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神秘人

綠煙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對面的客人,直到對方察覺到有人看他,疑惑道:“怎麽不彈琴了?”聲音低沉冷漠,似山間日久生成的泉水,永恒平靜流淌,卻不知曉那天會變成波濤洶湧的大洪。沉淪卻害怕,迷人卻膽怯。

容顏傾世無雙,美麗的幾乎模糊了性別。他大約十七八歲,幾乎垂地一般的長發披在紫白相間的華服上,形态風流,眉如墨畫,目若秋波,完美的似神人,無地自容也。

風流迷人,娃娃臉上淡然可愛,眼底似乎還帶着那麽一抹純潔幹淨,即使是身處淫/亂喧嚣的青樓。

綠煙深吸口氣,輕聲道:“公子...還沒有點曲子,奴不知該彈些什麽。”

少年人盯着綠煙,直到對方以為他生氣的時候,開口了:“随便吧。”聲音溫和,卻透露着一絲冷漠。

呼。綠煙輕呼一口氣,彈起了最愛的一首曲子。

琴音悠悠,一種情韻而起,如訴如語,美好時光,過往紅塵,漫長風霜,最初模樣,一點一絲都映入眼前。袅袅琴音,仿故人雲,有了千帆過盡後的清幽,紅塵踏過的似若靜逸漂浮,萬世風塵的心如冰雪,婉盡情長的凄清,訴盡離殇。

妖靜華淡漠幽深的雙眼盯着虛無的眼前,不知在對誰說道:“萬裏曲長觞,幽蘭君子意。”不近人情卻不失雍容華貴,風流俊雅而不失溫文有禮。

綠煙專心的彈着琴,并沒有回答對方的不知言語。除了偶爾擡頭看一眼對方。

蘭賦辭恩也就是粉鈴,現在的他正坐在禍香庭的一個角落,看着各路客人圍繞着姑娘和小倌,晃得眼睛都疼。天清雲淡,風簾花動,鬼知道他們為什麽喜歡這雲煙缭繞的地方。可能,活色生香嘛。

粉鈴嗑着瓜子,墨黑的眼睛神秘莫測。真兇的手下知道了倆,莊天雨和金天老,但真兇,又是誰呢。仇,要報,敵人,更是近在眼前,但...一定要他們全軍覆沒,一敗塗地,順便送他們去死。輕聲嘆氣,粉鈴調整好坐姿,安靜的做松鼠。(半阖着眼,很像小松鼠。)。

一群姑娘臉紅的圍着一桌,時不時的彈個琴打個鬧,媚眼一個勁的瞟,好似那桌有很迷人的公子哥。

“瑾之,一直以為你剛正不阿,俠氣無雙,剛開始我說要來青樓逛逛,真沒想到你會同意。”

馬悟喝着小酒,臉上是不可思議的模樣。

容瑾之,最近江湖上名聲鶴起的人物。無人知曉其來歷,武功和門派,但就是一鳴驚人般的躍入衆人眼中。如今,他是最讓人看好的新一代武林盟主,也是最讓人放心的,可以和稱霸武林多年的戮天宮宮主無衣豔玉還有芙蓉齋齋主殊玄的對抗之人。

一身白衣,容顏俊美,萬丈豪情,俠氣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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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有禮的容瑾之搖頭:“來此,并非為了那種事,只是也算是學習。”向周圍的女子微微點頭,讓她們散了。“馬兄,我有幾個不懂的問題,能否請你指教。”

馬悟點頭。

容瑾之喝了口茶,道:“為何要來此地?此處沒有打鬥,沒有作惡,有的只是風流。這...和武功又有何關聯。”

馬悟聽了哈哈大笑:“兄弟,此處沒有打鬥和作惡,但此處的消息卻是要比他處還要多的。比如問問這的姑娘和小倌,昨夜有誰來了,又是幾時走的,這對我們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再說了,這地方偶爾來就。比起客棧,這地方還可以解決自己的身體問題,何樂而不為呢。”

容瑾之沒有答話,但感覺上像是贊同了。

“那無衣豔玉和殊玄又有何過錯,為什麽會成為邪派?這其中有什麽緣由嗎?”

馬悟搖頭:“誰又能說得清呢。不過謠言,或是眼見為實。單說無衣豔玉吧。他的來歷同樣無人知曉,只知道他是一直跟随在老宮主無衣無缺的身邊,直到七歲。之後,突然無衣豔玉以七歲的年齡執掌了戮天宮,并宣布了老宮主無衣無缺的死亡。起初沒有人相信,但正道等的就是利用這個群龍無首、互相猜忌、競争上位的時機。可惜的是,小小年紀的無衣豔玉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武林,重創各個門派,挽救了頹勢的戮天宮。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說得多了,馬悟喝口酒問到旁邊聽得入神的容瑾之:“知道小小年齡的無衣豔玉是怎麽打敗衆門派的嗎?”

