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生辰禮物

長樂宮，宮門外。

墨卿宸和墨染一道而來，正巧遇着剛到的柳璃。

墨染自是上前見禮，喚着「母妃」，柳璃和墨卿宸互看一眼，不過依着常禮示意一番。随後，便是三人一同入內。

殿內，葉芸與墨嫣兩人陪着蕭太後正說着話，看到進來的人，她倆一齊起身，各自禮數周全之後，都只是在旁安坐。

蕭太後看着墨卿宸、柳璃、墨染三人，不禁問道：“今兒個倒有意思，你們竟一同出現在哀家這兒。”

墨染開口解釋，“皇祖母，孫兒是去禦書房給父皇請安後，出來時，皇叔正好要來給皇祖母您請安，所以孫兒與皇叔同行，與母妃，則是剛好在外頭遇着。”

柳璃起身，命身旁侍女将手中之物拿過來，她親自捧到太後跟前，“啓禀太後，臣妾奉皇上旨意，去正陽宮将鳳印和皇後金冊金寶收回，皇上雖未有其他吩咐，但臣妾想着，此物理應交由太後保管。”

“如今後宮諸事皆由貴妃主理，皇帝既讓你去收回，便是默認讓你保管，何必拿到哀家跟前來。”

“臣妾保管，不合禮數，太後您保管，才是名正言順。”

蕭太後也未多計較，就讓于嬷嬷收好，轉而說道：“這些天，後宮事多，你做的很不錯。”

“太後過獎了，臣妾只是把該做的事做好，盡力不讓太後、皇上失望，若說忙碌，皇上才是辛苦。”

柳璃進退得宜的将這些話說着，後又朝着上位端坐之人福了福身，“太後，這皇後鳳印金冊金寶既已呈交您保管，臣妾還有些許瑣事需要先去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嗯。”蕭太後輕應一聲，遂又對墨染說道：“既如此，墨染，你也便随你母妃一道去吧。”

皇叔、葉家小姐他們在，墨染本就不欲多留，請過安就退下，皇祖母都開口了，他自當順應而下，連忙起身，行禮跪安，“皇祖母，孫兒告退。”話落，就與他母妃從這殿內退下。

在柳璃與墨染走後，蕭太後看着墨卿宸，“這些天，皇帝整日都在禦書房，你這兒也不見人，你也該多勸你皇兄保重些！”

“母後放心，一切都好，要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便只剩些細枝末節，再費些功夫也就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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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這麽說，哀家也寬心些。”蕭太後只說了這一句，并未去深究，轉而說道：“好在我們芸兒和嫣兒肯常來陪陪哀家。不過，話說回來，嫣兒，你母親前日已從帝都回東海郡了，她怎麽也肯讓你留下，沒把你一塊帶回去。”

墨嫣笑道：“本來是要回的，但有芸姐姐幫襯着嫣兒，母妃她就答應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

閑話之餘，很快就是午膳時分，他們陪着太後用過午膳，這才出宮。

到這宮門口，要上馬車之時，墨嫣立馬就道：“芸姐姐，你和宸王哥哥一起，嫣兒先走一步咯。”

宸王府，馬車內。

葉芸挨着墨卿宸身旁坐，只是她屁股還未坐下，就被墨卿宸摟過來，坐在他大腿上了，她看着墨卿宸盯着她的視線，笑了笑，問道：“你說，今天貴妃娘娘特地的将剛收回的皇後鳳印，呈給太後娘娘來保管，是不是很聰明。”

“貴妃母子都很聰明。”

“二皇子？”葉芸尋思着墨卿宸這話，“所以，墨珩被幽禁，蘇家徹底廢了，二皇子會順理成章上位？”

“八九不離十。”

“按理來說，像這樣的事，鬧到這樣大，可好像都只是落在蘇家這一系，蘇慎不是尚書令，掌管六部，除了禮部尚書是他兒子，其他五部尚書不都是他的下屬？”

“芸兒想說，他們該一并被處決。”墨卿宸緊了緊懷中之人，耐心的說着，“各部尚書都是多年的老臣，他們身為蘇慎的下屬，也有不得已之處，故而處決不至于，但懲戒必不可少，再者有蘇慎、蘇懷信父子作例，殺雞儆猴，他們就該知道分寸，以後各司其職，安守本分，才是長久之道，六部官員牽扯甚廣，若将他們都處決，便會動搖朝堂根基，得不償失，如今只需要填補禮部尚書的缺口即可。”

