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戴納充滿戒備地盯着眼前的這個吸血鬼,不由地攥緊了口袋裏的魔杖。
“你們說的那個兇手,是我叔叔。”維爾莉特頓了頓,繼續道,“他是來找我的。都是因為我,才會有這些襲擊事件,甚至包括那次的火災,還有你被停課調查。火災發生時候我看見他在城堡上空盤旋,而且我懷疑火也是他放的。這種城堡平白無故不會起火,更不可能燒得那麽大。我想是因為鄧不利多下令封校,他沒有食物來源,又沒法進入城堡,就想個辦法把人逼出來。你現在可以去告發我了,告訴他們吧,我才是罪魁禍首,然後把我趕出學校或者直接送進阿茲卡班,”維爾莉特神情傲慢,絲毫沒有表現出羞愧或者懊悔的樣子。
戴納目瞪口呆地聽着這一切,一些不起眼的細節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他想起來摩根說過有人看到蝙蝠在城堡上盤旋,沒錯,是盤旋,而他是直接飛下來紮進林子裏的;還有艾達前兩天和他說的一句話,“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還有她說話時面露不愉快的神色;而最重要的就是時間,他怎麽會忘記這點呢!襲擊事件恰恰發生在維爾莉特來到的這一年,世界上不會有這麽巧的事情,他居然一直都沒有意識到……
“前兩天,你和你朋友吵架也是因為這個?”戴納半天擠出一句話。
“對,”維爾莉特幹脆地說。
“你……一開始就知道嗎?為什麽不告訴校長?你就任由這樣的事情發生?”戴納覺得有點頭暈,這一切,他所蒙受的不白之冤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而且她竟然一聲不吭,甚至都沒有想到向校長發出警告?只需要她說一句話,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當然也不會在最寒冷的二月不能參加OWL.s複習,反而跑到禁林裏風餐露宿,最後還要落到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
“為什麽?”他又問了一句。‘自私’?——奈斯特對着他喊出過這個詞,今天,他想把這個詞用在維爾莉特身上。難道是吸血鬼的通病?不……他還沒有自私到這種程度。
“理由重要嗎?”維爾莉特抱着雙臂固執地說,凝視着對面的樹幹,“事實已經是這樣了。或者你和我去找他,或者你扭頭回去直接告發我,随便。”
“為什麽他來找你?他要幹什麽?”戴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緩緩道。
“這是我的事,不要多管閑事,”維爾莉特冷淡地說。
“我……”戴納深深吸了口氣,他已經習慣了做出瘋狂的決定,而這個決定如此草率,确實令他自己也驚訝不已,“我想我至少需要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既然我已經決定跟你去抓兇手的話。”
維爾莉特先是一怔,然後變成驚訝,最後變成一個不确定的笑容,說:“你不後悔?”
“現在不,但我不保證以後不會,”戴納聳聳肩說,勉強笑了一下。
維爾莉特坐在戴納對面,升起一堆火焰。盡管吸血鬼是讨厭光和熱的生物,但是在深夜的禁林中,有一點光明總是會令人感到安慰,驅散身體上和心靈上的寒冷。
“你對我們的世界了解多少?”維爾莉特問,目不轉睛地盯着戴納的眼睛。明黃色的火焰映照着她的臉龐,卻沒有帶來絲毫溫暖的感覺,反而洩漏了她眼睛裏的疲憊和倦怠。
“一無所知,”戴納如實地回答。
維爾莉特嘆了口氣,說:“好吧,那就說來話長了。”
“被吸血鬼咬過就會變成吸血鬼,這點你知道吧,”戴納點點頭,維爾莉特繼續說:“但是為什麽世界上沒有到處都是吸血鬼呢?按照這種增殖方式,應該全世界到處都塞滿了吸血鬼才對,為什麽沒有呢?”
“因為……不是所有被咬過的都能變成吸血鬼?”戴納試探性說。
“一方面是這樣,但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維爾莉特嘆了口氣,看着跳躍的火苗,說:“戰争。吸血鬼是很不團結的物種,也許你已經發現了這點。大概每個幾百年就會發生大規模的戰争,互相仇殺使得數量銳減。如果巫師和吸血鬼一對一,那麽吸血鬼完勝,但是如果整體對抗,那麽吸血鬼占不到任何便宜。
“我們內部就類似于麻瓜的封建王朝,有君主,下面有分封領地的貴族。每一個君主依靠他的暴力統治,大概能維持三四百年的和平。等到他年老體弱,就會被被野心勃勃的繼子,或者虎視眈眈的親王取代。每一次王朝更替都是血腥的,勝利的一方不但會鏟除上一任君主的舊勢力,更會大肆屠殺當年的競争對手和他的黨羽,毫不手軟。而他自己的支持者則會受封成為新的貴族,占領人口最密集的地區,建立新的王朝。
“就像一場瘋狂的賭博一樣,一代又一代。成王敗寇。只是勝利的成果太豐厚了,財富,地,位,權勢…貪婪是吸血鬼的第二本性,所以即使一批一批地被屠殺,還是有一批一批的新力量沖上去。吸血鬼世界每隔幾個世紀就會大換血,有時候可能還會因為新君不夠強大,在幾十年內頻繁更替,那麽就會元氣大傷。時間上和人類戰争,王朝更替的時間驚人得一致。唯一的不同就是人類一個王朝需要一個家族依靠血脈代代相傳,而我們一個王朝只有一位君主。最長的一位堅持了将近八個世紀,那是我們最繁盛的年代。他沒有收養繼子,但最後還是被自己的兄弟取代了。
“我的家族就是在王朝戰争中的失敗者。而且還屬于重要的核心階層,是新君競争對象最得力的助手。所以被打壓屠殺得最厲害,我的繼父已經死了,繼母在逃亡。我投靠巫師,只是因為我沒有別的地方去了, ”維爾莉特輕描淡寫地說,只是神色黯然。
“那麽你的叔叔?”
