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雀躍

從偏門闖入偌大場館時，璀璨燈光伴随陣陣撼動，舞臺中心矚目者持續帶動全場氛圍，館內滿是歡呼與雀躍。

活像宋知清個人的萬人演唱會。

金色彩帶飄動，觀衆表現熱切。

葉以舟第一眼看到，反應也明顯和身邊的溫二類似，着實愣住。

少傾又很快回過神，視線不由自主跟同臺下的萬雙眼睛，看向天生為舞臺而存在的女孩。

不同于實時轉播看到的，彼時宋知清身上就套了牛仔熱褲和露臍短袖，簡單到不行的搭配。

青春活力卻因此展露無遺，和方才的高級性感魅力截然不同。

喉結上下輕輕滾動，耳畔傳入音樂歌唱聲裏震耳欲聾般的歡呼，比他先前在賽場聽到的還要撼徹。

不約而同所喊出口的，皆是她名字。

——宋知清。

“舟舟！”教練接到消息就從後臺擠過來拉人，了然他心思般脫口勸，“快走，別看了！之後會有藍光回放！”

驀然轉頭，視野闖入自己電競夢想的開端人物。

莞爾一笑，擡步的跑動輕松，身上純白短袖被風吹起，少年汗水灑落在衣間。

邊勾唇邊朝身邊教練點頭附和，在宋知清這首初次表演在觀衆前的燃曲蹦迪裏，步伐輕盈跑至後臺。

滿心滿眼，全是兩個夢想近在眼前的雀躍。

入目，K隊就倚站在門邊，環胸等待他的到來。鼻梁架着的方型鏡片在燈光下投出淡淡光彩，鏡後人的表情如往冷俊不禁，單除眼底漾開點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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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視着輕點腦袋，體內熱血流淌，胸腔心跳持續激烈。

拳心緊攥起，身心力量十足。

多年如一日，只為今天和宋知清這般實現自己的夢想。

接過方星遞來隊服，慢動作般掀眼和身邊唇角浮笑的大虎對視剎那，他又擡手和終日安靜的崔安堅定揮掌。

兩手相握，裏頭是這段日子的訓練種種，眼下青黑有跡可循。

背景鼓點深重裏，他眉梢順和些，朝面前葉以舟點點下颌。

五人聚齊，只為同個信念，多種力量凝聚成團。

當能其利斷金，水滴石穿。

宋知清腳踩鼓點面帶笑容地上下而跳，氣息依舊平穩，出聲紮實。

看向不是自己粉絲但與自己歡呼、因為這首歌齊齊展顏的萬人，她忽然覺得先前數十年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追夢路上什麽都不怕等，所走每步皆乃厚積薄發，能在往後時間長河裏找到痕跡。

