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
蘭賦辭正在轉圈圈,轉的頭暈暈也不放棄。
內心抓狂:靜華不是人的對吧對吧對吧!!!一個晚上而已,哦不,是一個時辰啊就一個時辰啊,他就上個茅廁的功夫,人就不翼而飛了。好歹喝了一個晚上的酒,不醉不歸不同意可以說出來啊,上茅廁的功夫失蹤算是哪門子的借口啊。就算是來去匆匆,要不要這麽神速。
蘭賦辭要炸了。咳,開玩笑。蘭賦辭是誰,是風流倜傥的公子,是浪蕩放肆卻低調的纨绔子弟,是萬丈豪情攻,極品身下受,是芸芸衆生裏的小小塵埃,是為父母報仇雪恨的未亡人。所以他不會炸的。
好久沒有出場的羽扇神出鬼沒的帥氣打開,一個響亮的口哨在耳邊炸開。不一會,遠處快速飛來一只頭帶小紅點的鳥,撲棱棱的落在了蘭賦辭的肩膀上。
“小紅點,這段日子去哪了,吃的這麽肥實。”小紅點的小腦袋歪歪,忽然一個趔趄差點栽下去。哀怨甚至是憤怒的瞪了自己的主人一眼,因為蘭賦辭說:該不會你把小容容吃了吧,所以才長這麽大的。拜托,這不叫胖這叫壯美好嗎!況且,小容容他都好幾天沒見到了。這些日子不都在你身邊嗎,要不要這麽無視我啊,我好歹還是個...鳥嘞!!!
蘭賦辭可不知道自家的小小鳥都在發什麽牢騷,很快指令就下達了。
“去給我找個...人。紫白相間的衣服,傾世容顏,冷漠寡言的男子。”妖靜華的特點就是這麽好找。就是不知道小紅點能不能找到了。
小紅點察覺到了蘭賦辭眼中的疑問,瞬間炸毛了。啄了他一下,快速飛走。
蘭賦辭買了酥餅和一壺酒,跟在後面。卻不想,麻煩這就來了。
長安就是比不得徐城那樣的小地方,随便走走都能碰上碰瓷的。現在,蘭賦辭就無語的看着眼前這熟悉的三人,嘴角抽搐。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打了容瑾之一頓,想殺他卻被望扶疏震懾的無衣豔玉三人。
無衣豔玉笑的邪氣:“喲,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這麽快就又遇上了。嗯~那位白衣劍者和那位高手不在身邊嗎?”
蘭賦辭搖頭。
魚兒妩媚一笑:“既然沒有人在你身邊,那麽...就請公子,将十二章紋交出來吧。至少可以保命。”長鞭一甩,塵土飛揚。
“十二章紋已經不在我手裏了,去找別人吧。”十二章紋都被那人拿走了,他身上是毛都沒有了。
無衣豔玉挑眉,魚兒将長鞭卷到手上,“那,可好讓奴家,好好檢查一番。公子,沒有意見吧。”不等蘭賦辭回話,長鞭呼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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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賦辭帥氣躲開,以羽扇抵擋長鞭的攻擊。“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們不是說這十二章紋是假的嗎,那倒是去紅谷峰找真的去啊。找假的,你們也不嫌費事。”側頭躲過鞭尾,快速退開。
“沒辦法,真的假的都不能放棄。沒聽過那麽一句話嗎,只有所有的東西真實存在自己的手裏,那才是最安心的時刻。所以,哪怕是假的,本公子也決不允許世界上還有第二個十二章紋,哪怕那是假的,可也足以以假亂真了。”無衣豔玉說完,向打架的蘭賦辭施了一禮:“抱歉了,公子。武林大會上,我想我們是見不到了。明老,魚兒,請速戰速決。”山水墨扇一開,身邊的黑衣老者——明老已經不見了。
與此同時,蘭賦辭感覺到了身邊明顯多了一個人,是明老。
二對一,蘭賦辭很明顯的很明顯,處于下風。
