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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為兄自然分得出,”玄明便信手拈起一根,“師妹,你且坐好,為兄來給你戴上。”

迎春将信将疑,卻也不好推辭,那玄明替她将玉簪插上,卻又不知從何處變出一面鏡子,舉到她面前讓她看。

那鏡中卻并非只有迎春自己的影子,玄明卻真站在她身後,笑盈盈的看着她,迎春卻又不好意思起來,來不及看自己,趕忙放下鏡子,便又對他說起那法會上說到的無材之石。

“師妹,待你那兄弟壽終正寝,我們就去把他脖子上那一塊取來就是,”玄明便道,“然而為兄也不知此石生出了神識之後,殘餘的本體之內還剩得下多少靈性,只能等拿到手再看了。”

迎春點頭稱是,兩人又閑聊了片刻,迎春便告辭,返回那輝瑩真人專門給她安排的那間洞府。她連着打坐了兩日,便到了出發去交易會的正日子。

那掌門夫婦依舊乘沉香辇,玄明便帶着迎春先向他們告辭,兩人自駕遁光而去。眼看到了交易會的場外,他便找一個僻靜地方,念個法訣,自家變作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道士,峨冠博帶,還留了五柳長髯,卻又對迎春也念法訣,将她變作了差不多年紀的一個美婦人,這才壓低了聲音笑道,“師妹,若有人來與我們搭話,你且不必開口,都由為兄來應付就是。”

迎春并未想太多,欣然答應下來。進到這交易會中,卻又與那素心法會不盡相同,只見頭頂是無盡虛空,腳下是茫茫雲海,那半空中漂浮的卻不是貨品,乃是一支支小小的玉簽,需要分出神識去,才能知道其中一部分是有字的,上寫的都是用以交易的貨品名稱,玄明便攝了一支小玉簽遞給迎春,“師妹,就把你帶來那些仙丹,都寫上去吧。”

迎春又分神看了看四周的玉簽,确實都是同類的仙丹,也便以神識将自己煉制的那幾種仙丹,都寫到了那小玉簽之上,又将它重新放回半空中,兩人便繼續前行,迎春這才發現,這法會原是越往後面走,貨品就越貴重。

兩人邊走邊看,未過多久,迎春卻覺得念頭一動,乃是有人激發了她先前所留玉簽上的禁制,繼而便聽到了此人傳音說,願出四百塊靈石,買下這一批仙丹,迎春便告訴了玄明,他卻笑了笑道,“師妹不必着急,且等等看。”

至于迎春,她總指望着賣仙丹的收入能高出在素心法會上所花去的,因而也就不再理睬那人,漸漸的便走到了高級仙丹的區域,玄明也就取一支玉簽,将帶來的元氣淬神丹寫了上去,又過了将近一個時辰,卻還是先有人來聯系迎春,這一次,對方表示,如果丹藥的質量足夠好,可以出到六百靈石。

迎春便對玄明笑道,“我想這回該差不多了,就不知人家能不能看上我的仙丹。”

“師妹那些仙丹,确實質量上乘,”玄明也笑道,“那玉簽是師妹你留的,就只有你能用其上的禁制,為兄就在此處等你,”他一邊說,一邊打了一個禁制在迎春的手心裏,又囑咐道,“待你想要回來時,直接催動這禁制就行了。”

迎春點頭答應,心念一動,便被傳送回了先前所留玉簽之處,到有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在那裏候着,雙方見禮,她便把幾樣仙丹都取出一顆,請那老者品鑒。

“果然都是上品,”那老者點頭道,随即掏出一個儲物錦囊,“請道友将所有的仙丹都拿出來吧,此處是六百靈石,也請道友點一點。”

雙方交割完畢,迎春傳送回玄明身邊,只因這是她第一次賣出了自己做的東西,而且賣價不低,故而很有幾分自得,卻又頗為後悔,早知能得到這麽些靈石,就應該在那素心法會之上再多買幾件好玩的東西,但轉而一想,那些東西多半不是有助于修行的,其實乃是外物,也就不再去想了。這一日到了下午,玄明的元氣淬神丹賣出了一千三百塊靈石,他才對迎春說,直接去買需要的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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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次專程來買的東西,玄明也對迎春說過,乃是這無生大世界之中神道功法特有的一種法器,能将死去的凡人,亦或隕落的修行者的靈魂,接引轉化,使其都成為受制于法器主人的神道功法修行者,這卻極适合于他們紫蓬山蓬萊別院管理這離恨天小千世界,畢竟弟子們主要修行,其餘凡間世界風調雨順之類的事情,便都交給這些修神道功法的靈魂去管理,之于凡人世界,這一群靈魂,便就成了神靈,可享受香火膜拜,卻又正好修習神道之中《香火塑金身》之法,亦可成道。

