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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五月輕輕溜走,陽光變得刺眼起來,悶熱的風從窗口吹進來,屋外夏日的天空像勿忘我花一樣清澈湛藍。到處都是夏天來臨的跡象。
某個晚上兩人熱得睡不着聊天的時候,銀時才得知土方的生日是5月5日。自己的生日是10月10日,這種微妙的巧合讓兩人都忍不住發笑。
“诶?那樣的話你的生日不是剛剛過去沒多久嗎?為什麽早點不說啊。”
“說不說都一樣吧,只是自己被生出來的日子而已,我搞不懂為什麽要特意去慶賀。”土方盤腿坐在被子上,“況且那也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日子。”
“就算你不覺得高興,也總有人會覺得高興的。”銀時刮了刮土方的鼻子,換來對方一句“幹什麽啊混蛋”,“不過你沒說倒也是對的,阿銀我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送你。”
“別在意那些事情,我也沒想從別人那裏收到什麽禮物。”土方撣開銀時的手,把臉轉到一邊去,“還有,別對我那麽……”
“真是的,雖然平時一直吵架,但我偶爾也是想對你稍微溫柔一點的。”銀時的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用開玩笑般的語氣說着,“你是阿銀撿回家的貓嘛。”
“你這家夥……”土方轉過頭怒視銀時,在視線觸及到他幹淨的笑臉時到嘴邊的髒話一下子溜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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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發生在某個盛夏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束着馬尾的少年。少年第一次跟着親人去參加廟會,因為覺得新奇,每個小吃攤和工作人員扮成的大型人偶都深深地吸引着他。少年不知不覺離親人越來越遠,等到他玩興已盡,終于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黑了,親人也已經不知所蹤。
他的肚子叫了一聲,這時候他剛好來到一座破舊的寺廟前。他好奇地走進去,看見神像前供奉着一碟饅頭。少年并不了解民間的一些禁忌,因為肚子實在太餓的緣故,他抓起一個饅頭吞了下去。走出寺廟之後,少年在廟前的草叢裏撿到了一面樣式非常老舊的銅鏡。
他舉起銅鏡對着自己的臉照,然後他看見,鏡子裏是一條馬尾。
“去死吧!!”
伴随着一聲咒罵,收音機被狠狠地甩飛出去。
“啊啊啊啊啊!馬尾退散!馬尾退散!”銀時立刻往旁邊挪了幾下,一手捂住眼睛,一手做出讓土方不要過來的手勢。
“聽什麽午夜頻道啊混蛋!完全睡不着了啊啊!”土方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冷汗涔涔地流下來。
收音機裏仍然響着那個故意壓着嗓子說話,語氣詭異到了極點的聲音。
“那一天是中元節。有人從那邊回來了。”
“停下來!停下來!不要再說了!”銀時舉起枕頭向着收音機砸過去。
“現在正在收聽午夜頻道的你是不是也一樣束着馬尾呢?”那個聲音還在幽幽地響着,“明天是中元節哦,要小心馬尾的詛咒啊。”
土方從被窩裏冒出頭來,解下發帶朝着收音機飛過去,“老子才不是什麽馬尾!”
“喂喂,你緊張得連語法都用錯了啊……”
“你這家夥才是!用枕頭砸收音機會有什麽用啊啊!”
***
所謂夏日祭其實也就是那麽回事。土方上一次參加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那次總悟那小子硬要拉着他去參加試膽大會,剛開始土方還準備看總悟被吓哭的樣子,結果是他自己被吓得跑了出來。那件事自然而然成了土方被總悟打趣的好材料,也正因為這樣,土方對夏日祭并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他本以為銀時是不管遇上什麽節日都還是像平時一樣一個人窩在家裏無所事事,外面再熱鬧也不關他的事的那種人,出乎他意料的是中元節的前一天銀時提出要帶他去逛廟會。
“那個啊,阿妙說想要看看你穿她新買的那件浴衣,所以就這樣了。”面對土方的詢問,銀時随意編造了一個理由。
“你說那件白底藍色格子的?”土方露出為難的表情,“我沒打算要穿那件,淺顏色的我不習慣。”
“是這樣嗎?我倒是覺得那件很适合你啊。”銀時挖着鼻淡淡地說着,“而且你還沒有參加過那種活動吧?雖然我是沒有什麽興趣,但是浴衣少女們不會讓你失望的哦。”
“暴露出本性了啊。”土方輕蔑地看着銀時,“第一次倒不是,不過你非要帶我去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
廟會的籌備在白日裏已經完成了。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銀時和土方到達了舉辦夏日祭的街道。
天空染上了一抹最淡的粉紅色。臨近夜晚時候,人們會感覺到盛夏真正的舒适之處。
