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這樣的紅姬對于浦原和其他人而言，或許是陌生的。

但是當初在那片斬魄刀們的出生之地上，又有誰不知道紅姬和這個男人關系不合到了極點。別說是态度冷漠、語氣惡劣了，只要這個男人一出現，紅姬就絕對不會有好臉色。

準确率高達百分之百。

是的，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就是當初忽然從那片土地上失蹤的鏡花水月。

只可惜這裏不是他們的出生之地而是位于屍魂界的流魂街，唯一知道內情的捩花還在廚房忙着準備晚餐的食材，故而在場的也就沒有一人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和紅姬是什麽關系、紅姬又為什麽會這麽讨厭他。

——其實就算捩花在這裏，他也是什麽都不會說的。

面對着紅姬一如既往的冷漠态度，鏡花水月的回應也和從前一樣、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改變。

“許久未見。”

鏡花水月的唇畔依舊帶着紅姬熟悉、卻也厭惡着的笑容，在不明真相的群衆眼中也依舊是一派溫和儒雅的樣子。

“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紅姬聞言，立刻便眯起了雙眼，一臉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鏡花水月，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麽破綻來，然而最後卻還是什麽也找不到。

似乎像是早就熟悉了紅姬對自己的厭惡與不信任，鏡花水月也沒有惱，依舊是笑着回應。

其實這也不能怪紅姬，從初次見面開始，鏡花水月給她的感覺就沒有怎麽好過，或許這樣的他在其他斬魄刀甚至是其他人的眼中是溫和無害的，但是她卻始終都無法對鏡花水月産生好感。

而鏡花水月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像針對她似的，每次都故意來逗弄她。

這讓紅姬只覺得自己在鏡花水月的眼中就像是一只寵物貓，尤其是他的眼神就更是讓紅姬覺得他是故意的——雖然這只是她片面的臆想，但這種感覺卻真的是糟糕透了。

一直到鏡花水月離開了那片土地，紅姬這才覺得這樣糟心的日子變得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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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但沒有那種死對頭突然離開的不适感，甚至非常享受沒有鏡花水月來打擾的生活——即使她後來很快地就和捩花去了流魂街後幾區，而後又來到了這裏。

說實話，如果今天鏡花水月沒有出現在這裏的話，她還真的沒有想起自己作為斬魄刀的生命中，曾經有過這麽一個使她覺得不悅的家夥存在。

然而鏡花水月卻出現了，在紅姬即将忘記他的時候。

“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嗎？”

鏡花水月問道，語氣中像是帶着幾分受傷，這讓紅姬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心想這些年他是不是因為做了太多的龌龊事而出現精神問題了。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麽。”

紅姬瞪着他，語氣雖然算不上是太好，卻也沒有像過去在那片土地上時的激烈，或許是因為考慮到這裏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吧。

那些人是斬魄刀倒也罷了，可惜他們并不是。

“如果你沒有出現的話，我想我會過得更好。”

他不出現倒也罷了，他一出現紅姬就覺得肯定沒有什麽好事。她相信，這個平白無故消失了這麽多年的家夥再次出現，絕對不會像他說的只是來看望故人那麽簡單。

旁人倒也罷了，偏偏還是從一開始就和他不對頭的她。

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麽。

“我原本只是想來看望故人的，沒想到倒是讓你惱了。”

鏡花水月的語氣中的受傷與內疚比之前更甚，連帶着表情也帶着幾分自責，就好像真的覺得是自己的一片好心在不經意間惹怒了紅姬。

這樣的鏡花水月紅姬看得覺得有些胃疼。

如果她不知道鏡花水月是什麽樣的倒也就罷了，可她卻是知道這家夥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麽溫柔無害，再看看眼前鏡花水月的僞裝，紅姬就更是确信了他這次前來肯定是另有目的、而非是普通探望這般簡單的事情。

“你想說的只有這個？”

或許其他人還會為鏡花水月的表演打動，但是紅姬卻是肯定不吃這一套的，她從始至終都維持着這麽冷淡的态度，這讓許多客人不禁開始懷疑甚至是确信鏡花水月和紅姬肯定有那麽一段曾經。

