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

“客官,你裏邊請。”

一進屋,聞見的便是酸臭、脂粉味,就算點了熏香,也是熏人的。

蘭賦辭卻是不在意,搖着羽扇,走在人群裏。

“客官,你要玩點什麽?牌九、骰子、還是打馬吊?任您選擇。”

蘭賦辭給了那人一塊碎銀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先随便看看。

屋裏昏暗,那人并沒有察覺蘭賦辭身上的血跡。只是看他身穿華服,應該不是那種沒錢落跑的人,歡天喜地的收了銀子,轉身自己玩去了。

蘭賦辭很認真的看了這個,又轉身看了那個,好像在學習。

衆人身後的一個門簾後,被人扶出一個雙眼輕浮、滿是黑眼圈的青年。那青年看樣子是這清思策的掌櫃的,打發了幾錢銀子給前來貸款的百姓,便拉過一個在屋子裏游走的姑娘,大咧咧的上下齊手了。

正在“認真”學習的蘭賦辭,裝作第一次來玩的菜鳥,偶爾把錢大把的輸掉,慢慢的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而屋裏衆人都玩的開心,那青年更是合不攏嘴。

而在屋外的陰暗角落,一抹紅衣探頭,安靜的看着清思策裏喧鬧的人群,以及那個華服錦衣的菜鳥蘭賦辭。她實在看不出這個青年有什麽好,無非就是與自家主人都契約而已。風流成性,自己都不要臉了,別人給了銀子就躺下随便讓人上。可就是這樣,自家的宮主還是像中了毒似的圍着他轉。不說當初他在戮天宮的日子,就說在她要把昏迷的蘭賦辭擡走時,已經消失在大雪裏的宮主無衣豔玉鬼影似的又回來了,然後...将他的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上了藥,又給他重新換了一副木質指甲套。然後,說好好照顧他後,再度消失。

身為屬下,自己沒有權利理由去多管宮主的事情,但有害宮主、戮天宮的人事物,不能存在。

鴛鴦低頭看着地面,面無表情。

我該不該動手...殺了你呢...蘭賦辭

亦或是...梅君辭。

內心嘆氣,算了,宮主的指令是保護,多餘的事情,收手吧。

鴛鴦再度消失,那片陰影依舊無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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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綴滿了繁星點點。浮燈花語,夜籠長巷,一排排的屋檐安靜的坐落在寂靜的陰暗處,石板路踏着月光的白露向無盡的遠方。

起初是一個小火苗,接着就是熊熊大火,燒得天都亮了起來。吃完飯都在打盹休眠的百姓一看着了火,頓時大喊大叫的,連忙用水撲滅的,亂作了一團。忙碌的人們好不容易将大火撲滅,想要看情況的人一進去瞬間就跑着吐了出來。不明情況的人一看那人這番模樣,都不敢進去了,連連詢問怎麽了。那人臉色蒼白,還是一副要吐的感覺,顫聲說着,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衆人一聽,瞬間齊齊退後了一大步,然後就有人去找捕快去了。

而忙碌又大驚失色的衆人,并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在旁邊看完了全場的大火,直至将一切徹底燒成灰燼。

蘭賦辭在捕快來臨之前,快速離開了。

我不是濟世救人的菩薩,我不是扶貧濟弱的大俠,我不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瑾之眼中的溫文爾雅的好人,更不會成為像是你們那樣受人敬仰的大俠。我所能做的,只有——

餘煙飄渺,燈舞不負。

複仇!

清思策是一家賭博的店面,來此的人都是些真正的十惡不赦的喪心病狂的人。賣兒扔母、不孝順父母等等的人渣敗類。尤其是這的掌櫃的,更是無惡不作,殺人越貨、奸淫擄掠、欺壓百姓等,都是他做出來的。當然,表面他只是裝的好色又縱欲過度的無辜青年罷了。哦,這清思策不是他開的,但他後面有人啊。那個後面有人還是他爹呢。就是天峨派的金天老啊,這青年就是他的孩子。真是了,父子倆一起玩轉江湖天下衆人,這感覺,非常酸爽的節奏。

這一次,讓金天老體驗一次斷子絕孫的美妙,相信他會愛上這沉淪的震撼中。

不過,不要太過沉淪,後面,還有好多在等着你們呢。

“啊!快跑啊,又着起來了!”