“其實所謂的家族都沒有血緣關系,只是為了利益而結成的同盟,共同控制一片地域。他曾經和我繼父交好,同屬一個家族,後來在擁立的對象方面發生嚴重的分歧。那段歷史我不清楚,反正結果是徹底斷交,家族破裂,他們分別投入不同的陣營。事實上我叔叔站在了正确的陣營中,而我們失敗了,下場……”維爾莉特幹笑一聲,沒說什麽,“我知道他在找我,趕盡殺絕。所以我不敢離開這裏,離開就會死。我本來以為躲在這裏就會安全,後來卻發現他竟然找到了這裏。開始很害怕,之後也想明白了,我不可能一輩子躲在城堡,早晚有一天學校也會開始懷疑我,我就真的要死無葬身之地了。與其一輩子提心吊膽東躲西藏,倒不如面對現實主動出擊,不要等到窮途末路再做打算。”維爾莉特目光一冷,變得堅毅而決絕。
戴納聽得目瞪口呆,簡直像是天方夜譚,就在巫師、麻瓜生存的同一個空間裏,還容納着一個平行的吸血鬼的世界。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平行世界?人魚?妖精?每一個種族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間,不能因為你不了解,就想當然地認為它們不存在。有些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麽複雜,有些卻複雜得超過他的承受能力了。戴納晃晃腦袋,這一切都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不想理會吸血鬼的王朝更替之類的麻煩事,他想要做的只有一件,找到那個罪魁禍首,最好能把他交給摩根,這樣才能證明他的清白。
“那你打算怎麽做?”戴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說。
“找,”維爾莉特簡潔地說,“我們追蹤同類的氣息自有一套方法,這是摩根做不到的。他也不承認這個森林裏有其他的吸血鬼存在,他的目标只是找到失蹤的女孩,現在大概還多了一項:逮捕咱們。”維爾莉特自嘲地說。
“所以?我們要跟蹤他的氣味?”戴納覺得有點頭暈,他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條警犬。
“不是氣味!”維爾莉特翻了個白眼,“是氣息!”
戴納沒覺得兩者有多大不同之處,反正他什麽也感覺不到。
東方的地平線泛起一絲淡淡的藍色,然後漸漸擴大到天空。晨曦透過禁林密密的樹梢滲透進來,戴納才意識到他們聊了一整個晚上。倦意湧上來。
“咱們能不能先休息一會兒在去找兇手?”戴納打了個哈欠,只覺得眼睛發澀。
“當然,”維爾莉特奇怪地看了戴納一眼,就仿佛這是顯而易見的,“誰白天去找吸血鬼?沒有魔法部的魔藥,白天任何吸血鬼都是無法活動的。所以摩根無論如何是找不到兇手的。天快亮了,我困了,”維爾莉特懶懶地說,“一直都是晚上睡覺,睡眠質量太差了。”
戴納熄滅了篝火。維爾莉特撲棱棱一翻身,戴納還沒看清是怎麽回事,就看到維爾莉特把自己倒挂在了樹上。
“你一定要這樣睡覺嗎?我看着頭暈。”
“除非你給我找一張床或者一副棺材出來,”維爾莉特不以為意地說,“我寧死也不睡在泥地上。日安。”她說,把頭也裹進了黑色的蝙蝠翼裏,似乎睡着了。
戴納郁悶地看着維爾莉特奇異的睡姿,很多吸血鬼習以為常的事情他都一無所知,自然他也不會把自己挂起來睡覺。
“真的不會腦充血嗎……”戴納自言自語着,他清理了地上的枯葉,找了一塊相對平坦幹燥的地方躺下。心想,不過這樣的睡姿倒是也有好處,至少不用躺在又硬又冷的地面上了,還散發着一股落葉的黴味。盡管白天不像夜裏那麽寒冷,但是也不那麽好受的。戴納很慶幸自己穿了一件比較厚的旅行鬥篷。
“好吧,日安。”戴納咕哝一句,還是覺得很怪異。但是昨天的逃亡和徹夜的長談令他疲憊不堪,即使地面很不舒服,他還是很快進入了夢鄉。
維爾莉特此時睜開眼,看到戴納已經睡着了,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上。她蹑手蹑腳地走遠幾步,在周圍很多地方都留下自己的記號。然後回到樹下再次把自己挂上去,心裏變得有些沉重。她有一個很大的計劃,只是風險太大了,大到她甚至不敢想象失敗的後果,那是她所無力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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