躲着魚兒的長鞭,又要時刻防範着明老的暗中下毒,對于不會武功,疲于躲閃的蘭賦辭來說,真是個肉體和精神都相當費力的工作。
幾次都打不到蘭賦辭,魚兒有些不耐煩了,眼神示意明老動手。明老察覺,在魚兒的長鞭虛晃時,在蘭賦辭可能躲閃的地方撒下毒藥。蘭賦辭躲到了明老撒下毒藥的攤位後,不知不覺間吸入了身體裏。與此同時,蘭賦辭發現一直纏繞他的明老忽然回到了無衣豔玉的身邊,而魚兒的嘴角也越勾越大,手裏的長鞭揮舞的越發用力了。腦中快速運轉,待感覺身體動作慢了下來時,心中一凜。
無衣豔玉吹了吹不存在的灰塵,“公子,交出來,我們絕不為難你。不然,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叫打得正歡的魚兒來到身邊,給予中毒的蘭賦辭喘息的機會。
極力壓在體內毒素的蘭賦辭這時還不忘吐槽:交沒交都不打算手下留情的好嗎,話說的是不是太晚了。
深吸口氣,丢人不丢陣勢。
“說了沒有就沒有,在你們之前,十二章紋就已經被人搶走了看了眼空蕩的街道,心裏盤算一會要快溜,不然還要賠錢的。“據說戮天宮的宮主無衣豔玉沒幾個人見過,你确定有人相信你是無衣豔玉,或者說,你扮演無衣豔玉,不怕真正的無衣豔玉知道,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
風中帶殺,這是蘭賦辭說完話後第一感覺到的。
無衣豔玉陰沉着臉,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氣場大的。“如此,你又怎麽說,我不是無衣豔玉呢?”聲音低沉,略帶殺伐。
因為我見過。
蘭賦辭當然不可能說出來了。所以只好編瞎話了。“因為我見過。”恩,這是最好的瞎話。
果然,此話一出,對方的空氣一下子就暢快了。甚至還有笑聲傳出。
“哈哈哈,你見過?!你以為你是什麽人,能見到戮天宮的無衣豔玉?!笑話!”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他了,對方一下子就炸了。不知不覺間,把自己都連名帶姓的叫了出來。不過這也很明了了,對方根本不是無衣豔玉,因為他自己都說漏了。
“見過。”兩個字,頂的對方眼睛猛地瞪大。
“無衣豔玉”意識到自己失态了,收拾好心情,詢問道:“你見過。那真正的無衣豔玉又是何樣?難道他不是穿的紫衣華服,手拿折扇。難道他不是正在四處搜尋十二章紋的下落?你憑什麽說我是假的。還是說......”表情忽然變了,有些暧昧。“還是說,你...真的...見過...真正的...我?”
蘭賦辭沒有在意對方的“忽然變臉”,此時他體內的毒正折磨着他。“不說別的,就說味道吧。”“無衣豔玉”皺眉:“味道?我有什麽味道,我怎麽不知道。”蘭賦辭嘲笑道:“廢話!你不是無衣豔玉,你當然不知道了。”打開扇子,扇了扇塵埃:“世人皆知,無衣豔玉手裏有《芍藥少情》,而十二章紋就是被裁成十二份的《芍藥少情》。練成《芍藥少情》後,有較為明顯的特征就是......”猛地轉頭,正好看見勾着脖子的“無衣豔玉”,笑的純潔無害:“無衣豔玉身上帶有牡丹花香,這和當初他的父親——無衣無缺,練完《芍藥少情》後的特征一模一樣。而你,不要說是牡丹花香了,身上不但一點味道都沒有,反而還多了許多臭氣難聞的狗屎味。當然,如果無衣豔玉身上真的該脾氣,換成了這種味道的,那我也是沒有話說的。”說着作無奈嘆氣,“到底是什麽打擊,叫這麽一個好好的青年,喜歡上了狗屎味,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是我落後了還是這個世界速度太快了。”