“滅不掉啊,有鬼,是鬼火啊!!!”

“快跑啊!”

收起釀香瓶,鴛鴦不再去看後面又重新燃起的熊熊大火,繼續跟着蘭賦辭。

陰暗潮濕,臭氣熏天,一人被鐵鏈子緊緊的拴在了牆上,腰部以下的一身錦衣華服也都被泡在臭氣滿滿偶爾還漂浮着惡心血腥骨頭的池水裏,動物的人類的都有。而常年沒有陽光的照射,屋子裏全是可睥睨沼氣的味道,多吸入幾口,大約就可直接飛升了。好在在十幾米高的牆上,有一個小窗子,逃是逃不出去了,只能讓外面的空氣和屋子裏的沼氣相兌換,好讓屋裏的人多活幾天。

寂靜的屋裏,除了牆上被綁的人,就只有屋裏的常客——老鼠在吱吱叫了。

“吱嘎。”

忽然,大門緩緩打開,陰暗的屋裏卻沒有被這螢火般的光照亮,但好歹看清了一些那被綁着的人。

竟是——妖靜華!

從大門處,緩慢而悠閑的走出了一個人。那人走在陰暗的地牢裏,就好比在逛自家的後花園,悠閑無比,輕松自在。悠閑的逛到了綁着妖靜華的池水邊,停下了。那人像是鼻子不好使似的,在地牢裏依舊溫和微笑的看着他。

低頭的妖靜華沒有動靜,那人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似乎心神都不在這個世界,又好像在無聲對戰。

“撐着,對你沒有好處。何不就此同意,這樣的話,戮天宮絕對會将你看做上賓。而不是現在這樣,落得被綁在了地牢裏的狼狽模樣。真是...讓人不忍看之。”

此處是戮天宮的地牢,凡是犯錯或是背叛之人,都會來到此地,讓他們長些教訓。不過教訓完能不能出來,就看自己了,不行的話,那就看運氣,實在不行的話,各安天命吧。

而現在,地牢很顯然是屬于妖靜華的。而那人,則是戮天宮至高無上的宮主無衣豔玉了。

妖靜華還是不理無衣豔玉,連滲進水裏的身體都沒有一絲擺動。

無衣豔玉并不着急,從手裏拿出一個小白瓶,看着死了一般的妖靜華,搖頭嘆氣。可手上的動作卻是悠閑而堅定的,将小白瓶裏的東西倒入了池水裏。

白瓶裏的東西還沒有等倒入池水裏,水面忽然起了波瀾。随後便是一個龐然大物迎面而來。

無衣豔玉冷笑一聲,一步都沒有躲開,左手依舊保持着倒東西的姿态,袖子裏的右手卻是和那龐然大物迎面相撞。

“啊!”

一聲哀嚎,那龐然大物瞬間收了回去。而低頭的妖靜華已然動怒。死死的盯着無衣豔玉那左手的白瓶。末了,忽然也冷笑了。

“廢物!以為那點破東西就可以降住我?你是太高估自己還是太小看我?”

