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死亡

嘆息很想說他的心髒沒有問題。但外面的女人慘叫聲持續不斷,這種情況實在不适合說話,他也只好暫時放棄。

“救救我的孩子,誰能救救我的孩子……”女人凄厲的叫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回蕩着。

“誰能救救我的孩子,為什麽不救我的孩子……”腳步聲從房間門口經過,片刻之後,遠處響起敲門聲。

追雪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不過聽聲音,應該是走廊最裏面的幾個房間之一。

這女人為什麽從最裏面的房間開始敲門?最裏面的房間有什麽特殊的嗎?追雪納悶。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瘋狂地敲門。沒有人回應她,她只能帶着失望與期待,轉而去敲下一扇門。

敲門聲持續了許久。女人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她的喊聲越來越低,敲門聲越來越弱。追雪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站起身。

嘆息按住她的肩膀:“你做什麽?”他低聲問。

“我看看……”

“外面可能不安全。”

追雪頓了頓:“我只開一個門縫看看。”

她沒想出去。她有種感覺,外面的女人應該就是白天她見過的那個抱着嬰兒的女人,所以想開個門縫看看是不是;

不過那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這個副本裏也有鬼?如果這女人真的是鬼,她覺得這個游戲不妨改名叫《無限捉鬼》。

嘆息沒有再攔她。追雪蹑手蹑腳地走到門邊,輕輕地,将門拉開一條縫兒,從門縫向外看去。

然後,她正對上了一雙盯着她的眼睛。

饒是追雪膽子不小,也被吓得愣了一愣。回過神,外面那雙眼睛還在盯着她。追雪見對方不動,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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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還不睡,你會長黑眼圈的。”追雪說。

門外的人站起身。

借着走廊裏的微光,追雪看清楚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白麻布長裙,外面披着深色的鬥篷。

與白天不同的是,她的懷中沒有嬰兒,腹部卻高高隆起——顯然,她是一個孕婦。

女人微微屈膝,雙手拉着裙擺,隔着門,向追雪塵行了一個優美的屈膝禮。

“謝謝你,我的姐妹。”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舊很悅耳,她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謝謝你,上帝來懲罰我們了,來懲罰我們了……”

她沒有來敲追雪的門,也沒有再哭嚎慘叫,轉身走向樓梯。

在樓梯口,她回頭望着追雪的門——追雪始終沒有開門,只是從門縫裏向外看。

“你們快走吧,小心……”

她最後的話聲音極低,追雪幾乎豎起耳朵,才聽到她說什麽。

追雪目送女人走下樓梯。不久之後,一樓傳來隐隐約約的呼喚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你聽到她說什麽了?”追雪關上門,再次坐下來時,嘆息問道。他沒有聽清楚女人最後的話。

“她說,小心烏鴉。”

嘆息沉默了。寂靜的房間裏,追雪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游戲中的黑夜過去得很快。沒過多久,窗外便有了光亮。外面依舊寂靜,沒有鳥鳴,沒有人聲,什麽聲音也沒有,仿佛整個世界除了他們所在的這座房子之外,全都是一片死寂。

追雪站起身,剁了剁發麻的腳,拉開門走進走廊。

她以為她起來蠻早了,因為天色才剛剛亮起來。但走出來才發現,走廊裏已經有人了。

十來個人圍在一個房間的門口,低聲交談着什麽。看到追雪和嘆息,他們之中的一個人向他們招了招手,聲音發顫地說道:“過……過來,大,大家商量一下……”

幾分鐘後,追雪看着托尼老師的遺體,陷入了沉思。

托尼老師自己一個房間,據說是昨天想要抱他大腿懇求跟他一個房間求罩的人太多,他煩不勝煩,所以決定獨占一室。

二樓這些房間裏的布局都差不多,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衣櫃。

托尼老師臉朝下倒在床上,一只手伸向窗外,露出的皮膚呈現出異常的青紫,上面散布着漆黑的斑點。

“玩家死了之後不會消失嗎?”追雪小聲地問嘆息。

“有時候會……”嘆息說,“為了避免部分玩家産生不适,一般的副本裏,都會自己消失的。但是有一些特殊副本,玩家的遺體上可能有線索,系統就會保留下來。”

追雪表示理解。不過……有線索的才會保留下來,這樣不是明着告訴玩家,這個副本裏,屍體上會有線索了?游戲策劃是怎麽想的?

