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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幾個黑衣人走遠,躲藏在樹後的孟時楓望了望日頭,這陽光正亮,那幾個人的穿着着實紮眼,他有些呆地拍了拍額頭,喏喏道:“餘師兄,魔教的人如此拉風,不想認出來都不行……”
他一轉頭,看見只有蘇渺一個人站在他旁邊,此人一身淡藍色長衫,肩膀上繡着白色纏枝蓮紋樣,暗灰色的長靴踩着路邊的金色小花,整個人一動不動地站着,面無表情。
孟時楓壓低了聲音,“蘇師弟,師兄們去哪兒了?”
蘇渺沒有回答,目光向遠處看去,孟時楓跟着一起望,只聽幾聲慘叫,緊接着是幾聲悶響,黑衣人已經倒了一地。
白易将黑衣人的蒙面巾都摘下來,對着這邊招手。
孟時楓和蘇渺這才走過去,孟時楓繞着那屍體走了幾圈,問道:“魔教的人這麽容易對付?”
餘右水冷哼一聲,“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換上衣裳好混進去!”
幾個人麻利的換好衣裳,往相反的方向行進。來的路就是那麽一條,想要走偏都不行,幾個人跟着就看見一道青石橫在路中央,青石兩邊有人把守,看見是自己人就上來詢問。
“你們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教主交代的事可是辦妥了?”
餘右水正要上去搭話,白易卻搶先一步,壓低聲音道:“當然辦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教主那個人。”
那人仿佛深有體會,啧啧嘆息了幾聲,然後就讓開準備放行。
白易,餘右水,肖緒走在前面,蘇渺墊底,他走過的時候餘光掃過那魔教的人,裝作無意地把衣袖挽上去,露出一截手腕。
幾人驚險的上了山,倒不是說有什麽性命之憂,只是要是叫那兩人識別出來,早些給魔教做了警示,幾人再入魔教可就危險許多。
越往前走,山路到了頭,看見半山中央有一個石頭做的屋子,屋子旁邊有課歪脖子樹,魔教的人就從那房子進進出出。幾人快步跟進去,走進去才發現這地方還挺大的,說不得魔教為了這塊地把山都挖空了哩。
且原來那山底下放哨的人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這要進魔教的大門還得經過幾次盤查。那黑衣人往前面一站,打量了幾個人幾眼,“把手腕給我亮出來!”
幾人具是一驚,好端端的看什麽手腕?這魔教怕是有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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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是沒有辦法,幾個人只好将袖子撩上去,把手腕露出來。那黑衣人看了幾眼,點點頭,“嗯,進去吧。”
莫名其妙!
幾個人被帶着往前走,走到半路上,才發覺事情好像不大對,眼下走的路不像去拜見教主,倒是向去牢房的!幾人下了樓梯,整個巷子裏陰暗潮濕,牆壁上還長着青苔,時不時的看見有小蟲子爬過。
白易起了警惕,一時恨自己大意,“兄弟這是要做什麽!帶我們去見教主!”
那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幹淨利落的做了一個向下揮手的手勢,“給我拿下!”
只是頃刻間“唰唰唰”地從前後湧出黑衣人,把幾個人制服住。倒不是說白易等人的武功不怎麽樣,實在是人數懸殊過大,在加上在這狹窄的巷子裏,遭遇前後夾擊,那敵人還不跟甕中捉鼈一般手到擒來?
幾個人灰溜溜的被關進了牢房裏,上了鎖,為了防止幾個人串通起來商量逃跑,于是黑衣人把他們給分別關了起來,蘇渺和肖緒關在一起,白易,餘右水和孟時楓關在一起。
孟時楓抓着木欄哭喪着臉,“白師兄,咱們這算是怎麽回事啊?果然不作死就不會死麽?”
白易靠着牢房的牆壁坐下,心道,這魔教不可能這麽狡猾吧?就跟算準了似的!前面一點看不出端倪,後來就稀裏糊塗的進了牢房了!
那黑衣人頗為自得,“我們教主早就算準了你們要來找茬,早就做了準備,今次你們雖然穿着我教的黑衣,但卻沒有戴上我教的紅繩!”說着他洋洋自得地撩起起衣袖,露出那一條紅豔豔的細繩子。
白易才想到,怪只怪自己粗心大意,沒想到就這麽着了道。
“你們怎麽知道我們沒有紅繩?前面也沒見到你們要檢查誰的手腕?”
那黑衣人嘿嘿怪笑幾聲,“哼!我們教主神通廣大,自然有辦法知道!”
誰信啊!
一定是用了些絕妙的手段!
說着到了換班的時間,那黑衣人走了出去,沒有再回來。
蘇渺默不作聲地站在牢房一角,肖緒也在思考對策。蘇渺望着他焦頭爛額的樣子,只是淡淡問道,“肖師兄,可有辦法?”
