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租房子

姜阮回到小院,把這次的酬勞和之前的放在一起點了一遍,又拿出一部分用布包好帶在身上,然後直奔“三條街”。

京城中心縣城主要分為四個部分,東邊坐落的是皇宮,北邊為各個位高權重的官員家宅所集聚地,南邊是一些商戶與平民所住地段,西邊大多是商貿街區。

西城有六條主幹街道,名字也好記,依次為“一、二、三……六條街”。

京城地界寸土寸金,越往中心消費越高,一條街和二條街上的商鋪多為老字號,不是外地富商租着或買了的門面,就是繼承的家中祖宅,雖然來往客人流量很大,但價格太貴,姜阮算過,吃不消。

況且,越時的定位是娛樂公司,也不是做零售業,客人多少倒是無所謂了。

至于四五六條街,相對的位置稍偏,雖然房子租金價格低廉一些,但同樣的,三教九流的人不少,小偷小摸的混子幾乎在那幾塊地方流竄作案。

甚至有“邪魔歪道”晚上撬了門進去偷搶,姜阮和鄰居們誰也不會個拳腳功夫,湊在一塊“人多勢衆”可以,真要正面對抗,那還是挺危險的。

而三條街呢,地理位置雖不如前兩條街道的地理位置優越,可畢竟離城中心也不算遠,治安較好,租金稍高卻也可接受,這是對于他們來說性價比最高的地段。

姜阮閑着沒事的時候來逛過幾次,她看上了一間連帶有後院住處的門面,這門面在三條街的位置居中,裏面她沒看到,可門外的裝潢精致,門柱雕花精美,看着就頗為大氣。

她從側面打探時,據“知情人士”透露,這房子的主人不好說話,龜毛事多,且無人情味。之前的租客是做家鄉小吃生意,開始還行,可後來生意漸漸慘淡,房東還三天兩頭的來找茬兒,說是前頭廚房油煙太大,熏壞了房子要賠錢;大門的門檻被人走壞了要修好,不然就賠錢,諸如此類等等,租客無法忍受那“驢氣”,所以搬走了。

人家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姜阮也遲疑過,但逛了許久,除了這處,別的她都沒看上,最終還是決定來見一見房主,好賴當面見了人後再考慮是否租用。

出乎意料的是,房東看起來并不是尖酸刻薄的樣子,她約莫四十上下,梳着婦人發髻,慈眉善目,一身淺紫色衣裙,身材略微富态,跟人說話的語氣很和善。

“這位小姐,你要租房子?”

姜阮點點頭。

房東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說自己姓李,夫家姓趙,上代原是大戶人家當管事的,後來主家升職調到外地,就将這處房産留了給他們,房契也一同給了,已盡主仆之情。

這話的意思就是委婉版的:我家的房子來歷沒問題,手續齊全,很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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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阮又問了租金,李夫人道:“月租十八兩,價格公道,這條街上均價也是如此,你多打聽問問也沒關系。”

月租十八兩确實可以,這周邊的門面價格幾乎都在十五至二十兩之間,按房子大小上下浮動,她之前打聽過。

李夫人嗓音軟糯,像是帶有南方那邊的口音,說起話來軟乎乎的,卻也健談。

姜阮又與她嫌侃了幾句大山,越發覺得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對方看着不像刻薄之人啊,難不成是個兩面派?

直到李夫人開玩笑說了句,“我等了很久不見房子有人來詢問,還以為租不出去了呢,便想着是否自己做些小生意來添些家用,可什麽手藝也沒有,愁得慌呀。”

姜阮想起之前這附近店鋪掌櫃說過的話,說道:“李夫人,我冒昧問一句,您這房子如此之好,上戶租客怎麽搬走了?”

“這有什麽冒昧不冒昧的,我還當什麽事情呢,”她将桌子上的點心遞給姜阮一塊,笑着繼續說,“你嘗嘗,這點心好吃的——上戶的租客老家有急事,短時間內沒空做生意,所以搬走了。”

兩邊說辭也差得太多了吧!

姜阮有些納悶,李夫人見她作思考狀,以為是擔心舊房客再回來會造成糾紛,忙解釋道:“雖然上戶的租約沒到期,但我把房錢按照剩餘時間退給他了,如果你租了房子,肯定沒有後顧之憂。”

姜阮心中大概有了猜測,又問:“您認識那處商鋪左對角,賣首飾的那家鋪子掌櫃嗎?”

“哦,他啊,認識的,他曾和我丈夫一樣,是大戶人家的管事,他那房子也是主家送的。”一直面帶微笑的李夫人提起那人時眉頭微微擰起來,透出一股嫌棄來,“他家有門道,做了首飾生意……”

行吧,破案了。

估計是兩家人私下裏有龌龊,那掌櫃故意破壞李夫人租房的事,又或者是生意不好做,想讓她租他家的門面,但不管是哪種可能,都跟她沒什麽關系。

姜阮和李夫人又聊了幾句,然後簽了租賃的契書,将房租給交了,離開時,李夫人将一串鑰匙給了她,又把她送出了大門外,“有空來找我聊天呀,我與你投緣的緊。”

姜阮颔首,眨了下眼睛,“有空閑我便來打擾您,可別嫌棄我話多。”

李夫人拿手帕捂着嘴,笑說:“哪會呢。”

揣着租賃協議,姜阮回到姜家小院,周柯見人回來,嘴裏叼着饅頭迎上去,邊走變口齒不清的問:“姐,方紙住下拉嘛?”

姜阮從懷中拿出契書在他面前晃了晃,“租啦,”說完就去喊上李香梅和宋赫,問了兩人已經吃過午飯,便讓他倆陪着去縣府衙辦行會手續。

趙河川正好聽見,喊道:“小姜啊,你吃了飯再去忙活呗,不差這一會半會的。”

這姑娘從早上出門,到現在才着家,別說飯,估計連水都沒喝上過一口,跟拼命三娘似的,他這“老頭子”看見了,總有點“于心不忍”。

姜阮手拿着契書,感覺渾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氣,加上方才在李夫人那兒吃過點心墊肚子,這會兒更不餓了,“我吃過啦,您吃您的,甭管我啦。”

說罷就出了院門。

趙河川看着院門關上,轉過頭去,搖晃了兩下腦袋,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孩子,天生勞累命啊。”

現代時,他每每見到姜阮就是類似的場景,她一雙高跟鞋踩得腳下生風,走起路也“唰唰”的,兩條腿倒換的老快,好似踩的不是鞋,而是風火輪,仿佛下一秒就能飛到“戰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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