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捩花不愧是所有斬魄刀中,與紅姬最親密、相處時間最久,同時也是最了解紅姬的斬魄刀。當年櫻下酒會,他對紅姬未來主人的猜測放到如今來看,似乎一點兒都沒有錯。

能夠擁有紅姬這樣的斬魄刀,浦原喜助完全不可能是什麽蠢笨的人。

捩花那日的提示雖然說得隐晦卻也不難猜,更何況對方不是旁人而是浦原喜助。

就算捩花嘴上說讓浦原不要再去找紅姬了,但如果他真的是這麽想的話,那麽一開始就不會主動去找對方、甚至告訴浦原紅姬現在的所在地;相反的,他會躲得嚴嚴實實的,不讓浦原有找到他的機會。

更何況捩花最後的那幾句話,完全就是以“浦原能夠找到紅姬”為前提說的。

不過在知道了紅姬現在在什麽地方、也很安全之後,緊接而來的問題讓浦原又有些犯難了。

那就是他該怎麽做,才能讓紅姬主動從那個斬魄刀才能去的世界出來。

捩花離開後沒多久浦原便去找了夜一,這些日子來夜一也發現浦原的舉動有些古怪,經過她威逼利誘再三詢問之下,浦原這才吱吱唔唔地告訴她紅姬留了自己的力量在刀身上,刀魂卻跑得不見影蹤的事——而且這件事就發生在她任命浦原為三席兼監理隊部隊長的當天。

本就不拘小節的夜一在聽見這件事情之後立刻就大笑了出來,也不管她身為四楓院家公主的形象、以及一臉哀怨的浦原還在她的身邊沒有離開。

“紅姬她不愧是喜助你的斬魄刀。”

這是夜一在爆笑之後的評價。

“原本我還想為她出一口惡氣,沒想到紅姬她居然已經先行動了,看來喜助你對她的态度真的是……”

“令人發指啊。”

被夜一點評為态度令人發指的浦原去找自己這位青梅竹馬的理由很簡單,他想确認一下死神是否真的無法抵達斬魄刀的世界。對于捩花的話他已經信了八分,至于那剩下來的兩分……

考慮到紅姬是被他氣走的,捩花就算幫他指了一條明路,但又有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捩花為了幫紅姬出氣的成分在內?即使大方向是正确的,紅姬的确是在那個斬魄刀的世界,可是小方向上捩花卻還是可能會做一些手腳,讓他多走一些彎路。

這時候也就充分體現了捩花沒有将自己真實的名字告訴浦原的好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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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刀魂的長相誰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又是哪個死神的斬魄刀,這護庭十三隊裏的死神多了去了,就算浦原是隐秘機動的人也不能查到這麽多。

“所以說,你是想讓我幫你去問一下死神能不能去斬魄刀的那個世界?”

坐在二番隊正廳主位上的夜一挑了挑眉,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浦原,原本還覺得最近有些無趣的她臉上終于帶了幾分興致,“你為什麽會突然想到問這個?和你家紅姬有關系?”

“這個……”在夜一調侃的視線下,浦原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頭發将捩花的事情告訴了夜一,“所以現在我也只能讓夜一桑你幫忙了。”

——他的斬魄刀已經被他氣回娘家去了。

“這個嘛……”

夜一拖長了尾音,雖然她之前說将浦原升職是因為要幫紅姬出氣的緣故,但事實上她本人也是真心覺得浦原适合這個職位。況且就算她之前再怎麽不滿浦原對紅姬的态度,但說到底她也還是站在浦原這邊的,現在再看浦原這樣急着尋找紅姬的樣子,夜一自然不會拒絕。

況且她也知道若斬魄刀沒有了刀魂,那麽就算還能始解,對死神而言也是一大損失。

死神可不是在斬魄刀沒有刀魂的情況下,就能夠練成卍解的。她也不會樂意見到自己這位天資聰穎的青梅竹馬因為這麽點大的事情而斷了前途——雖然紅姬就算被找回來了,估計也不可能這麽快就原諒浦原,但怎麽說也總比找不回來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提到了刀魂,夜一卻也有些犯難了。

“我的情況喜助你也是知道的,不如我去幫你問問看碎蜂吧。”

她的斬魄刀是四楓院家祖傳的,說起來感情也并不是太深,她平時的戰鬥也都是以白打為主。所以當初她在看見浦原對紅姬不聞不問之後,會用這樣的辦法去激浦原,就是因為深知長期不用斬魄刀的後果。

這些浦原都是知道的,所以也就同意了夜一的這個提案。

碎蜂是之前同他一起上任的二番隊的副隊長,對夜一崇拜至極的她對于和夜一是青梅竹馬、看起來也是懶散懈怠的浦原非常不喜……甚至說是厭惡也不為過,如果讓浦原親自去問她的話,估計才開口就被她給打回來了。

“那就麻煩夜一桑了。”