“無衣豔玉”嘴角抽,握着折扇的手都顫抖個不停,蘭賦辭一副“孩子你怎麽不學好,非要學那以狗屎作香味的無衣豔玉呢,真是我心甚痛”的模樣看着自己,更是要一口氣噴出,好叫他的氣質華麗破碎。魚兒拉了他一把,這才叫他回過神來:“哼!好懸叫你騙了去。行了不跟你唠叨了。你所說的味道,我是不知道,而我也非是無衣豔玉,這點你說的很對。至于你是否真的見過無衣豔玉本人,呵呵,随便了。十二章紋不在你身邊,那麽紅谷峰我們還真是非去不可了。”搖着扇子,仔細的盯着蘭賦辭,臉上流露出可惜的表情:“你中的毒是“雲開花語”,你既然說你認識無衣豔玉,那麽就不是普通的初入江湖的菜鳥,相信你也知道這是什麽毒藥了。”
雲開花語,名字很好聽,但是位列毒藥排行榜的第二名。無色無味,中毒者不會很快察覺。但雲開花語之所以能位列第二,靠的不是無色無味,而是這種毒藥不看人。無論是普通人還是武功高深的絕世高人,中了雲開花語,只有死路一條。
冷笑:“與其讓你痛苦的死去,不然讓我送你先走,也省的你被毒藥折磨的生不如死。算是你告訴我無衣豔玉的特征,方便我後面行事。”
雖然是假的無衣豔玉,但對方的身手卻不是假的。比起如貓戲耍老鼠的魚兒,神出鬼沒、擅長用毒的明老,這家夥上演的是真正的動手。因中“雲開花語”,本就不便的蘭賦辭躲的越發吃力了。
“無衣豔玉”沒有在意對方是個中毒的患者,出手又狠又毒,手裏的折扇不知何時變成了雙刃的匕首。狠狠的刺向蘭賦辭,似乎真的要做到送他早登極樂的“承諾”。
“咔!”匕首被打飛了。
“無衣豔玉”挑眉。不管被打飛的匕首,眼睛盯着熟悉的白衣劍者,“喲,英雄救英雄啊,好帥的。可惜,你打不過我的。”折扇又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被自家主人打開,自認潇灑的扇了起來。
容瑾之趕緊扶起坐在地上的蘭賦辭,臉上顯露的焦急是連他都不知道的。“賦...蘭公子,你沒事吧。”蘭賦辭搖頭,從他的懷裏脫身,站到了一旁的紅衣女子身邊。“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煙眉秋目,肌骨瑩潤,瓊姿花貌,明媚妖嬈。紅衣長裙飄飄,腰間纏繞着紅紗,手拿鮮若紅雪的血劍,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而就是這樣的一位姑娘,打飛了對方的匕首,救了他一命。
紅衣姑娘看都沒有看自己救下的蘭賦辭,對着眼前的紫衣人開口:“宮主的名字也是你這種人可以冒名頂替的嗎?”
戰聲起,殺氣揚。還沒有等衆人反應過來,紅衣女子殺伐來到。
“無衣豔玉”猛地吸口氣,用折扇快速和紅衣女子過招,猛力掃向對方。魚兒和明老也無聲自動,加入戰圈。魚兒長鞭呼嘯,一分戰地一化二,明老來去匆匆暗撒毒粉。紅衣女子冷哼一聲,不懼毒粉,“就憑你們也敢有《芍藥少情》的心思。廢物!”手下不停,驟然翻身踹飛躲在身後要偷襲的魚兒,反手一刺,明老躲閃不及,瞬間身亡。
眼見明老身亡,知曉此劫躲不過去的“無衣豔玉”,不再攻擊紅衣女子,轉身急速攻擊容瑾之和蘭賦辭。
“你躲到一旁。”囑咐蘭賦辭躲開,抽出若者劍,容瑾之挺身擋住了
。
“無衣豔玉”呵呵笑着:“新出的江湖名人啊,年少有為。可惜馬上就要毀了,想知道你是怎麽被毀的嗎?”容瑾之不答,提劍便攻。“被你自己。”側身擋過飛馳而來的劍,陰笑道:“那紅衣女子是戮天宮的四大護法之一的鴛鴦。你和她聯手對付我,對你的大好前途沒有半分的助力,甚至還會說你跟邪派戮天宮勾結,讓你身敗名裂。”
容瑾之不受對方挑撥,凜然道:“身外之物,我不在意。你殘殺無辜,為那些人償命來!”殺氣爆發,再不準對方開口拖延時間。
“無衣豔玉”見對方無動于衷,甚至越發大開殺戒,眼中的殺氣也越來越顯露。“既然如此,那...各安天命吧。喝!!!”
