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介意,您上手随便掂量!……
年檢場面和面試基本類似,只是因為人多,陣仗過大而分了九個檢測點。
整個浮華宮的南面全點起了燈。從半空中往下看,人頭密密麻麻地攢動着,分作了九條長隊,擁堵在一起,好不壯觀。
長隊中的一點,花柚打了個呵欠。
說起來她已經有兩天兩夜沒休息過了,先前心裏提着一口氣,忙乎着不覺得,一靜下來便覺疲乏得厲害。
正歪着腦袋打瞌睡,忽然被67用胳膊拐了一下。
“花柚,花柚!夏大人喚你過去。”
花柚脖子一挺,被迫驚醒過來。茫然睜眼望去,招她進來的主面試官正提着衣服下擺匆匆拾級而下,一面擡手招呼着,一面往這頭跑,“6666!花柚!”
他跑得滿頭大汗,身形也不複白日裏昂首挺胸的自持,微微縮着脖子,顯得有點憨。人還沒到跟前,趕忙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67沒事。看着花柚直笑:“唉,不打緊不打緊,我過來也是一樣的。”
那過于親切的态度讓花柚不适應了一下,“?”
旋即堆起營業微笑來:“夏大人尋我是有事吩咐?”
“沒事,沒大事。”他跑得氣喘籲籲,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眼神在花柚身上一觸,低下去幾分,“不是要做檢測了嘛,你是我剛簽的新人,理應由我領着。這樣,你随着我過去前頭,就不必排隊了。”
插隊?這不好吧?
花柚看了一眼67。
前輩還在這呢,怎麽也輪不上她被優待才是。
夏九眼珠子一轉,壓低嗓音道,“丘山領主秦時海進貢來了一批寶貝,你得早點拿到檢章,早些把東西送去藏寶窟。”
原來如此。
67表示理解:“事急從權嘛,你先去吧。”
花柚點點頭,乖乖聽話地一蹦一蹦地跟着夏九走了。
……
因為是特事特辦,花柚眼見着夏九将她往一間無人的獨立院落裏領也沒多心,料想是夏大人在“年檢部”有人,為了加急辦理,給她單獨開小竈吧。
一路無話,夏九走到院門口便不在前行了。
給她推開了房門,“你進去吧。”
花柚看他低頭的姿勢有些僵硬,顯而易見地緊繃,不由眨了眨眼睛,終于感到一絲不對勁。
只是如今她渾身上下,頂值錢的便是那塊藏着幾絲妖氣的身份牌,實在沒啥可怕人惦記的。花柚不明所以,怕是自己多心,遂裝沒看到一般,樂呵呵同他道了個謝:“多謝夏大人領路。”
夏九勉強笑了下,算回應。
等花柚跳進門檻,麻溜地将院落帶關,跑了。
……
院內的氣氛很怪。
有股子讓人下意識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的寂靜感。
月光稀薄,唯有裏屋絨絨火光在紙窗之上悄然躍動,搖曳出一絲詭谲來。
這架勢,要不是死成了僵屍,花柚還真不敢往裏走。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她收拾了一番心情,上前扣門,恭敬道:“大人,夏大人領我來到您這走個年檢的流程。”
未久,屋裏人應了聲: “進來。”
花柚在門口頓了頓,方推門而入,心嘆這位“年檢官”聲音可真好聽啊。
且還有點耳熟。
……
浮華宮裏的山精鬼魅除了僵屍這種奇特的物種之外,沒一個長得磕碜的。
花柚隔着門扉聽到那麽一道悅耳的聲線,便下意識地以為會見着個絕世美人,懷揣了好大的期待。
沒想推開門,眼前大堂之上紅燭搖曳,左右各端坐着一皮相松弛,骨瘦如柴的老者,一人着紅衣,一人着綠衣,像是一對夫妻。
二人皆眼窩深陷,青面獠牙,在晦暗的燭光之下轉過來頭,表情森然僵直地看着她。
花柚:“……”
畫面過于陰間。
二位一看就是僵屍家族裏頭僵屍爺爺奶奶級別的老僵屍了。
花柚短暫驚悚之後,竟然詭異生出一絲親近之意來:同物種的大佬!
兩步上前待要嘴甜寒暄幾句,綠衣僵屍爺爺幹巴巴地先開了口。
“站過來些。”
語調僵硬,沙啞而蒼老,顯得刻板嚴肅。
卻不是她起初聽到的那個聲音。
花柚呆了一下,登時不敢多話,乖乖湊近了。
紅衣僵屍奶奶:“手給我。”
“哦哦,好。”
紅衣僵屍奶奶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便閉上眼不再吱聲。
花柚的眸光在紅衣僵屍奶奶青白的臉上晃了一圈,無處落定,害怕地挪開了些,改為打量四周。
這間小屋內陳設清雅講究,卻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樣,沒什麽人氣。
小廳右側立了個屏風,屏風後頭黑漆漆的,像還有些空間。只是屋內門窗緊閉,光透不進來,她站在燭光之中,瞧不見屏風後頭的光景。
所以,之前開口應“進來”那人,就坐在屏風後面?
怎麽不露面呢?
……
紅衣僵屍的神識自花柚體內游走一遭,緩緩睜開眼來。
綠衣僵屍同她眼神一碰,很快便開始提筆在紙上寫些什麽。
花柚眼尖,偷偷瞥見那章紙上寫了好幾個甲字,心中稍定。
紅衣僵屍整理着袖子收回手,狀似無意道:“你的腰椎骨和顱骨都受過重創,若手邊有足量的妖氣,可優先補好此兩處的傷損。之後若有富餘,再來沁潤幹枯的靈竅。僵屍的靈竅無法成丹,不可修煉,但靈竅通潤,身體會比從前靈便一些,乃至于普通人外表無異。”
妖氣還能這樣用?
