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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自從換了老板,在海城簡直算得上揚眉吐氣。明悠也正式從總監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老總,掌管旗下的唯一一家外貿公司。
成日裏看着易骁那副嘴臉,她還頗有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感觸。
直到有一天,她的得力助手,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妹妹蘇妤溪,把一封辭呈交到她手上。
明悠好半會沒反應過來,愣了愣,問:“怎麽了這是?”
蘇妤溪咬了咬唇,似乎在斟酌說辭。
明悠起身走到她面前:“妤溪,如果工作上有什麽不順心的,你可以跟我提,生活上的事,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跟我說,我一直把你當自個兒妹妹,別一言不合就要走啊。”
“明總,不是工作上的問題,也不是……”她頓了頓,垂着眸,“其實我考慮很久了,只不過前段時間公司起步,事情太多,我不能在那個節骨眼當逃兵。可是……我媽媽身體越來越差了,她精神一直也有些問題,醫生都說已經沒救了,我想辭職帶她回老家,陪她過完最後一段日子。”
話說到這份上,她有非走不可的理由,明悠即便心中萬般不舍,也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那你回家……好好照顧自己。”明悠嘆了嘆,手搭上她肩膀,“我幫你申請特殊流程,不用等一個月,半年獎金可能需要一周結算,到時候發到你工資卡裏。”
蘇妤溪望着她,眼眶微紅:“謝謝。”
半個月後,有人氣勢洶洶地沖進外貿公司大樓。
從前臺到總經辦,路上遇到的員工都驚呆了。
“這誰啊?我的天。”
“好帥的小哥哥……就是太兇了叭。”
“那有什麽?等他下來,看我給你要個手機號。”
“省省吧,你倒是敢試試,知道他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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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咱們公司真正的老大。”
“易……易易易總?”
“嗯哼,要手機號?”
“……我什麽都沒說,你們什麽都沒聽見。”
“不過他這麽兇巴巴地跑過來……是明總犯啥錯了嗎?”
明悠還真是犯錯了。
至少易骁這麽覺得。
相識多年,明悠沒見過他發這麽大的火。當年她職場小白辦砸天大的事情,他都只是輕描淡寫罵幾句。
這次易骁是真的發怒了,順手将她桌上的地球儀砸了個稀爛。
明悠眼疾手快,把她和容斐的結婚照搶過來緊緊抱住,認真道:“這裏的東西您随便砸,除了這個。”
易骁沒東西可砸了,盯了她良久,無奈地吐出一句話:“我他媽怎麽養了你這麽個……”
話說一半,他停住了,似乎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
明悠“噗嗤”笑出聲,幫他接話:“白眼兒狼?”
“你還知道啊?”易骁兩手撐在她辦公桌上,眸子裏冒火,“誰準你把她放走的?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蘇妤溪要辭職,我攔得住嗎?”明悠還是緊緊抱着她的結婚照,“再說了,她有十分正當的理由啊。”
“那你也不能一聲招呼都不給我打吧?還當我是你老大嗎?”
“就因為當您是老大,知道您日理萬機,一個員工離職而已,真沒必要驚動您啊。”明悠表情正經得不行。
易骁氣得嘴唇都發抖了。
道理他都懂,該死的流程也是他一手制定的。不過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面前這丫頭是故意消遣他。
明悠的确是有點兒故意,但沒那麽無聊消遣他。
她知道易骁對蘇妤溪那點兒不一樣的心思,但有的人不逼一逼,他是不會明白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此刻蘇妤溪但凡還在海城,他都不會如此着急。
“她帶着媽媽回Z市了。”明悠靠在椅背上,語氣平靜地,話卻直接得毫不留情,“就算她是拿着辭呈去找你,你又憑什麽不同意?就憑你倆過去那段不清不楚的關系嗎?”
易骁合攏手指,捏得咯吱作響。随即果斷地轉身。
明悠叫住他:“你去哪兒啊?晚上寶格麗的宴會——”
“你去。”
話音剛落,門砰地一響,明悠整個人也跟着震了震。
“我去?”明悠自言自語着,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媽得發言啊,沒責任心的狗男人。”
明悠總算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她連忙給易骁的秘書打了個電話:“喂小劉,我是明悠,你趕緊把易總的講話稿改一下發給我,晚上他去不了了,我替他去……嗯,對,不用來接我。再見。”
挂了電話,明悠深吸了一口氣。
等易骁回來,她一定要多薅點羊毛,不然都對不起自己的良苦用心。
***
這天容斐公司沒什麽事,提前過來接明悠下班,直接上總經辦找她。
蘇妤溪不在了,暫代職務的是另一個小姑娘,站起來叫了他一聲:“容少。”
容斐剛剛推門發現辦公室沒人,問她:“人呢?”