聲音沙啞,透露着即将來臨的血雨腥風。

無衣豔玉卻是贊同妖靜華說的話,“這點東西的确降不住你,但多少能管點用。”将白瓶裏的東西倒入了池水裏,妖靜華動怒的表情瞬間痛苦萬分,疼的他嘴角都咬出了血。“善能殺百毒、辟百邪、制蠱毒,人佩之,入山林而虎狼伏,入川水而百毒避。這雄黃不會降你太久,畢竟你都已經是成精了很久很久的...蛇妖了。”無衣豔玉說到這,看了眼痛苦到臉上蒼白的妖靜華,墨黑的雙眼深邃莫名。“這點破玩意,對你的危害不大,但就是這點玩意卻能讓你的內力在瞬間消失,讓你的元氣一點一點的流失。比起緩慢重聚力氣的時間,流失的元氣和內力,相同于白費力氣。”拍了拍手,無衣豔玉不在意惡臭而且還含有劇毒的池水,将手伸了下去。

“這池水裏的雄黃,是早在不久前才剛剛倒入的,很新鮮的,你感受到了嗎?”看着池水從手中滑落,也不指望妖靜華會回答他,繼續道,“你也知道,在容瑾之死後,辭兒開始了允諾他誓言的時候。如果我沒有猜錯,現在長安城的多處地方,已經炸開了鍋。”

“幹我何事!他要報仇,是他的事情,我非是他的仇人,更不是你的仇人。”滿臉大汗的妖靜華咬牙道。“相反,你才是賦辭的仇人!正如你,才是一直躲在幕後的真兇。今夜長安城有動靜,明天,就該你的戮天宮出事了。"當年屠殺梅府,殺害梅蘭君和上官白歌的真兇,就是無衣豔玉!他就是蘭賦辭自欺欺人的幕後黑手。而為何莊天雨、金天老會願意為這樣的人賣命呢?《芍藥少情》和上官白歌的美貌還有能将那人人贊頌的舉世大俠,絕世高手踩在腳下。這短短的三個條件,足以讓這兩個早就心懷不軌的人大展身手了。而且還有一個條件,是他自己提的——

“《芍藥少情》你不要,上官白歌也賞給他們了,外加三箱黃金。”

無衣豔玉對于這種話語,淡然一笑,“不要忘了,當年我不過才七歲,還是個孩子。小小年紀的我,怎麽可能讓混跡多年武林的莊天雨和金天老唯我是命呢?”

妖靜華冷笑,“江湖混亂不清,當年你七歲,卻也正是你名震江湖的時候。就算你不用真實身份,這樣的條件、大手筆,那兩個心懷不軌的人會錯失嗎?”說得多了,雄黃的味道被剛剛那水波震動,味道漸漸上來了。妖靜華深吸了一口氣,“那兩個倒也不蠢,在屠殺了梅府後,還怕你會殺人滅口,足足一個月都在楚南雲的盟主府和各派掌門商量事情。裝得可真像啊。可能察覺了你不會殺他們,他們就急不可耐的将《芍藥少情》拿出來練。可惜讓他們大驚失色随機勃然大怒的是,那書上一個字都沒有,一頁都沒有字,空空白白的好像在嘲笑他們的愚蠢。為此,那兩個蠢貨,還曾大肆在江湖上追殺屠殺梅府的兇手,真是玩的比他人都熱鬧。”

“而《芍藥少情》...則一直在你的身邊。至于那紅娘手裏的《芍藥少情》不過是假的十二章紋罷了。目的,就是讓紅娘“無意”見得到了,然後讓十二章紋随波而流。果然如你所料,紅娘将其裁成了十二份,流散天下。而這正好為你修煉真正的《芍藥少情》争取了無限的時間。”

“現在你練成了《芍藥少情》,也該是時候接受自己即來的結局了。”

說完這些,妖靜華在沒有力氣了,頭也緩緩的低了下去。

池邊的無衣豔玉閉目,耳邊似乎還在回響着妖靜華的每一句話。

“閣下的話,豔玉必定永記心間。只是還望閣下能夠同意,豔玉說到做到,只等閣下一句話,哪怕一個點頭。”無衣豔玉施了一禮,轉身。

“ 不瞞閣下,在閣下昏迷的時候,我已經在閣下身體裏下了藥物,非是傷害性命,只是會讓人瞬間喪失內力而已。所以,為了閣下的安全,沒有必要時,不需要再去江湖走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死傷。”一步一步的離開,來時悠閑,去時亦悠閑。

