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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芥川媽媽第三次推門進來用怪異的目光看着她時，亞栗終于放棄練習小提琴了。就算以前曾經學過，隔了這麽久也早忘得七七八八了。亞栗想起兩個星期後的學園祭，在想要不要幹脆拿把刀劃傷手躲過去算了……

打開電腦，開始浏覽小提琴的基礎拉奏知識。幸好是二重奏，她應該可以蒙混過關的吧……

跟另外一個男生商量了一下，初步把曲目定為巴赫的D小調雙小提琴協奏曲，這首曲子不生僻，而且是最受歡迎的雙小提琴曲目。只是亞栗還是很猶豫，這首雙小提琴協奏曲的第一樂章對基本功要求很高，而且速度快她怕自己跟不上。

原來的亞栗小提琴已經八級了，應該是音樂社裏器樂最有成就的一個了。頂着衆人期盼的目光，亞栗有點欲哭無淚。

匆匆結束了部活，社裏的人都回家了。亞栗打了個電話給媽媽，然後留在音樂室裏練習小提琴。

音階，空弦，揉弦……

話說兩個星期怎麽可能夠啊……

花了很長時間熟悉譜子，亞栗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微閉上眼，調整了姿勢，将琴弓輕輕地壓在琴弦上，按着記憶裏的起伏旋律拉動琴弓。

她自己倒沒發覺，還覺得自己好像挺在狀态，就突然聽到音樂室裏突然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剛剛那個裝飾音錯了。”

琴聲戛然而止，亞栗睜開眼，有些訝異地看着拿着小提琴靠着門站着的藍發少年。他擡起琴弓，示範一般地将剛剛幾個音重新拉了一遍，“要這樣。”

亞栗将信将疑地學着他的樣子再拉了一遍，好像的确比剛剛順手了那麽一點。

“……謝謝。”

“不用謝，我有打擾到你嗎？因為這麽晚了我以為這裏不會有人的……”忍足微微勾了勾嘴角，“你是音樂社的吧？”

亞栗點了點頭，“我是芥川亞栗。”

“我叫忍足侑士。芥川……你是慈郎的妹妹？”忍足挑了挑眉，前幾天慈郎妹妹跟跡部表白未果後昏倒的事情在網球部裏可是早就傳開了哪。他記得他當時還調侃跡部，對部員的妹妹一點都不溫柔。

“嗯。”

忍足笑了笑，“那……介意我在這裏練琴嗎？”

“沒事，你練吧，我差不多要回家了。”亞栗把小提琴放好，背好書包，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忍足開口，“聽說慈郎的妹妹小提琴拉得很好，有沒有興趣留下來合奏剛剛你拉的那首d小調？”

亞栗只頓了頓，“你會？”

“嗯，以前有跟別人練習過。”

亞栗猶豫了會兒，然後放下書包，看他運弓姿勢極為熟練，應該練小提琴也挺久了，待會有不懂的就問他好了。

忍足翻了翻譜子，“你在第五節的時候切入，可以嗎？”

“……嗯。”

亞栗目光先是落在樂譜上，琴音歡快地響起時，她的目光開始轉移到藍發少年微閉着眼的俊俏臉龐上。第一樂章偏歡快節奏鮮明，無論是裝飾音還是滑音他都演繹地很到位，跟她在網上聽的示範音樂已經沒什麽差別了。

明亮的燈光四處鋪灑，厚重的土黃色布簾半掩着，燈光洩露了點滲透進窗外已近日暮的昏黃中。光線在他圓形鏡片上輕盈跳躍，他阖着眼唇角微微勾起，沉浸在音樂中的人都是這樣，無論相貌的好壞總是有種很吸引人的特質。

更何況忍足長得就很俊秀。

亞栗在心裏應和着拍子，将琴弓壓上琴弦，第四節快結束的時候忍足睜開眼看她，亞栗深吸了口氣，手微微用力。

雙小提琴協奏曲不僅需要兩個人相似的技巧實力，還要有很高的配合度。顯然亞栗跟忍足的關系還沒好到能順利地配合完一首曲子。

勉勉強強把第一樂章拉完，亞栗有些心虛地對上忍足隐藏在鏡片後意味不明的眼神，“你都說了是聽說我拉得很好，聽說這種東西怎麽可以相信……”

忍足眉一挑，“可是也差太多了吧。”