肖緒搖頭,看上去很累。
只是說道此處,就有魔教的獄卒來提審犯人,那人不偏不倚,就看準了肖緒,叫人開了鎖,牢房門打開,幾個人給肖緒套上鎖鏈,往外拉扯,鎖鏈搖擺碰撞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肖緒沒辦法,被押着往外走。
蘇渺靜靜的站在原處,沒有絲毫表情,一動不動。
這牢房濕氣重,壓得人胸口沉沉的,小心吸一口氣,還帶着一股子血腥味兒。
這審訊的地方昏暗無比,即使是白天也看不到一丁點日光,叢叢的火苗在木頭棍子上跳躍,沒有熄滅的打算。
那火光也是昏昏沉沉的,看了就不舒服,如此陳舊,像是從棺材裏帶出來的冥火。火光掩映着那個人的臉,一側沉溺在陰影之中。
萬振岳手中拿着茶杯,盯着眼前這一條大魚,這位可是江南神門掌門的愛徒,江南神門的許多事情,想必他也知道。他将茶杯放下,沒想到,還真是給那個人說準了!
肖緒被綁上了架子,捆上了繩子,只聽到萬振岳問道:“肖少俠是個識時務的人,告訴我,雪狐令牌在什麽地方?”
肖緒還沒反應過來,覺得頭痛得厲害,反問,“什麽雪狐令牌?我不知道。”
他話一說完,鞭子就落了下來,整個空蕩的石屋都回蕩着鞭子揮動破空的聲音,鞭子打在身上,帶起一條條血痕。
“哼!你不說?”
肖緒真沒能弄明白什麽雪狐令牌,“我真的不知道。”
“江南神門是為了什麽來除掉我教,你以為本座真不知道?”
肖緒一驚,“你是什麽意思?”
萬振岳輕笑一聲,重又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揭起蓋子,放在嘴邊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葉都飄到另一邊。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能那麽輕易逮住你們?”
肖緒擡頭往他,汗水順着發梢滴下來,他嘗試掙紮了一下,那鎖鏈套得很牢固,沒有松開半分,血跡從傷口處滲透出來,粘連住裏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人,有人告密!”
萬振岳點頭,“你真不算傻。”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既然是聰明人,那就把江南神門的所有事告訴我。反正,你們這次行蹤已經在人的算計之中,能不能活着也要看你的本事。”
肖緒低下頭,咬了一下舌尖,痛感讓他保持清醒。
他嘲諷般地笑道,“我怎麽着也不會當個叛徒!”
萬振岳點頭,冷嗖嗖的笑了幾聲,退回原位,“給我打!打到他說為止!”
鞭子落下來,肖緒始終低着頭,只是這鞭子落得實在有些狠,他将嘴唇咬得發白,慢慢濺出血跡。
不多時,萬振岳就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人暈死過去,他沉下臉色,叫人停手。
他揮了揮手,有人将肖緒拖回牢房。
自然,這個血淋淋的場面被白易與孟時楓看到了,孟時楓伸手錘了地面,罵道,“魔教真是罪惡滔天!”
由于兩邊的牢房隔得有些遠,蘇渺并沒有聽見孟時楓的話,他沉默的看着肖緒被拖回來,什麽也不說。
肖緒已經有些清醒的意識,看着蘇渺,慢慢向他伸出手去。
蘇渺蹲下身來看他,肖緒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血将那一身玄衣弄得有些濕潤,但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放,骨節泛白。
蘇渺的聲音平靜無比,帶着一股子冷漠,“肖師兄,你這是做什麽。”
沙啞得不能發出一絲聲響,眼神淩厲的看着他,肖緒略帶顫抖的說出幾個不成字的音節,“你,你……”
蘇渺本來想等着他說完,卻聽不下去了,他将手伸到他的咽喉處,慢慢收緊。
肖緒看着他,忽然之間想起了蘇渺小時候的樣子,竟然覺得有些心疼了,他慢慢閉上眼睛。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骨節斷裂。
整個牢房裏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肖緒死了。
老鼠啃着牢房裏堆着的爛谷草,“吱吱”作響,它的牙齒應該很長,說不定連磚牆也能磨壞。蘇渺面無表情地将血跡蹭到肖緒身上,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
遠處一陣打鬥聲傳來,白易發覺不妙,對着那郁卒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那獄卒疑神疑鬼的不肯過來,見白易是真着急了,才慢吞吞的走過來,“死就死了,怎麽了?”他往這邊一望,“你這屋沒見到誰死了啊?”
白易将心提起來,沉聲問道,“有人死了?”
獄卒滿不在乎,“喏,那邊,剛剛死了人。沒死的那個想跑,正打着呢!”
聽他的語氣,好像并不在意那邊的事情,估計是覺得那人怎麽着也跑不出去,最多被制住再毒打一番。
白易心裏惱火,焦急萬分,伸手揪住那人的衣領,抽出藏在衣服裏的劍,劍鋒刺去,那人沒個防備,一擊致命。
看見這邊變故,餘右水也知道時機來了,揪住那人找開門的鑰匙,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
那邊的人手就要過來,白易嘗試去砍那牢門,誰想那牢門結實得很,絲毫不動搖。
孟時楓眼尖,看見那鑰匙被扔在裏牢門不遠的地方,抽出劍去鈎,搖搖晃晃那鑰匙總算能夠夠到,他一把把鑰匙抓起來握在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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