“梅府,的确是我屠殺的。所以,我等着.......” 報應來的那一天。

聲音伴随着背影,消失在陰暗的屋子。

大門緩慢關上,僅于痛苦蒼白的妖靜華。

華燈初上,彼岸浮燈。車水馬龍,摩肩接踵,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至少比起幾條街外的清思策有人氣多了。

蘭賦辭站在橋下一處安靜的角落,喝着酒,看着橋下的浮燈點點,花雨閃過眼前。

“素問長河,燈火闌珊,春花秋月,賦苦離別。”

每個花燈上都寫着自己的心願,或升個好官、或中個狀元、或嫁個好人等,七花八門的随着河水漸漸遠去。

仰頭喝了一大口,淋濕了衣服。

蘭賦辭仰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明月,笑出了聲。

天上明月不知人間愛恨情仇,地上的人們卻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曉着月亮的陰晴圓缺。若是月亮真有人們的情感,大約會跳腳道“為什麽你們都知道我的心情,而我卻不知道你們的。這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這世界哪裏有什麽公平。父打兒,兒扔母,母對戰媳婦,媳婦欺負孩子,這樣的一代代傳下去,無辜的後代,不公平。人殺我,我殺人,殺壞人,殺好人,殺無辜,殺百姓,最後殺自己,這同樣不公平。沒完沒了的殺,無論對自己、自己的後代還是他人和他人的後代,都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只要報仇就好。雖然不公平,但,這是必須的結果。

摸着腰間的東西,蘭賦辭又灌了一大口的酒。

忽然,身邊傳來了一陣牡丹花香。蘭賦辭瞬間就扔了酒壇子,用快的不眨眼的速度動手了。

“唉,許久未見面,辭兒竟然用此等歡迎儀式,我,接下了。”

身着灰衫紫色白紗披風的無衣豔玉,側身閃過疾馳而來的劍,擡手夾住了劍。“辭兒的劍法倒是很久沒有見識過了,不知這幾年有沒有盡心修煉呢?嗯?這劍好像更薄了些,看樣子辭兒的劍法大進啊。我先恭喜了。”

蘭賦辭不會武功,是裝的。從他在擂臺上截走容瑾之開始,他就已經暴露了他會武功這件事。當然,這件事只有無衣豔玉和蘭賦辭自己知道。而他手中的劍,名曰蘭幽。劍如薄翼,輕巧無比,易藏易卷,快如閃電,慢如眨眼。劍柄和劍身上都刻有蘭花和君子蘭的紋案。平時這蘭幽都是被蘭賦辭卷起圍在腰間,而平時又是一副“我不會武功”的風流模樣行走江湖,自然沒有殺傷力了。

蘭賦辭将劍折過,與無衣豔玉面對面,随後左手一擡,一把大約六寸的黝黑匕首就要刺入腹部。

無衣豔玉輕笑一聲,“辭兒調皮,炸毛了。哈.......”快速将夾住劍的手松開,然後躲到了劍尖相反的地方,也就是蘭賦辭的背後。蘭賦辭也不傻,半空的匕首反手刺入背後,随後也反手長劍,刺了過去。

“唉......”

無衣豔玉緊緊的用雙手把住長劍和匕首,嘆氣。

蘭賦辭雙手被掌握,堆笑道,“宮主的武功同樣大進。比起您,我的武功根本就是個屁。”剛剛還是一副要殺人的模樣,一瞬間的變臉讓無衣豔玉都愣了下。

“風流成性萬人受,這些年你過得很好。将你爹那些個風流勁兒和你娘的妩媚全部學了個一幹兩淨,領悟的透徹通秀啊。”靠近媚笑的蘭賦辭,“果然什麽樣的人教出什麽樣的孩子。這江湖,是個成就人才的地方。尤其是成就了你這個風流總受,心狠手辣卻又生無可戀的...蘭總受?”說到這,無衣豔玉頓了下,将他的雙手更加用力的拉向背後,緊緊的死握着他的雙臂,雙手震,對方手裏的武器瞬間掉落。然後靠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道,“又或者讓我叫你...梅君辭,梅總受?”

