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終于送走了這尊瘟神,一家三口全部松了口氣。

裴斯越虐了反派心情不錯,中午吃飯的時候多吃了半碗米飯。

謝岸玲原本還擔心他聽到“殘廢”兩個字鬧心,眼下也放心了。

“晚上要出去聚會嗎?”謝岸玲又給裴斯越盛了半碗湯,“小辭跟你一起去嗎?”

裴斯越這才看向飯桌對面的江景辭。

江景辭是十分鐘前才從房間裏出來的,就在他與裴玥針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這小子一點八卦都不關心,竟然又在心無旁骛地學習!

這就是學霸的境界嗎?

“帶他一起去。”

裴斯越預感到這是必走的劇情,便也沒有浪費力氣試圖改變,“晚上可能要晚回來一點。”

按照原文的發展,這是裴斯越第一次帶江景辭出門見朋友。

裴二少的朋友都是孟慶原那類型的,又渣又愛鬧,日常以看別人出醜為樂趣,如今裴二少帶着個美少年出席,自然少不了他們發揮的機會。

把江景辭灌醉之後一邊調戲一邊羞辱,拉着人家美少年玩澀。情游戲。

想想就令人頭疼。

裴斯越面上淡定,預感晚上有一場硬仗要打。

晚上七點半,司機将裴斯越和江景辭送到了位于市北的腐敗一條街,整條街塞滿了大大小小的酒吧和舞場,裝潢風格超前各異,四處挂滿了并不顯廉價的鐳射燈,刺耳的音樂聲烘托出了這裏燈紅酒綠的糜爛氛圍。

裴斯越并不習慣這種環境,費力找到孟慶原定好的那家酒吧,一進門就被閃瞎眼的燈光照得頭暈目眩。

“越越!”

孟慶原特意出來,親自把裴斯越迎進了包房,“這幾天過得怎麽樣啊,開心不開心?”

裴斯越在燈光中幹脆閉上了眼,面無表情道:“沒有你當然開心。”

孟慶原自然想到了自己上次幹得好事,瞬間萎靡了不少,不過但這并不影響他八卦自家兄弟的心。

他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跟在後面的江景辭,湊到裴斯越耳邊低聲問道:“最後怎麽解決的?”

裴斯越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我靠你不會是自己打發的吧?”孟慶原大為震驚,“你怎麽這麽菜啊,都娶了老婆了還要委屈自己?”

就因為孟慶原總說這種話刺激渣攻,原文中的裴二少才會在這條作死的路上越做越遠。

“閉嘴。”裴斯越徹底不想和他交流。

進到包間,裴斯越掃了一眼另外兩個作死種子選手。

路子堯身材壯碩,留着猕猴桃一樣的寸頭,兩條眉毛又濃又密,有點張飛的既視感。

他嘴巴裏叼着根煙,表情非常之放蕩不羁,看到裴斯越之後立馬笑了起來,“真是稀罕,裴二少終于肯出來浪了?”

說着,還熟練地遞上一根煙。

裴斯越随手接過來,卻沒抽,因為他壓根兒不會。

“我們越越這次才不是出來浪的,”孟慶原在身後接話,笑得意味深長,“人家是來秀老婆的。”

路子堯哼笑一聲,略過孟慶原的肩膀随意地瞥了一眼,表情立馬愣住了。

早在半個月前,路子堯就已經得到了關于這場聯姻的第一線情報,裴斯越終于放棄了姓白那小子,和江家的少爺扯了證。

雖然他早就認清了自己特殊的性向,但對于裴斯越娶了個男人這件事卻表示并不嫉妒。

他以前在一場宴會中見過江氏夫婦,那二位的長相都不算是出挑,平凡的父母還能生出什麽出類拔萃的兒子嗎?

然而就在他看到江景辭的第一眼,路子堯心裏一酸,他承認自己嫉妒了。

江景辭顯然對這次酒局毫無興趣,進了包間之後就坐在了角落裏,一雙眼睛波瀾不驚地注視着地面。

光從外表就能看出來,這位江少爺的婚後生活過得并不好,臉色蒼白,身形瘦削,其中一條腿還有點瘸。

莫非裴二少搞家暴?

路子堯咧了咧嘴,眼底神色耐人尋味。

“斯越哥,好久不見。”

坐在另一邊的是個穿翻領小襯衫的男生,一張圓臉白白胖胖,整個人顯得非常喜慶。

他站起來和裴斯越打完招呼,沖着江景辭客氣道:“江少爺,我是駱甄。”

“江少爺”這個詞在外人聽來再正常不過,因為江家并沒有向外透露他假少爺的身份,可在江景辭聽來卻充滿了諷刺意味。

江景辭朝着駱甄點了下頭,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

“來來來,我們幾個久別重逢,先走一個,”孟慶原組的局,屬他的招呼聲最大,“駱甄和子堯都滿上沒有?啧,斯越呢?你的酒杯呢?”

