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失物
自從康闵陶到了神都,不自在的人很多,要說最不自在的,當屬成時郁。本來,成時郁已經成了神熇親信中的親信,直接負責神宮宿衛,前途一片光明。而康闵陶來了,她一來就直接插手神宮宿衛,無異于在成時郁臉上打了一巴掌。
成時郁感到的危機,不僅僅來自康闵陶,同樣還來自神熇。今日的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神熇信任的基礎上的,一旦信任變得稀薄,別說榮華富貴,只怕連性命也會丢失。
成時郁急了,她想去找桓聶商議,立刻就發現另一個問題:桓聶有事瞞着她。
桓聶接手的都是些極其隐秘的事,有些瞞着家人的,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這次不一樣。成時郁相信自己的直覺,一定是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
成時郁動用自己的力量,一番調查之後,得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結論:桓聶竟然與榮以慶聯手了!
桓聶是怎麽了?他往日決不會作出如此草率的決定。
面對成時郁的逼問,桓聶選擇了沉默。
也許成時郁說的不錯,但是,在涉及家族利益的時候,成、桓終究是兩家,誰又知道成時郁能否靠得住呢?
“我都能知道的事,那個人,怎麽會不知道?”成時郁又氣又急,她難得如此失态,“就算是明面上的力量,咱們也未必鬥得過人家。何況突然冒出個榮以慶——雖然此人也是勳舊子弟,但伏硯榮氏出來的人,誰又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面對反常的成時郁,桓聶心中有些松動了。
“衛謹是怎麽死的?”成時郁又提及一樁舊事,“榮以慶做這些,他到底圖什麽——你是不是被人下藥了?”
“沒有!”桓聶努力辯解道,“我清醒的很。”
話雖然這麽說,桓聶卻決定反過來調查榮以慶了。他跟成時郁說了事情經過,成時郁大為驚嘆,于是派出人馬,悄悄将那件“物證”盜了出來。
“就憑這件東西,想要扳倒那個人,白日做夢!”成時郁将“物證”丢在桌子上,“按我說,不如将此物歸還,與那個人和解算了。那個人能走到今天,自然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就算那人不肯和解,咱們也可以借機麻痹對方,之後再找別的證據。”
桓聶思量許久,終于重重地點了頭。
幾日後,宮中舉行宴會,能去的大人物都去了。桓聶、成時郁等作為神熇信任的人,自然也出現在宴席上。
觥籌交錯間,平夙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河陽君大人,發生什麽事了?”
因為沒有隔着簾子,神熇注意到平夙的變化,所以派高君岄去問問。
“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就是一件随身物什不見了。”
平夙語氣淡淡的,說是她的“護身玉”不見了。高君岄聽了,臉色也變了。
“護身玉”,顧名思義,就是類似于護身符的玉。澹臺家的傳統,每個孩子出身後,都會得到一塊“護身玉”,上面寫着姓名、生辰八字,以為形制特殊,可以作為身份的證明。因為是神前請過的東西,一旦遺失,即認為是不祥之兆。改姓的神族,依舊遵循着這一傳統。
神國是個信奉神的國家,堂堂的河陽君丢失了“護身玉”,就算她本人不着急,別人也該替她着急了。
“興許還在大殿上,高尚宮,你帶人找找。”
神熇得知後,也不管別的,就派人尋找。殿上之人見此情狀,稍微打聽一下,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于是,不少想要獻殷勤的,紛紛站了出來。
“大人,是不是這個?”