容瑾之低頭沉思,不一會兒,擡頭看向馬悟:“《芍藥少情》。”

馬悟驚訝道:“好小子。”拍了拍容瑾之的肩膀,“當初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芙蓉齋齋主殊玄手中的《丹劫》的另一本秘籍《芍藥少情》會在無衣豔玉的手中。讓衆門派失了馬前蹄,賠了夫人又折兵。而這《芍藥少情》不光成了他迅速掌控戮天宮的有力武器,更是讓他在短短時間內成為正派早日除去的邪派。好在的是,在這麽些年裏,無衣豔玉除了偶爾的騷擾外,并沒有多大的行為,故此正派也當看不到。而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在選出新的一屆武林盟主後,最重要的最先要做的,就是——。”

“驅逐邪派。”後面的話被容瑾之截走。

馬悟打了個響指,“還有問的嗎?”

容瑾之搖頭。無衣豔玉的消息只有這麽點,更不用說從名揚天下就消失的芙蓉齋齋主了。現在只能等待新的武林盟主出現,一起對抗無衣豔玉他們了。

喝着酒,容瑾之眼前忽然模糊了起來。眼神似穿過層層人群,看向某一個地方,随後又猛地回神。

“怎麽?看中哪個了,說出來就去行動,小心把自己憋壞了。”馬悟好笑的調侃。

容瑾之搖頭,不知不覺間又轉頭看向了剛剛視線定格的地方,可那裏除了數不清的人,并沒有什麽異常。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青山綠水,十裏紅花,陽光透過雲層照亮整個世界。汩汩而流的泉水,茁壯成長的樹木,争奇鬥豔的花朵,漫天飛翔的鳥兒,若有若無的雲煙,這一切,構成了如夢似幻的畫面。而在這其中,一襲白衣溫潤,坐在花樹下,安靜的欣賞着熟悉的世界。

妖靜華來到此處的時候,入眼的就是這畫面。

如隐世般的仙境,花開花落,雲卷雲舒,風聲花叢,鳥鳴煙繞,樹柳絲條,似畫的樹下,端坐着一襲白衣,那人風流俊雅,滿懷思念,半阖着的雙眼盯着空無一人的前方,不知想些什麽,卻是叫人覺得無端親切,親切的想哭。

沒有說什麽,妖靜華不知從哪裏幻化出的畫紙,在不遠處将這一幕畫了下來。

遠方,紅花青柳。湖水群山,十裏紅毯,風流如斯。

進處,紅塵千裏,默然伶仃,一身月華,咫尺天涯。

畫完成的瞬間,遠方的那人好似察覺到了有人,轉頭看去。卻不想,相遇的場面讓兩個人皆是一愣。

“君辭。”

“靜華!?”

風拂過,誰人可說,這不是恍若初見的當年。

雨停了,誰人可明,這如畫仙境思念初相逢。

花開落,誰人可語,這絲絲點點刻畫怨別離。

紅塵恨,誰人可言,這筆墨描不出三生一世。

“靜華,你...一點都沒有變老。這些年,你去了哪裏?”蘭賦辭本名,梅君辭。當年他的父親梅蘭君就是取他自己名字中的蘭,和自己名字中的君,取名——蘭君章。而妖靜華,曾是父親的好友。記得第一次見妖靜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冷漠道:“我是為了報恩而來,報完恩就會離開。而我的恩人,就是你——梅蘭君。”

妖靜華将帶來的酒遞給蘭賦辭,傾世容顏冷漠無情:“随便走走,四處看看。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吧。”一仰而盡,其中的過去誰又明了。

蘭賦辭此時已經褪去了粉鈴的那身脂粉味,風流卻不落風塵,俊雅不和妩媚,活脫脫的潇灑小哥。雖然現在他的臉上有着一抹名為懷念和詫異的表情。

“還可以。”像是想到了什麽,蘭賦辭猛地看向妖靜華,“當年你知不知道是誰要殺我父母?!”妖靜華轉頭直視着情急的蘭賦辭,墨黑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是真正的幕後指使人,是真正的真兇。靜華,你知道嗎?”見妖靜華不回答,蘭賦辭在加緊問道。

