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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戴納喊道，甩開維爾莉特的手。

“你最好有點禮貌，”維爾莉特瞪了他一眼說，“我剛剛救了你的命！”

“你會害死我的！”

“要不是我你已經死了！你以為他們不敢念咒語嗎？”

“我一跑就直接變成了逃犯！”

“你不跑就會直接變成屍體！”

“我沒有做錯什麽！他們沒有理由這樣對我！”

“沒有理由？”維爾莉特看着他，好像在看着全世界最大的笑話，“需要理由嗎？他們只需要說你是意圖逃跑的叛徒，就可以直接幹掉你！死無對證，根本不需要什麽理由！巫師一向這樣虛僞狡詐！”

“那我就更不應該逃走了…”戴納痛苦地說，跪在地上把奧羅拉放下，“這樣等于承認了我是叛徒，不是嗎？他早就懷疑我了！我……我相當于直接給了他一個逮捕我的理由！”

“你是後悔沒有站在那裏被好幾根橡木樁紮成蜂窩嗎？你想回去，現在就可以！”維爾莉特憤怒地轉過身抱起雙臂背對着他，那一瞬間竟有點像克梅麗爾。

戴納知道他不可能回去了，他已經變成了‘逃犯’。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不跑是死，跑還是死，回去是死，不回去拿不到血還是死，怎麽會這樣？他被困在燃燒的瞭望塔上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絕望過。

“怎麽不走啊？你不是清白的嗎？回去告訴他們啊！去吧！告訴他們剛才是個意外，你有點緊張一不小心撒腿就跑了！”維爾莉特怒氣沖沖地不斷挖苦他。

戴納把臉埋在雙手裏，懊悔得五髒六腑都絞在了一起。“他們怎麽可以這樣做……”戴納揉着自己的臉，痛苦地說，“他們的任務不應該是找到她，并且把她帶回城堡嗎……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覺得自己心中的某種信念崩塌了。

“他們是要殺了她，摩根一直都在這樣做！你以為他是什麽人？摩根一直都在秘密清除一切他發現的吸血鬼！他一直都是個狂熱的極端分子，他是最早反對吸血鬼和巫師簽訂協議的強硬派，他的原則就是趕盡殺絕！”維爾莉特憤憤不平地說，狠狠瞪了戴納一眼，“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只會認為你搶走了這個女孩的‘屍體’，并且想控制她，利用她危害學校！”維爾莉特不依不饒地說，“你這樣做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自己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戴納吼了一句，把維爾莉特吓了一跳，“可我不能看着他們謀殺我的同學！”戴納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真的不能。”

維爾莉特盯着他，表情緩和了一些。

“你有什麽辦法？”戴納一甩手站起來，“咱們不可能一直躲在禁林裏！誰能告訴我該怎麽辦？我希望你會有些辦法而不是一直站在這裏叉着腰指責我！見鬼，我今年怎麽這麽倒黴？”他踹了一腳樹幹，留下一個發白的腳印。

維爾莉特沉默不語。戴納也沒有注意到維爾莉特眼中轉瞬即逝的愧疚。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戴納焦躁地走來走去，重重地擂在樹幹上，震下來幾片枯葉，這時候他才低下頭，看到靠在樹幹上的奧羅拉。至少，救人這件事，他不後悔，至少現在不。

“她死了？”維爾莉特有些緊張地低頭看着這個女孩，她要是這時候斷氣他們就相當于白惹了一堆麻煩。

“還沒有，不過快了。”戴納檢查了一下她的呼吸和脈搏，陰沉着臉說，“我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狀态，但是她肯定還活着。”他看了看奧羅拉脖子上的傷口，繼續說：“被咬了，有一段時間了，她可能是逃走了，”戴納看了看奧羅拉手上和身上的泥土和說，“不然不可能活下來。”

“不可思議，”維爾莉特喃喃道。

“清水如泉——”戴納變出了一只空的高腳杯，讓裏面注滿了清水，送到奧羅拉幹裂的唇邊。

“沒用的，”維爾莉特說，“這時候誰也幫不了她，能不能堅持過來只能靠她自己。”

戴納把水倒掉，然後把杯子扔掉，問：“那該怎麽辦？”

“等，”維爾莉特說，“快了，也就在兩三天之內，咱們得冒險送她回城堡…哦，不…不用進去，只需要…只需要放在人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要讓城堡裏的人知道知道，如果能直接聯系龐弗雷更好，摩根就不能動她了。”

把一個剛剛轉變了的吸血鬼送回全是學生的城堡？戴納沉思片刻，接着說：“但是……如果送她回城堡，會不會……”

“不要接觸學生，最好直接送到龐弗雷那裏，她有些經驗，”維爾莉特猶豫着說，“的确有危險，但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戴納不出聲點點頭，看着深度昏迷的女孩，“等等……”戴納慢慢地說，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突然激動地喊起來：“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咱們救活她，送她回去，然後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然後……然後她醒了，也就可以說出誰是兇手！我就可以徹底洗清罪名了！”戴納心中湧過一陣狂喜，他救奧羅拉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這層。

“他們不會相信吸血鬼的證詞的，”維爾莉特毫不猶豫地澆滅了戴納的希望。

“為什麽？”戴納仿佛迎面撞上一堵牆。

“‘它們是天生的撒謊者，我寧可相信妖精做慈善，也不會相信吸血鬼說真話！’”維爾莉特模仿着摩根先生的語調說：“我親耳聽到的，他不會信任吸血鬼，任何一個都不。”

“這不合理！吐真劑，攝神取念，總有辦法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維爾莉特翻了個白眼，說：“你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人和吸血鬼是兩個物種，很多咒語和魔藥只适用于普通人類！”

戴納又跌坐回地上，無力道：“那你說怎麽辦？”維爾莉特咬着嘴唇，沉默半晌，緩緩地說：“找到他。”

“找到誰？”

“兇手。”

“你開玩笑，”戴納的希望再次破滅了，“就憑咱們？”

維爾莉特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這是唯一的方法。”

“饒了我吧，還是讓我在禁林自生自滅吧，”戴納攤開雙手，不以為然。

“我知道一些…可能有用的東西，”維爾莉特躲開了戴納的視線，斟酌詞句着說，“機會不是沒有……”

“等等，”戴納敏銳地察覺到什麽，眯起眼睛看着維爾莉特，說：“你知道什麽？等一等……你是不是有什麽在瞞着我們？我突然想起來今年你第一次來到霍格沃茨。”

維爾莉特看着戴納，不說話。她看上去很鎮靜，但是戴納發現，她臉上僅存的最後一點血色褪去了。

“剛剛為什麽要幫我？這跟你沒關系。”

“你說過摩根還找你談過話？為什麽？他不是一直懷疑我嗎？”

“你為什麽來霍格沃茨？”

維爾莉特臉上血色全無，嘴唇也變白了，眼神裏也透出一股陰森。那種令人窒息的美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令人窒息的恐怖。

“好，”維爾莉特幹脆地說，“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就不用費盡心思隐瞞，坦誠點才痛快。”維爾莉特仰起頭，一副傲然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