裴斯越稍稍皺眉,心想今天這個局可太不适合他了。

自己不但不會抽煙,連酒都不會喝,別人酒量差的話都是一杯倒,他是一口倒。

要是不小心喝多了崩了人設,可就不太好收場了。

“我不喝,讓服務員給我來杯奶。”裴斯越淡定地說道。

還好自己是性格陰晴不定的渣攻人設,就算在酒場上要奶喝,也不會有人膽敢有異議。

這三個人裏和裴斯越最熟的就是孟慶原,他看到裴斯越認真的表情,立馬妥協道:“行行行,我真是服了。”

說罷,打電話給吧臺讓服務員送一杯牛奶上來。

路子堯轉動着酒杯,視線飄忽繞了一圈後落在了江景辭身上,笑着問道:“斯越不喝,江少爺也不喝?你們夫妻倆是來砸場子的嗎?”

孟慶原本有此意,迅速附和道:“來,都是成年人了,少喝一點沒關系,駱甄給江少爺倒酒啊。”

駱甄看着面善,倒酒的動作倒是非常麻利,轉眼便将一整杯酒遞到了江景辭面前。

江景辭擡頭,燈光恰好從他側面照過去,使他的側臉線條更加淩厲。

“怎麽,不給面子?”駱甄笑嘻嘻地對他說。

江景辭二話沒說,将那杯酒一股氣喝光了。

這一杯酒下肚,場上的氣氛徹底熱鬧了起來,其他四個男生都在喝酒,只有裴斯越一個人在喝奶。

喝奶怎麽了,喝奶我也是最吊的。

裴斯越心安理得地想。

“斯越啊,作為兄弟團裏唯一一個步入婚姻殿堂的人,給我們講講你的幸福生活呗?”

“對啊對啊,有老婆了是不是特別爽?”

“江少爺看着性子挺冷,是不是每天都需要你哄啊?”

終于,這些兢兢業業的配角們開始走劇情了。

裴斯越看了江景辭一眼,琢磨着把精力留着抗争以後的劇情,渣攻語錄就自然而然地說出來了——

“哄什麽?他不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上門男妻嗎?”

“況且在床上的時候,都是他主動的。”

“等到玩膩了就離婚呗,我看着像負責的人嗎?”

裴斯越念完了臺詞,表情雖然充滿玩味,可心裏卻一陣凄涼。

他偷偷摸摸瞥了江景辭一眼,就看到少年因為壓抑情緒而泛紅的後脖頸。

又把孩子氣得不輕,等回了家一定找個機會解釋一下。

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酒過三巡之後,孟慶原又開始張羅着玩游戲,路子堯建議玩接龍,用嘴巴傳遞吸住的撲克牌。

“卧槽路子堯你這個色批!”

孟慶原找服務生要來了撲克牌,一進門就看到幾個人排排坐的順序,瞬間炸了,“憑什麽你接江少爺的牌?”

路子堯笑着沒答,他觀察了裴斯越半天,發現這二少爺并沒有把這位新婚妻子當回事兒,相反,裴斯越甚至故意說一些難聽的話,明擺着是要羞辱對方。

堂堂江家的大少爺,就算嫁了人,地位也不至于怎麽低微,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路子堯在準備玩游戲的時候将江景辭拉到了自己旁邊,一方面是想試一下裴斯越的反應,另一方面是趁機吃個豆腐。

畢竟面對江景辭這般的美少年,沒有一個gay能無動于衷。

路子堯的目的很明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阻止他,駱甄挑了一張牌先試了一下,興致勃勃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快開始吧,我他媽迫不及待地想要親吻猿猿了哈哈哈!”

游戲開始,裴斯越的心開始砰砰加速,坐在他一旁的江景辭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用嘴吸住撲克牌,再傳遞到另一個人的嘴上,兩個人腦袋的距離幾乎要緊緊地貼在一起。

那姿勢非常糟糕,和接吻只隔着一張撲克牌的距離。

駱甄深吸一口氣吸住了撲克牌,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面對着孟慶原,剛一看到那張黝黑的臉就忍不住笑噴了,撲克牌掉地上,孟慶原差點被他醉醺醺的口氣熏倒。

第二輪進行得非常順利,路子堯穩穩當當地吸着撲克牌,轉過身子沖着江景辭勾了勾手指,眉毛還故意挑了一下。

這擺明了是在調戲江景辭。

按照原文的描述,坐在江景辭另一旁的裴二少不但坐視不理,甚至還伸手推了江景辭的肩膀一下。

撲克牌雖然傳遞成功了,但也成功地把江景辭惹急了,他一把将裴二少推倒,一口咬在了渣攻的脖子上,險些出了人命......

回憶結束,裴斯越緊張得簡直要吐了。

就在路子堯一只手托住江景辭後腦勺的瞬間,裴斯越便秘一樣用盡全身力氣,将自己裝奶的杯子一砸:“給我住嘴!”

又他媽砸酒杯。

砸完之後裴斯越覺得眼下的場景似曾相識,上次孟慶原的接風宴上就被他砸了一個。

“越越,你這是砸酒杯上瘾啊?”孟慶原從驚吓中回過神來,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吓死老子了。”

“砸的不是酒杯,是奶瓶。”駱甄在一旁接話,笑得前仰後合。

上次杯子是在砸在了地上,這次是砸在了腳上。

白花花的牛奶撒了一褲子。

沒有顧得上圍觀群衆複雜的表情,裴斯越強裝鎮定地冷笑一聲,沖着江景辭道:“跟我去洗手間換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

裴斯越:我就愛喝牛奶。

江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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