至于這個“曾經”是什麽，幾個茶客彼此對望了一眼，一切盡在不語中。

你懂的。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那麽就……”

紅姬剛要把話說完，鏡花水月立刻就向前幾步來到了她的面前，結束了之前兩人遙遙相望的場面，然而這驟然拉近的距離卻讓在場的某些人感到了不悅。

浦原從鏡花水月出現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尤其是看見他和紅姬那熟稔的态度，雖然紅姬對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漠，但是從鏡花水月親密甚至是包容的語氣中，他也不得不懷疑起了他們兩個曾經是不是發生過什麽事情。

而這些事情，是不是正如那些茶客們口中的猜測的一樣。

比如說東雲老板娘和這個男人曾經是戀人關系，然而他們因為一些原因而分手了——或者說是這個男人地單方面的消失了，只剩下東雲老板娘一人。這讓東雲老板娘由愛生恨，可她卻又是依舊是愛着這個男人的，所以懷着複雜情感的她如今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态度面對他，所以才會像現在這般冷淡。

以上，是這短短一會兒時間在這些茶客口中流行得最廣的一個猜測，乍一聽還真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浦原聽着各式各樣的猜測，雙眼看着紅姬和鏡花水月的互動，心裏想的卻是事情是不是真的就如在短短片刻就流傳開的這些猜測一樣——比如說這兩人曾經是戀人關系。

不知是為什麽，這樣的認知讓浦原有些莫名地煩躁。

他打從心底地不想承認這是事實、想讓可能已經聽見這些猜測的紅姬開口否認這些事情。

然而紅姬并沒有。

她正忙着把鏡花水月給趕走。

“你還在怨我當初不告而別麽？”

不知鏡花水月是在聽見那些猜測後，有意把話說的那麽暧昧，還是他的本意就是想詢問這件事，總之他的這句話這麽一出口，之前那個本就受人追捧的猜測，在這些茶客眼中立刻就被敲定為了事實。

紅姬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些客人們的猜測她也不是沒有聽見，只是她忙着要把這個瘟神請走才沒有立刻反駁——再說她和鏡花水月的事情真要解釋的話也說不清楚。

反正時間一場他們總會忘記的。

但是現在鏡花水月會這麽問，紅姬可以肯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這個盡會沒事找事的腹黑男！

“怨你？有什麽好怨的。”

紅姬冷笑一聲，既然鏡花水月想要玩，那麽她便不妨陪他玩上那麽一局。

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呢。

“如果你今天沒有出現，說不定我早就忘記有你這麽一號人了呢，對于一個早就被我遺忘的人，你說我有什麽可怨的。”

紅姬這話一出口，之前還在一邊留心聽他們的對話、一邊猜測他們倆關系的客人們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原本還是百分之八、九十的可信度，現下倒是變成百分之百了。

“看來你還是在怨我的。”

鏡花水月在紅姬說完之後沉默了半響，然後輕嘆了一聲，“不然以你的性子，也不會這麽說了。”

他的語氣、神态、甚至還有那副“我很了解你的脾氣”的樣子，讓始終都在關注他們這邊的浦原微微有些失了神。

浦原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不了解紅姬的過去。

別說是她的過去了，就連她本人，他也沒有刻意地去了解過。除了知道她名叫東雲、素日裏都愛穿紅衣、有一個認來弟弟和前不久剛剛領養的妹妹、為人溫和總是帶着笑容之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但是他今天才發現原來她還有另外一面。

冷漠寡淡，甚至可以說是寡情刻薄。

雖然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卻又意外地沒有令人心生厭惡，甚至還不由地想要再更加靠近她一些。

浦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但至少他便是這麽想的。

想要靠近這樣的紅姬。

想要知道更多的她。

坐在浦原對面的夜一雖然也有留心在聽紅姬和鏡花水月的對話，但是她更加留心的卻是浦原的表情。她發現自從那個身份還未可知的男人出現之後，浦原的臉色就沒有好過，一會兒鐵青一會兒煞白，時不時地皺起眉、每每聽到那些猜測時甚至都黑得和墨水一樣。

