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美人 這人是流氓嗎

嵇白收起抽抽噎噎, 默默拿起了盤中的最後一塊橙糕,溜了出去。

“淮王爺。”奚嘉識見禮。

按理說, 應當是時也這種有官階的先行見禮,奚嘉識無官銜在身,見禮要跟在時也後頭。

但是時也看到齊淮,只鼻間發出一聲冷哼,便是坐着一動不動。奚嘉識無法,只得自個見禮。

齊淮稍一點頭,轉頭想着奚嘉識, “你要跟着流放去那荒蕪之地?”

問話的語氣有幾分峻厲,也未等奚嘉識回答, 齊淮接着直道,“好一個相府的寶貝公子。自幼承教于國子監,較多少寒門子弟得天獨厚。既毋需為着識字讀書而憂, 又在國子監中領着朝廷戶部支出發放給學子的銀錢。”

“你這些年在外游學,還可勉為其難說是磨練心志體感疾苦。結果不興利捍患,不攻于社稷,竟然想到那荒蕪之地茍全餘生?”

現在時也方知, 原來先前齊淮對她說的那些譏諷的話,真的還算是客氣。此時沖着奚嘉識,那簡直是毫不掩飾的鄙薄。

幾句話直把奚嘉識說得臉上忽青忽白,“淮王爺, 我, 實在是羞愧難當。”

“現在的墨客書生就是不一樣,就算羞愧難當,還是一往直前。”齊淮今日是吃了爆竹,說得這般挖苦。

這是要在這兒吵架了。

時也看不下去, 站起了身,“他既無功名在身,來去自是他的自由。荒蕪之地難道不比在狹小的朝堂之上超脫逍遙,王爺你可是管得太多了些。”

聞言,齊淮側首定定看着她,“朝堂雖小,但這方寸之地衡量天下才子,決一國之運。若是人人都是如此,家國不幸之下,他還能超脫逍遙?”

奚柏說得對,她其實并不懂齊淮。

時也怔了怔,心下有些觸動,沉默地把臉撇向了一旁。

肩上忽而一陣沉重傳來,有人雙手将她按坐回了椅上。那人還惡聲惡氣道,“不是說你身子不适不去上朝,那還站起來作甚。還有,不是說好了喚我名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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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跟你說好了,時也嘴角微抽。端着茶杯啜了口茶水,便是嘆了氣先擡眼望向奚嘉識。

“王爺,嘉識也不想如此枉讀聖賢史書,只是......”奚嘉識白着臉長嘆了一句,沒有接着往下說。

“你去科考吧。”齊淮直截了當丢出一句。

“陛下萬壽,念其宗室皇戚之親,雖無特赦,但許流放之宗親延緩執刑。”三載一回的科考便在本年,“你若考取功名,本王便想法子将齊無韻流放之罪消了,如何?”

這,時也有些服氣。看看,奚嘉識當場跪謝,“嘉識代齊無韻謝過王爺大恩,嘉識當以命回報。”

“嗯。”齊淮心安理得受了這一謝。

奚嘉識起身,終于機靈地接收到齊淮的暗示,打了個招呼到底是迅捷地離開了此地。

清淨地剩下兩人,時也也有話要說了。

時也扯扯嘴角,“你這可算是以權謀私。”

“勉強能算。”齊淮沒有否認,目光從時也說話的唇瓣落到了她手中還攥着的茶杯。

時也只啜了一小口,杯壁之內,能看到尚餘半杯茶水。

咳咳,齊淮清咳了兩聲,“說了那麽多酸不拉叽的話,我渴了。”

每次他來,她總是沒有主人家待客友好的一點意思。時也自我反省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準備斟倒茶水。

卻見齊淮眼疾手快,拿起她放下的茶杯。一口喝完,權當壯膽,“我就是看不慣他站在你身旁,看不慣你們倆接下來這幾日的朝夕相處。”

“讓他科考,一為公,二為私。你要是也有幾分感動,要對我好些我就更開心了。”齊淮一口氣說完,俯身親了時也側臉。

膽肥之餘只剩下心虛,不待時也對他發火,齊淮忙丢下最後一句,“你好生休息,過兩日萬壽宴記得來,不然我,我還來翻時府的牆。”

随即便是一溜煙跑了個沒影。

時也簡直目瞪口呆,這人是流氓嗎!!

她方才是瘋了才覺得齊淮知人善任,用手使勁擦了擦那還處帶着溫熱的側臉。時也氣得站起身來直跺腳,“阿五!再讓人翻牆進來你就給我去要飯!”

順帶搖搖頭,時也将齊淮所說的渾話甩出了腦瓜。

既是各國域來賀的萬壽宴,也是君臣同慶,場面功夫和聲勢自是極好的。

西齊上了四品的文武官都是得帶着家眷參宴,時也宅了兩日的時府,到了這日也不可例外。

“大人。”計顏一襲蜜丹色紋袍裙,發梳百合髻,一臉不安地看着時也,“大人,我現在只是個妾室,随着你一道去宮宴是不是不大好。”

時也正在着外衣,今日萬壽宴不着官服,但也需着華服。

見計顏在她面前打着轉,輕笑着安慰,“我已遞書給時家的宗族長輩,扶你為側室。雖未收到回信,但現在府中也只你一個家眷。況且在阿那尤單于的眼裏,你可算是幫他牽線的半個月老,更是他阏氏的恩人。”

時家雖不是望族,但族譜在上,族中長輩還是要尊重的。只得先扶為側室,正室可能還得再緩緩。

“今日怎麽這般不打扮?”時也望着發上連簪釵都沒有別上的計顏。

“我總是給大人惹麻煩。”計顏對着手指嗫喏着,所以她怕今日太過招搖又惹事。

時也拿出一支精細的珠釵,鎏銀釵身,鳥兒栖其上。扶着計顏的肩便輕別上去,“我時府的人走到哪裏可都不差。這是我之前答應過你的鎏銀喜鵲珠釵,沒有食言。”

畢竟今日可是繁花滿宮。

出閣和待字閨中的女子官婦們都是盛裝妝扮,些才情動人,些妩媚抑或秀雅,唯恐失了顏面,更怕被比了下去。

到底那些相貌堂堂的士族子弟們,也是倜傥有禮,風流恣意。

朱紅宮門處已是極其熱鬧,宮人低垂着頭候在宮門前。

宮鐘未響,宮門半閉,諸臣站在宮門處,按着官秩而列。一面與各位同僚及好友寒暄笑談,一面又悄眼等着各朝堂的來使。

翌國三皇子老遠就看到西齊這些私語不斷的朝臣們,卻沒看到任何一個他想看到的人,“诶,叫你準備好的美人兒,你可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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