玄明的要求,卻還更高一些,只因離恨天之中原就有個太虛幻境,他便對迎春說,專一要尋找未曾完全煉成的封神法器,拿回去再加以煉制,使其與太虛幻境合二為一,才是上佳之選。因而兩人是在專賣這封神法器的區域裏,一支支仔細查看那些玉簽,看了一會兒,玄明突然對迎春笑道,“師妹,你可看見那兩位師姐了?”

迎春也是剛剛看見,玄秋同玄懿二人,就在不遠處逛着,她二人卻不同于其餘要來買東西之人,不去看那玉簽,卻只顧着打量來往之人,迎春也只敢看她們一眼,便就繼續去揀點玉簽,卻聽玄明又低聲道,“她二人是知道我們新得了那一個小千世界,正需要封神法器,故而專門在此等我們,卻也真是不用腦子,輝瑩真人有言在先,為兄怎會再出現呢?”

過不多久,玄明便尋到了他所需要的未曾完全煉成的法器,當下便召喚來法器的主人,這卻就是一位面如金紙、毫無表情的神道修行者,玄明便說這法器未煉成,必須還需要祭煉之法,與那人讨價還價了一番,最終是以五千塊靈石成交,還附送了好幾種神道功法,正好是給那些靈魂們用的。

随後他們又轉到交易天材地寶的區域,把帶來的幾樣離恨天之中特有的天材地寶拿出來交易,這卻又多費了許多口舌,只因到了天材地寶的地步,一般修行者都不願再接受靈石,轉而指望與別人交換自己所需的,玄明也是同樣想法,迎春已然把方圓數裏的小玉簽都看過一遍,他卻還在與人讨論如何交換呢。

待全部換完,已是第二日的下午了,兩人便從就近的出口離開交易會。站在出口外面,玄明便對迎春說,讓她現在就進到那洞天法器之內,“只因為兄先前為了交換到那太陰朝露,未能與另一個道人交換,我看他有幾分怨氣,唯恐要對我們不利。”

迎春便依他的吩咐,進到那洞天之中,每日修行不辍,待玄明再來喚她時,他們卻已然回到了天柱峰玄明的洞府了,迎春便忙問他,路上可曾遇上來尋釁之人。

“确實遇上了,”玄明反倒哈哈一笑,“為兄已經收了變化的法術,回到本來模樣,為兄這法術,是連氣息都能改變的,虧得那道人還尋來了幾個幫手,卻壓根兒無法認出為兄,眼睜睜的看着為兄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玄明即刻便動手,讓迎春從旁護法,開始将買來的封神法器與太虛幻境融為一體,那太虛幻境因有器靈在,本就高于普通法器,此時那器靈卻也現身出來,幫着玄明一同煉制,因她是太虛幻境的本源,故而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這樣,前前後後也花去了半年時間,那嶄新的法器,才算煉制成功,重新放置于離恨天小千世界的虛空之中,迎春也進去參觀,卻發現只是在原來的太虛幻境之前,多出了一組十幾間大小殿宇,其中又分為風雨雷電、山澤河湖等部,這卻真像個天庭了。玄明便指派那太虛幻境的器靈,負責看管那些敕封出的神靈,她下跪謝恩,又道,“我本來只有一個可卿的名字,恐難服衆,還請老爺賜一個名字,至于我的本名,就不再讓他們知道了。”

“那些敕封的神靈,都以你為尊,你是該有個尊號,”玄明便看着迎春,“師妹給她想一個吧。”

迎春想了想以前讀過的各種筆記,便笑道,“既然是尊號,不如就以太虛為名,成為太虛大天尊,倒是極有威嚴的。”

