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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家三口和他們前面的一家稍有不同, 成員分別是老爺子,兒子,兒媳婦。
老爺子仰起頭, 遠遠的看了一眼聽音樓的牌匾,猶豫了一會兒,使勁搖搖頭,“不行!我不去了, 我得回家, 你們倆也跟着回去!”
張合拉住老爺子, 皺着眉, “爹,為啥啊, 咱來時不是說好了嗎?”
他爹對鬼神那套堅信不疑,認為聽音樓是不祥之地,絕對不會踏足, 也不想讓他和妻子來, 可他倆想進去看演出啊,何況還有幾十兩銀子的大獎, 雖然不一定能中獎吧,但參與了才有機會,不參與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贏了有獎, 輸了也不會失去啥, 還能看一場演出, 怎麽想都劃算的很啊。
所以, 他想出一個辦法, 那天傍晚吃完飯,他套路了自己的老爹, “爹,您聽我說啊,聽音樓不詳咱幾個都知道,可不準別人不懂啊,您不是修道的嘛,怎麽能眼睜睜看着無辜的人踏進虎口?”
他爹沉默着。
他又接着套路,“您得大師指點,大師是不是說過,您悟性頗高,以後飛升有望,但還是需要歷練,這回就是一次機會啊!您去聽音樓做法驅散邪崇,肯定能得很多功德,說不定被天道看見了,立馬就讓您飛升了呢。”
他爹板着臉,敲了下張合的腦袋,“傻子一個,你以為飛升那麽容易啊,須得經歷九九八十一難,然後經受天道的考驗,過了後才能渡劫飛升,要是考驗沒過還得重新歷劫,還有,以後叫我張道人,別叫爹,老夫自修道那天已經脫離塵世了。”
“……”張合,“張道人,您什麽想法,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嘴上這麽說,他心裏卻想:脫離塵世?真脫離了就不應該喝水吃飯,人家修煉都是辟谷的呢,爹啊,我看您不是修道,是堕魔了!哪有老子讓兒子管自己叫張道人的?!
就離譜!
老爺子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捋了半天,終于道:“罷了罷了,老夫就陪你們走一趟吧。”
張合妻子沒有上手拽,但神色急切,“是啊,爹,您怎麽突然要走了呢。”
丈夫不是說這法子萬無一失,老爺子答應了怎麽又要走了呢!
她對抽獎不感興趣,可是她想看演出啊!活了二十來年,好不容易有機會看看新鮮,臨門一腳,怎麽又不成了,難道煮熟的鴨子真的要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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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合妻子趕忙拉扯了下丈夫的衣擺,一個勁兒的使眼色:趕緊啊!勸勸爹!
按照計劃,再過一會兒就能參與抽獎了,張合比他妻子還着急,用眼神回應:知道!別急,我想想辦法。
老爺子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恐懼,他伸出手指,顫抖着指向聽音樓的門匾,“煞氣籠罩,三代不祥,烏雲蓋頂,非老夫法力所能化解,去不得去不得啊!”
張合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豔陽高照,人來人往的,有什麽狗屁煞氣啊。
其實吧,老爺子啥也沒看見,他對聽音樓的恐懼多是在幼時,自己吓自己的幻想——那時他八歲,還沒有住到現在所居住的地方,那會兒他家住的離聽音樓很近,當時樓裏有跟他一般年紀的學徒,他們時常聚在一起玩耍。
有天捉迷藏,他是躲藏的那個,從傍晚到太陽落山,黑漆漆的一片,他躲在臺下的布簾裏,一直都沒人找得到他,沾沾自喜時,他忽然覺得不對勁,怎麽沒有任何動靜呢,沒有夥伴們說話的聲音,沒有他們的腳步聲,只有帶些涼意的夜風從簾外吹進,他爬出去,空蕩蕩的院子裏只有很多桌椅,椅子發出“吱呀吱呀”滲人的聲音,不多會兒,後院裏響起凄慘的唱曲聲。
他抖着腿,顫巍巍地走向後院,離那聲音也越來越近,他看見一個人對着牆在唱着,忽然,那人轉過身,他只見青白的臉和殷紅的血盆大口,還沖着他道:“要不要跟我學唱戲?”
老爺子記得自己拖着發軟的雙腿發足狂奔,回到家後蒙着被子睡了兩天一夜,根本不敢出去,未曾再踏入聽音樓一步,到後來,聽很多人玩笑說聽音樓只接死人生意,他的母親認為那些人都是嘴欠,不積德,亂造謠,只有他,默默的,雖然沒跟母親争論,但他心裏堅信,聽音樓是鬼樓,他看見過。
埋藏在心底的幻想日複一日的發酵,直到老爺子現下年過五十,對聽音樓有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本想趁着白日裏人多陽氣旺,試試自己所學是否能解決問題,但此刻看着聽音樓的大門,他內心的恐懼再次湧出,起了退卻的心思。
老爺子掙紮着想走,張合使勁拽住他的袖子,“爹,張道人,道長!你今日離去,老天看在眼裏,許是會懲戒您沒有仁德之心,一輩子不讓您飛升!”