從臺上看下去的觀衆席黑暗一片。

可偏因為這樣，他們亮起手電充當的熒光棒更為璀璨耀眼。

前路越黑，刺破進來的光便越亮。

曲意終了那刻，臺下歡呼依舊，宋知清道別話裏摻雜喜悅淚水。

腦海冒出的，是方星同自己所說那句：舞臺見。

心中回應依舊，手捂胸口言不盡同感的熱烈：舞臺見。

下臺幾步，前方走來由K帶頭的NAME戰隊。

身姿挺拔，五人各色，豐神俊朗。

眉間凝有少年氣，周身萦繞自得驕傲，凝視前路的雙目始終筆直望去，每人自成一股氣壓。

簡單的紅白撞色隊服形成道绮麗風景，連腳上也統一的高幫球鞋讓宋知清想到鬼屋。入眼這抹眼熟紅白的時候，下意識為見到的曙光而松口氣。

實力高調，行事恰相反，和隊伍核心宗類似。只靠本事留下自己名字，每人都能成為最後黑馬。

今日對手是TS，也同樣是他們自己。

第三順位的，便是葉以舟，單眼皮下的黑眸掀眼朝自己大方掃來，蓬松黑發和沒拉鏈條的外衣暴露幾分純良不羁。

兩手随走動于身側輕擺，颀長身子在燈光照耀投下的陰影愈加明顯，臨上賽場前的他沒多壓抑內心兇狠。

眼裏當閃而過的訝異和複雜糅雜在一起，襯得黑瞳明亮愈加，比宋知清臺上看到的觀衆手電還要奪目。

久日不見的人突然近距離出現在眼前，此熱鬧背景與心神沸騰中，撞上的視線多出異于常日的感同身受。

交換個眼神點頭傳遞鼓勵，又快速擦肩而過，繼續高昂頭顱擡步為自己的目标往前去。

惺惺相惜彼此，但絕不會因此原地徘徊逗留，心中理智天平嚴謹分明地無人可撼動分毫。

和她所做一樣，葉以舟在相望之後也即刻默契收回視線，咔咔按下指骨活動。

坐在自己專屬位置，面上仍保持雲淡風輕的淺淺笑意，心态直沖幾層樓，頗覺眼前亮起屏幕的手機不再是簡單一部電子器。

而是承載願望的沉澱實物。

“上把輸了，”K隊簡單交待，拿起耳機往頭上套，“所以這把你得贏。”嗓音低啞無波，淡然出口話語似在訴說平常小事。

葉以舟就在他身邊，頓頓指尖朝他揚笑點頭表示明白，數個熬夜訓練日裏只為還回去并證明一個鐵道理。

TS不好對付，他們NAME更是依然如此。

這把肯定會贏，将由他拉回局面。

整局裏以他為核，後背大膽全部交給隊友。

溫二雙手環胸坐在後臺，連二郎腿都沒翹，臉上難得顯出認真。

宋知清路過的時候，正好就看見這幕。

本想打個招呼就回去自己化妝室的她瞥見，當即探進半個腦袋試探打聲招呼，好奇想摸摸他此刻心情。

“溫老板。”

“嗯。”溫二掩唇清嗓，接後莞爾一笑朝她招招手，另手撓撓泛癢的後脖頸，“你待會兒沒事吧，不如一起看比賽？”

未等她回答，他又兀自将目光移到屏幕，語氣略加凝重地沒給她拒絕餘地：“這把，是NAME的生死局。”

“生死局？”被話裏的三字吸引住注意，不自覺往前來，坐下在溫二有段距離的同個沙發位置。

溫二點頭，但沒再繼續說話。

沉默半晌，他輕擡下颌，抓抓剛才一頓飙車後還沒來得及多收拾的炸毛頭發，“奶茶。”

“謝謝。”宋知清禮貌性微笑點頭，感激朝溫二看去。

不過才拿到手，身邊人就厚顏無恥攤手：“我也謝謝你。”

熟練揚起個笑，繼續擡擡下颌，接過奶茶的五指甲上是黑曜石般的漂亮：“你的是那杯。”

這舉動仿若成功堵住宋知清的嘴，她幹巴巴扯出笑臉，對于溫二的日常打趣沒多大氣惱，像是早就習慣。

“好。”熟悉甜棗和紅糖味彌漫唇齒，心髒漏拍沒跳，頓住思緒擡頭朝身邊人看的目光訝異。

這味道……

無所覺般，溫二自顧自注視電子屏幕分析下去：“輿論熱度，以及上次兩方對決的NAME結果為輸，都讓有‘不敗神話’的NAME臨在懸崖邊。

一次是手感不好，那第二次——”

稍稍止住話語，他輕哼笑笑，“不能有第二次。”

先前他們就被罵很慘了。

再發生這樣的結果，所有群衆都不會再買單。

爬上多高山峰，摔下就會有多慘。

“一血！成功拿下在新加入隊員葉舟手中！”宋知清思緒拉回在上方傳來的裁判激動聲裏，“解說比賽這麽長時間以來，葉舟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開局就拿對面射手開的打野！”

“可是，”她思忖須臾，“NAME再如何被捧至高，他們不也是普通人嗎。”

言下之意，總會有狀态不佳亦或失敗的時候——沒有人可以一直站在頂峰不下來。

即便每局都拼勁全力，各種裏外原因都有可能導致一個隊伍的失敗，沒有誰是真正的不敗神話。

不是沒努力上全部，而是真的存在已經拼盡全力，卻還是輸掉的意難平。

否則也不會電競路上，最後存留下姓名并被萬人看到的選手，只有那麽寥寥幾位。

溫二嘴裏咬住奶茶吸管，斂下眼眸慢慢将目光挪至身邊女孩，望進她璀璨亮晶晶的眼底。

半晌，他只是偏偏頭顱輕點頭：“你說得對。”

眯起眼眸，忽然很想擡手揉揉她腦袋。理智拉回的克制住，他單再度輕笑。

“所以說這是生死局啊。”手指點點透出冰涼的杯身，“擁有‘不敗神話’的NAME實際也都是普通人，所以會有葉舟的頂替加入。外除去初次給他嘗試那場，他們K大隊長和教練實則局中局地在準備促就下個‘神話’。”

宋知清緩神片刻，眨巴眨巴眼，恍恍惚惚讀懂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溫二、話裏的深層意思。

“NAME……”脫口話語不自覺末尾啞然，再說不下去。

“對。”溫二自然翹起二郎腿，順這話題揶揄說下去，手杵腦袋不合時宜地深情款款，“NAME局中局地接盤其他勢力使的絆子，在風口浪尖讓葉舟頂替位置實戰練手，然後——”

“昂，”話到關鍵點的中途，他絲毫不會看情況似，擡起下颌示意宋知清往門那邊看，“內……”

非常巧妙地，後面的“鬼”字半出口沒出口地含在貝齒，模糊點出這出自NAME的內部原因。

順勢轉頭望進眼內并同那人撞上視線的宋知清，掃過停駐在那一身黑色風衣和鴨舌帽包裹的男生，心髒砰砰直跳。

不自覺搓搓手臂，抿唇往溫二處靠去，心裏萬般無奈這老板的太過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