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終章

淮安帝驚恐的瞪大眼睛,他嘴裏嘶吼着,奮力抵抗着楚辭遞來的茶。

眼裏滿是恐懼。

楚辭笑了,笑的很溫柔,但這種溫柔出現在這時候卻令人毛骨悚然。

滾燙的茶水撒在手腕上,滲透素色衣袖,把嬌嫩的皮膚被燙出了一層薄紅,她也不惱,仿佛感覺不到似的,随意把茶水放到茶幾上,撇了一眼手腕的薄紅,然後從懷裏拿出帕子,輕柔的把茶水擦幹淨。

楚辭看着滿臉驚恐的淮安帝,輕柔的道:“父皇不會以為這時候反抗還有用吧?”

淮安帝跌下龍床,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着,抖着聲音高喊:“高德安——高德安——來人——護駕——”

楚辭好笑的看着醜态百出的淮安帝,聲音帶着危險與都弄,仿佛是狩獵者在欣賞獵物死前的醜态:“父皇,雁北鐵騎已經在城門外了,宮裏的人能逃的都逃了,你就算是喊破喉嚨都沒人回來就你的。”

說着,楚辭朝淮安帝走去,淮安帝朝後靠着,嘴裏一直說着:“別過來——你別過來——!”

楚辭蹲下,靜靜的看着淮安帝,眼底俱是瘋狂與偏執,她緩慢的勾氣唇角,語氣滿是危險:“父皇,十歲那年我母親也是這麽說的。”

“可……最後父皇好像也沒停下吧?”

淮安帝瞪大眼睛,眼睛裏滿是血絲,皮膚青白發黃,消瘦的臉龐仿佛是枯骨,已經完全憔悴的不見人樣,他看着楚辭美豔的臉,那眉眼間和當年的江芷是何其的相似。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當年的江芷,他爬着,握住楚辭的手,眼裏一片混沌,已經開始神智不清了。

“芷兒,朕、朕當初是真的愛你啊,不然不會把你從青樓裏接出來,也不會把你封為貴妃的啊!”

淮安帝嘴裏念叨着,眼裏浮現出了恐懼,他狼狽的跪下,身上的寝衣淩亂不堪,血跡已經幹透,看起來令人作嘔。

“芷兒,你、你放過我吧,看在我們當年的情分上,看在我把你從青樓裏接回來的份上,放過我吧,求你了!”

他磕着頭,不斷的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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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辭厭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起身拿那杯茶水。

淮安帝猛的抱住她的腿,奮力乞求道:“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楚辭拿着茶水,捏住淮安帝的下颚,強迫他張嘴,然後笑着道:“父皇,乖乖喝藥。”

然後強硬的把茶水灌進淮安帝的嘴裏,淮安帝掙紮着,他想把茶水吐出來,可楚辭依舊控制住他,讓他沒法吐出來,等茶水灌下去完,楚辭松開手,用帕子嫌棄的擦幹淨。

淮安帝驚恐的用手指搗喉嚨,想吐出來,楚辭看着他,笑着看他熱鬧。

這毒是慢性的,毒液會慢慢侵蝕五髒六腑,慢慢折磨致死。

楚辭看了半晌,仿佛想起了什麽,她道:“哦,對了,父皇可能不知道,這些日子的湯藥都是兒臣的人幫你煮的。”

淮安帝驚恐萬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一句話。

楚辭笑着道:“那些藥裏邊的毒雖然致命,但效用慢,需要喝個半年才能完全致死,但好在沒什麽痛苦,只是會讓人慢慢變虛弱。”

當初,她就是給阚欽下的這種藥,從合卺酒開始,每一天她都會下,只不過藥效更加溫和,平常感覺不出來,但是積壓久了就會虛弱然後致死。

淮安帝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辭,他緩緩開口,嘶啞的聲音從喉嚨裏一字一句的蹦出來:“那……那你為何還……還要……”

楚辭笑了,她眼裏帶着殘忍:“因為我等不及了,從阚欽死的時候我就等不及了。我迫切的想報仇,想随他而去,我不想待在這人間!我想跟他一起去,一起離開人世。可我不能,我還有大仇未報,我需要留下來,需要留下來報仇!”

