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結局·下(完)

身後傳來腳步聲,但這回聲音越來越小,慢慢消失在此處空曠的地方。

溫絨沒有任何行動,手緊緊扣住牆壁,只覺得手心疼痛,粗糙的水泥頂一點點磨蝕,腥味彌漫在鼻息間。

腳步聲又回來,這次的聲音比剛剛節奏要快。

溫絨沒有懷疑過那女生會不會回來。

咚。

是東西放在地面的聲音。

“你小心點,我抱你下來。”

溫絨內心吃驚,還未反應過來,腰間被人托住,她不禁放開手,低頭看向流血手心的片刻,她的雙腿已經穩穩落到地上。

轉身擡頭,只見身子高挑的女生站在凳子上,深邃的眼眸直直凝視着她,如天上的星好看。

夜晚的風輕輕揚起女生的長發,耳側頭發飄起,遮掩住她半張臉。

她從凳子上跳下,動作輕快,發絲在空氣中勾勒出一條短暫優美的弧度,落地時慢慢垂在身後。

溫絨挪不開眼,在黑暗中看不清她的容顏,單看臉型,想必是個美人。

女生提着凳子,瞥了眼溫絨後轉身,被溫絨立馬叫住,“謝謝你,請問你叫什麽名字,改天我請你吃飯如何?”

“不用。”女生冷言拒絕,走了幾步,又補充道:“不要冒着生命危險逃學。”

“沒有,我是要去醫院找我爺爺,他住院了,我現在趕過去找他。”

女生不知有沒有相信她的話,淡淡道:“附近這裏晚上可沒有人,你要打車去醫院的話要走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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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絨後知後覺,一中今年開始初中部和高中部合并,校址搬到接近郊區的地方,附近晚上車流量除了接送的父母幾乎為零。

似乎是察覺到溫絨沒有離開,走到轉角處的女生轉頭,眼眸清冷,聲音亦然,“我陪你一起吧。”

涼風吹過,天上的雲被撥開,弦月露出。

“你要去哪?”溫絨發現女生不像是和她一樣逃出去的“同道中人”。

女生徑自朝遠處走,沒有回頭,聲音穿過晚風傳入耳中,“我順路。”

夜晚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寂靜,偶爾有一輛轎車呼哧駛過,走在路邊,溫絨可以感受到一股更大的風和揚起的沙塵。

她走得很快,很焦急,身旁的女生和她始終保持相同頻率。

“前面路燈上個月開始就壞了,估計沒有人報修。”女生忽然開口。

溫絨朝前方望去,那裏一片漆黑,像是走不到盡頭的長廊,月亮又躲入雲中,兩旁高大的樹木讓道路更加幽深。

她從小就害怕一個人待着,讨厭孤單。

身旁的女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走近她,溫絨的底氣又多了幾分。

她想早點見到爺爺,心中埋怨家裏人為什麽不告訴她爺爺生病的事。

“你經常走這條路嗎?”女生對這條路非常熟悉,什麽時候轉彎都清楚得很。

“是。”依然是簡單的回應。

溫絨悄悄瞅着女生,沒有注意到前面剛好是個臺階,踩空後的她啊的一聲直沖沖往前倒。

旁邊的人反應極快,充滿骨感的手格外有力,穩穩托住她的小腹,免得讓她一個狗吃屎動作着地。

“謝謝,該怎麽稱呼你?我叫溫絨。”溫絨站直身子,剛剛和女生一瞬間親密接觸,心髒不知為何猛地砰砰跳動。

“林繁。”林繁明顯是猶豫了一剎,說得很快,并不是很想告知她的名字。

溫絨沒有聽清林繁在說什麽,只聽得出是兩個字的名。

直長發,比她高,兩個字的名字,校友,應該挺容易找。

“你是幾年級的,我該怎麽找你?”

林繁不想與溫絨有過多接觸,直白拒絕:“不用了,我只是順路。”

走到轉角處,前面的路燈終于正常,溫絨看向手表,現在是九點四十五分。

她現在去找爺爺會不會打擾到老人家休息?

