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牡丹怕阿薩辛回去找不到他會着急,沒有在分壇多做停留,取完了藥便立即返回。

從分壇到他們住的地方需要經過一片鬧市區,洛陽經過近一年的休整,基本恢複了往日的繁華。其實誰當皇帝,對百姓而言并不重要。牡丹漫不經心地走在嘈雜的人群中,暗中有兩個血影衛随行保護。

牡丹好端端走着,突然道路一邊斜着沖出一人來,還沒走近就聞到他一身酒氣,牡丹以為是個醉鬼,也沒多留心,便往旁邊讓了讓。不想那人腳下亂踩,卻不偏不倚地欺身過來,環着雙臂就要抱住牡丹。牡丹吓了一跳,連忙往前跨了一步拉開距離,快速抽出別在腰間的扇子,擡手轉身朝那人打去。

不聊那醉鬼反應也快,如影子般跟過來不說,還一側身躲開了牡丹的攻擊,在牡丹變招前抓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捏,牡丹吃痛松了力道,扇子掉在地上。

二人來了個面對面,牡丹怒而擡頭,看清那人面貌,眼中頓時露出掩不住的驚訝和羞憤,“安慶緒?!”宮裏正在商議攻打太原之事,照理安慶緒應該也在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安慶緒醉得不輕,張嘴噴出一口嗆鼻的酒氣,眼中欲|望一閃,緊緊抓住牡丹往路邊拽。牡丹哪裏肯讓他如願,擡腳朝安慶緒小腿腿骨猛踢。安慶緒不偏不倚挨了一腳,痛得一龇牙,手上卻半點不放開牡丹。牡丹轉動手腕想要掙脫,奈何安慶緒力氣十分大,越掙紮他抓的越緊,牡丹有種手骨被捏碎的錯覺。

也在這時,牡丹才想起跟着他的兩個血影衛居然沒有現身。他再次踢了安慶緒一腳,同時轉頭尋找兩個血影衛,卻見她們已和自己隔開了一段距離,正與好幾人纏鬥着,其中一人還蒙着面。周圍的百姓見有人打鬥,一時間全都慌忙逃散,場面十分混亂。那幾人有意攔住血影衛,使得她們不能過來相救。

牡丹心道不對,安慶緒明顯喝醉了,應該是臨時起意,但這陣仗怎麽像是有預謀的?可這種情況不容他多想,此時他已經被安慶緒拖到了路邊,不遠處有一條巷子,安慶緒顯然想把他拉進巷子裏。牡丹奮力掙紮,他沒了武器,臨時出門也沒有帶暗器,只能徒手打鬥。安慶緒挨了不少拳腳,臉上也被牡丹抓出一條血印子,但他神志不清,一心只想着要了牡丹,始終不肯松手。

牡丹終究還是被安慶緒拖進了巷子,被他一把壓在牆上。安慶緒眼裏充滿了爛醉後放肆的情|色目光,牡丹這下真的慌了,什麽武功招式都給忘了,只憑本能反抗,慌亂中膝蓋正好頂上了安慶緒兩|腿之間。

疼痛惹惱了安慶緒,也更加刺激了他,他神色不耐,一巴掌抽在牡丹臉上。喝醉的人根本不分輕重,牡丹被打得偏了頭,鮮紅的血頓時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安慶緒趁機湊在牡丹頸邊,迫不及待地吸|允起來。

如果恨意能化作實體,安慶緒此刻已經死了千百回了。牡丹恨不能将安慶緒碎屍萬段,可他卻連推都推不開對方,眼前發生的事讓他想起很多年前在武昌,在他即将要跟阿薩辛離開的那個早晨,他也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被人強行壓在身|下。極度的恐懼和羞辱湧上心頭,牡丹發了瘋一樣掙紮,頭發衣服一片散亂,終于從桎梏中逃了出來,驚慌地往巷子外跑,恰好血影衛及時擺脫敵人趕了過來,她二人也受了不輕的傷,雙雙将牡丹護住。

安慶緒被牡丹推開,腳下不穩摔在地上,搖晃着發暈的腦袋爬起來,色心不改地又朝牡丹撲來,被其中一個血影衛一腳踹出老遠。這一腳踹得安慶緒噴出一口老血,也終于讓他清醒了些,他見形勢不對,便往巷子另一頭跑去。血影衛想去追,被牡丹攔住,“別追,先回府。”

阿薩辛回到府裏已經過了午時,他惦念着牡丹還在等他,加快了腳步。只是剛踏進寝殿外間,阿薩辛敏銳的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兩個血影衛倏地出現在他面前,跪在地上請罪。阿薩辛皺了皺眉,“出了什麽事?”