藥效已經開始起作用了,五髒六腑如同有百只螞蟻撕咬着,密密麻麻的痛讓淮安帝趴在地上打滾,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他咬着牙,有氣無力道:“李賢……是你挑撥的吧。”

楚辭笑道:“還不算笨。”

淮安帝喘着粗氣,額角冒出細密的汗珠:“之前外面那群人也是你撺掇的吧。”

楚辭道:“沒錯,是我,我蟄伏多年,就是要一點一點的搞垮你。”

淮安帝:“為什麽?朕……對你那麽好……”

“好?”楚辭反問,“你什麽時候真的為我好過?你自小是寵我,但這些寵愛不過是為了把我當做籌碼而已。”

淮安帝已經沒力氣說話了,他穿着粗氣,看着楚辭。

楚辭道:“你的好從來都帶有目的性,不止是對我,也是對所有人。”

“你知道李賢為什麽随便一挑唆就能謀反嗎?”

“是因為你啊。”

楚辭輕飄飄的聲音落下,一字一句的傳進淮安帝的耳朵裏,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楚辭狂笑:“你大概不知道吧?當時你知道了李貴妃和侍衛偷/情,把她打入冷宮的時候,可把李丞相吓的不清啊,他生怕連累李家人,所以他連夜進宮給你跪了一夜你都不曾看過他一眼。”

“他當時害怕極了,去求了所有人,讓別人去幫他求情,可在別人眼裏李貴妃已經是觸犯了株連九族的大罪,他們哪敢去求情啊。”

“這時候,我讓人把皇上要誅李家九族的消息傳出去,本以為李丞相會質疑一些日子呢,誰知道他真的信了 。”

說着,楚辭笑了起來:“不止信了,還想造反呢。”

“後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淮安帝憤憤的看着楚辭:“毒……毒……毒婦!!!”

“不。”楚辭道,“我不是毒婦,我是惡鬼。”

從十歲那年,她就不配稱之為人了。

名叫楚辭的人,早在她十歲那年,就随着母親去了。

如今留下來的,不過就是滿心都是仇恨的惡鬼。

楚辭緩緩從袖袋裏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很華麗,周身帶着珠寶,鞘是金絲镂空的。

匕首緩緩滑出,冷冽的道光在楚辭那張美豔的臉上劃過,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楚辭看着地上的淮安帝,用匕首輕輕比劃幾下:“父皇,你還記得嗎?當初我母親死的時候就是被你開膛破肚的。”

淮安帝瞪大眼睛,恐懼襲滿全身,他顫抖着求饒:“朕、我……我錯了,放過我吧——!”

楚辭冷漠的看着地上求饒的淮安帝,不為所動。

“啊——”

太璇殿裏傳出一道刺耳的尖叫聲,蓮珂看了太璇殿一眼,緩緩嘆了口氣。推開殿門,殿裏穿出濃重的血腥味,楚辭蹲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素白的衣裳沾了血,像是在血海中生出的白蓮花。

門外的光投射進來,刺疼了楚辭的雙眼,她用沾滿鮮血的手擋了一下。

蓮珂緩緩走到楚辭身前,看了眼血肉模糊的淮安帝,她道:“仇也報了,以後就好好生活吧。”

楚辭笑着搖了搖頭,她擡頭看向蓮珂,眼裏滿是淚花:“沒法好好生活了。”

她緩慢的起身,對蓮珂道:“蓮姨,你走吧,回家鄉去,一輩子都好好的。”

楚辭從懷裏掏出塊玉佩,那塊玉佩通體雪白,不似玉那樣溫潤,反而泛着冷光,但是摸起來卻光滑無比。

楚辭把玉佩交給蓮珂:“這是我用我母親的骨灰做的,一直帶在身邊,以後,請蓮姨幫我把母親好好的葬了吧。”

