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猴子（十三）

楊戬與孫悟空飲酒後便帶着哮天犬回去找寸心，寸心臉色已經好了些，只是仍舊有些不适，此去東海還遠，楊戬便帶着寸心直接騰雲飛了過去，再沒讓她化回龍身。

等到了西海邊，寸心看着浩洋無垠，站在海邊，看着海浪一陣陣敲在礁石上拍得一層層泡沫，卻不敢上前，肩頭一暖，看到是自家夫君，便低頭在他胸前靠了片刻。

“寸心，走吧。”

“嗯。”

兩人下了西海，未到龍宮便有一群蝦兵蟹将圍了過來，等看清了來人，又敲鑼打鼓忙着通告去了。将兩人請到正殿，寸心有些不安的看着楊戬，楊戬撫着寸心的肩膀權作安慰。

倒是哮天犬，不太懂水性，撲騰許久，總是安分了下來，耷拉着耳朵乖乖跟在楊戬身邊。

等到西海龍王出來，卻是最先迎接楊戬，原來是天庭有意封神，楊戬進來在擒拿孫悟空的事情上出了風頭，又得西王母親去灌江口提攜，此事一傳，西海也覺得這個女婿瞬間變得優秀起來，各種誇贊。

楊戬心中明白，卻又不能拂了西海龍族的面子，看着寸心被自家母後姐姐妹妹拉去談心，這廂楊戬自己也要應付西海龍王和幾位龍子。

等到宴席散了，敖寸心自然是要陪着許久未見的姐妹們說幾句私話，楊戬不便相陪也随龍子去了，哮天犬還在地上趴着啃那些海鮮的殼，啃着啃着發現主人不見了，立刻四處搖着尾巴找了起來。

楊戬其實是去了三太子住處，敖烈看到自家姐夫過來，有些驚異，心中雖然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姐夫，不管是當初帶着自己二姐一去不還還是最近捉拿孫悟空靠背後偷襲取勝；卻也不好推辭，招待着楊戬坐下，道一聲遠道而來辛苦了。

“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歡我。”楊戬也不意外，敖烈還小，也沒有隐藏自己情緒的意思，臉上分明擺着“這裏不歡迎你”幾個字。“但是，總有幾件事，我要提醒你。”

“不知二郎真君有何賜教，請直言。”

“前些日子，我與那花果山水簾洞主孫悟空對戰之時，你在何處？”楊戬兩眼盯着敖烈，看着敖烈從一臉的不耐煩到一臉的震驚。

西海三太子慢慢低下頭，眼睛往外一斜，手上拿起一直杯子，放在手裏握緊，複又擡起頭來，眼睛看着兩旁，回道，“我在何處，用不着二郎真君來問吧？”

楊戬看着他的樣子，搖了搖頭，低聲道，“雖然你現在尚無爵位，也無官職，可你畢竟是西海龍王三太子，擅自跑去花果山觀戰，若是被人知道了，莫說你，便是你父親，恐怕也難逃罪責。”

“姐夫，即便我有私離西海水域，去了東海之濱觀戰，也沒有觸犯任何律法吧？你若是對我們過去冷待你不滿，大可以直說，不必……”

“三弟，你誤會了，我從未計較過這些，便是為了寸心，我也局不會為難西海。只是我擔心萬一被人發現，可能會有利用這些對你們西海不利。只勸你日後行事之前要三思。”楊戬嘆口氣，西海這家子脾氣都夠急的，自己話還沒說完，有以為自己打算對西海不利了。

敖烈看着微微帶笑的楊戬，一時間羞憤上臉，半晌才小聲道，“知道了，謝謝姐夫教導。”

“你不用謝我，就算真的出了事，為了寸心，我也顧你，只是不知道你跟那孫悟空是什麽關系，據我所知他曾經在西海索要兵器披挂，擾的四海龍王很不愉快，甚至讓東海龍王敖廣一紙奏上天聽，在玉帝面前把他告了。可是那時我帶兵圍剿花果山，你臉上全是擔憂之色，分明是在擔憂那孫悟空。”

“我……”敖烈動了動嘴，那時知道有人圍剿花果山，心下着急，幾日不得安眠，心想着自己去東海總是可以，真去了之後才發現不光是天兵天将，東海也在關注着。原因無他，孫悟空曾驚擾過自家伯父，又取走了定海珍鐵，加上上一回托塔天王和哪吒三太子都未能收服，東海龍王也想知道這猴子究竟有多大本事，能和十萬天兵天将膠着幾日而勝負不分。

敖烈也是看到楊戬與孫悟空一番鬥法，百般變化，這才按耐不住上岸觀戰，還特地選了處離海近的礁石，萬一被人發現也能随時逃進海中，不想這些全被二郎神瞧在了眼裏。明看着是推脫不得，敖烈也只得承認，“我與那猴子，早年認識，只是當時他還會不會人言，我跟他見過幾次，上一回他去東海借兵器，我也曾随着父親去支援，但是一直沒能說上話。”