在拜托了夜一之後,浦原便回到了自己的隊舍,心裏盤算的卻是如果捩花的話是真的、死神的确無法進入斬魄刀的世界的話,那麽他應該這麽做。

怎麽才是把紅姬引出來的、最溫和的辦法。

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算浦原是被捩花譽為和紅姬一樣聰慧的死神,卻還是有些不能夠掌握的事情。

比如說碎蜂的斬魄刀不是別人,正是當初一斤染的老板娘“東雲”的義妹,化名為“枝子”的斬魄刀——

雀蜂。

正如同浦原不知道“新橋”的本體叫做捩花,他也不知道“枝子”的本體就是雀蜂;即使他和雀蜂的主人碎蜂不合,但是他們倆的斬魄刀的感情卻好得很,紅姬離家出走的事情雀蜂更是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所以說如果這件事他委托了其他的死神的話或許還并不會走太多的彎路,可惜他委托的夜一卻又轉問了碎蜂,這便直接釀成了浦原之後的杯具。

——因為逆拂、捩花和碎蜂早就通過氣了。

不僅僅是他們幾個,還有紅姬的其他好友諸如花天狂骨等都知道紅姬被自己的主人氣回娘家……咳咳,是氣走了的事情,即使浦原不知道他們和紅姬感情深厚,但是明裏暗裏使點絆子卻還是可以的。

這時候充分體現了有許多強大的友人,和孤立無援的不同。

當然,這些事情紅姬并不知道。

她不但不知道捩花已經私下裏去找過浦原了,甚至也不如捩花所說的那般在斬魄刀的世界裏。

那天她跟着逆拂離開了二番隊隊舍之後,只在五番隊隊舍住了沒幾天就離開了——原因是因為她無意中發現鏡花水月的主人也在五番隊。

逆拂沒和她說這件事紅姬還不知道,在發現了這件事之後,她也只能在心中暗自感嘆逆拂找到主人之後忍耐力果然變好了、死敵每天在面前晃悠居然都沒有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定期來個男女混合單打。

——果然有了主人後,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改變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這麽想的。

觸景生情的紅姬自然不知道逆拂會對鏡花水月眼不見為淨,其實是和鏡花水月單方面吵到膩了的關系。

而她在浦原那裏裝了這麽多年的怨婦雖說大部分原因是為了迷惑鏡花水月,但如今她在旁人眼中是“被自家主人氣得離家出走”的斬魄刀;她怕被鏡花水月看出破綻卻也不想繼續再裝怨婦臉——浦原不在光憑鏡花水月一個人是享受不到這個福利的,于是随意找了一個借口之後,她就跑到了隔壁六番隊,看看那裏有沒有她的熟人。

不得不說紅姬的運氣的确是好到爆,就算遇見了浦原這個看似随意懶散,實則在感情上別扭異常的主人,但是身邊的友人卻是一個比一個好。

比如為了替她出氣、合夥設計浦原的逆拂等人,又比如說六番隊副隊長朽木蒼純的斬魄刀。

那是一個容顏不必紅姬、逆拂甚至是花天狂骨差的美人,但是氣質上卻又和她們三者都不相同,她不似紅姬那樣肆意、也沒有逆拂那般慵懶,更不像花天狂骨一樣妩媚。她是美麗的,但是美豔之上她更令人在意的,是她的溫柔。

紅姬可以在逆拂面前撒嬌耍賴、也可以同花天狂骨這個酒鬼一起暢快飲酒不顧形象;但是在這個美人的面前,她卻只能老老實實地坐下來——甚至不敢反駁。

倒也不是對方是什麽洪水猛獸,只是面對着那樣打心底的溫柔笑容,即使是再暴戾的兇獸也會被安撫。那是比起紅姬僞裝成“東雲”時,更加真實的、發自內心的溫柔。

任何半吊子的溫柔在這樣的美人面前,都會自慚形穢。

也正因為她的溫柔,若是作為一個聆聽者,或許沒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你的事我之前也有聽逆拂提及過。”

此時此刻她與紅姬一同坐在朽木家宅邸的長廊上,午後的陽光灑在了她鵝黃色的衣裙上、再配上她那标志性的笑容,更顯得紅姬眼前的這位斬魄刀優雅溫和。

紅姬每當看見自己的這位好友,都會想起自己上一世時的母親。

這麽多年過去了,如果說她真的還記得自己為人時的親友的容顏那是假的,但是母親的溫柔她卻是怎麽都不可能忘記。

“嗯……”

紅姬沒有坐相地晃蕩着雙腿——反正除了斬魄刀外也沒有人看得見她,她便是更肆無忌憚了。

或許是因為提及浦原的緣故,紅姬的心情瞬間變得有些煩躁。

“吶,紅姬,”對方看着紅姬許久,那一雙明眸中帶着溫柔與慈愛,似乎她并不是被死神用以殺伐征戰的斬魄刀,而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母親,“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繼續在外面晃蕩下去麽?”

