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蘇半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顏家的晚宴上,賓客雲集的會場裏,被人看見尴尬無措的模樣。
或許是習慣了顏墨那幫朋友高高在上,以為富家子弟言行大多如此,那句“你頭發濕了”,竟溫柔地讓她意外。她下意識想接過紙巾,可內心的歉意和緊繃的神經作用下,只是默默擺了擺手:“謝謝您,不用了。”
話音剛落,她擡眼瞥見對方沾落污漬的袖口。
更深的歉意湧上心頭,她轉而接過那張紙巾,用右手對折,在那白西裝上髒污處沾了兩下。
很遺憾,酒污可不是輕易就能擦幹淨的,蘇半糖努力了一會,結果徒勞。
“對不起。您不介意的話還是讓我拿去幹洗吧,洗不幹淨我會陪您一件新的。”
蘇半糖既開口,當然不是随便說說,西裝在男人身上穿着,現在肯定沒法脫下來,她決定找人留個聯系方式,等到散會後再……
“我說,你頭發濕啦。”
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她恍惚間,只覺耳畔長發被輕輕撩起,随着那人逐漸靠近,鼻尖纏繞過一陣若有若無的淡香。
咔嚓。
“好了。”
等蘇半糖回過神來,那人已經收回了動作,她伸手去摸方才被他觸過的鬓角發間,竟多了一個小卡子。
用手摸過,棱角分明,似乎是楓葉形狀。
“夾起來就看不到了。”
蘇半糖本是自知理虧想向人道歉,不料卻被對面反安慰了一番。她覺得害臊,想再拒絕,卻不知如何開口。
說來也是她先對別人的袖子“上了手”。
“謝謝,那個衣服……”
“半糖?”
多餘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身後竟傳來顏墨的聲音。蘇半糖的心更亂了,不知道應該先顧哪邊,或者說,不知道被顏墨撞見後要做什麽解釋。
“要不……”要不先留個聯系方式,西裝的事,我一定賠給你。
“去吧。”
說完,男人轉身,留下一個高挑的背影。
他肩膀很寬,看上去比顏墨還要高出幾公分,剛才對待蘇半糖的舉止也非常紳士,看得出是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公子。可不知為何,蘇半糖盯着他背影望去,總覺得莫名親切,就仿佛在看一個早已熟識的、偷偷假裝一本正經的大男孩。
蘇半糖說不準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或許是他的少年音太過溫柔青澀,也或許是他走路時手指輕敲褲腿的樣子有些可愛。蘇半糖回過神來,竟偷偷笑了。
“在做什麽?”顏墨喊她,思緒方才收回。
“沒什麽。”蘇半糖将唇邊笑意藏住,聞見顏墨身上酒氣,知道他恐怕醉了,遂擔心起來,攥緊他胳膊,皺眉道:“喝多了?要我扶你去休息會嗎?”
顏墨瞳孔微眯,将蘇半糖的異樣捕捉在餘光裏。
換成其他情侶,看見自己女朋友跟其他男生有肢體接觸,多半會出聲詢問幾句。可顏墨懶得問。一來他對蘇半糖足夠放心,像她這種第一次談戀愛又對他非常癡迷的乖乖女,不會存在任何出格舉動。二來他今天确實累了,趕緊回卧室休息才是上策,他不想聽蘇半糖喋喋不休解釋,就像他平時也很少對她口中那些學校和工作上的趣事感興趣。
“嗯,多謝。”
蘇半糖自然攙過他。顏墨身上清冷的木質香水味讓她安心。從她認識他第一天起,就習慣了這個味道。
見顏墨沒開口,蘇半糖主動尋找話題:“今天的應酬怎麽樣?上次你說的那個大單子還順利嗎?”
“還行。順利。”
他的答案簡短敷衍,蘇半糖也不惱,只懷疑顏墨累了:“上次公司發了茶葉,要我給你泡一杯醒酒嗎?”
“謝謝,不用。”
顏墨依舊簡短着,盡量不把“不耐煩”三個字寫在臉上讓蘇半糖察覺,他低頭瞥了她一眼,肩膀之上的角度,正好看見她鬓角那片火紅色的楓葉。
金得耀眼,紅得炫目,頭發烏黑,皮膚雪白。
他幾乎瞬間便酒醒了。
“你這發卡,從哪來的?”
本以為他不願說話的蘇半糖被突然的提問愣住了,本還糾結怎麽向他解釋,好在,顏墨似乎并不真想要一個回答。
“沒什麽,挺好看的。”
“真的嗎?”
