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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歡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起來之後看了眼昨晚被戰弦打翻在地的行李箱，然後蹲下身将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放回箱子裏。

東西收拾了有半個多小時，言清歡走出來的時候連鑰匙都沒有帶，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眼睛一陣酸澀。

明明才剛結婚，怎麽就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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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弦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喝過酒了,尤其是和言清歡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算是應酬的時候也不會多喝,因為言清歡不喜歡他滿身是酒味。

他一個人開車到了一家夜店，坐到吧臺上要了一杯烈酒仰頭灌了下去,然後給邵骅打電話。

“你和張文璟，出來，跟我喝酒。”

邵骅聽到他說這話,微微一驚，算了算他們三個也很久沒在一起喝過酒了，而且戰弦的情緒也聽起來不大對，邵骅答應下來之後，便趕緊喊了張文璟，兩個人趕到酒吧的時候，戰弦已經喝醉了。

邵骅和張文璟一左一右坐在他身邊，戰弦不停地喝着，到最後張文璟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搶過他的酒杯，說道：“戰大，你已經喝了這麽多了，咋回事兒啊到底？你再喝小心嫂子不讓你上床了。”

邵骅也接着說道：“喝酒傷身，別喝了，我和文璟送你回去吧。”

戰弦在剛聽到言清歡的名字時就發怒了，他轉過頭怒氣沖沖地看着張文璟，吼道：“別和我提她！！”

張文璟被他吼的一愣，和邵骅對視了一眼之後，說道：“好，我們不提她，這樣吧，戰大，我和邵骅送你回家。”

戰弦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邵骅沖張文璟點了點頭，然後兩個人便扶着戰弦站起來，從他兜裏拿了車鑰匙，張文璟将他扶上車的後座，然後和邵骅一起将他送了回去。

他們兩個人将戰弦扶到沙發上，然後喊了幾聲言清歡的名字也沒人應。

“這到底咋回事兒？難不成吵架了？”張文璟有些納悶。

“可能是。”邵骅想了想，又說道：“剛結婚就吵架，真是絕了，咱們走吧，我總覺得她在，我們走了說不定還會出來看看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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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對，女人嘛。”張文璟拍拍頭，“那咱走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回家晚了我爸媽又要唠叨我了。”

關門的聲音讓戰弦醒了過來，他跌跌撞撞地上了樓，準備走回卧室裏找言清歡，他推開卧室的門之後裏面一片漆黑，他習慣性地喊道：“老婆……”

卧室裏有回音傳來，卻沒有她的回應。

他現在能隐隐約約想起來他們昨天吵架了，可是此刻醉的早就忘記了是為什麽吵，他現在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她生氣了，他必須要哄她。

戰弦摸索到牆壁上的開關，開了燈之後，卧室裏卻是空無一人，他走到床邊，剛準備躺下的時候就看到了床頭上放着的病歷單，他拿起來看了一陣，依稀想起了他們吵架的原因，他也意識到了這個所謂的事實。

一股怒意燃起來，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為什麽她非得選擇這麽做，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麽？他們現在都結婚了，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的？他原本以為經歷了那麽多，自己已經足夠讓她無條件信任了，可是現實又硬生生地打了他一個耳光，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在告訴他，她不相信他。

犯錯的也不是他，她為什麽非得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他？懲罰他也就算了，這事兒跟孩子壓根沒有多大關系，她竟然可以狠下心來将孩子流掉。

越想越痛苦，越想越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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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清歡從家裏出來之後，先在學校附近的賓館裏住了一夜，第二天剛一上班，她便到了年級主任的辦公室裏去找他，然後說明了自己要重新住回職工宿舍的意願。

年級主任知道她剛結婚，新婚的人就要搬出來多少是有些不好的，可是這事兒也和他沒有多大關系，他雖然驚訝，但是也沒有多問。

“好的，你就搬回你原來住的那間就可以了，一直都沒人住。”主任翻開資料看了看，然後回答她。

“謝謝主任，那我先去上課了。”言清歡道了聲謝，然後便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上完今天的最後一節課，言清歡便提前離開了學校，到了賓館裏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辦理完退房手續之後，便打了車到了教職工宿舍樓，這間宿舍沒什麽變化，一切都和搬走之前一樣，她不自覺地就看向了那個沙發，想起了她給戰弦過生日那天的種種。

眼眶又開始泛酸。

她搖了搖頭，将衣服收拾好之後，便坐在床上發呆，戰弦前天憤怒的神情不斷地在她眼前浮現，還有他那些傷人的話語，她本來就不是愛解釋的人，他能問出那樣的問題，便是對她最大的不信任，他不了解她，一點都不了解，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孩子，怎麽可能再去将第二個扼殺掉？

