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天賦
“有什麽想問的,”K等所有人上出租車後遠去,目不斜視遠處紅綠燈,兀自開口對身邊宋知清說,“就盡管問吧。”
斂眸,他又淺淡補充:“我盡可能都會回答你。”
預判般明晰她最初會猶豫,又徑直先向她抛出個已知信息,遞過去橄榄枝。
“葉舟不能說話,我一直都知道。”
這話散在風裏,一齊朝宋知清撲面來。
手指攥緊包鏈,啞然到說不出話,腦海靜靜回思認識葉以舟近三個月,好像真的都沒聽到過他開口說半個字。
哪怕咳嗽的時候,也基本都是趨于無聲。
就仿佛……天生不會說話的人。
她之前不是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但都很快被自己否決掉。
畢竟比就聽到過兩三句話的崔安還要安靜的人不是沒有,也不是不可能兩人會出現在同一戰隊裏。
現實很多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還要出奇離譜。
幾番吞咽口水,任憑晚風吹亂額前碎發,遠處燈光映照在面龐。
撩發快速,轉身正面對向K,淺眯起的眼睛快速眨巴兩下,聲線微微顫抖,“他——”
接後很久,不自覺垂下眼睑的宋知清很久沒再出聲。
半張唇瓣,腦裏無意識閃過曾經很多次葉以舟朝自己看過來的,有可憐無助也有委屈糾結的眼神。
更有醉酒後哭泣兇狠,但仍舊從嘴巴裏冒不出半個字音的抽噎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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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田亂糟糟的緊,呼吸也覺困難,捂住起伏顫抖的胸口緩神好一會兒。
“嗯,本身受損的聲帶發育不健全,且伴有雙耳聽弱,需佩戴助聽器生活。”
從窺見情緒的一角撕破進去,K隊的聲音無波無瀾,嗓音淡然低沉,始終平靜訴說所有。
逐緩複述出葉以舟資料上的關鍵點,面色如常地甚至沒有眨下眼睛,和身邊快要哭出來的宋知清鮮明呈現對比。
強烈而又濃墨重彩地,他略微擡起下颌看向遠處從紅變回綠的燈光,盯住安分過馬路但總像多出不規則角似,更遠處直接翻欄杆而過的漏網幾人。
黑瞳遮擋在方型鏡片後,深沉的不知道在思索何事。
“他,”強耐住悲痛的壓抑,宋知清胡亂擡手抹兩把臉,用力之大直讓白皙皮膚顯出道道紅痕,外加眼圈皆成通紅一片,“他……”
随後而來的另番沉重,依舊沒讓她成功把話說下去,問出心裏所想。
可轉念想想,她好像暫且也沒有什麽要問的。
之前關于葉以舟的或許還有些,但現在知道這件事後,腦子空白完全,心間亂如麻花,五感都變得有點後知後覺。
晚風不停吹拂過宋知清面頰,将她臉上淚水很快吹幹。
眼眶熱淚又很快再順面頰滑落,重複以往地吸吸鼻尖,掉進難過旋渦。
“走吧。”K隊先步往前,嚴謹裏帶有幾分拐彎抹角的安慰意思,“利用時間,可以散散步。”
“好。”後頭人哽咽無比地點點頭,腳上跟跑過去的幾步中,二度擡手想抹把自己面頰。
卻動手前,身前K遞過來張絲絨手帕,款式簡單別致,和先前葉以舟身上穿的罕見大牌同屬旗下。
“不、不用了。”話語下意識摻雜因緊張而産生的結巴,兩手飛快擺擺表示推拒。
這種世界頂尖牌子的東西,哪怕只是塊手帕,也絕對價值不菲。
按照以往看到的高級貨水準,最高有可能到達幾十萬不止,甚至幾百萬。
自知吃過次絆的宋知清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披散的頭發被她自己搞得亂七八糟,蓬蓬松松。
見人遲遲不接,K隊轉頭一瞬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我不碰瓷。”
尾音低沉,随把視線收回去而有淡淡音量變小。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清的錯覺,聽到他這句稍微拉進點兩人關系的話時,她非但沒有感覺輕松,還更緊張了點。
悄無聲息地結合之前那事,她讀出點什麽訊息。
K是有錢人。
深吸口氣,她鼓足勇氣接過帕子,卻只捏在手裏象征性擦擦,并不敢用力。
眼神小心翼翼往前面人寬闊的脊背瞟,頗覺一米六多的自己站在他身邊像是個小矮人。同又暗暗咬唇,想知道為什麽周圍人貌似都挺有錢的樣子。
難道是老天爺發錢的時候她沒趕上末班車嗎。
仿若知曉其中敏感,K隊雙手插進口袋,也沒再多說。