正焦灼間,只見桓聶手裏拿着一物到了平夙面前,緩緩道:“大人請過目。”
“是了,多謝桓将軍。”
平夙略看了一眼,便接過那塊“護身玉”,從容致謝。
這麽一個小插曲後,宴會得以繼續進行。
“主上,臣以為,窺視天命之人,不該侍奉左右。”平夙忽然如此說道。
此話一出,明白的人都知道這是在針對榮以慶了,因為只有榮以慶這個人在“窺視天命”。讨厭榮以慶的人還是不少,只是自己不好說,如今河陽君平夙開口了,可謂一言九鼎。
“主上,榮以慶陰險狡詐,不宜留在宮中。”
附和的人很快就站了出來,聲勢頗為浩大。有人請求賜死榮以慶,有人說該把榮以慶下獄拷問,也有人提議,只需将其趕出城去,總是對榮以慶不利的言論。
神熇聽着這些人聒噪,也不發一言一語,等到大殿上安靜下來,才緩緩道:“本尊見識過榮以慶的本事,衆位還是少見了。今日,不妨就讓榮以慶給諸位相面,看看他是否真有窺視天機的本事。”
神熇如此表态,總有袒護的意思。那些堅持要懲辦榮以慶的人,臉色不大好。
榮以慶于是給在座諸人相面,揭了不少無傷大雅的隐秘之事,弄得幾個勳舊灰頭土臉的,不敢出聲了。
“都是往事,有什麽意思?不如給各位大人看看相,說說将來的事。”
神熇如此說了,榮以慶就開始相面。他先給大祭司源弘謇相面,開口就不是一句好話,“大祭司這面相,是要被砍頭的。”
這算是語驚四座了,大祭司源弘謇是什麽身份?且不說将來如何,直接說人家将來要掉腦袋,就已經很得罪人了。
源家的子弟和門人,紛紛站了起來,倒是源弘謇自己,鎮定得很。
“倘若天命可知,便是人力不可改變,臣将來就算是掉一次腦袋,又如何呢?”源弘謇冷冷笑道,對榮以慶道:“不知榮大人能否看看自己的面相?”
榮以慶笑道:“大祭司說笑了,自聖母以來,神國巫師,可為他人相面占蔔,卻從來沒有給自己占蔔未來的。這是規矩,大祭司為何明知故問?”
源弘謇不說話了。
榮以慶繼續相面,他看了看首座長老宣本頤,感嘆道:“一将功成萬骨枯,首座當修德行,才能洗刷血污,頤養天年。”
相比源弘謇,宣本頤的反應平淡了許多,“榮大人說的是,宣某謹記于心。”
輪到康闵陶時,榮以慶皺眉道:“康大人生來富貴,衣食無憂,只是情字上邊,不得善待。”
康闵陶不予回應。
“崇尚宮乃是貴人之相,有子成才。”
“高尚宮若是忠誠勤勉一如既往,則榮華富貴,不求自得。”
榮以慶一一相面,好話壞話都說了不少,待給平夙相面時,卻是左看右看,躊躇許久,未得一語。
“究竟如何,不妨直言。”
神熇看得不耐煩,便如此催促道。下意識裏,她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在乎平夙的面相,因為這關系着過去、現在、未來。
“啓禀主上,河陽君的面相,最是奇特。依臣愚見,此面相,能運籌于帷幄之間,決勝于千裏之外,只是結果——”
榮以慶頓住,似乎說到了不好說的事。
“結果如何?”
還是神熇在追問。
“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伴随着榮以慶的輕聲嘆息,河陽君平夙的臉上産生了細微的變化。
“你說面相會改變,那你看看,長安君和長樂君的面相,可有改變?”神熇表現得興致勃勃。
榮以慶略看了一眼,就道:“臣以為,長安君面有晦氣,只怕近來有事。”
長安君小引聽了這話,冷笑道:“榮大人好本事。既如此,不如為主上相面,這也是上窺天命啊。”
給在位神尊相面,這是不想活的人才會做的事,榮以慶當然不會自尋死路。只是,面對小引咄咄逼人的架勢,他也不能不給句話。
“主上還是庶人時,臣有幸一見,當年所說,今日已驗。如今,再不敢窺主上之相。”
這話容易讓人聯想,神熇難道與榮以慶有交情,所以才會處處袒護?一般人,都會識相地不再問了。
小引不是一般人。
“榮大人既然有如此本事,倒是小引有眼不識泰山。”小引一副“認輸”的模樣,接下來卻道:“小引聽聞,能窺天命者,就能請神降臨人家。榮大人可否令我等一開眼界?”
這可比給在位神尊相面更難些,榮以慶沒有拒絕,只是道:“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是在神宮裏,倘若請來邪惡之神,不就是榮某的罪過了嗎?”
“請神”之事,且不論真假,感興趣的人真是不少。源弘謇卻是不能容忍的,他當時就站了出來,将“請神”斥之為“邪術”。
榮以慶與之辯論,又嘲諷道:“巫師本來就是為諸神上傳下達,大祭司身居高位,怎麽忘了本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争得誰也不肯讓步。
神熇對于神明,目前處于半信半疑的狀态。很多事情,不是人可以解釋的。她很想看看“請神”是怎麽樣的,但是又怕因此惹出禍事來,猶豫之間,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榮以慶,本尊許你設壇請神。”
不過是神熇一時頭腦發熱答應下來的事,誰知道後面會惹出那麽多事端來。
這其實還是說明了一件事,什麽未蔔先知,窺視天命,大半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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