“用得着這樣損人麽？我自己也在為學園祭苦惱啊。”

忍足似是也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不太禮貌，語氣中帶了幾分歉意，“可是你一個人是練不好這首曲子的，你的搭檔呢？”

亞栗沒好氣地說，“早回家了。”

忍足斟酌了會兒，“我每天部活結束都會來音樂教室練琴，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的臨時搭檔？你對這曲子的熟悉度加深了，之後再跟自己的搭檔多練幾次增加默契就行了。”

他緊接着放松似的笑笑，“LIVE場不會有很多人認真聽演奏的，你不用那麽緊張渾水摸魚過去了就行。”

亞栗眼前一亮，“可以嗎？不會麻煩到你吧？”

他勾着唇角笑，“沒事，樂于助人一向是我的優點。”

忍足把這首協奏曲需要注意的地方和重點的基本技巧跟她交代了一遍，亞栗回家之後就一直在練習，甚至隔壁房間已經睡得暈暈乎乎的慈郎都被她吵醒了。

十月份的學園祭是冰帝學園的一個重頭戲。雖然離開始還有段時間，但是很多班級和社團都已經開始緊張地籌備。中午的時候，廣播通知所有學生會的成員和社團的社長到第一會議廳開會。

過了二十分鐘，伊藤到班級門口找亞栗。伊藤似乎是亞栗以前關系挺好的一個學姐，很多方面都很照顧神經比較粗的亞栗，生性率真是個讓亞栗挺有好感的女孩子。亞栗走出教室，“有事？”

伊藤習慣性地敲她的頭，“你這個笨蛋，沒聽到廣播說學生會成員去開會嗎？就你一個人遲到了，還不快點？”

亞栗摸了摸頭，她怎麽知道她也是學生會的啊。

到了會議廳，裏面空間很大，大約坐了五十多個人。亞栗從後門進去，被伊藤拉着坐到她邊上。

坐在最上面唯一的一個位子上的少年微微斜過目光看了她一眼。亞栗籲出口氣，會議廳裏安靜的氣氛有點窒悶，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盯着最耀眼的那個人等待他開口說話。

“既然人到齊了，那麽現在就開始開會吧。”

亞栗的目光下意識地滑到開口的那個人身上。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放在桌子上一手挂在椅背上，看起來慵懶而散漫，明明很普通的白襯衫穿在他身上異常地吸人眼球。紫灰色微翹短發下精致絕美的臉，微微上勾的眼角帶着股睥睨衆人的傲氣，深藍色的眼眸有明亮的光芒在閃爍。

如美酒般醇厚的聲線落下，會議廳裏所有人的呼吸聲放更輕了。

跡部拿起放在桌上的策劃書匆匆地瞄了幾眼，“每個社團的活動都想好了麽？啊恩？”

各個社長有條不紊地回答，跡部聽完後微微挑了挑眉，也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頓了幾秒，他繼續問，“班級活動呢？”

坐在他不遠處的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開口，“報告會長，昨天為止每個班級的活動都已經上報到我這裏，請您過目。”

亞栗冷汗滴下。搞什麽搞什麽，為什麽一群國中生開會要這麽正經？

跡部接過文件夾，飛快地看完，然後随手丢在桌上，“在場有二年級A組的人嗎，啊恩？”

亞栗四下看了一圈，見沒人舉手，于是默默地站了起來，抱着一絲玩笑的心态學着剛剛的男生說，“報告會長，我是二年級A組的。”

跡部看到她的時候停頓了半秒，然後了無痕跡地恢複到原來毫無波瀾的表情，“你們班的咖啡廳活動太過普通，本大爺不準冰帝的學園祭有這種平凡的活動，啊恩？”

亞栗低着頭，暗暗地甩了個白眼，還本大爺，屁大點孩子，“是，我會傳達會長的意思。”然後靜靜地坐下。

跡部沒再理她，手指撫上眼角妖媚的淚痣，“上星期，本大爺跟你們說起過的關于學園祭活動最後的獎勵，現在每個人把自己的想法說一下。”

那個戴眼鏡的男生适時地站起來，“為了不勞煩我們偉大的會長，所以由作為副會長的我來重複一下學園祭當日總體的流程安排。”

