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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香梅站在舞臺中間, 滿臉喜慶,“……貴客們許是期待已久,下面我們開始抽獎環節, 獎品最高二十兩白銀。”她示意了一下,鄭樟搬着抽獎木箱上來。

臺下響起轟鳴般的熱烈掌聲。

宋赫道,“抽獎規則很簡單,各位請看自己手上的門票, 門票最上方有串編號, 我們抽獎箱裏有寫有相同編號的紙條, 抽出後和哪位貴客票據上的一致, 便定為中獎。”

初始,姜阮給門票編號只是為了統計票數和防止有人偷印, 後來她才突覺這是個能抽獎的法子。

臺下的觀衆都小聲的讨論着,七嘴八舌:

“诶,你說這獎金二百來號人, 誰能中獎啊?”

“诶呦, 反正不是我,我天生運氣差。”其實心裏瘋狂念了無數遍——抽我啊抽我啊,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諸神保佑,抽到我啊。

“越時娛樂掌櫃未免太摳了,二百人搶一個獎, 那機會多小呢!”

有人翻了個白眼, 怼道, “二十兩銀子那是, 難不成送二百份?人家是做生意, 又不是發善心。”

鄭樟小聲跟宋赫說了句什麽,宋赫點點頭, 笑道,“我們掌櫃說為了慶祝在聽音樓第一次演出的成功,又加了個二十兩銀子的大獎,所以,接下來我們會抽兩份。”

一份二十兩,兩份四十兩,這手筆可真不小了,而且客人們也算着,二百人裏一份挺難,一百人裏抽出一份概率就增大很多了。

但百裏挑一簡單嗎?也不簡單,端看是跟什麽情況對比了。

“好!”

“掌櫃大氣!”

“越時娛樂好!”

“快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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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都等不及了!”

鄭樟将衣袖撸到胳膊肘,露出半截手臂,他把兩個手掌擡起,搖了兩下,讓觀衆們看清他的手裏沒有夾着任何東西,然後伸進木箱裏,翻騰了幾下,拿出一張紙條,接着把紙條交給李香梅。

李香梅接過,慢慢打開。

臺下的客人們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人盯着手裏票上的那行字,不錯眼珠的盯着;有人攥緊拳頭,直直望着李香梅手裏的那張紙條,大氣不敢喘;還有的人拽着同行丈夫/父母的手,捏得對方生疼,但也沒有打斷這種行為。

大夥兒都盼望着自己是那百裏挑一的幸運兒。

李香梅掃視了臺下一圈,吊足了他們的胃口之後,她悠悠道,“編號為零零零零六——”

觀衆們緊緊盯着自己手裏的票,三個零或是四個零後不是六的都癱軟到椅子上——沒戲了,自己中不了大獎了。

而與六相同的十位客人都捏着汗,有人甚至站起身來等待,六幾啊?!快說啊!

“——五!”

李香梅激動道,“恭喜編號為零零零零六五的貴客,您中了二十兩銀子大獎!”

“中獎的客人在哪裏,請示意一下。”

一個二十多歲梳着婦人發髻的女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手裏的門票,半晌,她聲音顫抖着對旁邊的相公道,“我,是我,我中了。”

她男人偏過頭,“啊?!你中了?!”他拿過妻子手中的門票,眼睛恨不得貼在那上面,大喜,“中了真中了!”

喜悅的心情無以複加,堪比得知媳婦兒生下閨女的那一刻。

他道,“快快站起來。”

女人恍惚地起身,朝臺上道,“是我——我中獎了!”

李香梅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原來幸運兒在那裏,這位貴客,請上臺來。”

女人飄飄忽忽地走上臺,一路迎着其他觀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何大娘将紅色的錢袋拿上來,雙手遞給她。

女人感受到手裏沉甸甸的份量,恍然間說道,“好沉啊。”

李香梅一笑,“貴客,您有什麽想說的感言嗎?跟大夥兒分享一下你的喜悅吧。”

女人抱着銀子,眼裏竟是流下了淚水,“我高興啊,太高興了,沒想到居然是我!嗚嗚嗚嗚嗚——”

“從小到大,二十來年了,我就沒有遇着過這樣的好事,嗚嗚嗚嗚……”

在臺上總這麽哭可不行啊,李香梅活躍了一下氣氛,開了個玩笑,“是不是感覺天上掉餡餅了?”

“嗚嗚嗚——何止是餡餅,簡直是錢餅,銀子餅,比餡餅好吃多了!”

臺下,女人的相公被她的情緒感染,眼眶也紅紅的,身邊一位大哥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好福氣啊!你媳婦兒天生帶大運。”

男人哽咽道,“是啊,娶了她,我也是撞了大運了。”

周圍的客人善意地笑起來。

女人平複了一下心情,又說了幾句中獎感言,李香梅鼓動觀衆們再次鼓掌,氣氛烘托足了之後,宋赫跨了一步,站在前頭,“接下來,抽取第二位幸運觀衆。”

鄭樟依舊原模原樣地撸起袖子,讓觀衆們看了看自己沒有“夾帶私貨”。

已經抽出來一個大獎,那沉甸甸的一袋子可真是放到中獎者手裏了,雖是之前總想着二十兩銀子很多,但視覺刺激來的更有沖擊力,客人們有幾個喊出聲:

“趕緊抽吧,別等啦。”

“快點拿紙條啊。”

“不用看了,咱都信你!”