蓮珂也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答應:“嗯。”

楚辭聽見外面人聲嘈雜,是北雁鐵騎快要殺進來了。

楚辭把蓮珂朝外推了推:“蓮姨,快走吧。”

蓮珂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離開了。

楚辭緩緩走出太璇殿,走去了街市,以往繁華的街道門窗禁閉,偶爾有百姓抱着行李飛快跑開。

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城牆上。此時天空下起了蒙蒙細雨。

雨水打在臉上很涼,像是寒冬倒挂在枝頭的冰刺。

她看着城牆下的雁北鐵騎,好像看到了當初的阚欽。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阚欽微笑着沖她招手。

淚水濕了眼眶,她哽咽道:“我把江山陪給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可如今阚欽沒法給她答複,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今日是花朝節,你說過的,每年都要陪我一起過。”

楚辭帶着些小任性的說道。

城牆下,雁北鐵騎已經突破城門,開始進攻京都。

楚辭踏上城牆邊沿,朝空中若隐若現的阚欽伸手,想抓住他,可一腳踏空,她重重的跌落城牆。

這座城牆有數百尺高,跌下去,說是粉身碎骨也不錯。

骨骼仿佛被摔的稀碎,五髒六腑仿佛都爆開了。

這種穿心刺骨的疼楚辭仿佛沒感覺到一樣,她癡癡的笑了,有氣無力的看着虛空:“你原諒我了。”

你肯定原諒我了,不然你不會來接我的。

素衣被鮮血浸紅,像是盛開的紅蓮,與城牆邊開着的一株桃花遙遙相襯。

楚辭素白的臉上沾了血,唇角帶着笑,怪異又瘋狂的笑形成一種別樣的豔麗,令人怦然心動。

阚欽,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我本是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可你卻偷走了我僅剩的一點的凡心。

既然你把我的心偷走了,你不可以生我的氣了,而且以後每年的花朝節你都要陪我過,因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寫來寫去總覺得不對,所以暫時先不發了,等寫好之後再發。

下一本幻言《默看斜風吹細雨》 貔貅×睚眦死對頭變情人文案:

內娛人人都知道當紅流量小花沈空吟和新晉影帝段錦楓是死對頭。兩人每次見面都會掐起來,如果沒人攔着估計都會打起來,這往往是內娛記者們愛看的,因為兩人掐起來不管不顧,甚至可以說互爆對方黑料,且一個賽一個的猛。

卻鮮少人知道,他們私下是從小一起掐到大的青梅竹……呃……發小,關系雖然依舊會掐起來,但和平相處,甚至流量小花沈空吟會經常蹭新晉影帝段錦楓的飯。

沈空吟抱着貓,敲了敲段錦楓的門:“我把貓借給你撸,快開門啊,不然貓沒了啊!“段錦楓開門:“你能要點臉嗎?”蹭飯就蹭飯,關貓什麽事?

沈空吟眨巴眼,抱着貓貓滿臉天真:“臉是什麽呀?我不知道還有這玩意兒呀。”

段錦楓閉嘴,好吧,這只貔貅活了幾百年還是不知道要臉。

一天,段錦楓主動邀請沈空吟去家裏做客,沈空吟秉持着“萬事蹭”的原則欣然接受。

結果當天飯不僅吃的很飽,還白送了一個男朋友。

段錦楓:“做我女朋友,以後錢都給你吃!”沈空吟看着那一大桌子錢,嘴角流下來富貴能淫的淚水:“好!以後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段錦楓看着特別沒出息的沈空吟,默默抽了張紙巾:“口水擦擦,又不是不給你。”

[又憶那年,斜風襲來,細雨綿綿,故人執傘于桃花深處。]

#貔貅和睢眦相愛相殺的那些年#

#某些兇獸表面很兇背地裏卻偷偷喜歡人家#

#論如何擁有一只貔貅女友#

#喜歡上了天敵怎麽破#

非典型娛樂圈,帶點靈異帶點前世今生(也不算)

是個甜文,戳作者專欄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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