妖靜華沒有回答,安靜的喝着酒。日暮西垂,天地一片昏黃,兩個人似懷念似思念,都沒有說話。

“君辭...不,賦辭,你有沒有想見的人?或者是急于報仇的人?”許久後,妖靜華開口了。

妖靜華的臉上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塊玉,不存在一絲一毫的裂縫。這和二十多年前,沒有變化,連細小的皺紋都沒有。蘭賦辭不僅一次問自己的父親,是在哪裏認識的妖靜華,做了什麽會讓妖靜華前來報恩。記得當時的父親摸着自己的腦袋,笑的有些莫名:“不知道啊。我都不認識這家夥,更別提見過了。不過,這人說是來報恩的,那他應該就沒有惡意。就算有,你老爹我可是很厲害的,拼得過!”那時,如果他沒有看錯,自家老爹在說到妖靜華時,笑的莫名,眼裏什麽都沒有,空虛一片。

回過神,蘭賦辭接過從樹上落下的花瓣,放在鼻下輕嗅:“有哇。當年屠殺我全家的兇手,是我唯一要找的人。這,靜華你也是知道的。說起來,當初屠殺的前一天,你去了哪裏?”側頭,仔細的看着沒有變化的妖靜華。心裏再一次驚訝疑惑,這家夥,不會...不是人吧?!二十年前和二十年後,人的變化就算是一丁點,都可以看出來,而妖靜華卻是分毫未變,這...十分讓人起疑。況且,在他被滅門的前一天,妖靜華消失了。說是來報恩的他,失蹤的無影無蹤,實在不得不讓人聯想到第二天就來人屠殺滅門的兇手的關系。

會是他嗎,會是口口聲聲說前來報恩的...妖靜華嗎?

蘭賦辭心裏沒有底,但他非知道不可。

妖靜華到底是誰,為什麽要來去匆匆,為何要登門造訪說自己是來報恩的,又是報的誰的恩,和當年屠殺他全家的兇手有沒有關系,又或者是,知曉這其中的關聯。這一切,他都要知道。

妖靜華終于第一次直視了蘭賦辭。

那張和梅蘭君一模一樣的容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風流,俊雅,正氣,溫和,也有着兩個人相同的表裏不一,表面溫和有禮,背後放肆浪蕩,但好在有個度。梅蘭君風流溫和,一生只愛過上官白歌一人,風流仍在,但卻不是那種的風流;蘭賦辭...梅君辭風流慵懶,一生只有五年的快樂時光,短暫而痛苦,一生都在尋覓仇人,風流雖在,但...沒有自我。沒有自我的他,行事不需要規則束縛,所以更加的肆無忌憚,風流放蕩。

兩個人很像,但...終不是一個人。梅蘭君走了,脫離這紛擾的紅塵,和自己最愛的妻子上官白歌離開了。只留下年僅不到五歲的蘭賦辭,痛苦而孤獨的前行,尋找着仇人為他們報仇。說到底,梅蘭君是個風流正義的大俠,是個愛國愛民的好王爺,是個愛妻護子的好丈夫好父親。但反過來,誰又知道梅蘭君的另一面。

如今,蘭賦辭也是快要到了極限了。兩面的生活,他做的夠久了。可惜,...他仍然沒有自我,他...是永遠的失去了自我。

冷着臉摸了摸蘭賦辭的腦袋,看着和那人一模一樣的容顏,“那天,我有事,離開了很久,再次回來的時候,已是物是人非。...賦辭,我知道你心裏多少在懷疑我,但我說到做到,我只是來報恩的。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說的平靜卻堅定,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為了報恩而來,其他念頭,并不存在。“其實在我離開前,我曾告訴過你的父親,你們家會有劫難,但不知為何你父親搖頭大笑,說,若是有,那便來,躲也是躲不過的,不如坦然面對。”說到這,收回了手,看着慢慢天黑的遠方:“若是你父親知道這場劫難會讓他的兒子失去所有,包括自己,他是否還會像當初一樣,說着坦然面對的屁話。說實話,有時我覺得你父親是個傻子,說他正義的過頭了,他又不是,什麽時候都會有個度;說他愛國愛民是個好王爺,的确是,但他卻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豐功偉績,不過倒是收民心很厲害;說他表裏不一,正面一套背面一套,倒也不假。正面溫和風流,帥氣逼人,愛妻護子,思憂民國,行俠仗義,扶危濟貧,是個再好不過的正人君子;背面浪蕩神秘,慵懶貴氣,什麽事情都知道都明白,但什麽都不說,什麽都會去體驗去做,但沒有人分享,或許是分享的人不夠資格。總之,你的父親,是個表裏不一的人,但同樣,他也是個好人,的的确确的好人。”平靜的話語,述說着蘭賦辭不曾知道的梅蘭君。

蘭賦辭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父親他看不透,也的确是,畢竟那時的他才五歲而已,五歲之後,他的家便沒有了。所以,他的父親的年華,他只是個過客,同樣的,他的父親在他的世界裏,也是個過客,母親也是。

他錯過了父母最青春年華的時代,但也收獲了父母最幸福快樂的時光。雖遺憾,無悔矣。

只是......

