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蘇時宛長這麽大,在父母面前從來都是謹言慎行,哪怕是上學時候,她收到男生告白或是情書,她都能處理得看不出一絲,她有除學習以外心思的那點痕跡來。

所以剛剛江時然那聲平地裏驚起的磁性男聲,此時此刻正如同一枚地雷一樣,砰一下,在無言了許久的車廂裏炸開了。

蘇時宛和向蘭芳對視了一秒,随即閃躲開,她手腳不顯慌亂地黑了屏,心裏面還是生出一股她媽會搶過她手機,檢查她聊天記錄的想法來。

意外的是,向蘭芳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盡管面色威嚴得好像她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罪行一樣。

回到家,蘇時宛換下鞋,和阿姨說了會兒話,眼神警惕地游走在向蘭芳身上,見她沒有要盤問的意思,道了聲晚安,便回房間了。

她還沒取下斜挎的包,聽見房門咚咚兩下,向蘭芳沒詢問,按平常那樣擰門進來。

蘇時宛剛松出口的氣,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心道該來的總會來,其實那次彈鋼琴就已經差點被發現端倪的。

她是被質問的一方,自然沒有先開口,向蘭芳坐在她的軟凳上,衣着沒換,還是出席晚宴的華麗白禮服,她倆穿的一黑一白,在視覺氛圍上,已經是對立的兩個極端。

“還要等我主動問你,你才肯說?”向蘭芳是典型的大女人,在說話氣場方面拿捏得死死的,一張嘴就能讓身邊的人感覺到,如同密網般的高度壓迫感。

蘇時宛經受了這麽些年,每次聽她媽這麽講話,還是會有些許緊張,但她确實不知道從哪裏講起,要講些什麽。

半晌的沉默讓氣氛愈發對峙起來,向蘭芳終于妥協,先開口問她,“剛剛是誰給你發消息?”

蘇時宛頓了一秒,在“同事”和“朋友”之間徘徊猶豫,最後選了後者,“朋友。”

上了大學以後,蘇時宛的交友限制比上高中的時候都寬松,向蘭芳也不是那種因為自己女兒和異性朋友交際而過多責問的母親。

只是因為剛才江時然的那聲語音暧昧又容易讓人想多,這樣才引起了向蘭芳的重視。

她問蘇時宛是不是學校裏的同學,蘇時宛說不是,順嘴解釋,“我的新專輯還在收錄單曲,我在向他邀歌。”所以他們剛剛的聊天內容也只是在讨論工作。

向蘭芳聽不進去那些,只問自己要了解的,她是知道蘇時宛出道這幾年,從沒自己去邀過歌的,以至于對那個人已經多了幾分疑心,“你倆怎麽認識的?”

“因為錄節目。”蘇時宛如實告知。

“哪個?”

“最近那個。”

蘇時宛沒把戀綜這兩個字還有節目名稱報出來,僅僅只是這麽說,向蘭芳看她的眼神已經如火燒般焦灼,似乎下一秒,就要對着她噴湧而出。

向蘭芳拍了拍旁邊的坐墊,讓她過來,“你給我好好說說你那到底是個什麽節目。”

蘇時宛沒過去,還是站在原地,她盡可能把節目烘托出來的粉紅旖旎扼而殺之過後,才說,“就是普通交朋友。公司覺得我交際圈子太窄,希望我多參加綜藝,多認識些朋友而已。”

向蘭芳對她的話持懷疑态度,過了二十來秒的停頓,向蘭芳忽然換了副說話腔調,語氣變得溫柔,“宛宛,媽媽對你交朋友沒有任何意見,即便你這個年紀想談戀愛也正常,但你要誠實,不能騙父母,有什麽事都可以和我們分享。”

這樣的突變畫風讓蘇時宛茫然起來,她一沒談戀愛,二沒騙父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媽的這番把話說在前面的勸告。

而向蘭芳的溫軟攻勢還在繼續,她問道:“宛宛你喜歡那個男孩子嗎?”

蘇時宛:“......”

這單刀直入的問題屬實讓蘇時宛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看着向蘭芳,觀察并且不漏掉她的任何一個微表情,可向蘭芳笑得毫無破綻,真就好像只是一臉慈愛地在關心她女兒的感情問題。

蘇時宛少了幾分緊張,摩挲着手指,她本來想到的回答是“不知道”,但那聽上去不知怎的,更偏向于是喜歡而不自知。

她遲疑了有一會兒,向蘭芳都極其有耐心地等着,蘇時宛想了想,說,“應該沒有。”

“應該?”向蘭芳聽着這答案,有些愁容在臉上。

蘇時宛點頭說:“嗯,我沒往那方面想過。”