說到這裏，敖烈停下來看了看楊戬的反應，看到自家姐夫僅僅是點了點頭以作知曉，并未說話，這才繼續說了下去，“上一回聽說你們在花果山圍剿，我有些好奇，這才上岸去看的。”

“只是好奇？”那擔憂的神色要說是好奇也太過牽強，可是看到自己發問後敖烈低頭不語，分明是不願多說，楊戬也不好勉強，看他不答便将話題扯開來，“現在說這些，也是我多慮了。倒是你三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對陪她說說話。”

敖烈聽了這句，擡眼看着楊戬，雖然五百年間，數次聽到兩人的消息，可是消息無一例外是楊戬和敖寸心怎麽吵架，怎麽不合。叫他總以為楊戬是個氣量狹小善妒猜忌的小人，這才容不下為他抛棄家族的三姐，可是如今看來，卻又并非如此。

“我會的。”敖烈點點頭，只覺得門口那只狗有些煩，自己房間下了禁制，外人不能輕易進來，只是二郎神法力太高可以任意往來，他的那只寵物自然是進不來，看着主人在裏面和西海的龍子說了半天，心中焦急，不停的用爪子撓着禁制企圖闖進來。

楊戬也注意到了自家的哮天犬，看着哮天犬猴急的樣子，起身像敖烈告辭，走的時候自然把哮天犬給帶走了。

哮天犬一看楊戬出來，狂蹭褲腿，蹭着蹭着還不忘回頭看敖烈一眼，然後立刻換一只褲腳繼續蹭。敖烈記得楊戬是有些潔癖的，居然受得了這只狗？

龍宮中有夜明珠照明，便是夜晚，也和白天一樣。只是龍族習慣性在夜間休息，夜明珠也罩着紗，房間裏光纖陰暗柔和，只是不停有沙沙沙的聲音，敖烈懶得理會翻了個身，發現那聲音竟然變得大了起來。

回頭一看，果然是哮天犬，白天沒能進來，晚上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破開了禁制，跑進了敖烈的房間。敖烈半夜起身還有點迷糊，就看到哮天犬蹿到床前，化作一個消瘦細高的黑衣男人，手裏拿着一根長骨頭，用骨頭指着敖烈說道，“說，白天主人都跟你說了什麽！”

“你這樣跑來，二郎神知道麽？”敖烈斜眼看着哮天犬，估計這只狗腦子已經上交主人了。

“主人……主人……”果然一提楊戬哮天犬立刻就結巴了，“主人才不會管……”

敖烈嘆口氣，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西海龍王三太子，真龍皇子，這只狗哪裏來的信心可以跑來收拾自己？彎腰一伸手抓住男子一只腳踝，把人倒着提溜過來，猛的一睜眼睛将自己真龍的威儀散發開來，看着那男人立刻變回一只黑色細犬，手腳還在撲騰。

敖烈有些看不慣這小狗凄慘的樣子，往旁一丢，看着哮天犬道，“你主人沒跟我說什麽，我倒想知道，你怎麽跑到我這裏來了，你要是不說，也沒有關系，我現在就拎着你去找楊戬，讓他問你。”

“別別別……主人已經睡下了，你不要打擾他。”哮天犬這一回偷偷跑出來，生怕被主人知道了連忙求饒。

“那你自己說，為什麽深更半夜的跑到我房裏來？”

“是這樣的……”哮天犬還是細犬模樣，趴在敖烈床邊，用前肢捂着鼻子說道，“白天主人和寸心夫人從灌江口到西海過來的時候，在路上繞了個圈去了五指山。”

“五指山？”那不是……

“五指山就是關押孫悟空的地方，主人跑過去跟孫悟空說了許多話，還說以後有機會要再打一次，我在邊上沒聽清楚，今天來了西海，主人又丢下我，跟你說了好多悄悄話，我就想知道主人到底說了什麽，是不是他不要我了，說話不願意給我聽到……嗚嗚嗚……”說到最後竟然傷心的哭了起來。

“出息！”敖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把衣服穿好，踢了踢哮天犬的屁股，“起來！”

“幹嘛？你說過只要我說了你就不去告訴主人我夜裏來找你！”哮天犬以為敖烈要去找楊戬，吓得立刻從地上彈坐起來。

“白天你去過五指山，還認得路麽？”

“認得。”哮天犬傻傻點着頭。

“帶我去。”雖然知道孫悟空被關在五指山，但是龍族行走海域，又是管束甚嚴，就算是敖烈想去看看，也不知道五指山在哪兒，今天哮天犬送上門來，自然是要用的。

“可是……你們龍族不能靠近，我也不能，獸類仙靈都不能靠近。”

“為什麽？”

“如來的佛偈鎮着……所以我們不要去了吧？”

“走！”敖烈沒聽哮天犬廢話，徑直往外走。

作者有話要說： 哮天犬也是各種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