“不是還有個尚書令的職位？”

“尚書令一職，職權過大，中書令和侍中令即便與之品級相同，也不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平衡，廢黜尚書令一職，讓六部尚書分權制衡，從根源上防止蘇家之流再出現。”

葉芸靠在墨卿宸懷裏，淡聲笑着，“我就随口一問，你卻和我說的這麽詳盡，朝堂上的官員不是一向都說，女子不得問政？”

“芸兒開口問，我便答，我未在朝堂上任職，這只能算你我之間的私語，算不得過問朝政。”

墨卿宸垂眸凝視懷中之人，溫柔低語，“芸兒既這樣說，那咱們做點別的，把注意力轉移，将剛才說的，都抛諸腦後，如何？”

“做什麽？”葉芸這話剛問出，她的下巴就被墨卿宸輕輕捏住，微微擡起，落下的吻便覆蓋在她的唇瓣上，那滾熱的靈舌探入她口中，勾弄着她的舌頭來回共舞……

糾纏一路，直到馬車在鎮國公府大門前停下，他二人才緩緩結束、分開。

墨卿宸擡手間，輕輕将葉芸唇上沾染的津液拭去，再送她回府。

……

輾轉，自六月東宮事發，皇後、太子、蘇家之事盡數被處理，朝堂之上，六部官員，自上而下被整頓肅清，所有人都只順應而為，無人敢造次，歷時三個月，諸如種種，都已煥然一新。

經此之後，仿佛之前的中宮皇後、東宮的太子、位高權重的蘇家，徹底湮滅其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這日，鎮國公府，葉芸院中。

葉芸看着那邊人在她這兒，心卻不在她這兒的墨嫣，端着一盞茶，親自遞到墨嫣跟前，笑道：“嫣兒妹妹，來，回回神，喝杯茶。”

墨嫣聽到她芸姐姐的聲音，回轉過來，擡眼看過去，“芸姐姐，那個墨染怎麽好端端的會在皇上面前提議，讓葉陽哥哥去做那個什麽禮部尚書啊，葉陽哥哥不是調職到中書省，這才幾個月。”

“禮部尚書位居二品，二哥升官，嫣兒妹妹不高興？”

“不是，葉陽哥哥可是最年輕的尚書大人，父王以前總和我說，官越大，承擔的就越多，不想葉陽哥哥太累，而且我怕，葉陽哥哥太年輕就坐上這個位置，底下人不服，他會有很多麻煩。”

“哦，原來是在擔心這些啊，這還沒嫁過來成為我二嫂呢，竟是比我父親母親還要操心二哥的事啊，看樣子，嫣兒妹妹和我二哥相處更進一步了，二哥他親你了嗎？”

墨嫣瞬間臉羞的通紅，“我……芸姐姐，你……”

“好好好，我不說了。”葉芸笑着将話錯開，道：“聽說，一個月前，皇上讓墨染開始出入禦書房聽政，禮部尚書的職位一直空缺，二哥先前調入中書省任職，乃是中書令柳肆的主意，這中書令可是墨染的外祖父，墨染應該是依照這一點，再對二哥進行調查，故而才向皇上提議。沒想到，皇上竟就此應允了，嫣兒妹妹不用擔心，二哥的能力，足以應對。”

葉芸繼續說着，“再一個，照如今局勢，誰都知道，墨染成為太子是遲早的事，二哥出任禮部尚書，是墨染舉薦，又有皇上首肯，誰還敢多言。”

“芸姐姐說的對，葉陽哥哥肯定沒問題的。”墨嫣定聲說着。

就在這話落之間，門口一道聲音傳進來，“小郡主，你說什麽呢？二哥什麽沒問題啊？”

葉芸徑直說道：“當然是二哥要出任禮部尚書一職，三哥，二哥這都官至二品了，三哥，明年的春試……”

“小妹，咱不讨論這個話題好不好，春試什麽的，這不還早着嘛，不就是寫策論嗎，說的好像誰不會似的。”

葉凡說着，就把話轉開，說道：“小妹，我過來，可是為了你生辰的事，說吧，這次想要什麽生辰禮物，告訴三哥，三哥給你買。”

“三哥，我如今已大好，三哥真的不用再像以前一樣，每年過生辰的時候，都顧着我，這一天也是三哥的生辰啊。”