那器靈連忙叩頭謝過,自回那太虛幻境,安安心心的修煉,按照玄明的安排,她就只有管理敕封出的神靈之權,自家卻不能敕封神靈,因而她現在卻依舊是孤家寡人一個,要等着紫蓬山上的玄明真人封出了神靈,卻才有下屬可差遣。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說,十二釵的命運都會改變的,這其中當然也包括秦可卿~

好像說今天要雙更的……我是還在努力碼字,不過悄悄的說:大家今晚還是不要等了……

60

只因這離恨天小千世界之中有了敕封神靈的法器,玄明便就把蓬萊別院的所有弟子全都集合到一起,向他們講解肉身成道與靈魂敕封神靈之間的差別,又對他們說,本門所有弟子,只要平日裏修行刻苦,一心向道的,若有朝一日不幸隕落,就将選擇他們之中的優秀者,敕封為本方世界的神靈,然而此事全憑自願,也有道心堅定者,情願墜入輪回,或是修為足夠高到可以轉世重修的,皆是自己做主,并不強求。

從九成大世界來的那些弟子,原本就聽說過神道功法,敕封神靈等等,因而倒不意外,就只有新入門的那幾十個本方世界的弟子,都覺得大開眼界,其中亦不乏動心的,紛紛提問,特別是那明月老道,專門等到一衆弟子都散去了,才又跪下來向玄明真人請教。

“弟子的壽元剩下不足五年,已然無望大道了,”那明月老道再拜叩首,又懇求道,“按說弟子蒙祖師不棄,有生之年可以窺得大道真谛,理應知足,然而眼下既然有封神之法,弟子不願就此灰飛煙滅,也渴望一試,還望祖師成全。”

“你入門也有三年了,修為并未有多少精進,靈魂出竅尚不能持久,”玄明便嘆息一聲,“為師只怕你的靈魂之力太弱,甚至難以承受封神之威,若你真是鐵了心要走敕封神靈之路,倒不如從現在就開始修習神道功法,慢慢的強壯靈魂,待你的肉身逐漸腐敗,最終完全舍棄掉,到時候再行封神,總算成功的可能性大些。”

那明月老道并不猶豫,又叩頭說願意修行神道功法,玄明便把得自無生大世界的功法之中,找了一部合用的給他,又将要緊環節指點了一番,讓他自去參悟修行不提。

此後數月,紫蓬山上下,皆是潛心修行,并無他事。忽一日,那每日在仰山上講道的弟子正源,趕過來禀報迎春說,山下來了幾人,自稱是甚麽清源真人家的家人,到紫蓬山來向廣澤真人求救的。

迎春的腦子,也是轉上了好幾圈,才想起清源真人就是甄士隐,繼而聯想到神道功法,榮華真君曾說過,那甄士隐是魂飛魄散,甚至無法立個道觀廟宇,令他享受下方香火,着實可惜。那麽既然甄家有事,她也不能不管,便吩咐下去,讓改名為羽鶴的鴛鴦去見一見這些人,問個究竟。

不一會兒,羽鶴便回來了,禀報說是薛家出了事,來的人倒是甄家的,乃是薛家大奶奶甄英蓮求到了娘家,那封氏恭人卻才派人來的。

迎春便問是何事,羽鶴答說,是薛家大爺薛蟠,因着他妹妹南安王妃薛寶釵的關系,便跟着南安王往西南百夷之地公幹,卻不知是遭了什麽災,傳回消息來說,一行人失陷在了莽荒密林之中,音訊全無,已有兩月了。

“怎麽過了這麽久?”迎春卻也不免詫異起來,連連搖頭,“這一行人可都是凡人,失蹤了兩個月,生還的希望,就實在渺茫了。”

“這甄家也真是,英蓮要求師父您,又如何能托大,自己也不來一趟,”羽鶴便抱怨道,“那幾個家人也說不清,要不然,還是弟子先去京城甄家一趟,打探清楚了,再來禀報師父。”

迎春便讓她去了。過了半日,她才回來,臉面上就挂了幾分憤憤然的神色,見了迎春,便抱怨道,“都是那位南安王妃,就是薛大姑娘鬧的。這些年來,京中乃至于各地的官員權貴,有幾個沒來過我們紫蓬山朝拜真人的?偏生她就是其中之一,從未來過。弟子是去了甄家,聽封恭人說,先前南安王老太妃和薛家大奶奶早就說要到紫蓬山來求真人們出手相救,南安王妃卻極力反對,說什麽君子不語怪力亂神,真是好笑,玄明真人和師父您做下如許大的神跡,皇上都上着杆子求您,難道都是假的麽?偏生薛家太太還一味聽她的,封恭人說,她家姑娘早想着要到紫蓬山來朝拜真人的,只是她婆婆堅決不同意,才未能成行。”

迎春聽了她這一番話,卻只覺得好笑,“寶姐姐當年也是那般一個聰明人,怎麽偏偏在這等大事上糊塗了?”便又問羽鶴,“她如今過的怎麽樣?”