言清歡越想越委屈，轉念間又想起了言清穎的事情，突然間又恨死了他的家人，即使是之前大吵過很多次，她都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本身就是一個錯。

言清歡将手覆在自己肚子上，現在孩子已經将近兩個月了，這個還沒有成形的小生命将是他們愛情的結晶，言清歡低下頭，輕聲地開口：“寶貝，媽媽該拿你爸爸怎麽樣？”

“算了，等你爸爸來找我們，媽媽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諒他，好不好？”言清歡好像愛上了這樣自言自語。

言清歡以為戰弦一定會來找自己，所以她便一直等他，第一天，他沒有來，第二天也沒有來，言清歡想着，他可能還在生氣，等他消了氣一定會來找自己，到第五天的時候，言清歡還沒有等到他，她不停的安慰自己，或許是他太忙了，之後的幾天，她都在這樣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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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言清歡到醫院做B超，醫院對面正好是一家酒店，已經到了傍晚，春天的風刮得很大，她将手塞到兜裏之後手才不似剛才冷了，醫生說孩子一切都正常，讓她心情好一點，也有利于胎兒的生長，言清歡點頭答應下來。

去做檢查的基本都有丈夫陪着，唯獨言清歡一個人，婦産科外都是夫妻出雙入對，她有些失魂落魄。

她走到馬路對面準備打車，走近之後，一個熟悉的背影猝不及防地進入了她的視線，言清歡本來都鼓足勇氣上去準備和他解釋了，可是這時候正好看到了他身邊站着一個妙齡的女孩子，衣着光鮮，這時候一輛出租車正好停在言清歡面前，她想都沒想就拉開門坐了上去。

坐上車之後她攥着背包的手越抓越緊，她想鎮定下來，可腦子裏卻是一片混亂，車開到教職工宿舍門口的時候，言清歡付過車錢便快步走進了家門。

她腦海裏一直是他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揮之不去。

——

“大哥——”戰逸從酒店跑出來，走到戰弦門口，然後從他身邊将那個女孩子拉到自己這邊，“她不懂事，今天麻煩你了。”

這個女孩子是戰逸剛交的女朋友，戰逸本來就是在玩人家，結果她認真了，戰逸說要分手的時候就尋死覓活的，最要命的是這小姑娘還是一個最近很紅的模特，她這麽一鬧，就是便宜了那群狗仔，逮着一個話題不停地說，今天戰弦又是過來給戰逸收拾爛攤子的。

本來他最近心情就不好，每天夜以繼日地工作，不停地開會，和言清歡之間的矛盾還沒有解決，就又攤上這樣一件事。

“我之前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讓我聽到你因為女人怎麽樣怎麽樣，”戰弦面無表情地看着戰逸，“今天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你和戰征的結果一樣。”

“我知道了大哥。”戰逸最近也不敢惹戰弦，上一次戰征玩得過火了，到現在還被關在家裏，他可不想做第二個戰征。

戰弦聽完他的回答之後，不發一言，轉過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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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弦剛回到公司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之後，恰好錢純打電話過來，戰弦這才想起來他前幾天才收到了她的請柬。說是要結婚了。

“怎麽了？有事？”戰弦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喂，怎麽你一和我說話就是這副死樣子啊？”錢純笑着，“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後天我結婚，別忘了過來啊。”

“看情況吧。”戰弦淡淡地應了一聲。

“看什麽看？你一定得來，還有，記得把你們家言清歡也叫過來。”錢純想起今天在醫院看到言清歡的事情，之後又補充道：“你們新婚真性福。”

戰弦一聽到言清歡的名字，立馬便轉移了話題：“我知道了，後天我會過去的。”

挂了電話之後，他又不自覺地想到了她，好像是真的很久沒有看到她了，沒有聽見過她的聲音，沒有吃她做的菜。

她沒有來找他。他原本都打算好的，只要她來見他，哪怕一句話都不說，不解釋，他都會原諒她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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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純和景深結婚的那天天氣很好，太陽很大，戰弦站在臺下看着她穿着婚紗和景深并排站在一起的樣子，笑了笑。

錢純已經化妝好了，婚禮還沒有開始，伴娘已經到場了，可伴郎卻遲遲沒有到，于是她扯了把景深的衣角，問道：“你們那邊的人呢？不會死在半路上了吧。”

景深沒有理她，将目光看向前方，看到自己的好兄弟跑着過來的身影之後才緩緩地開口：“往前面看。”

錢純将目光投過去，看到來人的時候，險些站不穩了。

怎麽會是他？

☆、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