沒必要讓她懸起不安地勉強用。
扶扶眼鏡,擡頭挺胸望向前方,話語平穩出口:“讓我一直猜你想問什麽來回答,會有點費時間。”
平淡無波地,他如此道。
也因如此平靜語調,沒讓宋知清感到難堪。
插曲即過。
宋知清撓撓頭,快速轉動腦筋想冒出點問題。
好半晌,為不讓和K之間本就冷的氣氛更如墜冰窟,她試探開口。
“K隊長,你們戰隊為什麽——”想了想,她又改換出口話語,順帶解釋自己為什麽這麽問,“之前在後臺時候和溫老板一起看比賽,他曾随口和我提過,你們戰隊最近事情好像比較多。”
斟酌後頭話語時候,K明了地直至核心。
“我們戰隊是有出現告密者。”他目光不移,聲線沉穩不變,“能理解各種原有因果,但是不贊同。電競是比賽,生活也是比賽,作弊被發現就會有相應後果。”
短短言語,精确表述自己态度。
周身氣壓凝聚依舊,不得不讓宋知清佩服。
向往注視K在黑夜被拉長的身影,拳心緊握又松開,悄悄給自己打氣。
她有天在舞臺上,也一定可以這樣坦然無比、氣場十足地面對觀衆。
想到這個,宋知清莞爾上前幾步,跑到K齊肩位置走。
“對了K隊長,之前後臺時候,謝謝你特地過來給我加油鼓勁。”面上笑得燦爛,話語真誠沒有纰漏,“不然當時緊張到連話都不會說的我,上臺肯定得丢臉,和彩排一樣這也出錯那也出錯。”
身邊男生沉默好久,才點點下颌朝她丢過來句話:“也可以跟自己說聲謝謝,最後幫你完成舞臺的人并不是我。”
他就只是給長跑的人順路吹去點風,沒出多少力。
“好。”到這裏,宋知清的無措已經好上很多,滿臉淚痕地用那張剛哭過的花貓臉揚笑。
聞聲朝她看去,插在口袋裏的手指尖微微蜷縮。
斂斂眸,靜靜再放慢點腳步适應宋知清速度,繼續說出口自己知道的部分。
“有關葉舟,”稍頓,眼波暗自流轉,欲更正私下稱呼,“他和蘇雲是朋友關系——蘇雲是溫二的表妹。”
“那他們的微博……”宋知清努唇,擡手掩在後腦勺,好半天想不通其中理由。
若單只是為他倆先前的緋聞,可有熱度在身、辦法也有很多的情況下,葉以舟他完全沒必要和朋友作假,用謊言圓另個謊言啊。
否則虛假被戳破之後,只會惹來更多罵名。
已由他經手謊言被推出流言之外的宋知清本人,思考片刻忽頓住思緒。
“難不成,他是想到時候自己抗住罵名嗎。”風吹過耳畔,比剛才還要冷。
“不清楚。”K隊聲音仍沒什麽起伏,“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過後,他又張唇:“按溫二的性子,大抵是信任你不會亂說。”放于口袋的左手抽出,摘下起霧的眼鏡拿手帕擦擦,在心裏補充完後半句。
也基本有他在,該說的不能說的重點應該都已經告訴宋知清了。
腳步微頓,下意識眯起雙淺度近視的丹鳳眼注視跟前女孩,把話一次性說明白。
“告密者和葉舟時機恰好地相繼出現,所以就有後者直接頂替前者上場的應對選擇。最初練手場是輸,半決賽是贏,再加之最後總決賽的輸——三場實戰訓練才算結束。
他有上賽場的實力,和我們磨合良好,每次也都能順利打到替補位置,且在二隊裏實力出色可以服衆。但他的打法很耗費心态,一年之前的性高氣焰延續至今。
導致閃光和不足都很明顯。”
是隐藏ACE,也是致命的攻克點。
宋知清聽得一愣一愣,認真回視K的好看眼眸,面上顯出清晰不解。
他都已經預料到,總決賽有葉以舟的那場會輸?
思忖間隙,腦海跳出後臺時候和自己撞上目光的男生。
沒記錯的話,那個是NAME戰隊原先的上單,也就是被葉以舟頂替掉位置的人。
若已經知道了告密者,為什麽還要讓他上場。
而且還是占據非常大比例的次數。
“告密沒錯,但所謂‘不敗隊’缺他不可。”
回神時候,瞥見面前人已經戴好眼鏡,收整好自己繼續擡步往前去。
“想培養下個核心,得創造機會實時利用。”
慢步跟着往前,耳內靜聽K所說的話。
帶有感慨和期許的,宋知清第一次瞥見他唇角揚起淡笑。
“等葉舟明年接手我這位置,他的戰局才真正開始。”
TS強,NAME也強。
但都沒有真正的天花板。
不想辦法往前,就是坨爛泥。
縱觀大局多年的K,早将這些看得明白。
葉舟的打法很兇、很猛。雖說打射手很冒險,但不難看出經雕琢後的他,比他更适合射手這位置。
而且外部原因……
“不能說話是天生的。”淺笑很快就過,但眸底依舊有漾開的柔和,談論夢想時的冰山不再酷寒那般。
宋知清側臉看向他,風吹起的發絲拂過面頰,惹出幾許癢意。
“他的電競天賦和努力是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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