沒人敢靠近托尼老師的遺體。追雪掏出前一天用過的手套戴上,走過去将他翻了個面。

托尼的面色黑紫,鼻孔和口中有一些血色的泡沫。他的表情帶着驚恐,似乎臨死前見到了什麽可怖的事情。

看到了可怕的事情,為什麽沒有退出游戲?追雪正在納悶,嘆息在她耳邊說:“某些狀态下,即使玩家強制下線,系統也會留下玩家的屍體。”

追雪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貨知道她在想什麽?怎麽知道的?會讀心術嗎?游戲裏有這種東西嗎?

其他人有膽大的,也戰戰兢兢地過來,遠遠地看托尼一眼,還有人一邊看一邊鞠躬……追雪莫名地覺得,這簡直像是托尼老師的追悼會。

等最後一個人走出房間,追雪扯了被子,蓋在托尼身上。嘆息走到床對面幫她扯被子。被子被拉平時,有什麽東西從被子的縫隙中掉出,滾落在地上。

那是一些棕黑色的顆粒,比米粒略大一些,追雪仗着自己戴了手套,撿起來撚了撚,還很硬。

她忽然想到什麽,走到走廊裏問道:“昨天托尼老師有什麽異常嗎?”

衆人搖頭……

一個男玩家沉思良久說道:“他話很多,但沒什麽有用的。我和托尼是在三樓同一個房間刷新的,那個房間看起來像主人的卧室,床上有一具屍體……”

他停頓片刻,忽然望向托尼的房間:“那個人死的姿勢和托尼一模一樣!也是一只手伸到床外面,當時托尼還說,這人肯定是被謀殺的,死前想向外面求救,但是失敗了。”

另一個頭頂「墨菲」的男玩家說:“我們在樓下看到你說的那個腿斷了一半的人,托尼說那是某種酷刑,和古代挖掉膝蓋差不多,還有旁邊炭盆裏的烙鐵,也是刑具。”

那個聲稱和托尼在同一個房間刷新的玩家說:“對了,昨天托尼抱怨過副本裏面居然有跳蚤,他被咬了好幾口,我問他怎麽知道是跳蚤,他說蚊子根本咬不到那個地方……”

追雪與嘆息對視了一眼。

“鬼,這個副本裏一定有鬼!”頭頂「西洛」的男玩家搓着手臂說,“正常人怎麽會有這種可怕的死相?肯定是鬼幹的!還有昨晚那個女人,活人哪有大半夜游來蕩去的!”

衆人:“……”

講道理,大家看起來都是年輕人,就算沒去過酒吧夜店什麽的,難道KTV也沒去過嗎?什麽叫活人不會大半夜出來,去唱夜場難道的都是死人嗎?

西洛地圖炮了一衆人,獲得無數白眼之後,果斷下線了。

追雪:“……”

承受能力真差,比托尼老師還差。當初托尼老師是被無頭人踩到臉才吓跑的,這個西洛竟然只是盲猜副本裏有鬼,然後就下線了?

眼看着太陽漸漸升起,上午轉眼就要過去,追雪随便跟衆人打了個招呼,便上了三樓。

三樓的面積比二樓小很多。走廊兩邊各有兩個房間。靠近樓梯的一間挂着鎖,另外三個房間的門都開着。

追雪很快便找到了據說是主人卧室的那一間。床上果然有一具屍體。

床上的人是男性,頭沖着門,一只手伸向門口。這人穿着絲質睡衣,露出的皮膚都呈現出異常的紫黑色,散布着一片片黑色的斑點——與一樓的女人與托尼一樣。

房間主人似乎很富有。他的衣櫃裏有很多做工精良的襯衫、褲子、馬甲和外套,門口的衣帽架上挂着幾頂黑色禮帽,床頭櫃上還有一個盒子,裏面放着幾條絲綢手帕:看一樓女人和這人的相貌,他們都是西方人,房子的格局也不像中國的建築;

他們的裝扮看起來有些古老,至少應是絲綢不容易得到的時期。

那麽擁有絲綢手帕和絲綢睡衣的人,大概是個有錢人,或許還是個非常有錢的人。

追雪翻箱倒櫃地找了許久,又在男人的身上摸了一圈,從男人的身下扯出一串鑰匙。

照例将屍體用被子蓋上之後,追雪沖着嘆息揮了揮手中的鑰匙。

“藏好了……”嘆息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只是叮囑了一聲。

追雪點點頭。發現更多線索,和率先通關副本的人,評價會比其他人高一些;