鴛鴦和魚兒的對戰在“無衣豔玉”撤出時,就呈現壓倒性的局面。
鴛鴦對于這種披着自家宮主的皮,在外面興風作惡的人沒有好感,出手毫不留情。魚兒在和鴛鴦的對戰中,身上多處受傷,不一會鮮血流了滿地。
“啊!!!”心髒被刺中,魚兒哀嚎一聲香消玉殒。
鴛鴦面無表情的擦掉了噴濺在臉上的血跡,轉身向和容瑾之對戰的“無衣豔玉”,提劍就沖了上去。
假無衣豔玉看到自己的兩個手下都身亡了,蒼白的臉越發白了。将內力提至最高,妄圖殺出條血路。可惜,被人看出來了。
鴛鴦堵死假無衣豔玉的去路,禦血劍出鞘,縱身飛入假無衣豔玉面前,提手一掌,反手一劍。假無衣豔玉,身首異處。
快的眨眼,快的來不及呼出一聲哀嚎,快的就此一瞬,愛恨名利俱煙消雲散。
鴛鴦收起禦血劍,也不去道謝,轉身走向蘭賦辭躲的位置。卻在看到那方向的瞬間,停下了腳步。容瑾之震驚對方的快劍,回過神也忘了對方是不是應該道謝,見對方走向蘭賦辭躲身的位置,心下一凜,連忙跑去。
“人呢!!!”容瑾之終于知道對方為什麽停下了腳步,蘭賦辭根本不在這兒了。
“是他自己走的嗎?”容瑾之詢問對方,奈何對方理都不理他,轉身離開。
看着縱身飛遠的鴛鴦,容瑾之告誡自己要冷靜。
他起初在禍香庭就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注視,但沒有找到人。第二天回到長安的時候,卻發現了住在一處雅致的名為賦恒宅的房子裏,而且還在轉圈圈。接着一只腦袋上有小紅點的鳥兒飛了過來,一人一鳥好像在...交談?!,然後那鳥兒就飛遠了,蘭賦辭起身準備跟上去,卻遇上了這麽一場麻煩。
可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蘭賦辭去了哪裏?!是他自己躲開了還是被人擄走了?
容瑾之想得腦袋都要爆了,也沒有想出來蘭賦辭是不是出事了又或者是去找大夫了。剛剛聽那些人說他中毒了,那.......是不是去找大夫解毒了呢!
想通了的容瑾之,恍然大悟,轉身就跑向醫館找人去了。
賦辭,不要死!賦辭,會沒事的。不管你我有何關系,不管你是不是我尋找的他,都不準你死!