“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受點的話,我也不能說什麽。可刀身長時間和刀魂分離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她的溫柔的雙眼中倒映着的,是垂着腦袋的紅姬。

“只為了一時的置氣付出那樣的代價,是不是有些太不值得了?”

紅姬晃了晃腦袋,看着自己在空氣中揮動着的雙腿,卻怎麽都不敢擡頭看對方,“其實我這麽做,說是為了讓他可以想清楚,但最終我其實還是希望他能夠來找我。”

“我對逆拂和捩花他們說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他們去處理,是因為他們都是最懂我的,更知道我并不是真的想離開他,”紅姬嘆了聲氣,她在浦原面前裝了那麽多年的怨婦,但又有誰知道她在浦原夢中的傾訴并不全是假的。

如果她不願意的話,誰也束縛不了她。

可她卻是心甘情願地被困入名為浦原喜助的牢籠,即使這個牢籠并沒有上鎖、牢門甚至都是敞開着的,但過去的那麽多年裏她卻怎麽也不願意離開。

這一次離家出走,是因為她明白了裝委屈對浦原沒用,非但不能讓浦原更靠近她一些,反而只會讓他躲得更遠。

“說到底我還是希望他能夠憑着那些線索來找到我……以他的能力而言,如果有線索的話,那麽找到我并不是什麽難事。捩花他們最多只會讓他繞點彎路、幫我出口惡氣,并非是真的斷了他找到我的可能。”

紅姬聳聳肩,“如果捩花他們已經給了他暗示,而他在那天來臨之前還沒有找到我的話,那只能說他是不想來找我。當然啦,我會在最後一天之前回去的,但是這之後……”

“或許我和他就真的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樣了。”

對方聽了紅姬的話久久沉默不語,最終她撫了撫紅姬緋色的長發,“你不覺得這樣對浦原喜助太不公平了些麽?”

“诶?”

紅姬猛地擡頭看着自己的好友,雙眼中帶着一些迷茫。

“過去的這些年你只是一味地裝哀怨,試圖讓他來找你,卻始終沒有把自己真正的想法告訴他。現在更是一走了之,就連轉達你心意、留下線索的事也只是交給捩花他們來做。”

“你從未告訴他你希望他怎麽做,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在躲避你,這樣的情況下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呢?”

紅姬被自己的好友說得不知該如何辯駁,最後只能再一次垂下了腦袋。

“可是我就算說了,他也不一定會去做啊……”

這麽多年來浦原的态度早已說明了一切。

“你連試都沒有試一下,又怎麽會知道他不會去做呢?”

不得不說對方的話的确是句句在理,紅姬最終連半句駁斥的話都找不到,只能垂着腦袋繼續晃蕩雙腿。

——或許,她是真的做錯了。

“既然捩花和逆拂他們現在已經行動了也不能就這麽中斷。”

就當紅姬還以為對方要繼續批評自己過去的行為時,溫柔的美人卻話題一轉,“這麽給你那不開竅的主人一個小小的教訓也好,只當要讓他知道死神也是需要善待自己的斬魄刀、而不能把斬魄刀當戰鬥工具使用的。”

“我有聽雀蜂說這幾天他找你也找急了,”溫柔的美人沖紅姬笑笑,“如果他真像你說的那樣能夠聽懂捩花的暗示的話,找到你也不過是時間上的事。”

“他……在找我?”

紅姬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是啊,聽說在捩花去找他之前,他除了任務之外的時間都是用來找你,”她向紅姬點了點頭,給了紅姬一劑強心劑,“所以你就放心吧,他并不是真的不要你了。”

“只是跟他回去之後,記得一定要把話說開,告訴他你希望他怎麽做。只要把自己想要說的話都說了,那麽無論結果怎麽樣,你都不會後悔了。”

陽光之下,女人臉上的笑容就仿佛是四月的春風,帶着暖意卻不灼熱。

“好。”

紅姬重重地點了點頭。

“如果他能夠找到我的話,這一次我一定會和他好好說清楚的。”

——包括這份不能說出口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店長你再次杯具了OTL話說一卷12章,現在是第四章,四章裏店長杯具了三章還沒悲劇完這樣真的可以麽(喂)朽木蒼純是白哉他爹,雖然他的斬魄刀木有出現過,但是我對溫柔的男人沒有抵抗力【捂臉】于是就私心地讓他的斬魄刀出來一次了表示我給紅姬的關鍵詞是“肆意”,原因你們懂的(喂喂)以及紅姬和店長感情路上還是需要指路人的,捩花逆拂他們都太偏幫紅姬了,沒有人點醒紅姬她之前迷惑鏡花水月的方法其實只會讓她和店長越走越遠再次感謝阿枝姑娘的長評,妹紙的長評和妹紙一樣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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