“該是不差的吧?”那羽鶴便答道,“弟子并未去南安王府,只是聽封恭人說,南安王妃進門一年就生了個小公子,因而就把全副心思花在這小公子身上了,三歲時就開了蒙,如今日日逼着他讀書識字呢。”

“當年寶姐姐、探丫頭和珠大嫂子管家時,你可記得了?”迎春依舊笑着,“都說她的本事,要比大嫂子強上許多,只因大嫂子是不識字的,她卻是琴棋書畫知書達理,現在看來,她卻真要落了下風了,還是大嫂子善于審時度勢啊。”

王熙鳳所生的賈府長房嫡孫賈葵,在家裏長到五歲,開蒙識了字,他母親又命人帶着他天天念《蓬萊原道歌》,總算是叫他背熟了,如今便送到仰山之下,幾個家人婆子看着,住一間小院,每日裏有家人背着他上山聽講道。迎春也曾見過這孩子,因看他天資尚好,少不得提點幾句,便對鳳姐說,既要修道,就得耐得住辛苦,鳳姐聽了,便吩咐說上山時讓人背,這還是怕他腿短走得慢趕不上,到下山回去時,讓他自己慢慢地走。故而迎春此時,不免要感嘆寶釵之短視。

“大奶奶确實難得,”羽鶴也跟着說,“上次回家去探望我哥哥,聽說大爺如今封了侯爺,愈發的花天酒地,姨奶奶一個接一個的往家裏弄,大奶奶膝下,就葵哥兒和巧姐兒,姐兒進了宮,哥兒又送到山下來了。”

“對了,你哥哥家的那哥兒,可是跟着葵哥兒的那個?”迎春便又笑道,“我看着年紀也不大麽。”

“是我哥哥家裏的老二,”那羽鶴就答道,“我家去時,哥哥嫂子都謝我,說要不是我做了師父的弟子,府上也不會讓我這侄兒跟着。”

“任何人都能修行,不論身份地位,”迎春淡然笑道,“你那侄兒,若有天分,沒準兒比葵哥兒要進益得快呢。”

因說到了仰山之下那小村子,她便多問了幾句。當年那不知名的破落小村,如今已然成了一座不小的城鎮,其中除了容納普通修行者的道院,亦多是京中權貴人家建的別院,專供自家子弟在來修行時、或者家中主人要來朝拜時用,只因兩年前玄明真人過了一次生日,廣澤真人的生日雖然未曾辦過,但自從那奉真公府上專門往山上送供奉,衆人也都知道,于是一年裏這兩個日子,便如過節一般,朝拜之人是絡繹不絕,又把種種的供奉之禮,專門送到仰山上,玄明皆是派弟子去看,留下一些需用的,其餘大多還叫他們拿了回去。

忠順王府那別院最為特殊,只因專門有山上的道長去給那兩位小郡主講道,便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忠順王和山上的真人們關系非比尋常,後來便又有七八位權貴人家的小姑娘們被送了來,依附兩位小郡主,每日也跟着聽講,就為這事情,忠順王世子還專門來紫蓬山解釋了一番,說這些個都是忠順府的親朋世交之女,玄明也知他們這是在籠絡人心營造勢力,并不說破。

迎春與羽鶴又聊了這許多,她卻才想起薛家之事,不由得嘆息一聲,這幾年來,也有凡人想要請求紫蓬山上的真人們出手,玄明卻早有吩咐,一般都是弟子們做主,若真覺得是有幹天和之事,也還是讓弟子們出去走一趟,沒準兒遇到什麽機緣。然而這些凡人,無一不是誠心誠意頂禮膜拜的,似甄家這般只派幾個家人來的,卻也少見,然而羽鶴卻又說,那封氏恭人年後一直沒能下床,倒也情有可原。

