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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宋靜嘉竟是比楚策安好的還要快些,她都可以下地了,楚策安卻還是帶着點低燒,只能躺在床上,而且自那日短暫的醒了一會兒後,之後的時間竟是高熱不斷,今晨才好了些。

她也松了口氣,給男子擦了一遍身子之後就坐在窗戶口望着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竹林,聽見背後的響動聲,這才轉過身去。

楚策安一手撐着床褥,一手撐着床頭,似乎是想要坐起身,眉頭緊蹙,咳嗽了兩聲,聲音裏都帶着些幹啞。

“這裏是何處?”他問。

宋靜嘉有些受不了他這樣的嗓音,聽着倒是老了許多歲似的,起身給他從茶幾上端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瞧着他喝了,這才說道:“我不清楚,我試圖問了救了我們的一位姑娘,她卻左右而言他,只是告訴我們他們寨子叫做竹林寨。”

楚策安點了點頭,他掀起眼簾,朝着她瞧去,她的身後是萬千青翠的竹林,襯的她皮膚格外的白皙,因着這幾日病着,拆了發髻滿頭青絲低矮着梳着,随意的捆了個麻花辮,粉白的臉上粉黛未施,卻格外的眉清目秀,嬌俏可人。

宋靜嘉瞧見他這直白的目光,竟是有些羞澀,薄紅自脖頸處慢慢的紅了上來,她錯開臉頰,但又不想背過身去,只露出一張側臉,目光低垂着瞧着茶幾上氤氲缭繞的熱氣,開口說道:“陛下,我沒想到您會如此不顧惜自己安危來救我。”

楚策安扯了扯嘴角,聲音倒是少了幾分沙啞,但卻又帶着往日的冷硬:“畢竟是你養大了朕。”

那日他回到了玉泉寺之後,在方丈給他檢查身子之時,就順口問了一句。

方丈直言道:“當初陛下處境艱難,因着先帝聖喻,寺廟裏也無人敢照顧庇佑您,甚至有些和尚聽了三皇子的話,欺辱與你,後來啊是宋姑娘将您帶到了那間小院子裏,教你四書五經,教您治國謀略,您也開始跟着寺廟裏的武僧習武,貧僧不知何人下了毒将您的記憶消弭,但宋姑娘和她那丫鬟對您确是實實在在的照顧了近十年。”

楚策安文言勾了勾嘴角,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麽,竟是有些諷刺。

他那個舅舅,當初就目光短淺只顧眼前皇恩,不欲将母親病治好,如今更是膽大妄為,竟是想要用毒将他記憶抹去,卻沒有掃清知曉真相的玉泉寺。

偏偏他竟是中了計。

直到如今他也是想不起來。

宋靜嘉聽見他這麽說,心中生起一股怒火,哪裏還有方才的半分羞澀,她聲音不免的譏諷道:“難為陛下還記得那幾年的恩情,您對我的報答我可是銘記于心,下次再也不敢随意撿人養育了,免得猶如陛下一般,讓我陷入如此難看的境地。”

楚策安垂眸,他自是不可能告訴她自己被人下了毒,他将手裏的茶杯遞給他,說道:“你扶朕起來,讓朕看看此處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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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以後他好好補償她就是了。

宋靜嘉雖然氣惱,卻瞧見他這副病歪歪的身子,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只得憋着滿腔的怒火上前将他扶起來。

他身量向來很長,如今她伸手扶着更顯得高大,兩人磕磕盼盼的走了幾步,她才将他扶到窗戶邊坐好,又将他的杯子拿過來續上了熱茶,這才坐到他一旁的椅子上,兩人一同瞧着窗戶外。

楚策安卻是個不安分的,他将手裏的茶放下,張開一側的手臂,目光示意宋靜嘉自個兒過來。

宋靜嘉目光亂晃,身子卻是乖巧,磨磨蹭蹭的靠在了他的懷裏。

過了一會兒,兩人皆是瞧見了山下上來了一個人影,楚策安問:“是她說救了我們?”

宋靜嘉點了點頭,她自是知曉他的意思,如此纖細的姑娘,如今走了沒幾步就要歇一歇的身子,如何将兩人弄到這山上來。

“說是讓人将我們兩個擡上來的。”

而且,這女子怕是少女愛慕,瞧上了這位天家,她的子碩。

若是在子碩舍身救他之前,她定是不管的,但既然如今她知曉了他的心意,怎肯讓別人染指分毫?

想着原本想要離開他懷抱的身子瞬間又靠了回去。

楚策安及輕的挑了挑眉頭,卻也一句話沒說,任由她在自己懷裏。

“喲,果真是身子健碩,這麽快就醒了?”那女子站在門外,瞧着窗戶口的兩人說道。

楚策安開口說道:“聽聞是姑娘救了我們。”

那女子聽他說話竟是一時間兩眼放光,一派的歡喜。

“本姑娘就知曉公子說話定是好聽的。”

宋靜嘉:“.....”

楚策安眉頭蹙了一下,轉而是問道:“請問姑娘此處是在那裏?”

那姑娘随口胡亂說道:“是在寨子裏呀!”