醫者仁心啊,花柚感激地沖紅衣僵屍一拱手,“謝謝前輩提點。”
綠衣僵屍嗯了聲,收筆,對着紙上未幹的墨跡吹了吹,遞給花柚。
公事公辦的口吻:“檢查沒問題,你把單子拿去交給夏九便可。”
看來一切順利,果然只是走一個流程。是她自己想太多,自己吓自己。
花柚開開心心接過單子:“是是,前輩辛苦。”
她還急着去上工,不敢耽擱,遂同兩人告退,“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罷小心将紙張疊好了揣回袖子裏,恭敬退後兩步後,方轉身去開門。
一拉。
嗯?
沒拉動。
花柚又暗自使了點力氣推了兩把,那單薄的木門卻好像被澆築了水泥鑲死了般,任她怎麽推拉都紋絲不動。
這……
花柚眼珠子往後瞥了兩眼,背上無端開始冒冷汗。
這是幾個意思?
叮鈴鈴——
屏風後頭驀然傳出一點空靈的鈴音。
燭光忽然跳躍閃爍了兩下,暗淡幾分。
花柚汗毛倒豎,豁然轉身過來。慌忙之下肩背抵上木門,視線不知怎的,先往下掃去,觸上一片雪色織金絲底襕,又莫名愣怔了下,方才緩緩擡起頭來。
屋內燭光晦暗,色調暗沉,屏風後走出之人卻好像擁戴着一身閑逸月光,剎那驚為天人。雪衣墨發,烏濃的睫毛微微低垂着,自眸底洩露出的一絲流光盈盈輕靈,絲絲如勾。只悠然一瞥,亦招人得厲害。
低聲:“不用那麽麻煩,姑娘的單子拿來交給我也是一樣的。”
草了,神仙下凡?
花柚險些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便是在美人如雲的現代娛樂圈,她都沒見過氣質和顏值這樣優越的大美人。
美人也一樣直勾勾地望着她。漆黑的眸底從寂然清冷,緩緩粹進去一絲光來,變得烏亮靈動。像是被她這般看呆了的模樣給取悅到了,眸底隐約有了笑意:“吓到你了?”
“……呃,沒有沒有。”
不知是不是錯覺,花柚只覺見着這人後,屋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輕盈了起來。就連戳在那的兩位不茍言笑的老僵屍,挺立的身形也不再僵冷,反而在他面前顯得畏縮,無限地降低了存在感。
美人點頭,沖她招招手,“你來。”
花柚警惕:“?”
他笑了下,“不是要将單子給我?”
哦哦哦。
花柚被他笑得身子麻了半邊。從眼角瞥見兩位老僵屍沒有開腔的意思,只得兩小步挪騰着走上前,雙手将單子奉上。
“再近些。”
“?”
這不一伸手就能夠着了嗎?
花柚不得已再挪近了兩步,手裏的單子才給人接了過去。修長的指從她的視線之中一閃而過,白得晃眼。
他像是在審閱,好一會兒都沒吱聲。
花柚低着腦袋,忐忑問:“大人,不知我此次檢測算過了嗎?”
美人沒應,收下單子,反要求道:“張嘴我瞧瞧。”
花柚臉色大變,還要看牙口的嗎!
她慌了,擡起腦袋,抿嘴自白道,“那個,我今天剛磕掉了一顆牙,過不了多久還能長的,要緊嗎?”
四目相對。
花柚的神情裏盡是憂愁,烏黑的眸澄澈而透亮。
成了僵屍,骨相與從前相差不大。只是失了血氣,面容青白而皮膚僵冷,瞧着像瘦得有些脫相。
但眉眼神色,靈魂氣息,皆是她無疑。
扶岑輕輕吸了口氣,才勉強維持住笑容。
“應當不礙事,但要瞧過才知道。”
他嗓音不疾不徐,有安撫的溫柔。
花柚略微寬心,遲疑地瞧了他好幾眼,終于破罐破摔地張開嘴,打算給他瞧瞧。
……
除了磕掉了一顆牙,留出一道豁口來,其餘糯米白牙齊齊整整,連僵屍最為突出的幾顆犬牙也被她打磨得規矩漂亮,瞧着并無異常。
然而僵屍的舌普遍僵直乃至發黑,她卻并非如此。粉色的舌正挨着牙齒,緊張忐忑又盡量安分地小幅度動來動去,與生人無異。
扶岑的視線在她的舌尖上停留一瞬,眸色轉暗。
擡起手,禮貌而溫和地問:“介意我碰你嗎?”
嗯嗯?碰哪兒?
花柚盯着他的手,第一反應是這不太對勁。這個高度,不像是要把脈看診的樣子。
轉念又想,僵屍還算哪門子姑娘,至于想那些烏七八糟的,諱疾忌醫?咧了咧嘴,做出大度的形容來,“沒事,不介意,您上手随便掂量!”
……
話音剛散,如玉精琢的指尖便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微涼,觸感又似乎格外細膩輕柔。
花柚不太自在。
單憑那輕柔的動作,不像是檢查,反倒像是一種呵護的輕撫,摸得她渾身直發毛,又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太對勁。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轉移開了——
美人溫聲道:“雖然不要緊,可你缺了一顆牙便是要在單據上記錄一筆,來年會需着重審查……”
花柚臉上登時苦得能皺巴出水來:“這……”
美人話音一轉,“但我可以幫你補好,你看?”
“當真?!那可太謝謝您了!”花柚睫毛一顫,眸子裏流露出感激與親近,這世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人!
“不知大人名諱,我該怎麽稱呼?”
“扶岑。”
他淺淺一笑,既良善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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