溫絨開始懊悔她太過沖動,家裏人沒有告訴她這事,爺爺身體一向很好,現在醫療水平高,爺爺可能沒什麽大事。

正想着,一不留神,路旁的草叢突然閃過一道黑影,一只雜毛黑貓竄到溫絨面前,将她吓了一跳。

溫絨膽小地躲到林繁身後,黑貓蹲在路中間,和她們對視,林繁淡淡一看,往旁邊一移繼續向前走。

安全走過的溫絨還害怕,往後面看一眼,生怕黑貓跟上。

她小的時候被堂姐的貓抓傷過,導致她至今害怕貓貓狗狗。

想到堂姐,她後背忽然發涼。

幾個月前,大伯一家出門游玩發生車禍,她得知這個消息時在學校準備期中考,之後生了場大病,沒成功參加考試。

“你怕貓?”林繁突然問道。

寡言的人主動開口真是稀奇,溫絨抓住這個機會,忙說:“是啊,我有很多害怕的東西,不僅是貓,有爪子的我都怕,此外我還怕黑,怕一個人,我還怕死。”

林繁安靜聽着,溫絨又說:“我大伯一家去世讓我第一次接觸死亡,所以我一聽說爺爺住院,我都沒有多想就翻牆過來,可能我這行為是多此一舉,也沒什麽意義,但我就是很害怕。”

林繁沒有回她,但溫絨發現,之後她每每和林繁開口聊天,林繁都會有回應而不是不理會。

因為有人陪伴,溫絨的恐懼感消散得七七八八。

“在前面等,容易等到出租車。”林繁提醒。

溫絨看着前面的十字路口,“你是要回家嗎?”

林繁沒有直接回答,“我陪你一起過去。”

溫絨欣喜,但感到奇怪,“會打擾到你嗎?我要去清風醫院,會不會不順路?”

“不會。”

溫絨這才放下心來,也沒有多想在郊外的清風醫院附近根本沒有住宅區。

兩人運氣很好,沒多久就有出租車過來,送她們到清風醫院。

到達清風醫院時已是十點三十分。

“謝謝同學你了。”溫絨朝林繁揮手告別,下車後腳步不停,朝醫院大廳跑去,腦中滿是生病的爺爺,早已把一路陪伴自己的人抛在腦後。

林繁從車上下來,面無表情望着溫絨跑走的背影。

溫絨和前臺溝通,前臺值班護士說無法告訴她溫世的病房。

最後溫絨打通溫天恒的電話,溫天恒在震驚的同時告訴了她病房消息。

溫絨蹑手蹑腳走進病房,生怕打擾爺爺休息。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像夢一樣。

溫陽突然出現在病房前,在她呆愣恐懼于爺爺睜大眼睛死亡的時候叫來醫生和護士。

爺爺被轉移到手術室,溫陽站在她身邊,安靜,卻帶着可怕的微笑。

“你爸爸說讓我接你回去。”

溫絨身子不由顫抖,瞳孔驀地放大,只覺得空氣稀薄,呼吸不順。

她跟在溫陽身後,不敢和他離得太近。

到達一樓大廳,她一動不動,不願和溫陽共同離開。

直到另外一道清冷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要回去了嗎?我們走吧。”

林繁不知何時出現在對面,穿着白色的襯衣和長褲,目光平靜,臉色淡淡。

但在溫絨眼中格外溫柔。

在溫陽驚訝的目光下,溫絨走到林繁身邊,牽起她的手一起離去。

“你為什麽會找到這?”

溫絨還以為林繁已經離開了。

“順路。”

溫絨才不相信,怎麽會順路到這裏來?

林繁當然沒有說實話,她本想将溫絨送上車就走,可想到這個膽小的女生說怕一個人,便選擇留下。

她也不喜歡一個人,讨厭孤單,但她從小就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讨厭就會消失的,就像充滿暴力和眼淚的家庭。

她在醫院大廳等着,不知等了多久,看到女孩唯唯諾諾跟在一個陌生男人的身後。

低頭看向溫絨牽着她的手,林繁意外發現她居然不反感。

心事重重的溫絨回到家,很快生了場大病。

大腦迷迷糊糊,反複發燒,噩夢牽繞,最終昏迷住院。

具體怎樣溫絨記不清,就連那個晚上都像是一場夢。

如果不是爺爺在第二天早上去世,她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初三下學期開學,溫絨去找那晚陪伴她的女生。