蘭賦辭臉上的媚笑定格了,身體也僵硬了。

輕笑,“醉生夢死,是一種活法,比起梅總受的一夜春/宵,這種活法,我看似乎更适合您呢。畢竟保證了您時刻不斷的需求,夜夜春/宵。”

蘭賦辭冷汗漸出,蒼白着臉。

“夜夜春/宵,不如一響貪歡。夜夜都在一起,會膩的,而且這可是會苦了身為攻的人,小心被榨幹。我雖貪,但沒有了東西和興趣,卻還在身上蹭的貨色,滿足不了我,錢,我可是要多收的。”咧嘴,露出大白牙,那亮度,可比腦門子漸漸收幹的汗珠。

“還會選條件了,看樣子這條件是你新定下的吧。”左手依舊握着蘭賦辭背後的雙手,微側着身,用右手去從背後摸上了他的下巴。

不在意作亂的手,蘭賦辭舔了口嘴唇,點頭:“是啊,剛剛加的。這還要多謝無衣宮主了,為我招攬生意。”

摸着那溫熱的下巴,無衣豔玉将全身的力氣放在了蘭賦辭的身上,“辭兒,在你遇見我時,...你便被人開了菊花。這一受,便是一生,相信你也是享受的十分惬意。”

蘭賦辭略顯驚訝,但也點頭,“聰明。沒想到無衣宮主竟會“關心”我這個風流成性的男寵,唉,真是讓我萬人之下的梅總受佩服的五體投地。”關心?是關心還是監視,瞎子都看得出來。

“沒辦法啊,受,是與生俱來的,不過嘛,菊花啊,開了第一次會疼,後面的才是真正的十分享受。哎,無衣宮主要不要來試試?做受很輕松的,各種的滿足,真是給十萬兩都不換攻的絕佳金句。”

雙手用勁,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包圍兩個人。

“我做受?辭兒你來操我,當我的攻嗎?”言語清冷,平靜如初。

頭上的冷汗又出來了,蘭賦辭微微低頭,咧開的嘴瞬間開的更大,尤其是在加上了媚笑,“不敢不敢。能做無衣宮主的攻的人,定是絕世英豪,還要是個能降得住宮主的冠豔天下和宮主長得一樣美武功又好的仙人般的人物。我就不去掏那個嫌了。”

無衣豔玉不動聲色,“這張嘴比起當初的木讷,可謂是伶牙俐齒。再聽下去,說不定我也要加入那萬人攻之一了。”右手摸到了他的嘴唇,忽然無衣豔玉身體一震。微笑的看着被自己不小心誤入牙口的手指。

咬着手指的蘭賦辭點頭,表示贊同,卻也暗中傳達着某種訊息。

不去管已經鮮血淋漓的食指,将腦袋靠在蘭賦辭的肩膀上:“不知那死去的容瑾之也是辭兒的萬人之一嗎?”

咬着不松口的蘭賦辭聽見容瑾之三個字,沒有了任何動作,依舊堆笑的點着頭。表示容瑾之就是萬人之一的攻。那咬着食指,鮮血流了滿下巴還一臉笑容的畫面,要是被人看見,活脫脫的吓死過去。

“梅蘭君那絕世聞名的好心和仗義竟是沒有遺傳到你身上去,大約是被你娘親上官白歌和你爹的那股風流勁擠掉了。不過,還好給你留下了報仇的心思,不然...辭兒啊,你這一生就是個悲劇,你知道嗎?”