這個游戲之中等級沒有什麽用處。但是各種稱號的獲取與每個副本的評價有關。

她對搶別人的線索沒有興趣,但是她自己發現的線索,也決不希望被人搶去。

幾分鐘後,她打開了三樓鎖住房間的門。

嘆息看到,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托尼老師再次獲得首殺。

第$1章天臺

嘆息忽然感覺哪裏不對,順着追雪的目光看去,卻并沒有看到什麽引人注目的東西。

房間面積不大,比房主人的卧室稍大一些,裏面非常淩亂。

房間四周擺放着一圈桌子,桌子上雜亂無章地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房間正中擺着一張很大的桌子,桌子上堆放着一些雜草——

至少嘆息覺得是雜草,一個箱子翻倒在地上,一些碎石塊散落在地上:他實在不明白追雪為什麽會看着這些東西眼睛發亮。

他在打量這個房間的時候,追雪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

她拿起一個玻璃罐子,罐子裏是某種粘稠的琥珀色液體;

她将罐子對着窗口照了照,然後打開瓶蓋聞了聞。

“蜂蜜?”嘆息在幾步之外就聞到了甜膩的蜜香。

追雪沒有回答他。她放下玻璃罐,彎下腰,打開了地上的一個木桶的蓋子。

木桶裏是酒。她打開另外一個木桶,桶中散出濃郁的酸味。

追雪對酒和醋都沒有什麽興趣,聞了聞便放下了。接着她走到房間正中的桌子旁,開始檢查上面的「雜草」。

她不是植物學專業的,桌上這些「雜草」她也認不全……等等!

追雪忽然陷入沉思:她學的不是植物學專業,那是什麽來着?她為什麽想不起來?

“這游戲會影響記憶嗎?”她問嘆息。

嘆息想了想:“玩家在副本中如果生命體征波動過于劇烈,在退出時會詢問是否對游戲中的記憶進行模糊處理,處理之後,游戲中的經歷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就會忘記一大半。”

“副本當中會對我的現實記憶進行模糊處理嗎?”追雪又問。

“怎麽可能?”嘆息失笑,“技術上可以做到,但法律禁止這樣做。有哪家公司敢這樣做,被人投訴的話,傾家蕩産也賠不起。”

追雪繼續沉思:關于現實生活,她只記得,她住在一間高層公寓中,不喜歡和其他人交往。

她的朋友屈指可數,只有……幾個來着?他們都是誰?是男是女?

都是做什麽的,什麽時候認識的——不,這不對。追雪意識到,她對于現實的記憶竟然少得可憐,這是怎麽回事?

“你看這塊石頭,像不像一朵花?”嘆息的聲音打斷了追雪的思緒。

她轉頭看去,嘆息的手上托着一塊橙色的石頭。石頭表面似乎布滿了某種晶體,閃閃發亮,追雪端詳許久,也沒能從這塊石頭上看出哪裏像花。

她狐疑地看了嘆息一眼:是她的眼神不好。還是嘆息的想象力太豐富?

她從嘆息手中接過那塊石頭,仔細看了許久,違心地誇道:“确實像朵花。”

石頭入手,她便發覺,這石頭比她想象的重很多,她掂了掂分量,忽然想到什麽:“這是不是橙紅石?”

嘆息看着她,微笑着不說話。追雪在地上的石頭裏翻了一陣,又找出幾塊差不多的。

“如果是的話……”追雪自言自語,她這隊友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她想讨論一下線索,對方就笑而不語,雖然笑得很好看——

算了,追雪想道,好看就可以了,反正她也從來沒指望過靠別人過關。

她的思緒回到面前這塊石頭上,如果她想的沒錯,這塊石頭應該是橙紅石,主要成分是氧化汞——

西方的煉金術師和東方的煉丹師似乎都很喜歡這類含有重金屬的石頭,他們會混合各種各樣的礦石做成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興高采烈地吃下去。

果然,她從那堆石頭裏又翻到了幾塊膽礬、鉛石,還有一包看起來很像砒霜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毒得很,追雪保守估計,眼前這一堆,可以毒死副本中的所有玩家了。

所以房主人是中毒身亡的嗎?追雪覺得不像。即便房主人是個煉金術師,而且吃下了用這些飽含重金屬的礦石煉制的東西,也應該是慢性中毒,不大可能是那副連求救都來不及的死相。

而且,如果房主人死于中毒,那托尼老師呢?總不會半夜三更被投毒吧?