蘭賦辭側頭。妖靜華是什麽人,他仍然不願說,而為什麽來報恩,報誰的恩也沒有說。最重要的是,妖靜華的确沒有惡意,就算自己懷疑他,他對自己也是一種長輩對待後輩的感覺,雖然對方散發的訊息是拒人千裏之外。

眼瞅着天暗了下來,肚子也餓了,還遇見了多年不見的...叔叔?!,蘭賦辭想着怎麽都得請客啊,站起身道:“有緣相遇,還是二十多年後的,今晚不醉不歸如何!”

妖靜華沉默的看着蘭賦辭,“我只問一遍。”笑嘻嘻盤算不醉不歸的蘭賦辭不動了。

“你是要練《芍藥少情》為你的父母報仇,手刃仇人。還是要繼續自欺欺人下去。”聲音不大,很冷,亦無情。

銀白的月光撒在十裏紅花的地上,蟲鳴不絕,花香随風而飄遠,亦如他此刻的心,飄得再遠,也得不到歸屬,獨自飄零。

“哪能呢。靜華叔叔說什麽呢,賦辭像是自欺欺人的東西嗎。賦辭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會讓自己、父母失望的。仇人,我一定讓他們生不如死;真相,我亦要讓它們天下大白。”将手裏最後的一點酒喝完,蘭賦辭對妖靜華笑道:“再者說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這樣迷人的禍害,沒有多迷倒幾個人,我可是不會甘心就走的。好啦,多年不見,就算你一點都沒有變,那也不是你能當成借口的原因,快來一醉方休,不醉不歸。要知道,你可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靜華叔叔。”滿意的轉移着話題:“靜華,你知道不。最近的禍香庭裏出現了一個神秘人哦。光聽曲兒看花魁跳舞,男女授受不親的啊。聽她們說,那男子長得像神仙,不似凡塵人,十七八歲的模樣,一到禍香庭,點個會唱歌跳舞的姑娘或小倌就一夜不出門啊。而且,說起來,我還有一個和那個神秘人一樣的世外高人,等哪天有空介紹你們.......”

被蘭賦辭拽起的一句話沒有反抗,一路聽着他的話題轉移,直到最後——

“是我。”

打斷話語的蘭賦辭轉頭看向妖靜華,眼中疑惑。好像在問,什麽是我。

“那個神秘人,是我。”

風蕭蕭兮易水寒,當年那個冷漠少言的妖靜華不複返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一代大好青年變成了如今只能到窯子裏聽曲看舞的纨绔子弟了。

蘭賦辭走在風中,無語內牛滿面。

幸好沒有遇見我。

這是反應過來的蘭賦辭,随後補上的。

不過就算看見我,也沒有關系,不是嗎。

這是在說出上一句話後,再次補上的。

像是知道蘭賦辭在想些什麽,妖靜華墨黑的眼睛看了下一旁神色莫名的蘭賦辭,輕輕的拍了他腦袋一下。

“喝酒。”

率先離開。

蘭賦辭揉着腦袋哈哈大笑。

回頭望向一片十裏仙境,摸着懷裏的長蕭,昔日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送你。”那時的妖靜華就是少言寡語的,連送個禮物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蹦。必要時,直接一個字蹦了。

小小的自己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長長的不明物體。

那抹熟悉的藍,又出現在眼前。笑的溫柔無害:“君辭,這是靜華送給你的禮物哦,要謝謝他啊。恩,這叫蕭,彼采蕭兮的蕭。長大以後,你還可以在這上面刻上自己喜歡的文字或是圖畫,花朵,樹木,浮生萬千。”

.............................

如今,浮生已遠,不渡彼岸。

“靜華,等等我啊,走這麽快。先說好,一會的酒錢我先付了,別跟我搶。孝敬老人是每個人都該做的..........”

兩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風華了歲月。

身後的十裏仙境,目送這流年不複,戲子入戲,了無牽挂。

“這個地方很漂亮啊,蠻有灑脫仙境的感覺。靜華,這是你以前居住的地方?”

藍衣搖着扇子左看看右看看,沒有驚訝沒有欣喜若狂,有的只是了然。

妖靜華看着這熟悉的地方,想了很多,随後問道。

“你,不記得這個地方了嗎?”

藍衣人的回答:“我應該記得這個地方嗎?”

長燈流火,繁花浮零,花樹輕狂,若夢年華。

他站在樹下,回答的天經地義。臉上依舊是那溫和的笑容,卻是隔斷了他不明的浮生未歇,相逢奈何。

至此,他也明了了。

花海清幽,清風亂舞,舊本殘章,長醉舟畔。此一時,萬戶明燈,吾自清楚。

他聽到自己說。

“原來如此。”

餘夢醒後,徒留月下蒹葭,步步成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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