“給你錢,一夜總受不是問題。”

“給你你想要的訊息,夜夜春/宵同樣不是問題。”

“給你們一舉兩得的交易,變着花樣玩,更是附和也滿足了你們各自。”

“只要達到你的目的,乞丐都是可以上你的。”

慢慢的松開了禁锢蘭賦辭的雙臂,只是在他的左臂處輕輕流連後,将左手反背于後。而他的右手這還在蘭賦辭的嘴裏。

“還是無衣宮主懂我。”蘭賦辭松開了搖着手指的嘴,快速轉身離開了無衣豔玉,面對面的和他對話。“誰讓我是萬人受呢,有錢,有目的,有消息,滿足我,一夜長舉,花樣道具時間,任君抉擇。”不知又從哪裏冒出來的羽扇,蘭賦辭搖的是優哉游哉,氣定神閑。好像被摁到傷口、握到胳膊發麻的人與他無關。

果然總受,混跡江湖,鍛煉的不錯。

摸了摸食指的傷口,無衣豔玉內心稱贊。

“滿足的夜晚裏,可有花樣百出的...折磨?”蘭賦辭的羽扇沒有停頓,依舊扇着。“那這樣的滿足折磨,還是花樣百出的,一夜是需要多少銀兩呢?知曉了你的真實名字甚至是全家故事,還想要與你夜夜春/宵的,這樣的。...萬人受梅總受,可否大聲告訴無衣,又要多少銀兩呢?”

無衣豔玉今夜似乎像個好學的孩子,一個勁的詢問着那春/宵菊花開的夜晚。

摸了摸羽扇的羽毛,像是沒有看見那羽毛上的血跡,半遮擋着臉,輕聲道:“本來這都是客人提出的,客人給多少,我就收下多少,就算不滿意,也不能讓客人不開心,不然那不讓我滿意的錢大約又要回到客人的腰包了。”

無衣豔玉眯着眼,雙手背後,仔細聽着。

“咳,恩,一夜折磨,五張銀票就夠了;一夜花樣百出的折磨,恩,十張銀票。”

蘭賦辭起初要兩手比着十,後來又想了想,手裏還有扇子,就将手翻了兩次,這樣手心手背,就是十了。

無衣豔玉打斷了他,“可是,這是八張啊,你的小指可是不翼而飛了哦。”

蘭賦辭愣了下,看着戴着指套的斷掉的小指,想起來是在那晚和莊天雨的時候,斷了。那剛剛他豈不是自砸招牌,斷了生意來源。不行,趕緊争取回來。

眼睛一轉,輕咳一聲,“這就是十張了。”蘭賦辭指着那共有二十五扇骨的羽扇之十笑嘻嘻的開解道。

無衣豔玉點頭,繼續聽着。

扇了扇,繼續,“夜夜春/宵的折磨,二十五張外加真的真珠寶十串。畢竟,夜夜春/宵,需要的是個萬壓不折的堅實總受,這點銀兩花的不算冤。”

沒有異議,無衣豔玉開口,“還有一種呢?”

要說到最後一種了,蘭賦辭笑,頗為害羞暧昧,“夜夜春/宵的花樣百出折磨,五十張銀票一箱銀兩,不過不會再有外加的物品,相反,我還會贈送一個物品,直到天亮。”

“什麽物品?”

無衣豔玉詢問道。

蘭賦辭愣了下,神色顫顫,“不好意思,無衣宮主,這,是要給客人的驚喜,說出來了,我可就賺不着錢了。抱歉。”

無衣豔玉點了點頭,閉了嘴。

接着道,“而知道我的姓名還知道我全家的故事的,還要夜夜春/宵的花樣百出的折磨,這似乎會...”蘭賦辭停頓了一下,在無衣豔玉的注視下,開口說出了驚天數字,“一文不值,想碰我的資格都沒有。”

無衣豔玉低眉,輕笑。随後.......