她那雙無辜靈動的眼睛太具迷惑性,一閃一閃,跟夜幕裏的明星一樣,透徹又單純,很難不讓人信服她的話。

向蘭芳果然也不再跟她掰扯這件事,出去前囑咐她早點睡,又提了一句關于新歌編舞的事。

蘇時宛聽話地點點頭,等門關上,才終于卸下剛才懸着挂在嗓子眼的那口氣。

她洗完澡,拿毛巾擦着濕頭發,鏡子上薄薄一層水汽,模糊着她的視線,就連思緒也跟着缥缈。

向蘭芳的問題重新複刻進她腦海裏面,說一點沒往那方面想,其實也不是,多少有一點,但沒那麽深。

加上江時然給她的感覺時常模棱兩可,自己這會兒也搞不懂是真假摻半還是真有別樣的情愫在裏頭。

她吹着頭發,耳邊嗡嗡地響,這個困惑像雪球,越滾越大,還入侵進她的夢裏,擾得她整晚都睡得不踏實。

那晚聯系過後,蘇時宛和江時然又回到了失聯狀态,她沒有因此失落,反而心上一松,休息得也十分好。

某個不确定的答案也越來越明晰起來。

錄制戀綜前的那幾天,也不是一點都沒看到對方動态。

畢竟人氣在那兒,一個大勢頂流的樂隊主唱,發任何動态肯定都是熱搜第一。

還有平時出去工作,蘇時宛的助理也總是跟個實時記者一樣,播報他的各種行程,想不知道都難。

江時然很少發微博,別說是日常,他得獎那晚都沒發一條感想,但這樣拽了吧唧的樣子,就像是緊貼在他身上的帥氣标簽,粉絲們不光理解還喜聞樂見。

但昨天深夜,他突然發了一條互動博,沒圖也沒視頻,就問粉絲,“有沒有人給我形容一下緊張這玩意兒”。

粉絲們的熱評第一大多是愛到深處自然黑,直接回他,“拽哥你沒這個體會倒也不必在這兒凡爾賽(狗頭)”。

蘇時宛看到這條評論時,也沒忍住笑出聲,有梗的網友還在底下給他五花八門具化形象去形容的,有聽見孩子落地哭的那一聲緊張到窒息的,還有考試前沒帶準考證後來發現拿在自己手上的自吓式緊張,各個具體生動,很有畫面感。

蘇時宛去錄制的路上,還聽助理在說評論的事,“咱們就是說,江老師從小到大肯定是尖子生上來的,那優秀那自信,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然他怎麽能體會不到啥叫緊張呢。”

蘇時宛穿過庭院,進到客廳,和一衆工作人員打完招呼,才笑着回助理,“說不定他是裝的呢。”

“不可能吧,他可是江時然啊,就他一出道,唱片銷量直接扛下第一的表現來說,他應該都不屑裝吧。”

蘇時宛別完麥,又想到他借書裝有學問那茬,不禁吐槽道:“他哪裏不屑裝了,我看他最會了。”

老話說得好,別在別人背後嚼耳根,因為剛說完,當事人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她身後。

江時然剛到,蘇時宛背對他站着,和助理在聊天,他笑咳了一聲,有意刷了波存在感,“這是背着我說我壞話呢?”

以前蘇時宛在現場,都只乖乖坐在沙發上等着開機,哪怕工作人員在讨論他的事,她都從來不參與,且只字不提他。

今天倒是稀奇了,不光說,還肆無忌憚地損起來。

蘇時宛眨巴着眼,空咽了下,感覺挺尴尬的。

她這是頭一次這麽說別人,還被當事人當場抓包,于是木讷地轉過身,她看着江時然抱臂,挑眉,臉上寫着“你要不給個合理解釋這事沒完”的挑釁字眼。

“啊,江老師,早。”蘇時宛招了招手,笑得十分燦爛。

江時然兩手敞開,人懶懶散散的,導助上來給他佩麥,“早?沒點別的要說?”

蘇時宛擺手,說話有些結巴,“嗯......應...應該沒有吧。”

江時然直接當她面戳穿,“我最會裝?”

“......”蘇時宛覺得自己這回是解釋不清了,她剛真就是一不小心跟助理随口駁了嘴,“我沒那個意思,江老師,你別誤會。”

江時然低笑,“哦?剛才有人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蘇時宛肯定地點了點下巴,臉微泛紅,本來還在想找個什麽別的話題找補,忽然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說話就添了點小底氣。

她矮江時然半個頭,為顯氣勢,踮了踮腳,“你呢?你沒點別的要跟我說嗎?”

“喔,什麽?”江時然看她一眼,那眼神一看就應該知道她在指什麽,但他就是不說,搞得忘了一樣,很欠地來了句,“要不你給提個醒?”

蘇時宛皺了皺鼻,佯着略顯僵硬的笑臉,話裏話外都帶着酸味:“您貴人多忘事,要真不記得就算了。”

她說完往沙發裏一坐,手撐着膝蓋,環顧了客廳一圈,錄制還沒開始,但編導們似乎嗅到了一絲素材的味道,沒過一會兒,現場的機子都已亮起綠燈。

這時,江時然出了鏡頭,走去跟導演在商量着什麽,五分鐘過去,客廳的電視突然跳出畫面,像是提前錄制好的影像,下一秒,江時然出現在了裏面。

蘇時宛一愣,窗簾被工作人員拉了上,客廳也陷入昏暗之中,電視屏光還在跳閃,維持着室內僅有的光線。

“這是......”

江時然在她身邊坐下,打了個響指,畫面繼續播放,她的目光緊随着他走過來,一并落到他身上。

江時然還是那副松松垮垮,沒什麽耐心的樣子,他看着越是無所謂,說出的話,就越讓蘇時宛心上一暖。

“寫了首新歌,要聽聽嗎?”

“不是說一周時間不夠嗎?”

蘇時宛問這話,是拿不準他寫這歌究竟是那天她開玩笑說生日想收到他歌當禮物,還是他為她新專輯作的歌,她很好奇,是哪一首。

說不定還是二合一,整成一首“打發”她了。

江時然聽了笑而不語。

音樂旋律奏起,平緩的像溪流一樣,在這昏暗的環境裏,蕩漾起一絲暧昧的漣漪。

和他稍顯狂傲又放肆的笑多少有些違和,他像是記仇似的,又揪着她的小辮子說,“那不是我最會裝嘛,是吧,蘇老師?”

蘇時宛:“......”

沒完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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