風吹起了滿地荒涼,心音隔忘川迢迢,此生無你,何堪寂寥。
蘭賦辭只記得他躲在了一處安全的角落,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後自己就不省人事了。只記得,在自己昏倒後,好像躺在了一個微涼的懷抱裏。在然後就沒有感覺了。
蘭賦辭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裏他的父母還好好的活着,自己笑呵呵的圍着他們笑,甚至還看到了長大後的自己孝順他們的畫面,一家子和樂融融。沒有屠殺,沒有血腥,沒有被抱到紅谷峰,沒有認紅娘為母,沒有認識容瑾之,沒有那不該有的感情,沒有那不堪入目、生不如死的“生活”,更沒有...在初入江湖認識了...無衣豔玉,沒有此後的點點滴滴。就這樣平凡而安樂的生活在一起,是萬家燈火中溫馨的一家人。
忽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熱的要死,就好像喝了多少水都不夠解渴一樣,好熱好熱,熱的他口幹舌燥,熱的他直冒冷汗,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好想好想有水啊,水,誰給我水啊,好渴,好熱.....渾身泛紅的蘭賦辭熱的嘴都爆皮了,雙手也無力的放在胸前,一個勁的念叨着好熱,要水。
正念叨着,身體的某處一疼,然後體內好像流失了什麽,一股腦的往外流去。然後,要水和熱的念頭沒有了,身體也慢慢的恢複了正常體溫。蘭賦辭安靜了下來,陷入昏睡。
昏睡的蘭賦辭做着夢中的夢,并不知道從頭至尾,都有一個人在看着他。
那人身襲紫衣,梳着秀發(三七分),墨眸看着昏睡的蘭賦辭,往衣袖裏鑽的是一只露出小尾巴的動物,而床邊則放着一副針灸用的包裹。那抹紫衣擦掉了蘭賦辭身上冒出的汗水,又将他扶起灌入溫水解渴。直視着那一直俊美,此刻卻消瘦的容顏,紫衣人沉默許久,轉身離開了。而昏睡的蘭賦辭仍然做着夢,他夢見父親摸了摸他的臉,滿含愛意。
不一會,紫衣人又回來了,不過這回手裏端着碗,碗裏看樣子是補血強身的枸杞銀耳粥。
紫衣人将蘭賦辭扶起抱入懷中,舀起粥,放在唇邊輕輕的吹了幾口,待不燙後,送與蘭賦辭的嘴邊。
“恩...不喝...不喝...酒....吃...哈哈,父親,我...要吃...紅豆粥...好吃。”
蘭賦辭側頭躲避夢中父親的酒水,嚷嚷着要吃紅豆粥。
将蘭賦辭安穩妥當後,紫衣人又出去了。在蘭賦辭嘟嘟囔囔的時候,又重新端了一碗回來,這回的是枸杞銀耳紅豆粥。
這回紫衣人沒有讓蘭賦辭有機會說話,扶起他後,将粥放入自己的嘴裏,然後嘴對嘴的送入蘭賦辭的口中,死死蓋住,不讓他吐出。待蘭賦辭将粥水都咽入肚子裏後,才離開,然後第二勺、第三勺、第四勺、以此類推,直到把整碗粥都喝完為止。
吃飽喝足的蘭賦辭睡得異常香,一點都沒有中毒的跡象了。
紫衣人撫在蘭賦辭紅潤的臉上,一抹一寸,細細描繪。或許是癢癢了,蘭賦辭哼唧一聲,轉過身去繼續睡。
收回空蕩蕩的手,紫衣人将蘭賦辭放在自己這一側的手握住,然後将指套脫下,換上了藥。然後将針灸的包收了起來,拿着碗出去了。
明明是夏天,屋裏溫暖如初,出了門卻好像一腳邁入了冬天,滿目雪白,銀裝素裹,竟是時空錯亂了般的寒冷美。屋外沒有什麽好看的,唯一可以找些事情做的,就是眼前這棵傲雪冬梅。梅花樹種在了離屋子不遠處的地方,卻是伫立在懸崖邊上的,它的身邊便是萬丈懸崖。不過這并不妨礙它的朵朵綻放,梅香花開,還有那傲骨中帶有出塵的氣息。
