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凝脂 先護好腿

“猜的。”時也随口敷衍。

聞言齊淮別有意味地落到到了時也的瘸腳之上。審時度勢了一番,時也慢吞吞地伸手在懷裏取出一物,“看着這個猜的。”

齊淮舉着火折子靠近了時也,這人坐着不動比平日看着乖巧多了。

“……靈璧石?”

時也掌心躺着一顆小石子,石紋肌理缜密,正色似素,截脂勝雪。齊淮就這般看着,時也舉得手酸,拉起齊淮空着的左手便将小玉石轉放至他掌心。

“黃金萬兩難求,靈璧一石難求。”時也幽幽道,她看着齊淮的臉色,見他神色莫測。

齊淮确實在想事情,靈璧石向來罕見且珍奇,尤是白靈璧石,與和氏璧不遑多讓。向來都是作為貢品,誰家敢藏這東西,都不怕攬禍。

掌心的白靈璧石入手溫潤,但剛才時也拉他的那只手,好似才是真正凝脂。

齊淮不由将眼神又投向了時也,卻見她也正目不轉瞬地盯着他。

兩廂對視,“本王臉上有髒東西?”

“王爺臉上就算有髒東西,也絲毫影響不了王爺在下官心目中那無人可比的高大地位。”時也竟絲毫不想将眼光移開。

“……”齊淮選擇性地忽視了這話,随手将石子射嵌入了石室牆上,“你懷疑此事與本王有關?”

時也并未回應,拄着劍拐着去到那處機樞處,拿着手中的劍又擊了幾下。

齊淮數着,恰好五下,不多不少。

“轟”又一聲響,出現了挺寬的一條道。時也本來是先撿到的這石子,後發現的機括。她說是猜的,确實本來也是才幾分把握罷了。

但現在這麽一看,九五之數,她猜得可真準。時也側身讓着齊淮先行,“王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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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淮扯了扯嘴角,“時大人還未回答本王的問題。”腳下步子是先邁了進去,不提時也讓他先進去趟機關。

誰家的密道修得這般寬。

幽暗,卻不潮濕。拄着劍走了一小段,覺着這道好似有些長,時也一面說着,“其實下官覺得,下官跟王爺想得是一樣的。”

話音未落,身後咚隆的聲音傳來。時也心中頓感不妙,前頭的齊淮便帶起一陣風從她跟前而過。時也忙将手中的劍連鞘往前一抛,“接着。”

不過半息,咚隆聲便停了。時也掐着點,剛才走過的那段路,半息怕是趕不上。

果然,便看到齊淮執着劍面色不快地回來。瞥見時也懶洋洋地倚在牆上,将劍随手便丢還給了她,“門關了。時大人倒是接着說說本王到底想得是怎樣的。”

瘸·時也·子盯了一會齊淮手上的火折子,看着火沒滅的跡象,才舒了一口氣。要和齊淮憋死在這兒,怎麽想都太過丢人了些。

“天家之事,下官怎敢妄言。”時也低斂了下眉眼。但也只是看上去低眉順眼而已,齊淮可分毫不信,他可沒忘了時也和齊兆先前密會過。

齊兆,是齊淮皇叔。南郡,恰好便是他的封邑。南郡鱷患,齊兆不派人來管,卻讓郡守上書哭着讓時也管轄的兵部來治。

真是其心可誅。

時也都醞釀了一肚子的阿谀草稿等着說,橫豎她也是另有所圖才跟着來,和齊淮為此将仇恨結得更深了些倒也沒必要。

不料妄言二字剛出口,卻着實碰了壁——暗道之中齊淮步子邁得不大,時也勉強能跟上他腳印踩着。卻冷不防他停了下來,時也一股腦便撞了上去。

鼻子撞得酸疼,時也脾氣也不大好了,“幹嘛。”就是吼出的聲音有些像小獸咆哮,讓人覺得也生不起氣來。

齊淮轉身後退半步,看着時也揉了好半會鼻子,才皺眉側身讓開。

時也眸子朦胧擡起,齊淮前頭,又是一堵石牆。厚實粗陋,密不透光。

見着時也表情也是有些不大好,齊淮卻是輕笑,辨不出喜怒,“沒幹嘛,每次時大人一說完話就沒了路。倒想請教時大人,這又是應該敲幾下。”

齊淮問完,卻沒巴巴等着時也說話。又拿着火折子四周照了個遍。道裏頂上和四壁都粗糙得緊,毫無紋理。真是見鬼,這人大費周章建這個密室密道難道并無所圖。

這兒地面可就沒那麽光滑了,凹凸不平,連腳印都看不出來。

這事兒其實也不難解決。齊淮有的是人在上頭,雖然方才齊淮打了暗號讓他們在上頭等着。但是時間一久,他們自會有人下來尋。就是遲則易生變,況且齊淮這麽一大個人,任誰都不想和他呆一處。

時也可真是累壞了,瘸子走路竟這麽辛苦。一層薄汗都浮在了她額前,但她還是五指挨個将牆上的壁磚摸索而過。

難得兩人有一致的需求,齊淮手下也沒停,“你是為了時綏?”

時綏要上任戶部尚書,裏面最麻煩的一樁事便是玉石綱。小皇帝登大寶後,各地紛紛呈獻心意。其中齊兆送的一尊白靈璧玉的神像,當時是由戶部的人親往鑒察,連白靈璧玉的畫像都傳回了盛都。

結果朝廷派去護送靈璧玉的人卻送丢了,尋了個把月也沒見找。時也其實信不過齊兆,看到白靈璧碎石的時候,才不顧腿瘸也要先進來看個究竟。

只是她以為她會是和阿罕一起進來探個究竟。

望着眼前還摸着石壁的齊淮,時也發現自己這個時辰內嘆氣的次數有些多了,“若是下官說為了百姓民生,君王社稷,王爺怕是也不信。”

齊淮摸着石壁的手一頓,表情有點古怪,“你會說話就多說點。”

“?”時也皺眉,就算再不信,這副表情是怎樣。

齊淮生得比時也高了有那麽一截,以致時也現在要仰着頭,望着齊淮那停着不動的手,“王爺可真英明神武,這般快就找着機括所在位置了。”

傷殘人員用手撓了撓下巴,也研究不出來到底是通道還是機關。自發地瘸着稍稍往後面挪了好幾步,狀似關懷,“王爺,可小心了,下官就不妨礙王爺的發揮了。”

齊淮覺得自己這個時辰內想削了時也的次數有些多了。

指力之下的這塊壁石是活動的,齊淮往內裏一推,裏頭确實是空了一塊。

只是,咔地一聲,聲響發出卻是在他後頭。

時也腳下所站的一連片磚壁瞬間變空。

短短一個時辰內體驗了兩次踏空,時也感慨了自己挑的一手好位置,不忘護住了自己完好的另外那只腿。

卻是有人随她而下。黑暗之中,摟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将她納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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