兩人都不在說話了,面對面的相對着,晚風流竄在兩個人之間。

“不知,今夜無衣宮主前來尋找我有什麽事情嗎?若是只是詢問這生意的消息,我已經告訴了,所以希望一會宮主走的時候,能将口水費留下,好讓我得個甜頭。”

這一刻,蘭賦辭當真将那股風流勁兒全部釋放了出來。

和他爹娘的風流不同的,是那股早已沉溺在風流風情風塵風骨裏的不要臉,不要臉到,口水費都要了。

無衣豔玉看着大肆釋放不要臉的風流,向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蘭賦辭的面前。而蘭賦辭悠哉的搖着羽扇,木頭似的動也不動,直到無衣豔玉站到他的面前。

無衣豔玉直視着蘭賦辭的雙眼,低聲溫存道,“不要臉的風流,成全了你無可救藥的尊嚴,成就了你無可挽回的倔強。”

蘭賦辭滿是疑惑,蒼白幹燥的臉上迷茫的像是個孩子。

擡手摸着那芊玉白指,然後是翠綠蒼深的羽扇、扇骨,最後将羽扇從半遮着的臉上挪開,貼近了蘭賦辭那已經幹涸凝固的鮮血雙唇前,“此生你再無親人了是嗎?”氣息濕潤了嘴唇,幹涸的血跡有些松動。

不明就裏的蘭賦辭點頭,眼睛無比堅定。随後又聽見無衣豔玉用那種幾乎屬于唇齒相交的魅惑聲音道,“如此,我便可放心了。”依舊沒有明白他在說什麽的蘭賦辭,還沒有想通,就被一股大力緊緊禁锢住,然後唇上傳來了濕潤。

是強勁霸道的強吻。

四瓣紅唇緊緊的貼在一起,攫住了他的舌頭,霸道而強勢,不帶一絲溫柔,狠狠的在蘭賦辭的嘴裏沖撞。攫住他的舌頭時,更是絲毫不放力道的暴虐的糾纏着。而另一只手也緊緊的锢着蘭賦辭,不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倒退。蘭賦辭倒是沒有什麽倒退,在無衣豔玉強吻他時,他就很放松的優哉游哉的仰着頭,投懷入抱似的貼緊也貼進了他的懷裏,甚至無衣豔玉在他嘴裏亂撞,他都是一臉的享受。當然,必要時也會照顧到對方的情緒,對方要身體,就貼緊了;對方要舌頭,就送到對方嘴裏;十分的體貼。

不知吻了多久,兩人分開時,還從兩人的嘴邊延長了幾絲帶着血跡的淫/蕩的銀絲。

吻完,蘭賦辭趕緊用羽扇擋住自己,口齒不清楚的問道,“甚摸芳心了?窩第卻沒油親人了。(什麽放心了?我的确沒有親人了。)”

無衣豔玉像是在愛人身上似的,很舒适的靠在蘭賦辭肩上,在他耳邊輕語,“恩,辭兒是的确沒有親人了,所以我才說放心了啊。”

蘭賦辭搖頭,還是不明白。

無奈嘆氣,“我抓了一個人,一個紫白相間的娃娃臉的看不出滄桑皺紋的人。你猜他叫什麽?”

蘭賦辭瞪大雙眼,“甚摸,不會教滄桑紋吧?(什麽?不會叫滄桑紋吧?)”

搖頭,“他叫...妖靜華。很有趣的名字吧。妖、靜、華,前兩個字連起來就是——妖精啊。所以我才說,他是一個看不出歲月滄桑的人,或許應該、不會、真的是妖精吧?!”聲音中竟有被吓着的感覺。

蘭賦辭趕緊摸了摸無衣豔玉的後背,口齒不清的念叨着,“不爬,不爬,妖精小鬼爬的你,來一個殺一雙,來兩個吓全家。不爬不爬哦。(不怕,不怕,妖精小鬼怕的你,來一個殺一雙,來兩個吓全家。)”

