不入。
太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言語,穩穩心神道:“五弟,這是怎麽回事?”
安熙寧并不急着答話,反而從衣內翻出那管哨子夾在指間把玩:“我在北營外的樹林裏被五個黑衣人截殺,僥幸之下撿回一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只搜到這個。”
安熙寧将手中的哨子遞給太子,他雖然說的平淡,但其中的險象還是聽的太子皺起了眉。
接過哨子觀察良久,太子也是毫無頭緒,這普普通通的一管金色哨子又會有什麽線索。
“殿下,”下首一個留着美須的中年開口,“那哨子可否借微臣一看。”
太子當然不會反對,直接就将哨子給了他:“周大人可是有什麽想法?”
那周大人仔細觀察良久後才将哨子放回案前,斟酌片刻後恭敬道:“回殿下,微臣年輕時曾游歷枭族,那裏一個部落的男子好養兇禽,只要年滿十二,就須養只隼為寵,而這哨子,就是用來控制那隼的。”
“本殿也聽說過此時,”安熙寧目光轉向周大人,“可你怎麽斷定這哨子就是枭族的呢?”
周大人胸有成竹,指着那哨子末端的接縫處:“五殿下請看,整管哨子圓潤光滑,無一絲裂痕,唯有末端處有細小開裂,這就是那部落哨子的不同之處。”
“原來如此。”安熙寧煥然大悟。
“如此說來,襲擊五殿下的就有可能是枭族,現在我朝與他們一族形勢緊張,倒也有些可能,”站在周大人身邊的一個青年男子猜測道,轉而看向太子,“殿下如何看?”
太子把玩着那哨子,沉吟片刻道:“也不盡然,兩國交戰在即,枭族又何必打草驚蛇,落了下乘,更何況……”
太子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安熙寧一眼:“更何況還是我們大夏名不見經傳的五皇子。”
“如此說來殿下認為是何人所為?”
“這可就多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幕後主謀之人既然要将責任推給枭族,且在這種敏感時期,就應該知道會被我們識破,如果他夠聰明,這使的應是一箭雙雕之計。”
周大人轉念一想也就明了,只是那青年男子卻還糊塗着:“請殿下明示。”
周大人哈哈樂道:“秦戰,殿下早就讓你多讀點書,可你就知道舞槍弄棒,現在成木頭了吧。”
秦戰正要反駁,被太子擡手止住了:“主謀人的目的怕是在軍權上,不管那些黑衣人能不能殺了五弟,他們都會趁機請戰出征,只是他們算漏了一件事。”
底下幾個大人面面相觑,安熙寧大笑兩聲,拍手道:“他們算漏的就是派出的殺手實在是太無能,既沒能重傷我,更沒有殺了我。”
“沒錯,”太子喝口茶,“本宮本來還想,怎麽向父皇提出兵枭族的事,沒想到就有人給我們搭好臺子了,既然人家這麽好心,我們又豈能不領情,只是後天早朝,我們可要,反客為主才是。”
朝堂之上,明德帝的面容隐在珠簾之下,看不真切。
“父皇,兒臣有本啓奏。”
“太子有事盡管奏來。”
“是,父皇,”太子不卑不亢道,“前日五弟受傷來到東宮,說是在北營樹林中被五個黑衣人偷襲,幸托父皇鴻福,才只受了點皮外之傷,還宰殺了一衆黑衣人,并在黑衣人身上發現了一管金制哨子。”
太子話音剛落,身後的大臣一片竊竊私語。
“肅靜!”站在龍椅旁的大太監高喝一聲,在明德帝的示意下從太子手中接過哨子上交。
明德帝看着手中的哨子問:“寧兒,此事可是當真?”
“不敢欺瞞父皇,确實當真。”安熙寧手上吊着繃帶,肅容道。
“那你可知,是誰襲擊的你?”
“回父皇,據兒臣調查,擁有此種哨子的,應是枭族中人?”
“你怎敢确定?”
明德帝語氣懶懶,卻十足的威嚴,安熙寧不得不慎重道:“這哨子末端的接口處有其特殊的制法,因而兒臣敢斷定是枭族人所為。”
“不錯,”李威遠站出一步:“皇上,末将也可證明此乃枭族中人所擁有的,末将在戰場上俘虜過一個枭族人,他身上的哨子就如皇上手中的一樣。”
明德帝不動聲色,示意他繼續。
“如今枭族大王命在旦夕,幾個王子對我大夏又野心勃勃,此次刺殺五殿下,怕是正要向我大夏宣戰啊!”
“那依愛卿的意思呢?”
明德帝語氣溫和,卻讓人産生危險的錯覺。
李威遠故作不知,單膝跪地,慷慨激昂道:“末将願自請出戰。”
“兒臣願同李将軍一同出戰。”二皇子大步邁出,跪在李威遠身邊。
明德帝目光沉沉地看向跪着的兩人,既沒反對,也沒恩準。
“父皇,”安熙寧道,“李将軍自請出戰的赤膽忠心實在令兒臣佩服,兒臣雖不才,也願同李将軍共上沙場,報效我大夏,只是兒臣有一事要上奏父皇,不知當講不當講。”
二皇子暗中狠狠地瞪了安熙寧一眼,怎麽什麽好事他都要來摻一腳。
“有話但講無妨。”
“是,父皇,”安熙寧壓下唇角的笑意,“如果兒臣沒有記錯,半月前南邊的苗國曾有上書,希望我朝能派兵鎮壓他們國內流民的□□,那時你就派了李将軍前去,與苗國國王也已商定,若兒臣沒有記錯,過兩日就要出發,若臨時更換主将,怕是會擾亂軍心,也失信于苗國國王,有損我大夏威信。”
“皇上!”李威遠急忙道,“派兵苗國只是他人之事,但出征枭族卻有關我大夏安危,孰輕孰重,末将并不糊塗,想來皇上心中也分的輕。”
太子在旁輕笑,安撫道:“李将軍莫急,本宮知你一片忠心,怕我大夏被外族所侵,但李将軍莫忘了,我大夏可是人才濟濟,各個都是能臣武将,即使李将軍不能親上征北戰場,本宮相信以其他幾位将軍的能力,也能趕了枭族出去,李将軍就不用擔心了,再則,出征苗國有關兩國邦交,此事甚為重要,以長袖善舞的手段,在一幫武将裏,李将軍可是獨占鳌頭啊,試問除了你,又有誰能擔此重任?”
明德帝撫須而笑:“太子思慮的甚為周到,那依你之見,此次出征該如何安排将領。”
太子沉吟片刻,慎重道:“啓禀父皇,兒臣認為苗國之戰還是由李将軍帶兵,二皇弟從旁協助,想來定能合作無間。至于出征枭族,兒臣推介陳兆通陳将軍為帥,陳将軍常年駐守北方,與枭族作戰經驗豐富,有他坐鎮,定能威懾枭族兵士,其次兒臣推介五弟為左先鋒,五弟雖首次出戰,但在北營訓練過一陣,又武藝高強,任先鋒官綽綽有餘,最後……”
太子停頓片刻,看了眼李威遠一系的嚴參将,緩緩道:“任北營的嚴參将為右先鋒,攻打枭族。”
明德帝欣慰點頭,沉聲道:“就依太子所言,衆位愛卿可有疑議?”
“父……”二皇子正要開口,被李威遠一把拉住,只好跟着衆臣磕頭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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