表情之豐富，甚至比他們認識的這麽多年來她所看見的、加起來的都多。

（看來喜助這小子是真的在意這個老板娘。）

夜一沉思着，又向一旁正在和鏡花水月對峙的紅姬看去，目光之中帶着幾分探究但更多的卻又是擔憂。

她雖然相信浦原，也相信他的眼光。

但是她卻無法像信任浦原一樣，百分之一百地去信任紅姬。

畢竟親疏有別。

“我知道你還是在生我的氣，但是有些話，我卻是想要和你單獨談談。”

這麽說着，鏡花水月像是有意無意地往浦原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的這個小動作太過明顯，導致紅姬和浦原、甚至是夜一都發現了他這一舉動。

“你知道我是不會希望聽到你的拒絕的。”

鏡花水月的語氣雖然聽上去依舊弱勢，但只有站在他面前的紅姬才發現他那帶笑的臉上根本沒有一絲笑意。

“對嗎？”

那聽似溫和的語氣中飽含着濃濃的威脅，如果這裏不是流魂街而是那片土地的話，紅姬鐵定在第一時間出刀向他砍去，然而她現在卻不能這麽做。

不僅僅是因為她不能讓其他人猜出自己不是一般的魂魄——哪怕一絲蛛絲馬跡都不可以。

更重要的，是浦原還在這裏。

“我明白了。”

良久之後，她這麽回答道，就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但看着鏡花水月的眼神卻是帶着憤恨與不甘的。

她保證，一旦出了浦原等人的視線之外，她肯定要好好地和鏡花水月“談談”。

絕對！

“新橋。”

她轉過頭向廚房喚了一聲，聲音雖不響，但是挽着袖子、穿戴着圍裙的捩花卻也很快就出來了。

捩花一出來就看見了站在紅姬面前的鏡花水月，那張臉還是和他記憶中一樣、沒有多大改變。捩花先是愣了一愣，在看見鏡花水月點頭對他說“許久不見”之後，也只能生硬地回了一句“你也是”。

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可以多說的。

“我要先出去一下。”

紅姬也沒有管捩花在看見鏡花水月之後的僵硬，只是淡淡地囑咐道，“這段時間裏就麻煩你和枝子看一下店。”

捩花還要忙晚餐，所以看店的人基本上是枝子無誤。但之所以叫捩花出來而不是雀蜂，是因為雀蜂出生的時候，鏡花水月已經消失了許久了，雀蜂就算看見了也不一定知道他是誰。

但是捩花就不一樣了，紅姬故意讓捩花出來，就是為了告訴他自己是和誰走的，萬一出了什麽事，屆時也不會沒有頭緒。

捩花也不愧是和紅姬在一起這麽長時間的人了，在他聽完紅姬的囑咐後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他看了眼在一旁候着的鏡花水月，然後又加了一句。

“早去早回。”

“嗯，”紅姬點點頭，然後轉過頭看着一直在等自己的鏡花水月，“那我們走吧。”

但願這一次她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

一旁的浦原看紅姬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要和鏡花水月一同離開并非是她自願的，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那個立場。

他甚至連那個男人是誰、和紅姬是什麽關系都不知道，還談什麽立場？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紅姬走在那個男人的身旁，一起踏出了一斤染的店門。

只是浦原卻看見了，在那個男人出門的一剎那，他的視線卻是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而唇畔的笑意早已不像是剛出現時的那派溫和。

那是冰冷的笑容，帶着幾分算計。

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看了死神的更新了……雖然早就知道會被98打臉，但是還是很郁悶啊OTL于是我在想該怎麽圓QAQ關于店長是怎麽喜歡上紅姬的，其實他現在是動心了但是自己還不知道，至于他為什麽會動心，理由卻是和紅姬一樣的。因為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現對方（對自己而言）很特殊，所以就開始留心對方的一舉一動，最後這種感情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只是這些部分是之前略寫的，後文會有提到，不過我還是先在這裏說一下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