只因玄明還在閉關,迎春便招了那六個正字輩的弟子過來,對他們說明此事,他們彼此商量了幾句,便公推正儀跑一趟莽荒密林,迎春也知正和的道行還要高出她自己不少,又因榮華真君當年便說過,本方世界甚至沒有道行高過她之人,故而放心大膽的讓他去了。她卻又吩咐正和先去一趟南安王府和薛家,問明事情原由,以及失陷之人的身形相貌,他們行走的路線等等,免得真要找到了活人亦或是屍首,那些人卻還不知道感恩。

只因羽鶴與薛家熟悉,迎春便吩咐她跟随正和同去,過了半日,她是獨自回來,向迎春回禀說,先去見了南安王太妃,這老太妃畢竟記挂兒子,見了紫蓬山的道長,自然是千恩萬謝,當即便奉上了金銀等物,又說都是她攢下的體己,畢竟王府內錢物,都是王妃管着,既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受,問明了事情,便就離開,并未去見南安王妃。至于薛家,也是差不多情形,正和也已經問清楚了,即刻便動身往西南去了。

迎春突然就想起那薛家大奶奶甄英蓮了,便問羽鶴,她在薛家過得如何。那羽鶴便笑道,“薛家太太就是那麽個人,雖然她多半還是聽南安王妃的,如今年紀大了,薛家大奶奶也已經生下了一對兒女,故而還是讓她管着家,聽說前幾年薛大爺在生意上虧了一筆,如今他們的日子倒是過得有些緊,好在薛大奶奶也不是鋪張浪費的人,京中也有人說他們的,并不像個王妃的娘家。”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沒啥要說的了……我還在抓緊碼字!

61

迎春本以為派了正和前往莽荒密林,必然是手到擒來的,未料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她正在雲霄峰的洞府之中打坐靜思,突然就聽到那守在門外的小妖玉露在擊打外面挂着的那一只玉磬,這卻還是蓬萊派中的規矩,此玉磬乃是特制的,專一防備着真人們閉關修行之時有緊要事情發生,外面的人卻正好藉此來通知真人們。

迎春吃了一驚,趕忙收功,到門外問個究竟,她那洞府之外,卻不止是幾個小妖在,近日在紫蓬山留守的正靈卻在立在門前,見了她,便急忙行禮道,“師叔祖,剛才看守賞善罰惡樓的弟子趕來禀報說,正和的那一盞魂燈,突然就飄忽搖擺起來,似有要搖搖欲墜的跡象,不知是否遭遇了不測,還請師叔祖定奪。”

這卻真把迎春給吓壞了,難不成本方世界之中,又出了什麽了不起的修行者,要與蓬萊派為敵麽?偏生玄明還正在閉關,迎春也不敢去驚擾他,勉強定了定神,便叫正靈立刻便去召集衆弟子,她随後就到,先商議個章程出來。

在迎春想來,一人不夠,便就只能再多派上幾人,一同前去,然而這一衆弟子都知道正和的本事,只因正和尚且難敵,衆人也不免生了怯戰之心,好在終是修行之人,該有的膽氣還在,只不過商量幾句,便定了留下正靈看守山門,那仰山上的講道是不能斷的,其餘三名弟子,即刻整頓法器,那羽鶴是随着正和去南安王府和薛家問過情況的,便就抓緊時間将聽來的情形說了一遍,衆人這也就要出發了。

正在此時,那玄明道人,卻突然從大殿之外,飄然而入,迎春倒是又驚又喜,趕忙迎上去問,“師兄,你如何出關了?”

“師妹洞府外面挂得那一只玉磬,為兄也是能感應得到的,”玄明依舊笑得雲淡風輕,又道,“只因本身在閉關,想要出關,不得不費了一點兒功夫,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也只消三兩句,迎春便就把整個兒事情都說清楚了,只因殿內還有一衆弟子,她也就只說了眼下的安排,并不提自家的擔心,只等着玄明解決。

玄明的臉上,自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驚訝之色,他只是先查看了一下正和那魂燈,此時倒是不再胡亂搖擺的,那燈焰卻變得暗淡微弱了,似乎下一刻便要熄滅似的,玄明便對那弟子正安等人吩咐道,“你們不必去了,守好山門,各司其職,不必大驚小怪,本座與你們師叔祖走一遭便行了。”