“可是……”

“沒有可是，三哥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生氣了，然後我就去告訴二哥，讓二哥專門派個人盯着你用功讀書，讓你以後再也沒機會出門去……”

“別，三哥都聽你的。”

“這就對了嘛。”葉芸淺然一笑，随即又對墨嫣囑咐一句，“那日，嫣兒妹妹直接過來便是，可千萬別準備這些。”

墨嫣應和着，當即說道：“芸姐姐既這樣說，那到時候嫣兒生辰，芸姐姐也不要為嫣兒準備這些。”

葉凡聽着她倆這話，不禁笑着，随之又說着，“咱們這兒便算了，我更好奇，宸王會在小妹的生辰之日，送小妹什麽禮物？”

“我也很好奇。”

葉芸淡聲說着，“其實有心就好，不必拘泥在那些上頭，更何苦我也不是什麽整生日。”但，她好像，心裏面，還是有些期待。

……

轉眼已是九月初七，葉芸生辰之日。

葉芸起床，菱脂便伺候她梳洗更衣，她一個小輩過生辰，也就只是自家人一塊，除了墨卿宸會來，其他自是一切如常，沒必要興師動衆。

今日他二哥休沐在家，倒也不用去禮部，這倒是正好。

他們一家人圍坐于這花廳之中，閑話家常。

晉王府就在隔壁，墨嫣過來是一點都不費功夫。

“葉凡哥哥、芸姐姐，生辰快樂。”

與此同時，外頭一小厮進來禀報，說，太後娘娘和宸王來了。

葉家衆人，聽着這話，趕忙就出來，到了府門口，看到從馬車上走下來的人，上前行禮。

蕭太後看着他們，“哀家過來，是單為芸兒過生辰的，可不是過來受你們的禮的，今日一概禮數全都免卻，若在這般，那哀家可就回宮了。”

葉衡應下，便引着太後和宸王入內，往正廳去落座，但他看到後頭這陣仗，似乎……

“太後，您和宸王，這是？”

“這和哀家可沒關系。”蕭太後說着便只看向墨卿宸。

墨卿宸走上前，朝着鎮國公夫婦行了一禮，将手中的一份禮單奉上，“早先與芸兒定下婚約，就該來下聘，只是一直沒有一個好日子，今日倒是正好，國公瞧瞧，可還有不滿意之處。”

不一會兒，這聘禮堆山碼海一般，竟是将這前頭院子堆滿了。

墨嫣站在葉芸身邊，聲音壓得很低，笑着說道：“芸姐姐，你說，宸王哥哥是不是把他的宸王府給搬空了啊？”

葉芸看到院中那些，比之那時她到宸王府墨卿宸帶她看的那些，簡直多出來不知道多少！

葉衡看了一眼葉芸，并未去看手中這份禮單，對墨卿宸說道：“宸王有心，怎會還有不滿之處。”

這時，墨卿宸将風影手中所捧之物拿過來，走到葉芸跟前，“芸兒，生辰快樂！禮物！”

葉芸目光落在墨卿宸捧着的這長條錦盒，她擡手打開，裏邊竟是一把古琴。

葉陽看到錦盒之中的古琴，“傳聞，宸王有把最愛的古琴，乃是請當世頂尖的斫琴師用千年梧桐木制作，琴弦更是極品的冰蠶絲，莫非就是這把！”

“你的愛琴這麽貴重，就送我做生辰禮物了？”

“送你，便不算貴重。”墨卿宸凝聲說道。

葉芸露出淺淺的笑容，上前兩步，到墨卿宸跟前，從他手中接過來，趁勢，她踮腳湊到墨卿宸耳邊，嬌聲一句，“謝謝，夫君送的，我很喜歡！但，前頭那聘禮，是不是太多了些，嫣兒妹妹說笑，你是不是把宸王府給搬空了。”

“我是芸兒的，宸王府也都是屬于芸兒的。”

“那夫君何不直接把自己當成禮物送我，比起這些，我更「想——要」你！”

“芸兒……”

“咳咳。”秦瑤見狀，咳嗽兩聲，“芸兒，還不請太後和宸王進去，就這般站在外頭可是失禮。”

葉芸聽到她母親的聲音，快速的退開幾步，見墨卿宸那樣的表情，強忍着笑，将她手中所捧之物交給菱脂，道：“太後娘娘、宸王，請入內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