無衣豔玉也拍了拍蘭賦辭的後背,蘭賦辭自趣的放下了手,“那個妖精...額,妖靜華打算怎麽處理?”口齒清楚了,就是省力省時。

“嗯,既然是抓來的,又和辭兒沒有關系,那麽......”站起身,看着蘭賦辭,微笑道,“那小娃娃臉長得也算是俊美,打算玩幾天,試試剛剛辭兒所說的花樣百出,還有那個什麽折磨也是可以用上的。”蘭賦辭挑眉。“怎麽?看不出我也會些花樣吧。側立、背入、隔山打炮、觀音坐蓮還有老漢推車、蝸牛、一馬當先、金戈鐵馬等等,不要瞧不起我哦。這些招式,我想我都會用上。畢竟,要滿足。”

蘭賦辭了然。

無衣豔玉又道,“可是,辭兒,我不希望你騙我。”蘭賦辭疑惑。“是妖靜華叫我來找你的,他說他認識你甚至是你們全家,叫你來救他。所以我才來的。可是你卻說你不認識他,這.....是真話?”

蘭賦辭搖扇子的手停下了,摸了摸羽扇,“我的确不認識這個什麽妖靜華的,興許他是我爹以前認識的人吧。不過......”蘭賦辭走到無衣豔玉身邊,微笑道,“宮主說的那些只是普通招式而已,花樣和道具還有折磨都沒有上演呢。這樣吧,我就暫時跟在宮主身邊,以便更好的“交流”,這樣于你我都是滿足而享受的,何樂而不為呢。”

無衣豔玉淡笑,“那妖靜華怎麽辦?不然我們來3p怎麽樣?”

“3p享受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還會奪走宮主的注意力,更主要的是,我的錢會少很多的。不行!就宮主你我兩個人,前面我所說的都可以讓宮主看到,體驗到,享受到,所以,宮主就看在我賺錢不容易的份上,同意了兩個人吧。好說話,對不!世人都說無衣豔玉是最好最仁慈的大俠了,一定會受不了受苦者為錢發愁的。佛曰,三人房事,不如兩人淫蕩,兩人花樣百出的招式折磨放蕩,比過十人車輪戰。好不,就點頭吧,讓我都賺點錢。”

蘭賦辭拉着無衣豔玉的衣袖,說着驚為天人的話,心裏果然堅定到了一定地步。十人車輪戰都說得出來,真真是為了錢,如竹子般百折不撓、萬壓不斷的萬人受。

無衣豔玉還真認真的想了想,看着期待的蘭賦辭,溫柔道:“行!就這麽定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一步,當然若是我叫你離開,你也不許停留,做好自己的事情,守好自己的受操,管好自己的小嘴,明白嗎?”

蘭賦辭連連點頭,拉了拉無衣豔玉的衣袖,問道,“管好自己的小嘴,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說道這,自己倒是先臉紅了。

無衣豔玉湊近他的耳邊,道“當然是...上下都管好了。”

蘭賦辭點頭。

“那那個妖靜華.......不準你享用他,不然享用他之前,把錢給我。”

無衣豔玉沒有看蘭賦辭了,目光深沉的看着河上的花燈。

“辭兒,剛剛你說你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是怎樣的五體投地,表演給我看看。”

轉過頭,無衣豔玉好奇的像個孩子。

蘭賦辭一愣,似乎正在搜索自己說過這句話嗎,然後在腦後的某一處,醍醐灌頂。

蘭賦辭松開衣袖,笑容滿面的錯開羽扇,轉了個圈,然後合上羽扇向着無衣豔玉深深一輯後。随後将羽扇放到一旁,跪倒在地,四肢着地加上腦袋,盡量将自己縮成個球,然後跪拜無衣豔玉。當真是個五體投地的姿态。

無衣豔玉搖頭責備道,“屁股擡高點。是五體投地,又不是六體投地。”彎腰将羽扇撿起,錯開,然後.....将羽扇的底座很輕松的插/入了蘭賦辭擡高的屁股的屁股縫裏。“恩,就這個姿勢,待到明天早上。不許偷懶,不然錢,一分都不給你。”轉身之際,還狠狠拍了拍蘭賦辭的屁股和腰,看他這麽大動靜,那羽扇都沒有掉下來,這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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