那目光卻是十分的大膽,楚策安豈會理會一個女子的放蕩,他聲音冷上了幾分:“我是說這裏隸屬于那個縣,那個州府,青姑娘好生回答。”

那姑娘頓時面露委屈,聲音也是帶着哀怨:“公子可就是如此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女子話一說完,宋靜嘉就明顯感受到了男人的怒氣,那女子更是吓得嘴邊的嘤嘤嘤都直接噎住了。

一時間竹屋裏落針可聞。

那女子終究是難掩難堪,她轉身就要往山下走,剛走出兩步,又怒氣沖沖的走到門口,她也不敢瞧楚策安,只顧将手中的湯藥和塗抹的草藥扔在了門口的桌子上,目光隔着門瞄了一眼楚策安,又怒氣沖沖的離開。

宋靜嘉:“.....”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女子奇奇怪怪的,但又可可愛愛的。

她十分莫名卻也不在在意,畢竟他們不會在這裏久待,她起身拿起草藥她将子碩的藥換好,察覺他目光冷然的望着山下。

宋靜嘉跟着好奇的瞧下去,只見一個紮着馬尾,粗眉銅目,面部輪廓深邃,皮膚黝黑的男子牽着剛才怒氣沖沖的女子從梯子上走了過來。

那男子瞧見了宋靜嘉,眼光發亮,竟是直接對着她輕佻的眨了眨眼。

宋靜嘉:“.....”

她那裏經受過這些,臉竟是一瞬間就紅了起來,不過不是害羞,而是那種被人侮辱了的惱怒。

楚策安一把将宋靜嘉攬在懷裏,面容陷入他寬厚的懷抱裏,聲音也是格外的冷:“不許往外看。”

她卻是絲毫不害怕,心裏反而是有一股暖流,撲簌簌的湧入心田裏,甜的發慌。

那男子也不惱怒,卻也不看楚策安那迫人的眼神,拉着身旁的女子直到走到門口,停下來,這才聲音算不上和善的說道:“這位公子,你怕是不知,在俺們寨子裏,凡事都是有恩必報的!”

楚策安颔首,回道:“我定然是會回報你們的。”

那漢子感受到那迫人的威壓,本欲瞪回去,卻在撞上他目光之後眼神猛地瑟縮了一下,到底是說話客氣了幾分:“那公子何為罵俺的媳婦!”

宋靜嘉立馬從楚策安懷裏掙紮出來,她詫異的問道:“這位姑娘是你媳婦?”

那漢子一瞧見宋靜嘉的臉,那雙眼眸就開始直愣起來了,他甚至就像是沒看見楚策安的一旁的憤怒一般,那張臉露出傻乎乎的笑意,語氣也是帶着點甜膩:“是啊,我媳婦說你相公長得很好看,于是日日上來換藥,誰知你相公竟是不知感恩,還辱罵與她,姑娘何不将他快快抛棄了,讓我來鑽一下你的竹屋。”

宋靜嘉:“?????”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對男女,忽然腦海裏想起以前空閑之時,看過的一本野史,那書中曾言,深山裏有一幾百人的族群,因生活地理位置和氣候好,因此物産豐富,族群生活安康,性子也灑脫,在男女成親後,可各自在夜色裏鑽別人的竹屋,卻不影響夫妻之間的感情,也不在意妻子所誕下孩子是誰的,都視若親子,認真教導,撫養成人。

如若是這般,那這對年輕夫婦的一些作為,她倒是能夠理解了。

她将心裏的猜測低聲告訴了楚策安,還好奇的朝着兩人瞧了一眼。

那夫婦同樣是聽見了,雖然在楚策安的眼神之下,沒有膽子繼續說話,但那神色卻是很贊同宋靜嘉所說的話。

楚策安卻是不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将宋靜嘉拉在身後,擋住了男子的視線,漆黑的目光幽深的瞧着立在地上的男女,說道:“你們夫婦救了我們,我不勝感激,但你們寨子的習俗,我們作為外人,就不參與其中了。”

那男子滿是不情願,他剛想開口說什麽,楚策安竟是直接起身,身上綁着的白布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他的嗓音帶着屬于天家自有的居高臨下的威壓和涼薄。

“兩位,恕不遠送。”

那男子背脊微僵,臉色漲的赤紅,手指緊緊捏着她媳婦的手,終究是一語不發的離開了。

宋靜嘉卻是只瞧見了楚策安對她的占有欲,或者是她知曉是他男子的尊嚴,但其中也不乏是對她的在意啊。

她垂着頭,臉頰紅了一片,側着臉迎着窗戶吹了吹,目光猛地和匆匆下山卻不知為何轉頭有往這邊瞧過來的男子對視了一眼。

宋靜嘉:“.....”

楚策安一轉頭就瞧見宋靜嘉一臉害羞的和走了幾步的男子對視了一眼,接着又是臉色猝然的轉過頭來,那白瓷一般的脖頸染滿了紅霞,漂亮的緊,讓人只想着伸手将其一把握住,慢慢的把玩。

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的就跳了起來!

這女子果然是個放浪的,看見高大的男人就控制不住,以前是這副懷春的模樣瞧着他,現在竟是瞧上了別人!

他的臉滿是煞氣,當即怒道:“你在看什麽?是要讓朕将那男子給你喊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看什麽看!只準看朕,不許看旁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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