整個學校都找遍,可惜無果。

直到她上了高中,入學那天發現人家的相片和大名就挂在最顯眼的地方。

林繁。

後來她才知道,林繁是走讀生,走路回家,家裏離清風醫院遠得很。

可惜未等她和林繁重新認識,林繁就被星探挑中,成名退學。

她找到母親安娴,希望母親可以幫林繁,但母親拒絕了她,說實力是靠自己拼出來的,但可以幫忙關注林繁。

她還發現,星探之所以挑中林繁,是因為溫陽在背後指使。

溫絨擔心溫陽對林繁下手,爺爺離世後留下一大筆遺産給她,由母親代為保管。

她讓母親将這筆資金投資到信任的人的經紀公司下,條件是幫助已經改名為顧錦的林繁。

母親幫她選擇李老女兒新開的天雅娛樂,前景大,還願意簽約有潛力的新人,顧錦是最佳人選。

在大學期間她和宋琦一同創業,同時調查溫陽,為免溫陽對她保持戒心,在她羽翼未豐之時就對溫氏集團下手,她假裝想進入娛樂圈,暗中繼續調查溫陽。

很意外,她會這麽快重遇林繁,也就是顧錦。

·

溫絨朦朦胧胧睜開眼,白花花的天花板和被子,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鼻尖,難聞。

沒有人在旁邊守着她,涕泗橫流,抱着她說“還好你沒死,不然我可怎麽辦啊”,否則她可以安慰說道:“我沒事,你別哭了。”

又是孤單的一人。

怎麽說是又?

沒多久,房間門被打開,護士進來,看見她醒了連忙叫醫生過來。

這個流程她十分熟悉。

護士走出病房回到醫護室,和同事閑聊。

“溫絨終于醒了,又是在顧錦累暈過去後醒來。”

“是啊,我都替顧錦大美人心疼,辛辛苦苦守到低血糖,說擔心溫絨醒來後感到孤單,這麽大的人怕什麽孤單,我們不是人啊?”

“我女朋友就不會守着我,哭唧唧。”

“醒醒,你沒有女朋友。”

……

醫生護士離開後,溫絨躺在床上,吃了藥睡了一覺。

醒來後,溫絨慢慢睜眼,耳畔随即響起天籁般的聲音。

“絨絨。”

溫絨頓時清醒過來,立刻坐起身體,許久未動的她這麽一個小動作弄得脊背咯噔的響。

“顧錦?”溫絨欣喜中帶着意外,看不厭地凝視着顧錦的臉,依然是那麽美,但看起來很憔悴。

“怎麽了?”

顧錦眼中溫絨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奇怪。

“我總覺得這不符合流程,應該是我走出去,然後看到你,你捧着一束玫瑰花,還想給我削蘋果。”

顧錦失笑,“看來你很正常。”

話落她站起身,從旁邊桌上中拿出一束盛開綻放的玫瑰花,遞到溫絨手邊,“當然有花。”

溫絨愉快接過,嗅着花香,可惜只聞到一股消毒水味,看來她的鼻子飽受荼毒。

“我爸媽呢?”溫絨問道,“他們去旅游了嗎?”

“怎麽會?”顧錦拉過溫絨的手,“他們可擔心你了,你爸爸胡子長了都沒有剃,你媽媽第一時間從澳洲趕回來,護士已經通知他們,他們很快就會到的。”

“那就好。”溫絨感到奇怪,“為什麽我會有剛剛的想法?”

環視病房,這裏很熟悉,她是不是在這裏待過一段時間?

嘭。

病房被粗魯推開,一個高瘦的男人沖到病床前,撲倒在床上,面容憔悴,黑眼圈和胡渣明顯。

溫天恒一大把眼淚流下,吸着鼻子哽咽道:“寶貝你終于醒了,你死了我可怎麽辦啊!”

溫絨欣慰,還有人配合她演出。

下一刻,正準備說出标準回複的溫絨聽到父親無情的話。

“你要是不在,公司的一堆破事我可解決不了啊。”

溫絨:……終究是錯付了。

“說什麽胡話。”榮安安慢溫天恒幾步進來,聽到他的話,揪起他的耳朵,痛得溫天恒龇牙咧嘴。

“我錯了,我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配合女兒演出。”

“人家剛醒來,表演什麽?”榮安安責備。

溫絨心虛低頭。

“好了,我認真就是了。”溫天恒擺出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溫陽的事情我們已經處理好了,你到時候就放心接班吧。”

榮安安不滿,“怎麽還想着工作的事情?不讓女兒好好休息娛樂?”

溫天恒連忙改口,“不是,這是以後的事情。”

溫絨卻一臉詫異,“溫陽是誰?他做了什麽?”

另外三人齊齊驚訝看向不解的溫絨,神情複雜。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溫天恒問。

“是啊,我該認識他嗎?”

顧錦皺眉,“你還記得我們?”

溫絨點頭,“我當然記得,你是顧錦,我的女朋友。”

溫天恒戳了戳她的腦袋瓜,“你這失憶還是選擇性的?”