“嗯。”
蘇半糖不由竊喜。顏墨很少誇她,哪怕偶爾會意思意思客套幾句,那也多半是蘇半糖買了新裙子或者得了獎勵跑去他面前撒嬌胡鬧換來的結果。而這次,是他難得的主動。
“泡杯茶吧,又想喝了。”
“好呀,那你等等我哦。”
蘇半糖立刻恢複元氣,變回了初戀少女的姿态,為他的一句話滿腹憂愁,又被他一句誇贊重新注滿能量。
顏墨開心就好。只要能和顏墨在一起,蘇半糖覺得自己受點委屈,也不算什麽。
冬日裏天總亮得慢些。雨下了一夜,晨起依舊沒停,濕冷的天氣很容易讓人留戀被窩。蘇半糖從客房床上爬起時,窗外天還是黑的。
蘇半糖的工作早出晚歸,主播跟着節目跑,時間每天不固定。今天她的節目在晨間,六點整就得到廣播站提前熟悉稿子。
蘇半糖裹了件駝色大衣,從二樓輕手輕腳下來,摸去廚房給自己準備早餐。
昨晚她和顏家的人都忙了一夜,幾乎淩晨十二點才睡,大家都累了,蘇半糖不好意思打擾顏家的保姆阿婆給自己做早餐。
畢竟,她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這裏的女主人。
蘇半糖和顏墨是戀人,卻沒有過早進入未婚同居那一步,更是很少來顏家別墅留住。昨晚睡在客房,無非是因為時間太晚了。她畢業後在工作的廣播站附近給自己租了個小單間,頂層帶閣樓,四十多平米,月租不貴,一個人住也不顯得擁擠,上下班不必來回乘坐交通工具,能省下不少時間。
兩人同居的事情,顏墨并非沒有提過。只不過蘇半糖思考良久後,還是拒絕了。
她雖然喜歡顏墨,但總覺得顏家碩大的房子裏規矩多,住着拘束。而且蘇半糖家的教育一向保守,同居意味着發生關系,蘇半糖擔心父母發現後不好解釋,廣播站那幫同事也總愛議論紛紛。
故此,她只是溫柔挽着顏墨,撒嬌道:“要不再等等吧,以後有的是時間在一起。”
“比起這個,阿墨可以來出租屋找我玩呀。天氣好的時候,打開閣樓天窗可以看見星星。”
顏墨不是固執的人,當時聽她拒絕後也沒再堅持,轉而溫和笑了:“嗯,好吧,随你。”
蘇半糖把這解讀為給她足夠的尊重和私人空間,在心裏沾沾自喜了很長一段日子。你看,顏墨總是體貼的。
用手機手電筒的光摸着下了樓,蘇半糖才突然發現,餐廳的燈竟亮着。
顏墨正坐在西餐桌旁刷手機。見她一來,迅速熄了屏幕。
動作看似無意,卻被蘇半糖收入眼底,疑惑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驚訝。
顏墨很少起這麽早。更何況已經衣冠整齊坐在餐廳,他穿着愛馬仕的風衣,胡子剛刮過,顯然特意裝扮過一番。
“早呀,阿墨。”
“早上好。”看表情,顏墨并無異樣:“有咖啡和全麥吐司。”
“多謝。”
蘇半糖難得有機會和顏墨共進早餐,困意和陰雨天氣帶來的憂郁一掃而空,她坐在他對面,開心問道:“阿墨今天起這麽早,是有工作上的事嗎……咳。”
蘇半糖被咖啡嗆了一口,連忙拿紙巾捂嘴。
她不喜歡喝咖啡,尤其是美式,實在太苦。她更喜歡甜牛奶和芋泥奶茶,不過既然是顏墨早起準備的,她便不會耍着脾氣使喚他換成這個那個。
“嗯。”他回答的依舊幹脆,沉默兩秒,又補充一句:“一會我送你去廣播站吧。”
“好呀。”
原來昨天那句“下次我來接你”真的并非空話。顏墨他,說到做到了。
蘇半糖雀躍,吃早飯的速度都加快了些。三下五除二解決完盤中的吐司,随顏墨上了車,坐在副駕。
天還沒亮,離早高峰還有半個小時,路上車流稀少,蘇半糖用手拭去車窗上由暖氣凝結而成的水霧:“能見度太低,注意安全。”
剛說完,她才反應過來,今天開車的是顏墨。
顏墨平時很少親自駕駛,一般處理工作上的事宜都會由專門司機代駕。今天怎麽親力親為了?明明昨晚那樣勞累。
這幾天堆積下來的疑慮在心裏越來越龐大,雖說都是些小事,蘇半糖也并沒有證據指認“顏墨出軌”,她只是憑直覺察出,顏墨有事瞞着她。
不管是什麽事情,作為戀人的她一無所知,都會感到疑惑和難過。
焦躁,憂郁,糾結,混亂,又不好開口。蘇半糖煩悶地挪動雙腿,不料車內燈光太暗,啪嗒一聲,她長靴的鞋跟不小心踢到了靠近駕駛座的一個紙袋,裏面的東西,也不慎滑落出來。
“對不起。”
打開車內燈光,她彎腰。
紙袋精致典雅,從中跌落的,是一束盛放着的,紅色玫瑰花。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