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命案
椅子位于房間正中。屍體的腳下墊着矮凳,一條腿搭在矮凳上面,膝蓋之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繩索陷進屍體的皮肉之中,死前似乎經歷過一番劇烈的掙紮。
這人似乎死去沒多久,腿部的傷口還有暗紅的血流出,他身旁的地上扔着一把鋸,旁邊的炭盆已經熄滅,裏面放着幾塊烙鐵,盆中還有一些沒燒盡的炭渣。
房間裏淩亂不堪。衣架倒在門口,上面還挂着幾件黑色的外衣和幾頂禮帽。
手絹和鞋子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看起來就像這裏曾經有過很多人。因為遇到了突發事件,集體逃跑了一般。
房間有窗,外面擋着木板。追雪走過去推了推,發現幾塊木板是釘在窗框上的,釘的很結實。
窗子并沒有全部封死,因為這房間似乎有一半在地下,從窗子下部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地面;
地面上上散落着一些木板和鐵釘,還有錘子,似乎釘窗戶那人中途遇到了什麽事情,匆匆離開了。
嘆息耐心地看着她在房間裏尋找線索。追雪大致看過一遍,發現嘆息在看她,疑惑地問:“看我幹嘛?找找怎麽出去啊?”
嘆息沒有回答她的話,卻問道:“你準備出去嗎?”說着,他搬開門口擋路的衣架,為追雪打開了門。
追雪:“……”她記得她找的是隊友,不是門童來着。
對面有兩個房間,門都鎖着,門縫裏飄出不太美妙的氣味。
追雪翻了翻身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拿來堵鼻子的東西,便決定先上去看看,等會兒再下來。
走上樓梯,面前是一條陰暗的走廊。
左手邊一扇門開着,一個面色紫黑的女人半跪在門口,白麻布的裙子上沾滿血跡,她一只手緊緊地抱着懷裏的死嬰,另一只手搭在門把手上,似乎在向門外的人發出無聲的求救。
追雪的腳步頓了頓。她繞過那個女人,走進房間。
房間裏擺着幾張床,都用布簾隔開。床單上沾着斑斑點點的血跡。
Advertisement
嘆息似乎發現了什麽,他走到一張桌邊,拿起桌上的一個木筒。
這木筒一尺多長,一邊粗一邊細,看起來像原始的望遠鏡,只是沒有鏡片。
他看過之後,默默地将木筒放回桌上。
這時追雪走回門口,從女人懷裏将死嬰抱出來,放在了一張床上。
女人的死相很恐怖,死嬰也有些吓人。追雪想了想,扯過一張床單蓋在死嬰身上,又抱起另一張床單,想給女人蓋在身上。
她再次走回女人身旁,女人懷中的死嬰被她抱走,胸口的衣服敞開,她看到女人的胸口上,有一片片黑色的瘀斑。
追雪俯身仔細看了看。女人的臉上也有瘀斑,不過她死後本就臉色紫黑,剛才追雪竟沒有注意到。
“我來幫你。”嘆息走過來,在她手中拿過床單的一角。
“等一下……”追雪看到女人脖子上挂着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便讓嘆息停下,她拿起十字架,放進女人口中,這才與嘆息一起,将床單蓋在女人身上。
“很明顯,這裏發生過一起命案……”外面隐約傳來交談聲,這聲音還有點耳熟。
追雪好奇地走出去,遠遠地,便看到了那個閃閃發亮的稱號,還有昵稱。
逃跑大師?托尼。
“你說得對!”有人附和。這個游戲失敗率極高,「逃跑大師」這個稱號還是很有含金量的。
不過追雪覺得,托尼老師在逃跑方面做得不錯,至于大師……她完全沒看出來。
“托尼老師!”走到大廳裏,追雪才發覺這個副本裏有很多玩家,大概她和嘆息刷新的地點和大部隊不一樣——
剛才在地下一樓,她一個玩家都沒看見;從窗口掃過的那一眼,她看到街對面的小樓大概三四層的樣子,他們所在的這一座應該也差不多,三四層加上地下室,一共四五層,地下一樓只有她和嘆息兩個人,現在這大廳裏……起碼有十二三個吧。
托尼聽見有人喊他,扭頭看過來。
追雪用的随機外貌,和上次随機到的不一樣。但「托尼老師」這個稱呼實在太刺耳了,讓他沒辦法不想起上一場遇到的那個蠢貨。
那蠢貨随便答應鬼敲門,還放了一只鬼進來讓他不得不退出游戲。
此仇不報,他逃跑大師?托尼這個名字就倒過來寫!
托尼皮笑肉不笑地說:“你認識我?我們見過?”
追雪能理解對方的敵意。畢竟是個「逃跑大師」嘛,在他們那群小菜鳥面前表演下線遁,可是很丢面子的舉動。
所以她沒介意對方的語氣,很輕松地問道:“托尼老師看我做什麽,剛才聽見你在分析副本,繼續說呀!”
