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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純看到宋問走過來的時候,那種驚訝程度已經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她和景深也就剛認識一個多月，互相也不了解，但是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景深所謂的最好的兄弟，竟然會是宋問。

那天晚上的事情過後,錢純在閑暇的時候總是會想到宋問，連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繞得她心頭都在發癢。

景深見錢純一直沒有說話，便問：“怎麽？看呆了？”

錢純這才回過神來,不顧宋問還在場，踮起腳來朝着景深的臉上親了一口：“沒有，沒人比我的深深更帥了。”

“別在我面前裝。”

宋問站在他們身邊,看着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心裏有些隐隐地不舒服，那種感覺的來源他找不來。就像是，本來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被打上了別人的标簽。

自己的東西？宋問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跳，晃了晃頭，将這個近乎荒謬的想法打消了。

婚禮進行得很風光，景深家裏本來條件就好，而且只有他這一個兒子，三十多歲才結婚，自然是足夠重視的。

戰弦一直在臺下坐着看完全程，錢純換好便裝下來敬酒的時候直接忽視了別人，走到了戰弦身邊坐下來，倒了一杯酒自己先幹為敬。

錢純朝周圍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言清歡的身影，她将杯子放到桌上，調侃道：“怎麽你們家心肝小寶貝沒來啊？”

“……”戰弦沒有回答她，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來啜了一口酒。

“對了，”錢純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恭喜你，馬上就要升職了，我說你這功力還真不錯呢。”

戰弦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升職？”

“對啊，從老公升職到老爸。”錢純和他解釋，“你這理解能力什麽時候這麽差的？難不成結婚了之後智力還會退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戰弦說。

“得了吧你，”錢純嗤笑，“你跟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何況還是孩子的事兒，這不是好事兒麽？要我說你動作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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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錢純提到孩子，戰弦自嘲地笑笑，然後說道：“是有孩子，不過現在沒了。”

錢純看戰弦臉色不好看，又聽了他說這話，便問道：“啊？都三個多月了，她還去做了人流？”

前天錢純去醫院看景深的父親，老人家身子不是很好，她父母每天都讓她過去看一遍，錢純雖然對景深和景深家的人都不屑，但是既然要嫁過去，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也就去了，正好出去的時候碰到言清歡從婦産科出來，錢純正好和一個醫生認識，多嘴問了一句，那會兒她還在腹诽，戰弦這功力不錯啊。

戰弦一聽了錢純這話，苦笑，可是後來猛然注意到她說的時間，和那張單子上的時間跟本對不上，“等等，你說她懷孕三個多月了？”戰弦擡起頭來，“你是什麽時候看到她的？！”

戰弦分明記得那張流産單子上面寫着的是懷孕五十八天。

“就我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的那天啊。”錢純想了想之後才回答他，“我去醫院看景深他爸，看到她從婦産科出來，我那會兒就好奇她怎麽一個人到醫院，給她出結果的醫生我又認識，就問了一句，那醫生說都三個半月了啊。”

“……”

錢純看着戰弦一臉懊惱的樣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怎麽了……難道你不知道！？”

“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戰弦反問她。

錢純翻了個白眼：“你真不知道啊？這種事，我以為當老公的肯定第一時間知道呢，而且你多寶貝言清歡，怎麽可能注意不到啊？”

戰弦沒再多說什麽，站起來，轉身就走，錢純一個人坐在凳子上，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裏罵了他一句，然後便站起來走到景深身邊，和他一起敬酒。

**

戰弦上了車之後先撥通了她們學校校長的電話，問言清歡在不在學校，校長回答他說今天是周六。

他只好挂了電話，去打她的手機，打了有十幾遍她都沒有接，去教職工宿舍找她也不見她的人影，無奈之下戰弦只好打電話打回言家。

接電話的人是岳母，戰弦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才喘了口氣，然後問道：“媽，清歡在家麽？”

“不在啊。”言媽媽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怎麽了？”

自從上回言遠書把言清歡攆出去之後，她就沒再回來過，言媽媽會偶爾和言清歡打電話，但是從來沒發現她情緒上有什麽不對勁。

戰弦只好繼續問：“媽，清歡懷孕的事情，你知道嗎？”

他這話一出，言媽媽愣了愣，之後才問道：“她懷孕了？她沒有和我說過啊，我不知道。”

坐在一邊的言遠書也因為自家老婆的這句話吓了一跳。

“她懷孕多久了？”

戰弦如實回答：“三個半月。”

“你才知道！？”言媽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麽回事啊？這麽大的事情怎麽現在才告訴我！？”

“對不起，媽……我……”

言媽媽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是。”

“戰弦，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言媽媽從言清穎出了事兒之後就一直心情不好，以前對戰弦說話還很客氣，現在心情不好，也就沒了那個興致。

“媽，您先別急着罵我，我得先找她，等找到她，你和爸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吭一聲。”戰弦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媽，我先去找她了。”

挂上地那話之後，戰弦又開始打言清歡的手機，可是那邊已經提示關機了。

**

知道言清歡懷孕的消息之後，顧雲霜正好剛剛辭職，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她扛不住了，便想辭職出來散散心，她看言清歡也心情不好，便直接跑來找她了。

此刻她正在和言清歡逛商場，其實說是逛商場，還不如說是沒事找事，言清歡本來就不是喜歡逛街的人，若不是顧雲霜硬拉着她出來，她現在一定還是窩在家裏備課看書。

戰弦打過來電話之後，顧雲霜特地避開了言清歡，走到樓道裏接了起來。

“雲霜，清歡這兩天有和你聯系麽？”戰弦上來就是這麽一句。

“你現在知道找她了？”顧雲霜笑，言清歡昨天才把她和戰弦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告訴了她，顧雲霜一直都站在言清歡這邊，自然是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雲霜。”戰弦又叫了她一聲，“你先告訴我她在哪裏。”