聽了這話,老爺子忽然停住腳步。
他想起自己幼時就“開了天眼”,能見到“鬼怪”,萬中無一的天賦降到他頭上,他是老天選中的苗子,如果此時離去,天道看見,必定會對他很失望,除了不讓飛升,或許還會收回賜予的“天眼”,那自己的努力不是白費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必先苦其心志。
老爺子嘆了口氣,真是沉重的責任與天賜啊。
他對張合道:“行了,放開老夫吧,到咱們了,該進去了。”
随着他說話間,長長的隊伍往前挪了好大一段。
張合和他的妻子對視一眼,隐藏着眼底的笑意向前邊走,到了地方,對鄭樟道:“我們只有兩張票,知否能補買一張?”
……
聽音樓內。
看臺下方的座位坐滿了七成左右,還有客人陸續進場。
曲先生看了看,跟姜阮笑說,“姜掌櫃藝高人膽大,之前倒是曲某眼界太低,差點鬧了笑話。”
之前姜阮來談租賃場地事宜的時候,他覺得對方要麽是瘋了要麽是天大的善人,見他們生活困難所以伸出援手,花這麽高的價格租下這破地方,想賺錢簡直是癡人說夢了。
但當看見前頭客人絡繹不絕的進來後,他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從未見識過外面的盛況,就以為天地間只有這麽一小片,他是燕雀,焉知姜阮這鴻鹄之志?
姜阮笑了笑,“莫要如此說,我不過是一小商人罷了,眼界又能高到哪裏去。”
古代人都講究自謙,她也得合群,況且跟曲家也不是很熟,這話要是鄒玉或者是藝人們說的,她肯定會直接道:打臉了吧?小樣!
曲樓主道:“姜掌櫃太過謙虛,說句托大的話,我祖上幾代經營戲樓,家師傳授的不只是如何唱戲練功,還有看人的本事,我觀姜掌櫃日後必定大有所為——也不對,姜掌櫃現下已是大有所為了,日後必定能到我等望之不及的高峰……”
你誇我會做生意,我就誇你戲唱得好,家中的孩子機靈,妻子美若天仙。
要是男人肯定不能這樣直白的誇,但姜阮是女人,誇誇人家媳婦兒沒啥,同性間嘛,誇人家美貌更得人歡喜。
笑着跟他商業互捧了一會兒,李香梅過來了,她拿着兩張紙,急匆匆地對姜阮道,“老板,宋赫的臺詞稿子落了一張在家裏,怎麽辦,那張上頭的內容有段他還沒背下來。”
姜阮:……
她接過稿件,翻了翻。
今日她不打算出現在臺上,因為七哥他們帶着人會來看表演,臺下看臺上也能看得很清楚,要是被他們認出來了自己就是去雇人還裝啞巴的那個,不管對方會不會利用,始終是抓住她一個把柄——越時娛樂行會掌櫃,請托兒在演出時叫喊烘托氣氛,等以後越時火了,這就是個致命的黑料。
所以,她讓李香梅和宋赫擔任主持還有最後抽獎的工作。
這兩人沒有當主持的經驗,怕出纰漏,姜阮便寫了個臺本讓他們背下來,誰想宋赫竟然将稿子落家裏了。
不慌,不慌,越急的時候越要鎮定。
姜阮的大腦飛速運轉,她說,“那一頁的內容你們兩個要不就臨場發揮吧,你們夫妻倆有默契,沒問題的。”
李香梅:“不成啊,我倆演戲行,但智商真跟不上,唉!都賴他!我說讓他收拾完檢查一遍,他就不聽!這下子可怎麽辦啊……”
頭一回在新場地演出,如果沒有意外,這裏就是二赤冬寒真正的出名之地,一切要盡善盡美才好,她沒有把握,不敢硬撐。
姜阮搓了把臉,“缺的那頁稿子,大致內容是由‘介紹贊助商’到抽獎期間的那段,要不到那段就你自己說話,不用宋赫了。”
為了這次演出,她花費了很多心思,如何宋赫那段不說,順是能順下去,可抽獎環節就不那麽激動人心了。
她的強迫症犯了,太難受!
好想罵髒話!
姜阮擡眼看了看周圍,盡量不讓自己怒意顯在臉上,低低道:“宋赫怎麽沒過來自己說?”
李香梅難為情的回答,“他不敢。”
姜阮極少跟大夥兒生氣,尤其是對一起穿來的鄰居們,從來都是好脾氣,态度溫和。
正因為如此,宋赫才越發的愧疚,沒臉過來。
姜阮這座“死火山”将要千年難遇的爆發一回了,這時,司宿小步跑過來,給她降了火,“紙上的內容我都記得的,這就去寫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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