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醒來的時候,我在溫暖的房裏,身上蓋着薄被,而莫諾雲瘦而寬壯的手臂摟着我。我忍着渾身的酸痛睜開眼,就見自己置身在一間粉色的房間裏。房裏牆壁上四角都挂着精致的水晶燈籠,水晶燈籠上又都雕着畫,有雕着塞上初雪的,有雕着工筆花鳥的,還有雕刻着仕女圖的。
室內的四面牆上也都挂着畫,有中國古典的山水畫,有西洋的意識流作品,有日本的浮世繪,還有正對着床頭的那面牆上,挂着的一幅簡筆素描。
這幅畫裏,畫的是一個站在百花中央的長發女子,她的模樣嬌美動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微微上揚,就那樣盈盈而立在花叢之中,有幾分嫩如初葉的弱不禁風,又有幾分綿如初春般的溫暖。她只在畫中輕輕一揚手,似是對着愛人,似是對着依戀,就已經溫柔到讓人眉目成春了。
“這是我母親。”就在我正望着這幅人像素描畫出神的時候,莫諾雲已經眯着眼又靠近了我一點,他單手摟着我的腰,翹而挺的鼻梁在我臉側蹭了蹭。才帶着萬年不變的漫不經心,用他那慵懶而誘人的,早晨菜獨有的性感而又沙啞的低音對我說道。
我的臉紅了紅,壓住莫諾雲在我腰上作亂的手,不禁又瞧了牆上的畫一眼,感慨了一聲:“阿姨真美。”
“阿姨?”聞言,莫諾雲就已經挑起了眉,用眼角瞟着我冷哼了一聲。
“對啊,阿姨真美。”我看着莫諾雲那翹氣樣就想笑,就故意逗他,就是裝作不知道,還是咬着“阿姨”不松口。
而我心裏卻帶着幾分篤定地在想,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美所指的應該不是人的樣貌,而應該是人的神态。就比如,如果一個人刻薄成性,那他的眼神也會變得犀利奸猾。而當一個人以良善為念,那麽也許他歷經滄桑,但他的眼神卻應該會是豐富而有神韻的。所以,有的人可能長得醜,可能眼睛小,但是他的眼睛卻很漂亮。
而莫諾雲的母親,在畫裏的她,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的眼底慈悲而幹淨,讓我忍不住就好想知道,她笑得這麽的溫暖是為了誰?是在看着誰?一個女人微笑得最美麗,眼神最清澈的時候,是對着誰?
于是,我轉過臉問莫諾雲說:“諾雲,畫這幅畫的時候,阿姨是在對誰笑啊?”
“還能有誰?當然是漂亮得人神共憤的少爺我!”這時,莫諾雲沒有擡眼看牆上的畫,他只是摟着我,一張俊俏白皙的臉埋在我的頸脖間悶着半顆腦袋不動。接着,他語底又黯了黯補充道:“還有我父親。”那語氣,隐隐有些吃醋的味道,像個別扭孩子。
聽着他那別別扭扭的失落語氣我就想笑,我擡手摸了摸莫諾雲的發頂說:“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和你爸爸吃醋呢?”
“我吃醋怎麽了?我媽忒過分了,幹啥都只記得我爸,我可是個大活人好不好?不要天天在我面前秀恩愛好不好?秀恩愛太不要臉,太引起公憤了好不好?”說着,莫諾雲眉飛色舞地擡起了臉,一雙魅如妖月的眼望着我,突然就嘆了口氣說:“丫頭,還好我遇到了你啊!我也可以不要臉地秀恩愛了!”
聞言我囧,眉眼一個勁地跳。毛線……我糾結地對着莫諾雲那一臉憧憬的傻樣,狠狠地抽了抽嘴角。
接着,我聽莫諾雲又以極其興奮的語氣說:“丫頭!以後咱們有了孩子,咱們也嫉妒死他們。”
“額……”我聞言,終于忍不住扶額,撇過了臉。
說實話,到現在我倆都融為一體了,我還是不能理解莫諾雲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按理說,他不是應該告訴我說,我小時候經常看到父母秀恩愛,所以,我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所以,以後我們一定要躲進房間裏秀恩愛,不要當着孩子的面秀恩愛這樣才對嗎?可是,這家夥說了什麽啊?都小心眼到自己孩子身上了,真是!
我這頭還在努力消化自己男人的莫測心理呢,那頭莫諾雲就一點不消停,突然擺出一副極其無辜地姿态,摟着我又是賣萌又是撒嬌,光着身子就那麽摟着光、溜溜的我,那麽賴死似地靠着我像個小狗一樣蹭啊蹭,嘴上還賣乖又可憐地說:“老婆,既然你把我吃掉了你就要負責,被你吃掉之前我可是童子雞啊,童子雞!老婆,你要對我負責!!”