迎春只覺得他那說話的語氣,就仿佛是說“為兄與師妹去逛逛交易會”一般輕松随意,再看那一衆弟子,卻是自從玄明出現,便就已經輕松了不少,她便也把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只聽玄明又道,“師妹,你那裏四個小妖,倒都是樹林裏長大的,為兄且将她們都收入馭獸環中,帶去那莽荒密林,也好打下手。”

迎春點頭稱是,當下取了四個小妖,玄明便以遁光卷了她開始飛遁,待離了紫蓬山地界,她卻才在神識裏問他,“師兄,既然正和都遭遇了不測,你帶上我,難道不會給你添亂麽?”

“師妹,有為兄給你掠陣,你必然能敵的,”玄明的回答是分外的輕描淡寫,迎春便就揣測他是有意而為的,畢竟那些留下筆記的修行之人,無一不是常常與人争鬥的,哪有像她這般,幾乎從未與人鬥法的。

這一路上,迎春便就用如此這般的念頭鼓勵自己,慢慢也将那畏懼之心驅散了,然而,等到了莽荒密林之中,此時又是黑夜,她就只能看到玄明道人周身散發出來的淡淡金光,其餘周圍俱是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迎春幾乎就是不由自主的要往玄明身上去靠,卻惹得他又是好一陣輕笑。

“師妹,趕緊尋個能照亮的東西出來,”玄明那聲音,在這寂靜之夜中,是分外響亮,“你我還要去找正和呢。”

玄明能這麽說,也有他自己的把握,因而迎春也只是稍有一點兒手忙腳亂,片刻之內,已然就從自家儲物手镯之中,找出了一樣小燈形狀的法器,以神識驅動了,那盞小燈便自行飛到兩人頭上兩尺左右的高度,除了光芒大盛之外,還散放出陣陣陽和之氣,将四周圍的煙瘴,迅速便驅散了。

玄明便放出神識,感應了一下,便指着一個方向對迎春笑道,“師妹,将你那雲霧如意拿出來,我們正好過去。”

迎春那雲霧如意,可大可小,于是此時她便将那如意變大,二人一前一後立于其上,也就升到比樹梢略高一點兒,向着玄明所指的方向慢慢飛過去,那盞小燈依舊懸在他們頭頂,一路無話,待慢慢翻過了眼前這座山,卻突然不知從什麽地方,傳出了一聲巨大的吼聲。

迎春當時就一個趔趄,幸而玄明在她身後扶住了,才免得她掉下雲霧如意。繼而便能聞到那吹過來的風中,也帶上了些許的腥臭之氣,迎春慌忙穩住身形,繼續催動頭上的那盞小燈,頓時陽和之氣大盛,便将那些污穢,都淨化了去。

這時玄明卻又有了發現,一指下方的樹林,對迎春輕聲道,“師妹,我們下去,”卻依舊是迎春催動那雲霧如意,兩人慢慢落到樹林裏,迎春便已經看見,不遠處的樹下,躺着一個人,看他身上那道袍,雖然已被燒得焦了好幾塊,卻還分辨的出,就是正和。

玄明便趕忙走上前去,将這弟子檢查了一番,才擡頭出了一口氣,對迎春道,“無妨,那對手想必是修煉火系功法的,主要是燒的厲害了,又中了火毒,既然我們已經找到此處,也就不會壞了他的性命。”他一邊說,一邊便取出了兩粒丹藥,手指輕輕一彈,那丹藥便化作了水滴狀,緩緩落入正和的口中。

玄明又度以真氣,迎春在旁謹慎戒備着,生怕有什麽人來襲,大約過了一炷香功夫,那正和才慢慢醒轉,認清了眼前之人,便趕忙将他所遇之敵和盤托出。原來卻是個得道成精的虎妖,大約是天生的火系靈根,不知從何處修來了火屬性功法,又聚集了這莽荒密林之中的幾十個大小妖怪,就在此路上作怪。正和原本也聽說過本方世界之中沒有道行高的修行者,故而多少有些輕敵,便着了這虎妖的道兒,被他偷襲得逞,傷了自己,幸而他反應的快,迅速逃遁,又躲到密林之中隐藏了氣息,卻才未叫那虎妖尋到。