血影衛強忍着懼意回答:“回禀教主,剛剛、牡丹大人在街上、被安慶緒非、非……”,阿薩辛心中一驚,不等她們說完人已經沖進了內室,他目光搜尋一圈,見牡丹蜷着身子,衣衫不整地坐在床前地上,臉埋在膝蓋裏微微發抖。

“丹兒!”阿薩辛急呼一聲,瞬間挪到牡丹身邊一把将他摟住。牡丹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抱住阿薩辛,緊緊貼在他懷裏,“大人,大人……”牡丹帶着哭腔,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本座在,別怕別怕。”阿薩辛心裏狠狠一抽,撫着牡丹的背急急安慰,将他從地上抱起來。牡丹抓着阿薩辛不放,阿薩辛只得坐在床邊,将牡丹放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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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埋首在阿薩辛肩頭,小聲地抽泣。阿薩辛一遍又一遍的安撫,好不容易才讓他平靜下來。阿薩辛親了親他散亂的烏發,輕聲問道:“寶貝兒,傷到哪裏沒有?讓本座看看好嗎?”

牡丹這才擡起頭,紅着眼圈看阿薩辛,“大人……”阿薩辛這才發現,牡丹半邊臉腫得老高,上頭印着指印,嘴角也青了,黏着幹涸的血跡,再加上一臉還未消退的驚慌,阿薩辛一下子就心如刀絞火焚,渾身怒氣仿佛要破體而出,恨不能現在就沖到安慶緒面前,活活捏碎了他!

牡丹看見阿薩辛痛怒交加的神情,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阿薩辛心疼地無法形容,收起一身的殺意,疼惜地吻去溢出眼角的淚水,“沒事了,別怕,萬事都有本座在。”說着讓牡丹重新埋在他懷裏,一口一個寶貝兒地喊着。

“寶貝兒,本座去拿藥膏,你先躺着好不好?”阿薩辛不知牡丹還有沒有別的傷,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躺下。牡丹沒有反對,呆呆看着床頂的帳子,可等阿薩辛拿了藥回來,卻見牡丹坐了起來,用手死命地搓着右邊頸部。

阿薩辛連忙跑過去拉開牡丹的手,“寶貝兒你幹什麽!”牡丹頸上有一塊紅印子,阿薩辛方才就看到了,心知是安慶緒弄上去的,他見身旁丢着一面平日放在枕頭下的小銅鏡,知道牡丹自己也發現了,才會有這般動作。

“大人放開我,放開我。”牡丹失去理智般掙紮,他怎麽能夠允許自己身上留下這樣恥辱的痕跡,他是阿薩辛大人的,除了大人沒有人可以這樣對他!

“寶貝兒別這樣……”牡丹把脖子蹭的都快破皮,阿薩辛怎麽舍得他如此自殘,抱住他禁锢在懷裏。牡丹根本不聽他說,還是不停地掙紮,阿薩辛無法,只得一口親在那塊吻|痕上,重重的舔|舐吸|允,将那印子吸得更深,“好了,現在是本座留下的,沒事了。”

牡丹緊緊抓着阿薩辛的胳膊,害怕和屈辱醞釀成滔天恨意,指甲都已抓破了阿薩辛的衣服,良久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寶貝兒咱們先塗藥好不好?”阿薩辛稍稍拉開牡丹,手指沾上藥膏,十分輕柔地在牡丹臉上塗抹,塗完親了親他,“還有沒有哪裏傷到?”

牡丹将左手擡起來給他看,手腕上一圈烏青都已經發紫,手背也磨破了還沾着細碎的石粒,阿薩辛的怒火險些又升騰起來,卻怕刺激牡丹刻意壓制着。

将傷勢都處理好,阿薩辛将牡丹擁在懷裏,“餓不餓,想吃什麽?”

牡丹搖頭,“沒胃口,不想吃……”

“那睡一會好嗎?”阿薩辛扶着牡丹躺下,給他蓋好被子。牡丹拉着他,“大人陪着我……”

阿薩辛點頭溫言哄道:“好,本座坐在床邊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這一番變故折騰下來,牡丹早已身心俱疲,不一會兒便睡着了,但是睡得不□□穩,眉頭微蹙着。阿薩辛想要伸手撫平,又怕驚擾了他。阿薩辛萬分心疼盯着牡丹,心中又憤怒又自責,他捧在手心放在心尖,連一根頭發都不舍得傷到的至寶,居然被安慶緒這般欺辱!無論安慶緒是什麽身份,他都要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阿薩辛點了牡丹的睡穴,喚來那兩名血影衛,聲音寒冽,“到底怎麽回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待二人将事情詳詳細細地說了,阿薩辛的臉色已如萬年寒冰一般,周身怒火随着內力噴薄而出,激蕩得衣袍和床帳獵獵作響。他手指微動,兩名血影衛随着他的動作倒在地上,又趕緊爬起來跪好,阿薩辛冷聲命令,“吃了它。”

“是!”血影衛不敢辯駁,撿起地上的藥丸吞下,“謝教主不殺之恩。”原來阿薩辛方才是射出了兩枚藥丸,藥丸有毒,雖不致命,卻會讓人整整三天三夜生不如死,是紅衣教酷刑的一種。但兩名血影衛卻是慶幸,她們從未見教主發這麽大的火,能活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讓衛隊長來見本座,滾!”兩名血影衛連忙退下,血影衛隊長迅速趕了過來,阿薩辛森然下令,“通知分壇,包圍東宮,活捉安慶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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