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和好
一日傍晚,唐七月正吃着晚膳,忽見大太監神情不對,卻仍保持着和善的态度送走一人。
那人是誰?唐七月坐直身子往外一瞧,瞳孔立時震顫——
是大夫。
唐七月握着筷子的手立時一緊,驚詫道:“現在是晚膳時間,你怎麽不在李文忱身邊?”
見大太監神情慌亂,支支吾吾着說不出話,唐七月更覺不對了。她索性擱下了碗筷,只直直盯向了大太監。
大太監見确實瞞不過去,而且想想就算七月小姐知道了應也不會害太子,這才嘆了口氣,據實已告:“不是不喂,是,是……”
大太監語氣裏帶出幾分苦澀:“是實在喂不進去啊,全吐出來了。奴才已經換過好幾種法子了,但都不頂用。”
再這樣下去,太子怕是真的會……兇多吉少啊!
“什麽?”唐七月震驚地站直了身,沉默良久後,她忽道,“帶我去看看。”
唐七月繃着臉,一路繞過走廊,急匆匆地向前走着。哪怕她在心裏說了萬次這不關自己的事,可心卻仍不聽話地緊張跳動。
他不會真的出事吧?不,肯定不會,都說禍害遺千年,他哪能那麽簡單就死去了呢!
進了屋,只見昏黃的燈光下,李文忱的臉上面無血色,只僵僵地仰躺在床上,肉眼可見的瘦削了不少。
唐七月忽然一顫,突然從心口泛着抽疼。畢竟是從小長大的情分啊,縱也怨過氣過,可看着李文忱日漸消瘦下去,七月還是心疼了。
他該不會就這樣一直睡過去,再也醒不來吧……唐七月顫抖着手,把手指放在李文忱鼻尖探探,察覺到雖然微弱但綿長的呼吸,唐七月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意識回過來後,她才發現自己早已出了一額頭的冷汗。
這可真是……唐七月咂咂嘴,輕聲抱怨句:“怎麽總也讓人擔心啊。”再怎麽樣也不能不吃飯啊。
罷了。唐七月咬咬牙,對大太監道:“我再試一次。”
端着碗,唐七月小心潤濕了李文忱的唇,輕輕敲開唇齒,唐七月極盡耐心地等着湯汁慢慢流動,不錯眼地一直盯着。
李文忱閉着眼,沒有任何動靜。
果然還是失敗了麽。唐七月的眼裏驟然黯淡,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她陡然站立不住,跌坐在床邊。
因為動作慌亂,她自小随身帶着的玉佩掉出一角,碰到了李文忱的手心。
不知道為什麽,李文忱眉頭忽然松緩,喉嚨輕動一瞬。
“喂進去了!”大太監的情緒立時激動起來,壓低了嗓音歡呼一聲。
唐七月精神振作起來,繼續慢慢喂着。
等一切結束後,唐七月把碗擱在一邊,出神地盯着李文忱的臉。
就是面前這張臉,讓她氣過怨過,夜深人靜時也曾恨得咬牙切齒的。可真當如她所願,見這張臉愈來愈蒼白下去,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心疼的。
算了,唐七月忽然長舒了一口氣,吐出自退婚後一直憋在心裏的郁氣。
就這樣吧,她不再恨李文忱了。就此以後,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不同于之前對李文忱的愛搭不理,接下來的幾日,唐七月不時跑過來看看李文忱,心時時刻刻都牽挂着那裏。
然而即便再是如何關注,李文忱的情況仍沒有轉好。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大太監成日裏長籲短嘆,急得滿頭熱汗,卻仍無濟于事。他試過很多種方法,可無論再怎麽小心翼翼地喂,李文忱頂多喝下去一點,再多喂點就都吐出去了。
唐府氣氛越來越壓抑。
哪怕唐父素日來都在唐母和唐七月面前唾罵李文忱,成日裏嫌棄這嫌棄那,可也忍不住私下裏來找大太監,關心了句:“他,還能好麽?”
沒曾預料的是,唐七月和唐父極有默契,此時也正好來找大太監。一聽這話,她立時藏在了門外,屏氣等待着大太監的回答。
然而縱使只是個這樣簡單的問題,大太監也回答不出答案。
在一片沉默中,唐父陡然明白了答案。在一瞬間,唐父甚至有些恍惚,原來事情都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麽。
淚水在一瞬間盈滿了唐七月的眼眸,她陡然一顫,轉身跑去了李文忱所待的房間。
見他的兩頰已越來越瘦,想想還有這麽多人關心他記挂他,可他卻什麽也意識不到,唐七月抽噎一聲,忍不住怒道:“你醒來啊!你還有那麽多想做的事沒做,你還有想見的人沒有見,你怎麽人心就這樣死去?你忘了你曾有過的雄心壯志麽!”