土方穿着阿妙前幾天剛送給他的白底藍格子浴衣,穿慣了深色系衣服,白色的衣服穿在身上總有一種不自在的感覺,因為白色在人群中會很顯眼。
出門的時候銀時跟土方說不想看到他綁馬尾,他還沒有從午夜小故事的陰影裏走出來,但是又被土方以“照鏡子的時候看見披散下來的頭發會覺得更恐怖吧”的理由駁回了。
只是偶爾想看看他穿淺色浴衣,散下頭發的樣子。
土方正處在少年與成年人的交界處,長相也漸漸開始脫去稚氣,向着不單純是“幹淨好看”的方向發展。那次看到他洗完頭的樣子銀時就隐隐覺得這家夥還是打扮得死板一點好,不然會很危險。雖然他也說不出,準确地說是不想說出到底危險在哪裏。
仔細想想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也許土方确實比較适合紮馬尾。
而土方是第一次看到銀時整整齊齊穿着浴衣的樣子。比起平日裏只穿半邊的白色和服,銀時一本正經穿着黑色浴衣的樣子雖然看起來稍微順眼一點,但還是覺得有些不習慣。大概那家夥只适合那種半調子的打扮吧。
橘色的晚霞賴着不走,街道兩邊的店鋪已經挂起了紅色的小燈籠。做生意的人們搬着東西進進出出,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就準備開始工作。
銀時和土方四處逛了一會兒。晚霞便被夜色驅散,巨大的夜幕張開,把街道上的一切盡數籠罩進去,這個時候沿街道挂着的小燈籠就顯得格外溫暖明亮。
兩人買了幾盒章魚燒,找了張長凳坐下。
“果然兩個大男人逛廟會一點樂趣都沒有啊。”銀時看着土方在章魚燒上淋上蛋黃醬,食欲頓時減了一大半,“那麽,等會兒要去玩什麽?套金魚麽?還是去……不不,當我什麽都沒說。”
土方咬下牙簽上的章魚燒,咀嚼了幾下,含糊不清地說着,“去試膽大會。”
“哈?”銀時準備把章魚燒送進嘴裏的手突然僵在了半空中,“我明明沒有說出來啊,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啊?”
“我哪知道你要說什麽,我只是單純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而已。”土方的臉黑了幾分,似乎是回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男子漢是不可以逃避的,我一定要洗雪那個恥辱!”
“噗,好熱血的發言啊土方君。”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說你是孩子你還真是孩子,不想去做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自己去做啊。”
“既然來了這裏就不能不去那裏了,不然我不會原諒自己的。”土方固執己見。
“不不,如果你真的要去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兩邊都是不被原諒,倒不如自己責怪自己吧。”
“少貧了!你根本就是不敢去吧?”土方用牙簽指着銀時的鼻子,“你這樣也算是男人嗎?!”
銀時吞了口口水,然後騰地一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噢!去試膽大會!”
“像個白癡一樣。”土方的嘴角不禁上揚起來,“喂,嘴角還沾着海苔呢。”
“就算嘴角沾着海苔也要去試膽大會!走吧十四郎君!”
局面已經失去控制了啊,反而是這家夥比自己更想去試膽大會了。
只要跟這個家夥在一起,就會出現意料外的狀況。
“你也稍微顯得沉穩一點啊,銀時。”土方跟在銀時的後面,看着他四處張望的樣子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為什麽反而像是我在帶小孩啊?”
“不不,是阿銀我在帶小孩。”聽到這話銀時笑得一臉爽朗地回過頭,然後勾過土方的肩膀,露出兩排亮閃閃的牙齒,“承認自己是小鬼了啊你。”
“我才沒有承認!喂,輕一點啊,肩膀好重……”
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在安靜的小路上勾肩搭背走着。
煙灰色和銀色的雲邊滑過月亮的白色面龐。空氣中充滿溫暖的青草氣息。
***
通往神社的臺階似乎怎麽走也走不到頭。兩旁繁盛的樹在夜風在吹拂下發出沙沙的響聲,樹影在月光下斑斑駁駁地落在灰色的臺階上。四周的光源只有挂在樹枝上的紅色燈籠。
提起中元節,大多數人都會想到百鬼夜行。在鬼節舉行的試膽大會本就有一種超現實感,現在只有兩人走在這麽黑暗壓抑的環境中,銀時和土方更加覺得寒毛直立。
兩個人似乎都是招靈體質,平時互不認輸的兩人在這種情況下下意識地想要去依靠對方,但要命的是對方也是那副德行。
他們并不知道,在他們到達神社之前,試膽大會就已經開始了。
“不……不可以逃跑,不然就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了!”土方喊了一聲給自己壯膽。
話音剛落,林間邊撲棱棱地飛出幾只黑色的鳥來。
“笨蛋,太大聲了啊。”銀時敲了敲土方的頭,“會把不好的東西引過來的。”
“你打我幹嘛?”土方有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想打架嗎混蛋?”