“每個進入冰帝學園的學生，無論是冰帝的還是外校的都會拿到一張積分卡，每參加一個競賽活動得一分積分，獲得名次得兩分，第一名得三分。在同一家店消費200日元得一分，500日元得兩分，1000日元得三分。總分名次會在晚上的後夜祭上揭曉。第三名獎勵為夏威夷十日游，第二名獎勵為豪車一輛，第一名獎勵未定。”

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現在請學生會成員逐一說自己的想法。”

跡部不用長篇大論樂的輕松，他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唇角一勾，“副會長，從你開始吧。”

那個男生吃了一驚，繼而故作鎮定，“第一名的獎勵必須讓所有人有角逐的動力，我想……就無條件答應一個要求吧？”

跡部眉一皺，那男生立馬乖乖地坐下。接下去一個個說過去，跡部都不甚滿意，輪到亞栗的時候亞栗也随便绉了一個混了過去。

最後跡部挑着眉，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滿，“這就是你們對待本大爺交給你們的工作的态度，啊恩？”

衆人都汗涔涔地低着頭不發一言，這時從角落裏突然響起了一個女聲，“說起讓所有人都有角逐的動力，要不就跟跡部sama約會一整個後夜祭好了，所有女生肯定都很積極的~男生為了保護自己的女朋友不跟跡部sama約會肯定也會很努力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說話人的身上，說話人正是伊藤口中的白癡社長西村愛子。

坐在亞栗邊上的伊藤輕輕地啐了口，“那個白癡女人。”

亞栗無力地笑笑，又是跡部，她這幾天聽到這個名字的頻率也太高了點吧。

本以為跡部肯定會反對的，但是他居然摸着下巴似乎在考慮可行性，衆人本都想到這方面只是沒敢說出來，一看有希望便連忙應和着。

“對啊對啊……這樣就不用別的支出了。”

“會長，答應吧……沒損失的呀。”

跡部沉吟了一會兒，擡眸時似有光華流走，“本大爺再考慮一下，散會吧。”

衆人散去，伊藤走在亞栗邊上，朝她擠眉弄眼，“剛剛跡部跟你說話的時候是不是特別緊張？你跟他表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喲。”

亞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嗯？哪個跡部？”

伊藤一掌拍在她頭上，“少裝傻來蒙我了。”

亞栗有些不滿伊藤的行為，但是無奈比她矮反抗不了。後知後覺地發現，難道剛剛那個自稱本大爺的會長就是跡部？以前的亞栗喜歡過的跡部？

眼光……好獨特。現在的小女生好這口？雖然有相貌，但是那自大驕傲的性格不怎麽讨喜吧？

部活的時候跟那個男生勉強配合了一次。亞栗知道自己水平不夠，但是那個男生似乎很相信她的能力，還一個勁地說是自己太差了影響到了亞栗。

亞栗有些哭笑不得，照搬地把忍□代她要加強訓練的地方跟男生提了一遍，那男生頓時用極其佩服的目光看着她。

部活結束，亞栗一個人留在音樂室練習，雖然還有很多不足，但是拉起來好像流暢一點了。過了大約半小時，門外才響起了腳步聲。

忍足幾乎半拖拉着慈郎把他拉來了音樂室，對上亞栗訝異的目光，他聳了聳肩，“你這個哥哥在網球場裏睡着了，跡部讓我順便把他帶過來。”

“這樣……”亞栗放下小提琴，走到慈郎面前，不客氣地揉了揉他綿軟白皙的臉蛋，“慈郎，醒醒。你先回家。”

慈郎半睜開眼，伸手拍她的頭，“亞栗……要叫哥哥！……”

她一個實際年齡十八歲的人怎麽對着這個看起來那麽幼稚的人叫哥哥啊！

亞栗呼出口氣，“算了，先讓他在這裏睡會吧。”

忍足拿出小提琴，“我們開始練習吧。”

照例從第一樂章開始，這曲協奏曲有很多華麗的裝飾音，要完美地掌握絕非易事。但是忍足并沒有讓她一定要練到純熟的地步，照他的話，以往以來的學園祭一般這種器樂演奏都是最冷門的，不會有太多人關注，所以也沒什麽必要做得很完美。但是亞栗還是盡力去做的更好，也許骨子裏就是這麽個追求完美的人吧。

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忍足告別了兩人背着書包離開。亞栗好不容易把慈郎給叫醒了，拖着他上了公車回家。她跟慈郎在一起的時候，明顯她更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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