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三十二條小魚幹
沈千帆洗了臉, 臉上和耳後不正常的潮紅總算是散去了一些。
但是小胡剛才故意摸了一把他的衣領,蹭在他身上的那點狐貍的氣息卻怎麽也散不掉了。
沈千帆無奈地搖搖頭。這小狐貍精還真是喜歡使壞。
幸好那一屋子的人,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的妖了。要不然沈千帆和小狐貍精在洗手間單獨待了一會兒, 回來之後就沾了一身的狐貍精味,那還真有點解釋不清楚。
沈千帆有點神情尴尬地擦幹了手,撥弄了一下劉海。用冷水沖了一會兒, 他臉上的溫度似乎是降下來了, 可皮膚卻不知怎麽的更紅了,連原本白皙的耳廓都泛起了粉色,非常顯眼。
額發被冷水沾濕了一點,濕漉漉的, 沈千帆捋了幾下, 不得要領, 幹脆順手把發繩撤了下來, 潇灑地甩了甩腦袋。
及肩的黑發散落下來, 很好地掩飾了他耳後不正常的紅暈。
這時候,被小狐貍精塞進他前襟口袋裏的那只手機震動了一下。透過薄薄一層襯衣布料,震感幾乎完全是貼着沈千帆胸口的皮膚, 震得他頭皮都麻了一下。
拿出手機,是小狐貍精給他發的信息。
“我叫胡黎, 工號a001, 下次再來喝酒記得點我。[表情]”
小狐貍精半點也不害臊, 還發了個大大的飛吻表情包。
沈千帆搖了搖頭,心想:可能不會有下次了。
沈千帆只是個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卑微打工仔,今天是他第一次踏進這種地方。
要不是為了陪楚總出來應酬, 沈千帆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到這種地方來喝酒。
沈千帆已經在洗手間待了不下十分鐘。雖然在酒精的作用下, 他有點頭腦發熱, 但他還沒忘記自己小助理的使命。
沈小助理把手機揣進口袋裏,拉開了洗手間的門,準備回包廂去,繼續幫他老板楚行洲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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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裏,楚行洲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沒動,也沒和其他人一樣去找漂亮的小妖精喝酒。他只是坐在那裏,就像是在等着沈千帆回來。
看見楚行洲面前多了個空酒杯,沈千帆心底了然,估計是剛才他去洗手間的時候又有人找楚總敬酒了。
生意場上的酒桌文化,沈千帆早有耳聞。其他老板看起來都是老酒鬼了,一瓶接一瓶地開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唯獨他家老板不太能喝。
不喝就不喝吧,反正喝酒傷身還誤事。
沈千帆殷切地找服務員要了一罐旺仔牛奶,“哐當”一下擺在了楚行洲面前。
“楚總,別喝酒,你喝這個吧。”沈千帆熱情地上手,就要幫他打開了易拉罐。
他曾經學過單手開易拉罐的耍帥技能,這會兒終于派上了用場,活學活用在老板面前露了一手。
只見小助理非常帥氣地一手抓住罐身,用食指輕輕一撬撬開了拉環。
“來,楚總,你的牛奶。”沈千帆把罐子推到了楚行洲面前,期待的眼神就像是在說“楚總你喝啊!”
楚行洲沉默地望着他的小助理,總覺得他好像有哪裏壞掉了。
沈千帆把自己杯子裏的小半杯酒一飲而盡,重新倒上了一杯,就躍躍欲試就要替楚行洲進行下一輪擋酒。
但楚行洲卻忽然伸手拿走了他面前的杯子,換了一個新的給他。
“別喝了。”楚行洲說。
“沒事,楚總我可以的。”沈千帆越醉越是以為自己清醒。他自己沒察覺到,自己已經喝太多酒了。
既然楚行洲這麽體恤他,不讓他喝酒,那他就更不能辜負自己的責任了。
此時此刻,沈千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他甚至沒覺得讓楚行洲在一衆生意夥伴面前喝旺仔牛奶有什麽不妥。
楚行洲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孩,長身體的年紀,不應該喝酒,就應該多喝牛奶!