“看清楚狀況再說話啊臭小子,我哪有心思跟你打架啊?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性格裏都是暴力因子嗎?”看到土方的眼睛裏燃起怒火,銀時又馬上改口,“好了好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別在這種時候炸毛。”
一陣強風吹過來,樹海湧起波濤。銀時和土方的心懸到了嗓子眼,正當他們動了要逃跑的心時,一聲凄厲的尖叫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響了起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銀時和土方抱作一團驚叫起來,冷汗疊出。
而那一聲尖叫之後便沒了下文,似乎是虛驚一場。那只是吓人的小技倆罷了。
松了一口氣之後,土方一把推開銀時,用嫌惡的眼神看着他,“你幹什麽啊!”
“明明是你先撲到我懷裏的啊,”似乎是想把剛才自己的窘态掩蓋過去,銀時拔高了嗓子沖着土方喊,“不要事後又不承認了啊混蛋!”
土方并沒有立刻罵回去,反倒是表情變得讓銀時無法理解。他的臉漸漸轉成了毫無生氣的青白色,視線看似是落在銀時身上卻又有點偏差。
“你怎麽了?”
“銀、銀時……你後面……”土方用不停發顫的手指着銀時的背後。
銀時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下定了決心回頭一看,看到一張沒有五官的,像白紙一樣的臉。
還沒來得及叫喊出來,銀時便向後一個趔趄,踩空了臺階,後背着地從臺階上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喂笨蛋!銀時!”土方對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黑色物體焦急地大喊,又意識到自己這裏有個大危機,不知道逃跑可不可行,于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中。
“還發什麽呆啊小哥,那個天然卷都已經掉下去了啊!還不趕快追上去啊!”無臉人突然說話了,“要是出什麽事的話我的飯碗又要丢了。”
聽聲音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男人,那聲音顯得很厚實,與駭人的外表全然不符。
“你……你是人類?”土方指着無臉人結結巴巴地問道。
“你沒看到大叔我穿着球鞋麽?別問了快去救他啊!”
“噢……噢!”土方終于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之後立刻沖下去。
從那麽高的臺階上滾下去就算不出大事,也會全身淤青的吧。土方想到這裏心裏愈發擔憂起來。
快步跑下臺階,土方看到地上躺着兩個人。一個是銀時,旁邊的似乎是個女人,具體的樣子在淡淡的月光下分辨不清楚。
銀時正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剛才被臺階的棱壓得渾身都酸痛不已。
看到土方以後,銀時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我還活着啊。”
土方的臉色很難看,銀時怔了怔,又試探着問道:“或者……我們都死了?”
“你還有力氣開玩笑啊!害我……”話說到一半,土方突然停下了。
銀時注視着土方,等待着他的下文。
“幹嘛盯着我看?關鍵是你的旁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啊?”土方急忙轉移話題,指指銀時的身旁。
“啊?說起來我就覺得我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回想了一下之後,銀時轉過頭,果然看到自己的身邊還趴着一個人。
“喂,你還好吧?”銀時輕輕推了推那人,“真是的,被撞得太重了嗎?這下闖禍了啊。”
“不,沒事,”那人動了動,然後從地上爬起來,“被撞倒了順便我想趴一會兒而已,不是你的錯。”
她轉過頭,朱紅色的短發在皎潔的月光下泛動着柔和的光芒,一雙湖藍色的眼中滿含着溫柔的笑意。瓜子臉配上小巧的身材,俨然一個美人。
而銀時在聽到她聲音的時候臉色突然就變了。
“好久不見,銀時。你也來參加夏日祭麽?我記得以前你是從來不參加這種慶典的呢。”
“剛才不好意思了。”銀時扶着額頭站起來,匆匆忙忙地道了個歉就向着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了。
土方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同時他又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女人。
“你真的沒事嗎?”土方又詢問了一句。
女人微笑着點點頭,“沒事的,你去吧。”
銀時的身影漸漸湮沒在了夜色中。趁他還沒有走得太遠,土方立即快步追了上去。
“銀時!給我等等!”土方終于追上銀時,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彎腰大口大口喘着氣,“可惡,累死我了。你是怎麽了啊?咳咳……”
“當然是想趕快離開那個地方啊,我再也不想去什麽試膽大會了,都是你啊臭小子。”銀時回過身輕輕拍着土方的背,“看啊,嗆到了吧。”
“我只是在清嗓子!”土方緩了口氣之後直起身來,皺眉看着銀時,“那就這樣回去了?”
“難不成你還想玩套金魚?”銀時調侃道,“我啊,本來就不喜歡來人這麽多的地方。”
“那一開始就不要帶我來啊。”雖然嘴上沒有說,土方或多或少覺得有些掃興。要帶自己來玩的是這家夥,現在急着要走的也是這家夥。前一秒還興致勃勃地問自己要去玩什麽,現在又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本來也就沒打算來玩,要回去就回去吧。”
銀時看着土方,不說話。
“反正我又無所謂。”土方又補了一句。
銀時突然笑了,他擡起頭揉了揉土方的頭發,然後說道:“等看完煙花再回去吧。”
“只有小孩子才會想看煙花那種東西。”土方躲開銀時的手,把頭低下去,心裏卻突然輕松了很多。
“想要什麽就說出來,這樣才是讨人喜歡的孩子啊,十四。”
“誰要讨你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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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