又轉了幾圈之後,追雪覺得這房間沒什麽看頭了。而且他們在這裏停留的時間有點長,等會兒樓下那些人可能會上來。

于是她揣了幾塊石頭在口袋裏,将門重新關好,鎖頭重新挂回去,然後走上了天臺。

天臺的門也鎖着,不過追雪在房主人那裏找到了鑰匙,試了幾次,便打開了門。

開門之前,她就聞到了一股非常難聞而且難以形容的氣味,和地下室那個門縫裏飄出來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推開門,她看到天臺上晾着許多骨頭,其中一些,看顏色還很新鮮。

與樓下那些房間裏的雜亂相比,天臺上還算整齊。完整的骨架放在一邊,散掉的放在另一邊。

角落裏還有幾個巨大的木盆,她聞到的氣味似乎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

木盆裏又髒又亂,幾乎每一塊東西都需要打碼。追雪皺着眉頭撿起一根木棍翻了翻,從下面浮起一些毛發,還有幾根手指,人類的。

追雪:“……”

她原本還奢望這些東西來自動物而不是人類,看來她低估了房主人的興趣愛好。

離開天臺時,嘆息遞給她一個很小的水晶瓶。裏面裝着小半瓶透明的液體,瓶口塞着木塞。

“這是什麽?”追雪好奇。

“薄荷油……”嘆息說,“聞一聞,會好受些。”

“哪裏搞來的?”追雪更好奇了,這游戲連游戲商城都沒有,外面的東西也帶不進來,這家夥從哪兒弄到的?

“就剛剛那個房間裏找到的……”嘆息說,“還有丁香油,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說着,他又掏出一瓶橙色的液體。

追雪:“……”

怎麽感覺對方和她玩的不是同一個游戲?她在解謎,對方……好像在尋寶?

不過薄荷油确實是個好東西,追雪只吸了一口,就上頭了。

“不行不行,上頭了,頭暈。”她趁機靠在嘆息身上,“這玩意兒比風油精還沖,我得緩緩。”

嘆息:“……”

他現在很想嘆息。追雪找借口靠着他,他當然不介意,甚至還求之不得,可現在不是可以竊喜的時候。

現在得了便宜,以後等追雪把事情都記起來,恐怕他的死期就到了。

但是他也沒有揭穿追雪,而是扶着她在臺階上坐下,還體貼地用扇子給她扇風。

追雪瞟了一眼他手裏的絲綢折扇,很明顯,這又是副本出品。這種值錢貨,肯定是在房主人卧室裏找到的。

她怎麽沒看見到呢?難道這真的是個尋寶游戲?追雪納悶。

“我好了……”追雪悶悶不樂地說,站起身下樓。

地下室和一樓都有鎖着的房間沒進去過呢,昨天晚上,死去的人都跑出來了,誰知道今天天黑以後會發生什麽?追雪看看天色,決心在夜晚到來之前把鎖着的房間都檢查一遍。

很多玩家圍在二樓的樓梯口,見他們下來,幾個玩家對視一眼,墨菲走出來問道:“你們在樓上發現什麽了嗎?”

追雪本來并不介意和同副本的玩家交流信息。但是墨菲的語氣令她感到不快。她淡淡地回到:“你自己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另一個玩家說:“咱們在同一個副本裏相遇,也是一種緣分,我們應該互相幫助……”

“所以你打算怎麽幫助我呢?”追雪打斷了他的話。一個游戲而已,居然還有人想對她道德綁架?她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墨菲不耐煩地說:“這種人跟她廢什麽話,直接動手就行了。”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動手,追雪一個掃堂腿把他踹下了樓梯。

墨菲驚叫着滾下樓梯,還沒滾到樓梯轉角,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他名字取得真好。”追雪站起身,笑着說,“墨菲定律嘛,如果一件事可以搞砸,就一定會有人把它搞砸——你說,對不對?”她問那個幫腔的玩家?

那玩家默默地後退一步。

“天臺上有東西……”追雪說,“想知道就去看,沒人攔着你們。”

她扔下這句話,徑直走下樓梯。

到地下室的時候,嘆息問道:“你不高興?”

“沒有……”追雪說。

事實上,在她出手而嘆息毫無反應的時候,她确實感到有點不舒服。

但是這完全不合邏輯啊!他們只是臨時組隊,對方也不是沒有幫過她,剛才還給了她一瓶薄荷油;

她為什麽會介意這麽一點小事呢?追雪覺得自己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這次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美色誤人!一定是因為美色誤人!

追雪下定決心,以後再不要和這個人組隊了。萬一哪天她沉迷對方的美色,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那多尴尬?

嘆息卻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麽,說道:“如果你真的遇到危險,我的命就是你的。”

追雪:“……”剛剛做出的決定,瞬間又煙消雲散了呢。

不過……

“這樣的話……”追雪疑惑地問道,“如果我不小心殺了你,算自殺還是謀殺?”

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嘆息發出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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