榮安安搖頭,自從當年溫絨幾個月內大病兩場後,不單是心理有問題,精神也産生問題。

“不重要的人,忘掉也好。”

他們找到當年溫天強車禍肇事者背後指使者是溫陽的證據,還有溫陽轉移公司財産,在集團拉幫結派的證據。

更重要的是溫絨車禍肇事者劉萱招供出溫陽收買她的事實。

溫陽被抓,還有因林子楊打人致殘和诽謗顧錦的事一同被追究。

溫家養了溫陽三十多年,只是因為溫老爺子的昔日“好友”,也就是清風醫院院長的挑唆,使得溫陽猜忌溫家多年,認為是溫家害死了他全家,在院長的幫助下報複溫家。

清風醫院的院長劉潭本是溫老爺子溫世的好友,但劉潭憎恨溫世和他心上人在一起,表面一套背裏一套,利用溫陽的信息不對稱将溫陽培養成報複工具,如今被溫陽交代出來,同樣被調查。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擔心的就是溫絨的身體。

溫絨看到病床前有三人陪伴,還如此熱鬧,心情漸漸愉悅。

“寶貝,一加一等于幾?”溫天恒突然問道。

溫絨無語地看着他。

溫天恒對上妻子女兒鄙夷的視線,連忙解釋:“我就是看看女兒有沒有變傻。”

“你還想着人家上班工作?”

溫天恒為自己辯解,“不,我是恨不得女兒過得逍遙自在,帶着顧錦一塊旅游。”

聽到旅游二字,溫絨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什麽時候?”

“任何時候都可以,只要你想,你爸爸我是旅游達人,可以介紹給你好玩的地方。”

溫絨不信任且嫌棄,“你除了沖浪和打高爾夫還能去哪玩?”

“哼,講究可多了。沖浪可以在國內、夏威夷、歐洲、澳洲,打高爾夫可以在露天的和不露天的,真草地和假草地,還有單人打和多人打。這麽多,随便你挑去哪玩。”

溫絨:……

“爸,我好像記得你打高爾夫作弊被當場抓包過。”溫絨猛然想起。

溫天恒差點氣個半死,“我看你就是假失憶!”

顧錦揚起唇角,輕輕笑着。

“旅游的事情稍後再說,現在距離七夕還有多久?”溫絨悄悄瞄了眼顧錦,發現顧錦一直看着她,尴尬轉頭。

“還有一周,在下周六。”

溫絨眼睛一亮,露出期待,拉起顧錦的手,語調歡快,“顧錦,我們七夕去江迷區新開的游樂場玩。”

顧錦含笑點頭,她都不知道江迷區新開了游樂場。

“嗯,我們一起去。”

·

施工三年建成的A市最大游樂場——SweetGarden将在七夕當天早上七點三十正式開放。

門票在網上預售,開通銷售渠道的那刻就被瞬間搶光。

黃牛票被炒出天價,溫絨去經紀公司辦解約手續,聽到青姐連連哀嚎。

“我哭了,他們都是用5G嗎?我蹲點搶都搶不到。”

溫絨拍拍青姐的肩,從口袋裏拿出兩張票給青姐,“給你的,我說過我請你去游樂場玩。”

青姐愣住,接過這寶貴的門票,才想起溫絨在之前突然對她說即将新開一家游樂場,她還沒有放在心上。

宣傳說有七夕專場活動,風景極美,看的她動心,想和愛人一起前去。

“太愛你了,絨絨寶貝,你不和顧錦去嗎?”

“我還有票。”溫絨大方擺手,“再見了,青姐,小梁。”

七夕當天,溫絨特地早起打扮,換上當初顧錦送給她的青色連衣百褶長裙,卷發紮起,清爽活潑。

照着鏡子,鎖骨處的鴿血紅寶石熠熠生輝,銀月般的白玉清冷,還是顧錦送給她的情侶款項鏈。

她輕輕撫摸冰涼的寶石,這項鏈顧錦早就送過她一次。

在顧錦對她表白的那天。

是第一次表白,她拒絕的那次。

為什麽當初她要拒絕?

溫絨想不起來。

打扮完畢,溫絨親自駕駛她許久沒有開過的保時捷到顧錦家樓下,拉下車窗,只手抵在窗邊,擺出潇灑姿勢和邪魅笑容。

笑容只堅持了幾秒,溫絨覺得太陽曬,默默拉上窗往裏縮避陽。

顧錦從公寓門走出,輕輕敲窗,正看着手機的溫絨連忙擺出潇灑動作,拉低車窗,擡眸低聲道:“寶貝,你來了?”

顧錦噗嗤一笑,“你和你父親學的?”

無師自通的溫絨為挽回顏面無情甩鍋,“就是他教的,太土了,上個世紀的撩妹方法。”

顧錦打開車門,拿起副駕駛座上的一束玫瑰花,笑問:“這也是你爸教你的上世紀撩妹方法?”

