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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話, 沉浸在中獎喜悅當中的人們才如夢初醒般,忽然反應過來——啊對,花了一兩銀子其實是買了演出門票。

不過, 聽音樓?那地方怪滲人的,不能去啊。

可是,那二十兩銀子……

買了門票的客人們帶着中獎的禮品回家,路上和自己的親朋好友探讨着四日後到底去不去聽音樓。

姜阮幫着王桂花和何大娘将門口擺放的禮品收拾好, 重新擺回大廳內或者放回後院。

何大娘擦着桌子, 見掌櫃臉上挂着笑, 倚着前臺跟鄒玉和袁柳聊天, 她就問:“掌櫃,聽音樓那地兒邪門, 到時候能有人去嗎?”

能來越時上班的都住在不太遠的地方,聽音樓的“傳說”幾乎都有所耳聞,聞言, 鄒玉和袁柳也一臉擔憂的看着姜阮。

姜阮手指在前臺桌面上有規律的敲擊着, 一下又一下,她沒回答, 反而問,“你們白白花了一兩銀子,會浪費嗎?”

何大娘到了這歲數, 見過的也多, 鬧鬼啥的雖然怕, 可還是銀子重要, 想了想, 她笑開了,“我是不會浪費錢的。”

鄒玉和袁柳是十幾歲的姑娘, 平時夜路都很少走,更別說是傳聞鬧鬼的戲樓了,一兩銀子雖然多,可心裏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兩人搖搖頭,異口同聲道:“我們可能會……”

姜阮含笑,“那要是去了沒準能得二十兩銀子呢?”

一兩很多,二十兩對于她們來說更算得上是天價數字了,打個比方,每月工錢一兩銀子,二十兩就是将近兩年的月銀,只要去一次聽音樓,就有可能白拿兩年的工錢——鄒玉和袁柳對視一眼,重重點頭,“會去!”

“這不就結了。”

何大娘、鄒玉和袁柳愣了,半晌,三人心裏一致暗暗念叨:掌櫃不愧是掌櫃,夠奸詐!

姜阮觀三人神色,挑了挑眉,嘴角一勾:謝謝誇獎。

對于上了歲數的客人,他們大多會如何大娘一般,既然買了票那還是去看吧,一兩銀子能買不少米面油了,何必浪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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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年輕人,今日抽獎大多數都得了禮物,大多數也都不甚滿意自己抽中的獎品,何況确确實實有得了五兩十兩的人在他們面前顯擺過,年輕人更具想象力和野心,前邊挂着“二十兩”的噱頭就能讓他們動起來了。

姜阮不必誇贊宣傳演出到底如何如何精彩,只要保證有客人會去觀賞,那就成功了一半,至于後期是否能留住客人,那就是演出時需要努力運作的事情了。

後期運作……她心裏早有了主意,打算去趟後院,找來鄰居們了解了解情況。

想着想着,姜阮大步往後頭走,從司宿辦公桌前經過時,一陣檀香撲鼻,她腳步一頓,放慢了步調。

司宿剛支棱着耳朵聽姜阮和她們聊天,心裏想:不愧是阮阮,要是在現代多熬兩年,開家屬于自己的娛樂公司也是可行的。

等聊天聲音消失,同時伴随着腳步聲,他早已熟悉她步調,知道她來了,立即擺正姿态,用快沒墨水的毛筆在紙上寫着詩做掩飾。

姜阮居高臨下,稍微一扭頭就看見淺淺的墨漬在紙上留下一行顏色不重的詩句,她幹脆停下來,不露痕跡的用鼻子深深吸了兩下。

不知道他用的是哪家的檀香,真好聞。

這個時代,掌櫃問員工用的啥香水會不會有些突兀?

回想着司宿清高的性格,姜阮覺着,可能不太合适,她道:“不用省着墨,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任務,可以自行作詩或者寫文章 。”

紙上的墨漬還未幹,洇濕紙張的是顏色發青的字體,他垂着眼,輕說,“多謝。”心裏哭笑不得,她是誤會成什麽了。

姜阮又吸了下檀香才擡步往前走,走着走着,越發覺得自己猥瑣,哪有老扒拉着員工聞香氣的老板,她回過頭,還是打算問一下是哪家的檀香。

這時,司宿正看着她的背影,她毫無預兆的突然轉過頭,他有點不知所措,好像偷東西當場被人逮住了。

司宿的臉和耳朵尖,肉眼可見的紅了,慌忙中,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掐大腿,這一下使勁過頭了。

嘶——好疼!

他面上高冷平淡如水的面具霎時間碎了,五官微微有些扭曲,到不嚴重,只是眼睛動作幅度大些,眯了一下。

站在姜阮的視角看,司宿就是看着她的背影瞪眼生氣還是幹啥,氣得把臉憋紅了,且藐視神色來不及收回,所以眯着眼表示不忿。

姜阮:啊???

難不成是剛聽見她和何大娘她們聊天,清高的他對自己的“奸商”行為表示不屑?

她再聚睛一打量,對方神色平平,好像是自己看錯了。

待姜阮再次轉身而去,司宿後背都隐隐出了層薄汗,他确認四周沒人盯着他,于是,拿出袖裏的迷你水銀鏡子,這還是司家出海帶來的舶來品,他前兩月去珍寶閣的時候,分店掌櫃為了“孝敬”,特意送他的。

司宿翻開金制鏡蓋,照了照臉,幸好,臉沒有特別紅……

一個小插曲,姜阮一時忘了要問檀香那茬兒,嘀咕着往後院走,正好碰見要詢問的對象——

周柯剛從品茗茶館回來,大熱天的,小跑了一路,出了一身汗,也沒來得及洗澡換衣服,難免有些汗味兒。

姜阮湊近了才聞見,忽然就想起自己忘了什麽事,無言笑了聲,她道:“快去洗洗,等下有事問你。”

周柯将發髻散下一半,這麽緊緊梳了一天,頭皮有些疼,“什麽事兒?”

“你先去換衣服,我在院裏等着。”

當初搬進來,姜阮為了大夥兒洗澡方便,在離廚房不遠的小儲物間裏讓鄭樟搭了個簡易的浴室,隔間地面正好有個小水渠似的溝,能将廢水排到院外,室內裏頭有倆大木桶,一個放涼水一個放熱水,天氣炎熱的時候可以湊合着沖個澡。

如同大多數男生,周柯洗澡很快,水一兌,溫乎乎的合适了,用木瓜瓢随意舀幾勺,沖沖汗,完事兒擦幹換好衣服就出來了。

他邊擦着頭發邊向姜阮走過來,“姐,你說,問啥事兒。”

姜阮道:“你那原主的記憶還清晰嗎?”

周柯:“清晰,我都記着呢。”

“那就行,原來乞讨的時候,除了咱鄰居幾個,你還認識別的乞丐麽?”姜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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