紫衣人僅以紫衣銀紗出行,似乎并不畏懼寒冷。一路行至梅花樹下,手撫着刻印在樹皮上的歲月年輪,白玉的臉上忽然笑了起來。不大不小,如同勾勒出來的人偶娃娃,一絲一毫的多餘都沒有,好看絕美又驚心動魄。
“雲開花語嗎......”的确沒有解藥,但誰說不可一命換一命。将蘭賦辭的毒血引入他的體內,而他體內血液不就救了蘭賦辭一命。人自私,試問中了這種沒有解藥的毒,在得知只有一命換一命才可活下來,那麽誰又會為你慷慨赴死。就算有,此生你也要背負另一個人的生命活下去,這樣的生活,試問誰又想要。
“辭兒,可惜你我終究不能.......”後面的話散在風雪中,在尋覓不得。
紫衣人看着手裏全部集齊的十二章紋,墨眸眯了下,輕聲笑着。
“宮主。”一道身影闖入,正是紅衣鴛鴦。“任務完成。”任務自然是假的無衣豔玉團夥。
紫衣人也就是真正的無衣豔玉,笑着點頭:“鴛鴦啊,此次你護駕有功,你說你想要什麽獎勵?”聲音冷冽,卻不凍人。如最後一個冬日迎來春天,破封時将是溫暖如初的暖意。
鴛鴦對于自家主子的調笑沒有反應,規矩道:“分內之事,鴛鴦職責。”冷梆梆的,都不知道讓人如何接話。
無衣豔玉卻是不在意,看着被雪凍紅的手指,道“幾天後就是武林大會了,此後的事情将是一發不可收拾啊。鴛鴦,再給你個任務...恩,不,應該是體驗人情世故的機會,從現在開始,在我沒有叫你回來,給你下達新的指令之前,蘭賦辭就交給你了。明白嗎,我的腼腆大司命。”
鴛鴦還是沒有表情,冷言又冷豔道:“是。”
無衣豔玉吹走落在手上的梅花,嘆氣:“鴛鴦啊,你就是這點不好,冷梆梆的,叫你家宮主我怎麽接話啊,你是要存心憋死我是不?!”
“沒有。”
再次的兩個字,蹦飛了無衣豔玉的一身雪花。
“唉........”再次的嘆氣,滿懷坎坷和悲哀。
“一會讓其他三人去戮天宮,我有話要說。另外,蘭賦辭身上的毒雖然已經解了,但身子還是很弱,你在身邊的時候時刻照顧點。恩,不要告訴他誰給他解得毒。還有,鴛鴦你知道在身邊照顧點是什麽意思嗎?”鴛鴦點頭。無衣豔玉滿意繼續:“最後一件,蘭賦辭身上的迷藥最多三個時辰,所以,一會勞煩鴛鴦你将蘭賦辭送回山下了。”鴛鴦再次點頭。
“還有,注意安全。”
風雪中,話語漸漸飄遠,與此同時消失的還有那紫衣雲影。
鴛鴦面無表情,送走了無衣豔玉,轉身走向雪中的房屋,那裏面有一個人,和自家主人有着糾纏不休千絲萬縷卻又淡漠如紙仇恨至深的關系。
那個人,名叫蘭賦辭。
風雪中,湮滅了多少愛恨情仇,青春年華,恩怨糾纏,都不過賦與天地蒼茫。
戮天宮,人人聞風喪膽的邪派重地,更是殺人不眨眼的戮天宮宮主無衣豔玉的住所。
紫煙銀紗,牡丹齊放,留香沉香,戮天弑神。
這是黑白江湖人人都明白的十六個字,是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屬于戮天宮的底線。
要問為什麽這麽久了戮天宮還能好好的為禍江湖,原因很簡單。這還要從戮天宮的歷代宮主說起。戮天宮的地理位置對外人來說,比登天還難,因為戮天宮是一個島,确切的說是,戮天宮被建在一個島嶼上,四面天高地遠,海枯石爛,咳,是廣闊無垠,海上一起霧,在陸地上看戮天宮的島嶼,就像看到了若隐若現的神仙仙境一樣。而且,對戰時,戮天宮雖是島嶼,但勝在站得高看得遠啊,人家在島嶼上看遠方,那前來圍剿的人士在海面上就猶如一個個孤單影只的螞蟻,人家一射一個準,還用戰嗎。估計不用對方動手,一個大浪頭湧過來,先頭鋒就被狠狠拍在了沙灘上,這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前浪拍在沙灘上。再說了,鬼知道歷代的宮主有沒有在戮天宮內部留下密道,就算攻了上去,碰到的是個空蕩蕩的房子,哪怕燒了又有什麽屁用。重要的是人啊人!房子沒有了,可以再建,人沒了,才可以安心啊。