溫絨這回不甩鍋,“當然不是。”她紅唇上揚,“待會會有更多玫瑰花展示在你面前。”

“你喜歡玫瑰?”顧錦坐上副駕駛座,輕輕關上車門。

“不是我喜歡玫瑰,是人們賦予了玫瑰愛情和浪漫,我認可這個象征,所以不會因所有人都送玫瑰而感受到俗。”溫絨啓動車輛,“如果火鍋代表愛情和浪漫,我也會帶你天天吃火鍋。”

顧錦捂嘴笑出聲,“好的,絨絨。”

前往游樂場的路上并不順暢,小堵一陣後才成功到達。

來到SweetGarden,人山人海,溫絨握着顧錦的手,對她說道:“你可別走丢了。”

顧錦加緊握着,點頭應道:“好。”

雖然溫絨更像是走丢的孩子。

溫絨側頭看向顧錦,顧錦今日的打扮和往常無異,但臉上畫着精致妝容,柔順的長發披在身後,一身禁欲系的西裝襯得她身子高挑修長,氣質冷豔。

明明只相差三歲,對比起來顧錦遠比溫絨成熟。

“你怎麽穿得這麽正式?”溫絨納悶。

顧錦湊近一步,冷冽的清香撲鼻,清冷誘人的聲音落在溫絨臉頰,“我看你每次見我穿西裝都會看得眼睛直直的。”

溫絨轉過頭,心髒再一次加速跳動,一抽一抽的。

“進去游樂場吧。”溫絨伸手指向拱形大門。

大門呈半圓狀,猶如大橋,頂上兩座雕是交握的手,從下面走過,有執子之手相伴一生之感。

道路寬敞平坦,游樂項目應有盡有,摩天輪、旋轉木馬、過山車……

前方舞臺劇場有七夕專欄節目,而游樂場中最耀眼的還是正中央的巨型摩天輪。

特殊材質制作而成的玫瑰花纏繞在摩天輪,花枝的刺依然留存,尖銳中帶着禁忌的誘惑,浪漫中藏有警惕,越仔細看,越讓人甘願沉淪。

顧錦擡頭望着美豔的摩天輪,感慨着不愧是斥巨資花費三年打造而成的游樂場。

浪漫而驚豔。

花元素點綴在游樂場每處,缤紛卻不令人眼花缭亂。

“黃昏時分去坐摩天輪。”溫絨拉起顧錦的手,精致的小臉露出燦爛笑容,陽光熱情。

是顧錦喜歡的笑容。

“好。”

整個白天兩人都在游樂園裏度過,品嘗美食、拍照、體驗游樂項目,有人認出她們,但沒有引起過大的騷動。

到了傍晚,她們排隊坐上摩天輪。

溫絨的心思很難被掩蓋住,顧錦凝視溫絨,期待着“浪漫”溫絨的小驚喜。

夕陽落在顧錦臉上,為她鍍上溫柔,溫絨沉醉在顧錦的美顏當中。

坐進座艙,摩天輪緩緩升起,遠處金紅的太陽耀眼奪目,将雲空染金。

快升到頂點,溫絨說道:“往下看。”

顧錦的視線從溫絨移到窗外,往下看,眼瞳因驚訝放大。

游樂園的盛景盡收眼中,今早經過的綠化植被組合成“LOVE”。

顧錦伸手攬過溫絨,讓她靠在自己懷裏,感受到溫絨的驚喜。

溫絨輕笑,在顧錦懷中蹭了蹭,“你應該沒看完。”

當座艙到達頂點,顧錦看清所有景色,徹底怔住。

結合另一邊的植被,組合成一句話——LOVEMYGUJIN。

“七夕快樂。”溫絨雙手環起顧錦的脖子,傾身吻住顧錦的唇。

“我愛你。”

顧錦摟住溫絨的腰,加深這個吻,無聲回應着她。

外面的喧嚣她們感受不到,唯有裏面的熱鬧躁動着心。

·

“顧錦,問你件事,錦榮CP超話頭子是不是你?”

顧錦笑而不答。

“說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說就是默認。”溫絨很是在意。

顧錦只好回她:“我喜歡你很久了。”

溫絨嗯哼一聲,傲嬌地雙手環胸,“肯定沒有我久。”

從少女時代那個夜晚的心動開始。

再遇的時候顧錦已經不記得她。

而她仍然記得。

一個出生在暴力和痛苦家庭、每夜獨自走一小時回家的女生,會擔心她在夜晚獨自行走而陪伴她一路。

是與生俱來的溫柔。

而她要一輩子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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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絨絨和顧錦的故事終于完結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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