“毛線!”我聽了他的話,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左翻翻右翻翻,我內心那個澎湃,心底那個糾結,再看這不要臉的家夥,明明就是他誘惑……誘惑……再誘惑我來着。
可是……又好像不是那麽回事……好像還确實是我先騎了他來着。可是也不對啊!因為後來,後來,一直都是他先,先……
頓時,我看着莫諾雲那委屈樣子,有種有苦說不出,啞巴吃黃連的錯覺……
于是,我攤攤手幹脆認了。我轉過臉瞅了眼莫諾雲說:“那又怎麽樣呢?你還活吞了我不成?這不是你情我願的事麽?怎麽負責啊?啊?你一個大男人要我怎麽負責?啊!”可說話間,我心裏也實在是憋屈得很,明明是我疼得到現在連動都不想動好吧?明明你現在還生龍活虎好吧?可為什麽是我負責?我怎麽負責?我一個女人還給你男人負責?想着我就郁悶……
“嗯,你負責,你嫁我,身份證戶口本拿來!”莫諾雲笑,他聽了我的話後一雙桃花眼笑得又媚又妖邪。接着,莫諾雲見目的達到了,他也不賣萌了,轉眼又變回了那副懶懶的樣子,伸手揪了揪我的鼻尖,一邊玩着我的手指頭拔蘿蔔似的一邊拔一邊說:“丫頭,下次記得糾正一下哈,一夜七次郎有些不靠譜,不過六次是有的。”
…………
“難道我還喊你六郎嗎?”在絕倒之前我逆襲了一下,然後,莫諾雲刷得一下就紅了臉。只那麽微微擡眉以無比嬌羞的小媳婦神态瞅了我一眼,然後,他默默垂下臉悶悶不吭聲了,只低頭玩手指裝純。我瞬間就有點神經錯亂,覺得我可能是真的怎麽怎麽他了……
後來,見莫諾雲從更衣室裏拿衣服出來,生生還就又有了我的份,我糾結了。我說:“莫諾雲啊?你這是籌謀了多久啊?”
莫諾雲聞言拿着衣服的手頓了頓,他光裸着身子就,那樣從我面前下床走過臉上都坦蕩蕩。可聽我這麽一問,難得的,他俊秀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笨拙的笑,這和他往日的油滑很不搭調,但偏偏就很動人,我聽他垂着臉說:“準備娶你回家做老婆的時候準備的。”
“去坦桑尼亞之前?”我挑挑眉摟着被單,坐起身問。
“嗯。”他莫諾雲點點頭,就已經走到我身邊,自己輕輕快快地就把白色休閑褲和亮黃色修身t恤穿好,接着就過來給我穿衣服,也不許我自己動手。我只好睜着眼瞅着他看,但手上是乖乖地聽話,莫諾雲起先還挺認真,後來卻忍不住就摟着我笑,手還捂着我的眼睛直囔:“哎呦,我的傻丫頭,你能別這麽直愣愣地瞅着我麽?”
我憋氣,推了把他擋住我眼睛的手說:“還說,你給我穿白色上衣不給穿胸衣,要我露給誰看啊?”
“老婆乖,我先看看嘛,這不是給我撕壞了嘛。我已經讓助理去給你買了。”
“男的?女的?”我囧,這事我真沒勞煩過別人……
“開什麽玩笑?變裝癖啊?男人還穿胸衣!”
“我說你助理是男的還是女的?”……
“老婆你放心!我身邊全是男的,性別母一般禁止出現在我辦公場所方圓三十米之內,我媽我妹除外,老到不忍直視的老太婆除外。重點是,我還不喜歡男人,我只喜歡你。”
我點點頭,心裏莫名就嘀咕出一句你就喜歡不男不女的。不過,我覺得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我的死相可能會比較凄涼。而且,這時候我也實在是餓得有些難受,就順着莫諾雲給我準備的衣服,套了他手裏的挂着的那件亮黃色風衣穿好,紮好腰帶擋住胸前,之後就打着赤腳下了床,被莫諾雲拉着去了飯廳。
原本我想,我是得想辦法找點能對付的東西随便做點吃的的。可我沒想到,等我走到飯廳,西餐桌上就已經擺好了食物。雖然算不上豐盛,但是有粥,還有煎蛋,溫飽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那粥看上去很稠很香,熱乎乎的還在冒熱氣,我看着就不自禁地舔了舔唇。只是,那煎蛋卻不是很好看。特別是莫諾雲面前碟子裏面的,黑乎乎的怎麽看着都讓人沒有食欲。
我皺了皺眉,轉而一想就明白過來了,端着粥大大地喝了一口才笑着對莫諾雲說:“你做的早餐啊?”
莫諾雲聞言笑了笑,眼底滿是柔和地點了點頭,自己也不吃,只看着我像個等待誇獎的孩子一樣,急切地說:“老婆。你嘗嘗那煎雞蛋,你不是一直喜歡吃七分熟的煎雞蛋嗎?你嘗嘗,我覺得我做到了!煎得正正好呢!”
“嗯,我嘗嘗。”我望着莫諾雲明亮的眼心底一突,低頭趕忙就咬了一口煎雞蛋。我一邊嚼着一邊擡首就望着莫諾雲點頭。我說:“真好吃!”可說實話,我卻實在不曉得嘴裏到底是什麽味道,是很好很好的味道,可我卻形容不出來。
然後,莫諾雲笑了,他似乎呼出了一口氣,轉眼又笑得傲嬌又懶漫,微微擡着下巴道:“老婆,沒有下次了,爺一般不動手,以後還是你做飯。知道麽?”
“好,我給你做一輩子飯。”我笑,擡眼督促他也趕緊吃。
莫諾雲這人啊,總是心口不一的。昨天他摟着我怕我疼就一路忍,最後還問我丫頭讓你現在給我生娃娃你願意嗎?後來他還給我洗澡,給我準備衣服,給我穿衣服。大清早的,還在我睡着的時候就爬起來給我做早飯,完了還一直把粥溫着。最重要的是,他時時不忘要娶我。
這比起和女人上床之後只顧着抽事後煙的男人,比起把女人弄到手之後就棄之如蔽的男人,不知是強了多少倍。
可,他就是不愛賣溫情,可他即使這樣別扭傲嬌,我還是喜歡,我就是喜歡……
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有夫有子就是最美的成全。而這個男人從進入我生命開始,就始終在告訴我,他将成全我所有的夢與美……我想,我愛他。
作者有話要說:保守估計大概還有十萬字吧,家庭,事業,娃娃,還得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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