所以,在不明情況不利自己的天地人,戮天宮就這樣安穩的存在着,畢竟,戮天宮裏還有個喪心病狂的宮主無衣豔玉震懾呢。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正道先圍剿蝶蛛成王的落宇峰,也不去碰身在天邊島嶼的戮天宮。沒辦法,海上的摸不着觸碰不得,那麽就先拿自己陸地上的開刀,反正對方也是邪派。
這要是讓無衣豔玉知道了,輕抿着茶水,任由花瓣飄落于杯中:“敢來,戮天宮全體人員,恭候大駕。請。”口氣淡淡,聲音清冽,好似再說今天天氣很好,适合在沙灘上游玩呢。
這要是讓蝶蛛成王知道了,調弄着瓶中紅蝶,蔻丹般的指甲撫過紅唇,一抹風情滌蕩開來:“如此,可要滿足于我啊。”暧昧放蕩,眼含媚氣,妖惑的好似迷人的狐精。
這要是讓正道那些人士知道了,看到這兩個邪尊這幅模樣,果斷大喊:“果真妖孽!必誅!!!”可惜的是,他們見不到這奢侈的場面。
戮天宮處在煙波浩渺的海面上,雲煙飄渺,海如明鏡,不似邪派更似仙境。屋檐輕巧大氣,舒緩流暢,角翹簡潔,高胄貴氣間少不了的輕靈飄渺。亭臺樓閣,金頂石壁,在飄渺的房屋外更是別具心裁的挂上了淡紫色紗幔低垂,朦朦胧胧,飄飄渺渺,更是仙境中的仙境。
戮天宮的正廳,或坐或站,寥寥七個人。這要是讓戮天宮的手下看見,肯定一口一個“參加宮主”“拜見三位護法司命,歡夢歡主事。”“這是要發生大事了嗎,許久沒有見過宮主召集護法和主事了。”“以往都是主事掌管戮天宮的大小事務,護法司命随時待命啊。”等等。如今宮主親自出關,江湖的風波即将掀至高潮。而這要是讓正道看見,肯定多加防範,更甚者先發制人。
兩個坐着的,兩個站着的,一個靠着柱子的,一個神游太虛的,還有一個正在四處打量。
右手邊坐着的白衣披風女子,白皙清麗的容顏,雙眸似水,如沐春風,十指芊芊,膚如凝脂,一雙淡唇,語笑嫣然。長發垂直腳踝,白玉簪挽住青絲。額間三輪銀白彎月,襯得女子溫潤如水,和藹可親。可誰又能想到,這樣如鄰家姐姐般的溫潤可人兒竟然是戮天宮四護法司命裏的第二把交椅——二護命,玉相。
第二位坐着的女子,粉妝玉琢,花容月貌,嬌小玲珑,一身金黃雲衫雍容華貴,貴氣逼人。
比起大司命鴛鴦的紅衣面癱,二護命玉相的溫柔如月,三教法薇九可謂是如同皇妃般的耀眼。但只要見過三教法的,都知道什麽貴氣逼人,什麽雍容華貴,都是假象啊有木有!!!三教法表面是皇妃,背地裏是傲嬌喵好嗎!!!東西都不準動,進來出去要打報告,不照做分分鐘讓你跪下叫女王好嗎,咳,是傲嬌不是女王大人。尤其是,那神人都無法睥睨的“靜若癱瘓,動若癫痫”的境界......薇九第二,沒有人敢第一。但三教法薇九的人緣卻是戮天宮裏最好的。要問為什麽,沒辦法,誰讓人家萌又傲嬌呢。就像當初無衣豔玉看見薇九時說的一句話:“恩,本以為找回來的是個小白兔,安安靜靜的好可愛,誰知回來的卻是個扮兔子吃老喵的傲嬌,戮天宮衆人的“血流成河”,九兒會出一大部分力量的。”是的,被薇九傲嬌的萌到流鼻血都不知道,可不是“血流成河”。