楚行洲和罐身上瞪着兩個大眼珠子的小男孩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他還真的拿起了易拉罐。
“謝謝。”楚行洲說。
“不客氣。”沈千帆高興地說。剛才喝下去的酒精估計全順着血管進了他腦子裏,他醉而不自知,還一邊唱歌一邊擺弄自己的頭發。
沈千帆剛剛把頭發披散下來,這會兒又覺得有點熱了。于是他擡起胳膊,想把頭發梳起來。
沈千帆平時梳頭發的動作非常利索,每天早晨上班快要遲到的時候,經常一邊沖出家門一邊紮頭發。
但今天可能是酒精影響了他的判斷力和行動力,沈千帆剛把頭發全抓到手心裏,手一抖,又全散了。一連試了兩三次,他竟然怎麽也弄不好。
一旁的楚行洲看着他努力的樣子,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來吧。”
沈千帆眨了眨眼,乖乖地伸出手去,把套在手腕上的發圈給他看。
自打出生起,小貓妖的皮膚就有毛發保護,很少受到外力摩擦。因此,沈千帆的皮膚比起普通人來說要嬌嫩脆弱許多,随手輕輕一捏就會留下痕跡。
此刻,他只是在手腕上綁了一個發繩,手腕附近的皮膚就已經被勒出了淺淺一道粉紅色的印跡。
楚行洲輕輕地從他手上取下了發繩,看到了這一幕,憐惜地替他揉了揉手腕,似乎是想撫平他手腕上的那道紅痕。
但越是觸碰,痕跡反而越明顯了,就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沈千帆垂眸看着兩人貼在一起的手,有點不好意思地吸了一下鼻子,輕輕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他感覺周圍的空氣更熱了,腦子裏不知道怎麽的,還浮現出了小狐貍精那張□□的臉。
沈千帆忍不住地想:如果楚總知道小狐貍精是怎麽亂猜他們關系的,會不會氣暈過去啊?
楚行洲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一直對沈千帆也沒有特別越矩的行為,現在也是一樣,只是在耐心地幫他梳理頭發。
被人擺弄着發梢,沈千帆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
他是只貪玩的小貓,總是把一身的貓毛弄得亂七八糟,回到窩裏之後貓媽媽也會這麽細心地幫他梳理毛發。
沈千帆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來,靠着椅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等楚行洲幫他綁好了頭發的時候,沈千帆已經歪着腦袋,完全昏睡了過去。
周圍的人喝得醉醺醺的,高聲交談說話,連久經沙場的小胡都已經扛不住有了幾分醉意,一個接一個地打起了哈欠。
沈千帆已經靠着椅子睡得天昏地暗,對周圍的熱鬧一點都沒有反應。
看着男孩的熟睡的模樣,楚行洲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一行人喝完了酒,終于散場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在小狐貍精的努力下,各位老板已經喝得東倒西歪,南北不分,在各自的司機、助理的攙扶下走了出去。
等到整個包廂裏的人全部離開,楚行洲這才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把沈千帆的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肩上,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抄起他的膝窩,将熟睡的沈千帆抱了起來。
沈千帆雖然偏瘦,但是體重也有一百多斤,楚行洲就這麽毫不費力地把他一把抱進了懷裏。
看着沈千帆這爛醉如泥的模樣,楚行洲忍不住搖頭。
逞什麽強,看他那自告奮勇的架勢,還以為他真的很能喝。
如果光是昏昏沉沉地睡死過去倒也罷了,可是醉酒之後,沈千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連貓尾巴都控制不住露出來了。
等楚行洲把軟趴趴的沈千帆抱起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尾椎骨附近,那條柔軟垂落的、并不屬于人類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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