“你們從下面上來的?”托尼斜着眼睛問道。
追雪說:“對呀,樓上有什麽情況嗎?地下室裏捆着一個死人,腿被鋸掉了一半。”
托尼哼了一聲,旁邊一個玩家很狗腿地說道:“大師果然說對了,這裏發生過命案。”
追雪:“……”
她為什麽覺得托尼老師在說廢話?死人擺在眼前,說沒發生過命案有人相信嗎?
看着其他人對托尼的吹捧,追雪陷入沉思:是她的眼睛有問題還是這些人的腦子有問題?
托尼趾高氣揚地瞟了追雪一眼,帶着一群跟班,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大師,我們去哪兒呀!”跟班殷勤地問道。
“去樓下看看,這裏居然還有地下室……”他們浩浩蕩蕩地走進走廊,浩浩蕩蕩地下樓,追雪漸漸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了。
“你不去嗎?”追雪看着嘆息——如果這貨敢說去,她馬上解除組隊!
嘆息笑了笑:“逃跑大師而已,這稱號我早就有了,你也很快就能拿到,我為什麽要抛下隊友去跟着他?”
追雪好奇:“如果我拿不到這稱號,你就不再和我組隊了?”
“那不一定……”嘆息臉上的笑容差點晃花了追雪的眼,“說不定到時候你嫌我是累贅呢?”
只要你一直這麽好看,我不會嫌棄你的……
追雪忍了又忍,才沒把這話說出來。她覺得奇怪,她在現實中明明沒有這麽豪放的。雖然見到好看的人也會多看兩眼,但也不可能說出這種話吧?
美色誤人!
她狠狠地瞪了嘆息一眼,往門口走去。
不出她的意料,門鎖着。不過是從外面鎖起來的。
門裏面……追雪湊到近處,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指印。
靠近地面的地方,還有許多看起來像是用指甲抓撓出的劃痕,門表面的漆層被抓破,露出裏面白花花的木頭。
追雪摸着那些痕跡,皺起了眉。
這些痕跡看起來是最近才留下的。那時這扇門已經從外面鎖死,否則不會留下這麽多的痕跡。
可是……留下痕跡的人去了哪裏?現在還在不在這座房子裏?
如果在,他/她在哪裏?如果不在,是活着出去還是死後才出去的?
他/她為什麽要離開這裏?房間裏的女人和死嬰,還有樓下失血身亡的人,與他/她有沒有關系?他們為什麽想離開這裏?
無數問題在追雪的腦海中閃過。正在她沉思時,頭頂上響起了嘆息的聲音:“天快黑了。”
追雪站起身,看到陽光從窗縫裏斜斜地照進大廳,将大廳的地面映成了血紅色。
天快黑了……追雪想起了她看過的幾部鬼片。她看看嘆息,故作擔憂地說:“哎呀,這房子裏這麽多死人,晚上會不會鬧鬼?”
嘆息:“有可能?”
“那我們先找地方躲躲吧!”追雪先到左邊的房間看了看,房間裏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裏面那個房間有幾張床。但是只有通向外面房間的門,如果發生了什麽事情,跑都來不及。
右邊的房間從裏面反鎖了,鎖着是懷抱嬰兒的女人死去的地方。于是追雪拉着嘆息跑上了二樓。
在樓梯上,她還往地下室喊了一聲:“天快黑了,你們要不要找地方藏一藏?”
樓下的人不知有沒有聽到,追雪也不管,下面只是個半地下室,他們在下面本來就能看到夕陽落下,她喊一聲不過是随口提醒一句罷了,能玩這個游戲的都是成年人,誰還能管誰一輩子不成?
二樓的房間都沒有上鎖,追雪轉了一圈,推開樓梯對面的一間,問道:“你覺得這裏怎麽樣?”
嘆息點點頭:“你覺得好就好。”
于是追雪選了這個房間。
夕陽漸漸落下,夜幕降臨,房間裏一片昏暗。
窗外一片死寂,沒有風聲也沒有蟲鳴。追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木筒,在嘆息眼前晃了晃:“認識這個嗎?”
嘆息輕聲問:“樓下的?”
“是啊,你知道我拿這個做什麽嗎?”
“不知道……”
追雪笑了幾聲,将木筒的一端放在嘆息胸口,耳朵湊到另一端:“可以聽見心跳聲。”
“聽到了嗎?”嘆息失笑。
追雪遲疑着說,“你心髒不好嗎?這才幾秒鐘,我聽到兩個早搏了。”
嘆息:“……”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凄厲的慘叫聲。
作者有話要說:
追雪:鬼在哪兒?快出來吓唬小哥哥!我就可以趁機非禮他了!
嘆息?
同類推薦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