“七月小姐!”大太監正好趕來,聞言立即上前阻止,怕七月擾了李文忱的清靜。
“醒來啊!”唐七月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蜿蜒流下,滴落在李文忱的臉上。
李文忱的眼睫陡然一顫。
屋中立時一靜,幾人心都緊緊提起來,俱都希冀地盯着李文忱,見他慢慢睜了眼。
真的醒了!
可衆人剛要圍攏上去關心,就見離床邊最近的唐七月身形一個搖晃,忽然直往地下栽。
怎麽李文忱剛好,又有人出事了?唐府裏立時又産生一片慌亂,衆人扶的扶,攙的攙,剛讓唐七月躺在床上,又急匆匆去請來了大夫。
大夫一陣診斷後,才舒了口氣:“無事,只是七月小姐最近勞累所致,此時精神驟一放松,所以撐不住昏睡了過去,再歇會兒便可醒了。”
唐父的臉色立時難看起來,在心裏偷偷又給李文忱記了一筆。
唐七月深深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她剛睜眼,混沌的腦海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李文忱醒了。
唐七月立時掀開了被子,匆匆整理一番後趕了過去。
一進門,就見大太監圍在李文忱身邊不停打轉,連問三遍身體狀況。
李文忱揮了揮手,安了大太監的心:“無大礙。”
還真別說,雖然他此時臭着一張臉的樣子格外讓人想沖臉上揍他一拳,可也比躺床上的死樣子好多了。唐七月噗嗤一笑,悠哉地半倚在門邊問:“終于舍得醒了?”
李文忱一聽這個聲音,驚得勺子掉到了碗裏。
這個聲音……李文忱不敢置信,他緩緩擡頭,心中生怕只是一場夢。
還好,面前站着的真的是唐七月。李文忱不錯眼地盯了半晌,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記得在他昏迷前,他與唐七月已經許久未曾見過面了。這樣一想,李文忱的臉色不由黯然下來。
大太監連忙将他重傷後發生的一切細細告知。
聽到這裏竟是唐府,李文忱身體一僵,生硬道謝。
唐七月驚訝地看看他此時狼狽的神情。自打退婚以後,她就再也沒見過李文忱。她還以為等他們見了面,李文忱定會在自己面前炫耀一番,表達自己過得有多會快活,結果他竟然會感覺尴尬?
唐七月心裏陡然意識到,是不是他心裏也曾有過歉意呢?
心中郁結消散一些,唐七月忽扯出抹笑,狀若無事發生,主動道:“我這裏可講報酬的,之後記得回報。”
李文忱眼裏立時盈滿了不可思議。這真的是唐七月麽?以唐七月的脾氣,她一見了自己,不該罵他一頓嗎?
李文忱此時心中五味雜陳,他當然不是希望別人罵他,只是見唐七月不氣了,他還真覺得好似缺點什麽。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一見這個笑容,李文忱心裏突然一松,甚至是有些懷念的一直盯着唐七月的臉,輕輕嗯了一聲。
此後幾天,李文忱安心養傷。除了偶爾唐父過來吹胡子瞪眼地刺幾句,他過得很是順心,傷也慢慢好轉了。
可令他驚奇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與唐七月現在的關系……應該算作朋友吧?李文忱不知道這個形容是否合适。
自他在唐七月面前認認真真致以歉意,并獲得了唐七月的原諒後,他們二人此後都很默契地再不提這個話題。一切的關系好像又回歸了原點,他們就像是從前一樣,一見了面就要陰陽怪氣,彼此吵鬧起來。
可他的思緒還有些梳理不通。面前這局面不就是他一手促成的麽,可他為何不覺高興,心中甚至有些憋悶呢?
然而沒等李文忱捋順心思,昭成帝就已幾次派人來催他回宮了。李文忱是個孝順的孩子,他不可能明知道昭成帝擔驚受怕,自己還在外逍遙。
可是他要走了,卻不知該如何對唐七月開口。他在唐七月面前靜靜站立許久,也沒有組織好措辭。
唐七月其實早就知道李文忱要走了。畢竟是待在一個府裏,那幾個小太監進進出出她又不是看不見。
此時一見李文忱來了,唐七月就知他是來告辭離去的。可唐七月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李文忱開口,最終自己先沒了耐心,她沒好氣道:“你趕緊走吧。”
做什麽婆婆媽媽的,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
李文忱頓了頓,見唐七月沒有挽留,輕輕哦了一聲,才戀戀不舍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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