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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不僅是起床、行軍（來學校）被軍事化了，上課之後小白更加驚訝的看到艾爾認真聽課了。

呃。

你來上學的目的不是把妹麽？

她看着他在自己的電腦上打出可能是賽德維金語言的古怪符號，有時還夾雜英語，有時畫個她要想想才明白是什麽意思的圖形，有種“艾爾同學真的是來地球的交換生呀”的錯覺。

不只小白這麽覺得。課間休息時麗翁跑過來，她看一眼跑到講臺上對老師提問的艾爾，小聲問，“喂，死魚眼今天怎麽了？”

“不知道。”

麗翁捧臉，“唔~不知為什麽覺得艾爾今天好帥啊。”

“哎？”

“不是嗎？”

“只是眉毛間的距離比平時短了一點點而已。”

“不是眉毛的事啦，”麗翁眯起眼睛，“總覺得氣質完全不同了。嗯……雖然穿着下擺寬大爸爸式的松身毛衣可是為什麽會覺得有種軍人式的禁欲氣質呢？”

“哎？軍人？”小白愣，不過，聽蘭尼說的，艾爾用電腦打游戲的時候其實是在指揮戰鬥。這麽說的話，他的确算是軍人？可是我總覺得他還是在打游戲啊，不過用的是真的士兵。生化兵到底是什麽樣的呢？也會有不同的長相和性格，智力體力也有高低麽？還是通通一樣，好像《星球大戰》裏的那些？

胡思亂想的小白沒有意識到，由她一統江湖的時代即将結束，一位新學霸将會和她分庭抗禮。

午飯時他們毫無意外的在學生餐廳遇到了馬可。

這一次，艾爾不在是毫無防備的。昨晚，除了惡補今天要學的這兩門課程，他也把頭號情敵馬可·藍佩洛的情況調查得很清楚。

二十四歲的馬可擁有羅馬大學頒發的化學博士學位和生物學博士學位。一年前來到這所大學擔任研究員，偶爾也教些課。因為現在的主要研究是在化學系所以生物系的職員表上沒有他。

他來自的國家和小白的國家有着能上溯千年的貿易史，并且都愛好美食，重視家庭。他還有位和他同樣名字的同鄉，在幾百年前去過小白的家鄉，并寫了本胡吹亂侃但十分受歡迎的游記。據說面條、臘腸、薄餅這幾樣食品還有足球這項運動也是由這個人帶回來意大利的。

至于戀愛的經驗，艾爾判斷馬可并不會比他好很多。因為根據馬可的學歷記錄，直到他取得第一個博士學位，他的同班同學平均年齡比他大六歲。如果同班的大姐姐對他有那方面的興趣——咳，這不僅荒謬而且違法。

此外，馬可還有一個比他大五歲的哥哥，在核物理方面算是專家。

這一點上艾爾倒是很能體會馬可的感受。

見到熱情招呼他們的馬可，艾爾先是很小聲的叫了聲“小白”，然後就無地自容的耷拉着腦袋。

小白看看艾爾泛紅的臉頰，無可奈何的站在他身前，“馬可。”

“喲~小白，你今天看起來也可愛極了！”馬可已經買了一份番茄湯和一個三文治，他端着餐盤慢悠悠的走過來，低頭對小白笑了笑，又擡起頭斜着眼睛看她身後的艾爾，“嘿嘿，艾爾，漫畫好看麽？”

小白臉紅了。

馬可立刻察覺了，他嘻嘻笑了兩聲，“怎麽了小白，你的室友是不是對你說了些什麽古怪的話啊？還是——”他換個更加變态的語氣，“對你做了什麽？有這種色迷迷的室友很危險啊，你要搬出來麽？我的房子……”

她擡頭瞪馬可，這變态還正在得意的對艾爾露出卑劣的微笑。

小白怒了，“喂！夠了變态！艾爾很單純。請你以後不要再捉弄他。”

“啊啊啊？”馬可似乎是沒想到他明顯已經成功的計劃取得的結果和他預期的完全不同，他呆了一秒鐘才怪叫，“他單純？你沒有看到他和我說話時那種陰險又淫~蕩的笑容！”

“夠了。”小白拉着艾爾往外走，“我們走。”

“喂喂！”馬可急了，“好了！我以後不欺負他啦！回來吧，今天這麽冷得早點吃東西才行，還有，我幫你買了你喜歡的番茄湯和雞蛋美乃滋三明治喲。”

“是麽？那謝謝了。”小白接過餐盤，問艾爾，“你想吃什麽？”

“唔……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那就……”他掃視一下排隊的人群，“那個隊排得那麽長，東西一定好吃。”

小白看馬可，“去幫他買。”

“嗚~”馬可氣得咧嘴。

“我要兩份！”艾爾露出無辜而真誠的笑容，“謝謝啦馬可！”