鄭樟哈哈大笑,“成嘞,這就抽。”他将手伸到箱子裏,翻騰了幾下,然後在木箱的的木板上摸到一個小紙條,他将紙條摘下,放到手心裏。

隐晦地沖宋赫點了點頭,對方回應着眨了下眼睛。

宋赫将紙條打開,笑着道,“這位幸運兒是誰呢?”

有個上了歲數的老頭高聲道,“是我!”

真是個自信的老人啊。

臺上的三人還有臺下的觀衆都笑起來,“提心吊膽”的緊張氣氛緩和了不少。

宋赫沒有繼續賣關子,舉着紙條道,“恭喜零零零一二二編號的這位客人中獎!貴客坐在哪裏,請示意一下。”

唉!第二回 又沒抽中自己。

觀衆們有的嘆氣,有的如釋重負般笑起來。

唯一平子板着臉——他記得他票上的編號是零零零一二二!

二十兩銀子吶!

從前不過是九牛一毛,可如今卻是他一兩年都賺不到的錢。

可惜了,他将門票放在了姜掌櫃那裏……想到這兒,他擡起頭掃視整場一圈,在舞臺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了她,還有她臉上狡黠的笑。

平子:……

這女子!竟是一點憋屈都忍不得!第二回 抽獎肯定是她的報複,抽獎估計也有貓膩,不然怎麽就那麽巧,就他沒票偏偏又中了大獎!

報複!赤/裸/裸的報複!如果他手裏有票,估計就沒有這第二回 抽獎了。

事實也是如此。

可人吧,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曾經有機會放在自己眼前,可卻陰差陽錯的沒抓住,即使知道是被套路了,可還是會不停的想,不停的思考,如果早怎麽怎麽樣,抓住機會,會不會接住掉下來的餡餅呢?

就如平子,他的确聰明,可遇到這種情況,也會不停息的糾結,直到時間沖淡了欲/望。

姜阮看着他一副好似踩了狗屎的模樣,低低的笑出了聲。

宋赫喊了三次,不出所料,沒有人認領,他笑了笑,“看來幸運兒沒有來到現場啊,沒關系,今日這二十兩銀子肯定是要送出的,咱們再抽一位!”

臺下觀衆紛紛叫好,大力地拍着手,聽音樓這片平日裏寂寥凄涼的地方,這會兒就跟過大年似的,甚至比過年的氣氛還喜慶。

姜阮最後看了眼觀衆席裏頭的平子,對方似有所察覺,和她對視一瞬,只不過臉上沒有方才拿着票來找她的那種“洋洋得意”的笑了。

姜阮颔首示意,好像在說:回一份大禮給你。

平子一臉麻木:哦。

姜阮笑着離開朝後院走,路遇了司宿,她随口問了句,“該記的都記下了?”

司宿點點頭。

“給你一天時間,後日我要看到宣傳文章 。”

司宿又點了點頭。

姜阮腳下步子一頓,“你跟那人真的是同窗?”

司宿定在原地,半晌,搖搖頭,“不是。”

除了身上披着的馬甲,他不想再跟她說任何謊言了。

“行。”姜阮道。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對方繼續的發問,司宿有些意外,“你不問了?”

說出一個謊言往往需要無數個去圓,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全盤托出。

姜阮搖搖頭,“後日将宣傳文章 交給我。”

司宿和那人必定是相熟的,看兩人碰面那一剎那的表現,應該是許久未見了,那人雖然說着京話兒,可還是能從腔調裏能聽出有南方那邊的口音,司宿不同,他說的是純正京腔,像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

一個南邊,一個北邊,兩人究竟有什麽淵源呢,而且看樣子不像是舊友重聚。

姜阮懂得尊重員工的個人隐私,要是“咄咄逼人”的問個沒完沒了,那她成什麽人了?所以——她選擇自己查!

目前,他們倆的關系應該不會影響越時的發展,可用的時間也多,慢慢查呗,能查到多少算多少。

司宿望着她的背影,心裏放松了一口氣,卻又矛盾的有些失望,失望什麽呢?

可能是他一再逃避的同時也希望能知道自己說出事實後她對自己的态度會是怎樣的吧。

在聽音樓第一次的演出毫無疑問的圓滿的,成功的,末了,宋赫李香梅做了個收尾,又介紹了一次贊助商,“……感謝京城第一樓,品茗茶館,霓裳閣對越時娛樂演出的大力支持,各位貴客如果想去這幾處逛逛,到時拿着門票就可以享受費用減一成的優惠,下次演出時間将在三日後,到時會有全新的歌曲,全新的故事演繹,提前歡迎貴客們下次的到來,如需購票,請去三條街越時娛樂。”

“再次感謝各位貴客今日的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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