“她現在和我在一起。”顧雲霜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将自己和言清歡現在一塊的事情說了出來。

戰弦聽到她這麽說之後才松了口氣，之後又問道：“你們在哪兒？”

“在XX廣場。”

“我過去接你們，記得等我，還有，不要告訴她我要去。”戰弦囑咐道。

“你還是別來的好，她未必想見你。”顧雲霜笑笑。

“你們等着我，我十分鐘之內就到。”戰弦說完就挂了電話，也不顧她同不同意。

顧雲霜将手機放回包裏，走回言清歡身邊，言清歡看她回來，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誰的電話？”

“你老公的，說是過來接我們。”顧雲霜沒有打算隐瞞言清歡。

果不其然，言清歡聽到戰弦的名字之後臉色一變，然後抓起顧雲霜的手對她說：“我們回去吧。”

她不想見他。

“你不等他？你确定？”

言清歡沒有做聲，放下手中的東西就往出走，兩個人剛坐電梯到了一樓，走到商場門口的時候，戰弦就已經沖了進來，顧雲霜啧了一聲，還真是神速。

戰弦沖到言清歡面前，然後注視着她，半晌，張口喊她的名字：“清歡。”

言清歡看都不看他，直接繞過他就要往外走，戰弦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繼續認錯：“老婆，我錯了。”

言清歡想用力掙脫開，卻發現他握的很緊，她索性就任他抓着，一動不動，戰弦看着她這樣無聲的反抗，也不敢把她拖到車裏，只好默默地放開她，他剛一松手，言清歡就邁着大步走了出去，顧雲霜跟在她身後，追上去問道：“你要幹什麽去？”

“回我家。”言清歡一邊走一邊回答她。

**

言清歡剛一進家門，言媽媽就朝着她走了過來，趕忙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坐到沙發上，“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來了。”

“媽……”

“你懷孕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打電話的時候不和我說？”言媽媽質問她，“戰弦都快因為這事兒急死了。”

“媽，我……”言清歡剛想解釋，就看到戰弦走了進來，她瞬間一肚子氣，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老言，你去切點水果過來，雲霜你也先坐下。”

言遠書剛準備去廚房，就被言清歡叫住：“爸，你別弄了，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言遠書索性停了腳步，退回來，看着她：“你有什麽話要說？”

“我要離婚。”言清歡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決定，今天她回來，就是要說這個的。

戰弦聽她再次提到離婚，趕緊坐到她身邊，“清歡……”

“我要離婚。”言清歡又重複了一遍。

“你胡說什麽！”言遠書突然大吼，“離婚不離婚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說的話嗎！懂不懂規矩？”

“爸，”言清歡擡起頭，“這不是正中你下懷麽，你本來就不喜歡戰弦，不喜歡戰家，我離婚，你應該開心。”

“你給閉嘴！”言遠書怒了，“你這是一個要當媽的人說的話麽？”

他是看不上戰弦，可是現在言清歡已經懷孕了。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他就是再不喜歡，也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做什麽單親母親。

“你要離婚，你考慮過孩子麽？”言遠書繼續問。

“我自己也可以養。”

“你胡鬧！”

戰弦聽得心煩意亂，于是便站起來，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他站在門口，點了一支煙。

門內許久都沒有動靜，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才聽到言遠書的聲音：“你好好休息，離婚的傻話以後不要說了，都要當媽媽的人了，怎麽還能這樣孩子氣，我是不喜歡戰弦，也不喜歡他們家，但是這是你自己挑的，不管結果是什麽，你都要承擔，因為你是成年人了。”

“我不是孩子氣，爸，我真的想離婚。”言清歡絲毫沒有退縮的意味。

言媽媽終于看不下去了，直接發了火：“你倒是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想離婚？難道就是因為小妹被他弟弟給欺負了？”

言清穎出事之後，家裏一直都很避諱這個話題，今天她終于說出來。

“媽，不只是因為這個。”言清歡想起了那天他和那個女人站在一起的場景，繼續說道：“我和他，說不清。”

“行，你和他是說不清，那你替孩子想想，你已經懷孕了，你怎麽忍心讓孩子從小沒有爸爸？”言媽媽反問她。

“媽，我難受，真的很難受。”言清歡說着說着就要哭了。

“好了好了，”言媽媽拍拍她的後背，“媽知道你委屈，清穎的事情，不怪你，你不要自責，你爸也知道，他當時說那種話也就是氣得急了。”

“媽，我困了。”言清歡從沙發上站起來，一直沒說話的顧雲霜走了過來，将她扶到了卧室裏。

剛關上門，顧雲霜就問她：“清歡，你這是真要離婚？”

“嗯。”

“就因為他和你冷戰了兩個月都沒找你？”顧雲霜覺得有些好笑。“清歡，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過分了點了。你自己也知道，他是以為你又把孩子做掉了，才生氣的，畢竟是他的骨肉，他那時候的反應一點都過分。”

“不光是這個。”言清歡的聲音有些疲憊。

“那是？”

“我那天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在酒店門口。”言清歡終于将這件事情說了出來，她臉色比剛才更白了。

“我的姑奶奶。”顧雲霜嘆了口氣，“人家萬一是工作呢？你這不是胡鬧麽？”

“我不知道，你別問我了！！”言清歡捂住耳朵。

言遠書站在卧室門口，準備敲門進去看看她，正好就聽到了這一句，瞬間怒火中燒。

☆、五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