玄明又問那虎妖的修為,正和仔細回想了一下,才低聲答道,“大致與弟子相當吧。”

“你已服下本座的丹藥,必然無恙,”玄明便又說,“現在本座便将你收入洞天之中,你需自行吐納恢複,待此間事了,轉回本山,再放你出來。”

這邊收了正和,二人便重新登上那雲霧如意,向着之前正和遇襲的方向上繼續飛去。未飛出多遠,那虎妖想是有所察覺,一聲接一聲的吼了起來,迎春此時,卻也已經習慣了,并不害怕,反倒鼓足了勇氣問玄明,“師兄,待會兒遇上了那虎妖,我該如何應對?”

“師妹不必擔憂,”玄明依舊輕聲笑了,居然就附到迎春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迎春聽了,倒也愣了片刻,方才也微微笑了,“如此簡單啊,我以為還要與它打鬥呢。”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玄明慢悠悠的念了一句,迎春并未讀過《孫子》,故而是覺得她師兄的這句話極有道理,似乎也還隐含着大道之意,當下便記了下來,想要回去慢慢體悟。

兩人便又繼續前行,又轉過一座山,便就見那山坳之中,火光大作,也只是一剎那,卻有一個體型龐大的人形妖物,從那火光之中一躍而出,裹挾着一陣惡臭之風,對着他們這邊猛撲過來。

迎春一面繼續催動頭上那盞小燈,一邊分出另一縷神識,将榮華真君當年所賜的那一只行雨的法器,祭在半空中,前次行雨之中,她便總在這法器之中留有一半的水,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一次居然派上了用場。

這一山坳之中,登時便又暴雨傾盆,那虎妖修為也有限,修成的不過是凡火,雨水所到之處,登時便被澆滅,又起了陣陣白煙,那虎妖吃此一吓,本來已經躍到了半空之中,卻又裹足不前,未過片刻,居然就退了回去,大約蜷縮回了自己巢穴,突然又作人言吼道,“兀那外面的道人,本大王已被放春山遣香洞太虛幻境警幻仙姑收入門下,識趣的話,就快快離去,本大王不與你們争鬥!”

迎春聽了此妖之話,也覺好笑,心裏卻又暗自佩服玄明道人料事如神,當下便按他吩咐的,做出幾分威嚴的神色,朗聲道,“警幻仙姑那種妖道,也只配收納爾等妖物做門下,你這虎妖卻聽好了,警幻仙姑已敗于本門,身死道消,你這妖物還不歸順,更待何時?”

裏面沉默了半晌,迎春卻也不停歇,繼續催動那行雨的法器,就把那山坳一處,沖刷得幹幹淨淨,漸漸的煙霧散去,卻露出偌大的一個洞穴,又有幾只小獸,蜷縮在洞穴門外縮縮發抖,一眼望去,身上也有靈力波動,大約也是修為淺薄之妖。

又過片刻,那虎妖才在裏面又吼了一聲,言語卻已然有了緩和之意,“敢問上仙尊姓大名,小妖目光短淺,未曾識得。”

迎春卻牢記着玄明曾經說過,要恩威并施,想到此,便叱道,“放肆!本座的名號,也是爾等能問的?”這話音未落,她卻又将那雲霧如意祭了起來,這回卻用其臨陣禦敵的功能,那如意便帶着一道精光,直直的打到那洞穴上方的岩石上,一時間整座山似乎都顫抖不停,又有大塊大塊的落石,紛紛滾下。

那雲霧如意打了一下,迎春卻還嫌不夠,并未讓其飛回,未過片刻,緊跟着又打了兩下,那洞穴門前的落石,登時便堆出了有半人高,此時方聽得那虎妖在裏面又喊道,“上仙,收了法術吧,小妖情願與上仙為奴。”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寶釵,我覺得成為一個寡婦王妃其實是比較好的結局了,畢竟等到忠順王上位之後,原有的四王八公們,除了寧榮兩府,估計都是要被拿下的,反倒是寶釵守着兒子過活,不會被影響到,以寶釵的教育水平,兒子長大應該能考出一個功名,到時候林妹妹嫁的二公子做了皇帝,寶釵的兒子也能入朝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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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明在一旁,只悄悄的指點迎春,迎春會意,便朗聲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汝既有心歸順,可現原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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