和主事歡夢一樣站着的,是四少令——“秀外其惠,遺色仙姿”的樓秀。
青螺眉黛長,棄了珠花流蘇,三千青絲僅用一支雕工細致的梅簪绾起,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淡上鉛華。微施粉澤,舞盡霓裳,霧裏看花,水中望望月,雲邊探竹。一件玫瑰紫緞子水紅錦襖,繡了繁密的花紋,衣襟上皆鑲真珠翠領,配上傲骨梅簪,奢華神秘,傲氣無雙。
玉樹臨風,風流倜傥,英俊潇灑,貌似潘安。一身玄衣繡紅邊,腰扣玉色小琴,額前的左側頭發留有一縷劉海長發,其餘的長發打了幾個卷後用紅繩系住放于右胸前。這一身的裝束,是戮天宮裏常有的兩位客卿之一打扮的,天下第一蠱毒的原菩提莫屬。而現在這讓人提都不敢提的蠱毒王者,那貌似潘安的臉上一臉呆滞的望着頭頂的建築,好像要看穿,直視蒼天。活脫脫的神游太虛。
而靠着柱子的則是另一位客卿,也是一名天下第一的,不過人家是輕功。
俊美絕倫,松樹般修長的身軀,強壯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眼裏偶爾流露的精光說明對方非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大憨蛋。一頭烏黑的長發用銀冠挽住,僅于右額前一抹深藍色頭發孤零零的飄蕩在眼前。劍眉下細長的桃花眼,多情而勾人。厚薄适中的唇似笑非笑,溫文有禮略有妖意。 此人乃是長居戮天宮的第二名客卿,天下第一輕功的戀十方。好吧,說是客卿,但某種意義上,人家算是戮天宮的一份子;可要說人家跟戮天宮有關系,那不僅這兩位客卿不幹,戮天宮衆人都不同意。
而現在,這除了游走在外的贊和得到任務已經出行的大姐鴛鴦外,戮天宮高層都來了。
歡夢,玉相,薇九,樓秀,戀十方,原菩提,都看着眼前這個似主人似朋友,似兄長似恩人的紫衣人。
無衣豔玉看着熟悉的大廳,有些無語的環繞一圈,走到了一旁的角落。只見那地方竟是被滿滿的栽滿了花朵,藤蔓。或翠荇香菱,或蓼花,或昆山夜光,或魏紫姚黃,或扶芳藤,或紫藤茑蘿等等,所栽種的花朵裏,就屬牡丹花種最多了。
“歡夢,這是你幹的吧?!”無衣豔玉俯下身子聞了聞離自己最近的冠世墨玉,開口詢問道。
一旁的妖豔女子——歡夢,妖豔依舊,不減反增,但那抹妖嬈對在場的衆人無用。扭着水蛇腰,輕咳道:“恩,可能是吧。我聽聞宮主終于練成了《芍藥少情》,又聽說宮主喜愛牡丹,便一直種了下去。”雖然是由藤蔓改變種了牡丹,但這并不妨礙自己種自己喜歡的藤蔓,然後一心二用的種植宮主喜愛的牡丹。讨得宮主歡喜,又不會丢失自己喜愛的藤蔓,一舉兩得。歡夢想到這,笑的越發魅惑了。
無衣豔玉沒有說話,只輕輕的笑了。站在窗前,看着屋外随風飄蕩的淡紫紗幔,映在亦如明鏡的海面上,亦映出自己的模樣。雲霧散去,陽光折射出的容顏,如夢似幻。三千秀發用耳鬓兩邊的兩縷長發擋住,穿過腦後,用銀飾在背部的頭發固定住,嘴角勾勒的笑容微妙卻又恰到好處。白皙如玉的臉頰,細長的眉毛下低垂的眼睛流轉着冷漠和神秘莫測。這...很像一個人啊。如果蘭賦辭和路飲情在的話,一定大呼:“扶疏?!!你怎麽在戮天宮?”
是的,無衣豔玉此時此刻的容顏,姿态,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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