這混蛋小子！馬可在意念裏抓住艾爾的雙腳把他當鏈球扔出去！可是還是得去排長長的隊，不然小白絕對不會再給他好臉色看。

等馬可給艾爾買回了食物，小白已經吃完她的那份離開了。她實在不能忍受和兩個變态坐在一起。

所以，馬可氣惱的看着艾爾笑眯眯的吃肉丸乳酪三明治。他買的。

“你這混蛋……真看不出你還有一手。”馬可一手托腮，充滿惡意的打量着他對面貌似單純實則陰險的對手。

“哪裏哪裏，”艾爾還挺謙遜，“我只不過是性格特別直率真誠而已。”

“哼，”馬可湊近一點直視着艾爾的眼睛，兩人火花亂迸的對視了幾秒鐘，他笑了，“不錯。我一向喜歡挑戰。”

“彼此彼此。”

“等着吧臭小子。”

“呵呵呵呵，我跟她住在一起！”

“哦是麽？可我聽說你們只是住在同一座建築裏，房間都根本不在一層呢！室友！”

“沒錯啊，可是小白很喜歡穿着淺粉色有泰迪熊圖案的睡衣褲到處走。而且——”艾爾若無其事的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她的睡衣很薄。我最喜歡看她走上樓梯的樣子了。”說完他好像回味三明治的味道似的眯起眼睛長長的“唔~”一聲。

“……”馬可終于沉默了。他低下頭，雙手握拳放在桌上。突然間他擡頭看着艾爾，“什麽式樣的？”

“嗯？”艾爾迷惑的眨眼，“什麽？”

“混蛋別裝了！既然那麽薄那麽可以看得到的吧？是什麽樣的？很普通的純棉的？帶着蕾絲花邊的？還是出乎意料大膽的丁字褲啊？不會是大媽式的這麽獵奇吧？”

“哦，你在問這個啊，”艾爾笑了，他濃密的長睫毛眯在一起，“都不是！”

“都不是？”馬可捂着臉揉了兩下，“難道，難道……”他臉紅了，“難道沒有穿麽？”

“你果然是個變态啊，小白說的一點都沒錯。”艾爾學着馬可昨天的樣子“啧啧”兩聲，“告訴你吧，昨天是平腳褲。和男式的平腳褲很像，但是很緊，淺薄荷色，這裏還綴着兩顆小扣子。”他比劃一下。

“哦可惡！這種看起來比什麽都保守的式樣反而是最邪惡最誘人的！而且一想到前面還和男式的平腳褲一樣有個開口就忍不住……”馬可再次揉臉，然後他愣一下，恍然大悟似的抓住自己腦袋上的金色卷毛大力揉了兩下，“你這混蛋！你是故意的！這下我完了！”

“不客氣。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招式。”艾爾再次露出無辜而真誠的笑容，“現在是不是一閉上眼睛就在想象她穿着那種衣服的樣子啊？呵呵呵，我很期待你再次見到小白時露出的表情呢。”

馬可站起來，一言不發就走了。

艾爾靠在椅背上低聲喃喃，“看來你的哥哥還是不夠陰險。”

小白當然對這兩個變态的交鋒一無所知。馬可一連幾天都沒再出現，她的幸福度本該上升的，不過，立志成為新一代學霸的艾爾在接着的幾天清晨都會準點站在她門口敲門讓她起床。

這種偏執的法西斯精神令她覺得自己回到了每天早上六點半就會有操場大喇叭響起的高中時代。像納粹集中營一樣的住校生活如今又回來了。

這天早上，痛苦的小白也和前幾天一樣，把頭包在被子裏試圖忽略極富節奏的敲門聲。

啊啊啊——《生活大爆炸》裏的萊納德得多偉大啊才沒把他那個有和艾爾同樣嗜好的室友給幹掉。

十分鐘之後敲門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終于她不得不從被窩裏探出腦袋，“幹什麽啊艾爾？今天十點鐘才有課！”

敲門聲仍在繼續。

“哦哦哦煩死了！”她從床上跳下來拉開門，“今天十點——”

艾爾愣住，然後立刻俊臉通紅，他似乎是難以決定是把頭往上擡還是轉到一邊，還是像現在這樣對着她，稍微猶豫了一下他側過臉，聲音也不複軍事化了，軟軟暖暖的像個毛線球，“現在是GMT0742……你睡吧。”

他說完就飛快的下樓了。

“呃……咕。”小白低頭看看自己大概是在被窩裏縮着各種痛苦掙紮時弄開的睡衣紐扣，和胸前露出的一大片肌膚，再次覺得人生毫無希望。

我的人生是灰蒙蒙的，就跟現在的天空一樣。

神經病艾爾為什麽要每天叫我啊！

那天他們沒有踩着凍得脆脆的草坪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