“明總在801,面試新的特助。”
“謝謝。”
他點了下頭,就轉身走了。
明悠的新公司,他比自己公司還熟,很快找到801會議室。
本來他只是想過來等她,當看見門口排隊面試的大多數是年輕小夥子,頓時改變了主意。
在那些人疑惑的注視下,他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敲門。
“請進。”明悠頭也沒擡,低頭給上一個面試者打總分,微微皺着眉頭,“簡歷給我,坐下用英文自我介紹。”
容斐一直沉默着,緩緩走到她桌子前面,“哐當”一聲放下車鑰匙,然後用标準的倫敦腔開口:“Do you ha-ve a map?Because I just keep losting in your beauty.”
這明晃晃的調戲啊……
除了某人還能是誰?
明悠嚴肅的表情一下子破了功,握住他手,擡起頭笑着問:“你怎麽這麽早過來?”
“迫不及待想見我老婆啊。”他俯身親了她一下,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旁邊。
面試繼續。
明悠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苛刻了,幾乎每一個面試者出去都面如土色,目前為止只有兩個還算勉強滿意。
可自從容斐進來,時不時冒出兩句,簡直能把人問哭。
而且奇怪的是,他只問男的,從來不為難女的。
已經是第五個男人紅着眼走出去,終于有人忍不住問了:“怎麽回事啊?”
男人搖了搖頭,一臉生無可戀,還是友好地提醒後面的人:“新來的面試官是個變态,你們自求多福吧。”
明悠自然也感覺到了某人的變态,在他又打算開口的時候,一腳毫不留情地踢在他小腿上,然後對面前這個特別滿意的小夥子和藹一笑:“可以了,你出去吧,兩天內等通知。”
全部面試完之後,明悠把備選的幾個挑了出來。
容斐也在旁邊看着,分數最高的,就是剛才那個小夥子。
他頓時眉心一皺:“這個不行。”
“為什麽不行?”明悠單獨把那份簡歷挑出來,香槟色的指尖彈了彈紙張,語氣得意,就像對方已經成了她手下員工似的,“賓法高材生,世界五百強工作經歷,談吐不凡,我最滿意的就是這個。”
“可他是個男的。”
“男的怎麽了?誰規定我不能用男助理?任人唯賢,跟性別有關系嗎?”
“你每天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還多,你說有沒有關系?”
“有道理。”明悠煞有介事點了點頭,“那你把金秘書給開了,我就不用他。”
容斐嘴角一抽:“你說的?當真?”
“開玩笑。”她可不能随随便便一句話就讓人家丢飯碗,“只是助理而已,我秘書部還有那麽多助理呢,有時候男助理很方便的,比如出去應酬,總不能讓小姑娘給我擋酒吧?”
容斐看起來并沒有被說服。
“算了。”明悠懶得和他争辯這個問題,“你今天表現不乖,我本來有驚喜要給你的,現在我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什麽驚喜?”
“等我心情好再說。”
她收好文件夾往外走,容斐亦步亦趨地跟着。
走廊裏,不停地響起男人哀求的聲音。
“老婆我錯了。”
“老婆,你愛用誰就用誰,你理理我。”
“老婆,不說話我親你了?”
員工們司空見慣,一個個都眼觀鼻鼻觀心,假裝埋頭苦幹。
有人悄悄點開微博話題。
#容少今天哄老婆了嗎#
晚上回到家,容斐還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老婆做的飯。
請保姆那次只是随口一提,明悠後來沒讓他請,基本主動包攬了兩人每天的早餐和晚餐。晚上如果來不及,就在外面餐廳裏吃。
不像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和大小姐,她從小受賢妻良母趙女士的熏陶,在她的認知裏,每天能親手給老公做飯,是很幸福的事。
容斐也很自覺,刷鍋洗碗和收拾廚房是他的工作。
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滿心歡喜地期待着今晚的“夜生活”,正要撲上去把床上的嬌妻抱個滿懷,突然被她靈活地躲開了。
明悠眨巴着眼睛,手指向大床中間那一排整整齊齊的核桃,“那邊才是你的位置。”
“這什麽?”容斐皮笑肉不笑地睨向那些核桃,不是宋嶼那個損友寄過來說給他補腦的嗎?為什麽會出現在床上?
明悠一字一句,認真回答:“三,八,線。”
容斐一臉黑人問號:???
最後他還是乖乖睡到“三八線”的另一邊去了。
明悠關了燈,一個人笑得合不攏嘴。她轉過身,發現容斐也正望着她。
“老婆。”他可憐兮兮地開口,“這三八線得罰到什麽時候?”
“嗯……”她彎着唇,輕聲賣了個關子,“看我心情。”
看寶寶的心情。
她在被窩裏摸了摸小腹,雖然還沒來得及驗證,不過她心裏清楚,八九不離十了。
她要給他個大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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