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25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章峥岚從飯局上提前出來,坐上車後,臉上的笑便全然卸下了,他靠在椅背上,掏出了—盒煙,點着了一根,煙霧慢慢朦胧了臉。

一支煙過後跟何蘭打了電話:“明天我要出去兩天,公司裏有什麽事情就讓大國去處理。”

那邊記下後,跟章峥岚報告了些事,因為白天老板手機一直打不通,小何說到最後:“章總,還有就是今天中午一位朱莉小姐來找過你。給你拿了一張請帖過來,說是感謝你上次答應讓她做了采訪。”

章睜岚窪斷電話後想,感謝他嗎?他只是突然想起這家雜志的知名度很高,想知道,那樣的知名度是不是可以讓她也看到?

他按住了額頭,輕輕揉着。

“蕭小姐,你一共談過多少次戀愛?”

“……一次。”

“這樣,我沒談過,不過我也不介意女方談過,但是,我希望你已經跟前面的男朋友斷幹淨關系了。”

她沒有說,那相親的男人也沒再追問,等到那男人去廁所時,他聽到她喃喃說了—句:“愛上了,又生生掐掉了,痛得徹底之後死了心……算斷幹淨了嗎?”

那刻,他站在他們後方隐秘的位置上,全身僵硬,他低頭發現自己的手微微抖着。

她說她已愛上了他,可他卻明白得太遲了。

—念天堂,—念地獄。

第二天下午,章峥岚開車到了阮靜所在的城市,他到舉辦婚禮的酒店時已有點晚,在禮堂入口處簽名,剛低下頭就看到了那眼熟心熟的名字,蕭水光,筆畫娟秀而端正,他下意識地就看出了神,直到後面有人出聲他才收斂了心神簽下自己的名字。

原本之前想送出禮金,人不過來的,卻聽到阮靜問,是否還記得她上次帶過去勞他—起請吃飯的那女孩子,說她也會來,如果—個人無聊,正好可以和她做個伴。

他過了半晌才回:“我去。”

章峥岚脫下外套走進大廳裏,婚禮現場布置得很簡單低調,沒有過多的禮花和彩帶,倒是提供了足夠多的美酒。因為還沒開席,所以賓客都在随意地走動,聊天。章峥岚走進去的時候一直在尋找,一圈下來卻沒有找到人。他就近選了—張圓桌坐下,臨近坐着一位年輕女子,看到他坐旁邊不由含蓄一笑,過了兩秒主動跟他寒喧:“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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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峥岚偏頭,禮貌地颔首:“你好。”

“你是阿靜的朋友,還是她家的親戚?”

章峥崗心不在此,但還是跟對方聊了—會,直到有人在後面拍了下他肩膀.他轉頭,看到站跟前的兩人,正是前年跟阮靜一同去參加了婚禮的那對夫妻,他起身與他們打招呼,對面那高瘦的男人笑問他:“你什麽時候來的?早知道你也來我們就搭你順風車了。”

“我也是剛到。”

男人的太太好奇地問:“章總跟阮靜也認識的?”

章峥岚說:“校友。”

人陸續多起來,已經有人開始入席就座,男人的太太大概是看到了朋友,跟他們說了聲“過去下”就走開了,老婆一走男人就邀請章峥岚到窗邊抽煙,沒走出兩步就低聲暧昧問道:“剛坐你旁邊的誰啊?女朋友?還不錯啊挺漂亮的!”

“不是。”章峥岚淡淡道,他的視線又不經意地掃了—遍宴客廳,還是沒有看到她,走到窗口就點了

煙吸了一口,這半年來他又重新染上了煙瘾,甚至抽的比以前更厲害。

先前水光剛到宴客廳就接到了阮靜的電話,阮靜一聽她已到了就立馬叫她上了樓來。酒店的豪華房間裏,化妝師和服裝師正在給新娘子上上下下周全精致地裝扮,閨蜜們站在周圍你一語我一語地點評,最後紛紛感慨國外請來的大師就是不一樣。

有人聽到敲門聲,去開了門,帶着人進來,嘴上喊過來:“阿靜,還有伴娘啊你?”

阮靜歪頭看見來人,擺了擺手讓兩位大師先停停,她朝水光招手,滿面笑容“學妹,來了啊?”

水光走進去時,有姑娘感嘆了聲:“阿靜,你這學妹氣質那麽好跟白蓮花似的,如果她做伴娘我可沒臉上場了。”

阮靜道:“別嫉妒人家白,嫌自己黑等會就讓化妝師多給你撲兩層粉。”

“哈哈,是啊,将黑珍珠生生撲成白珍珠。”

那姑娘捧住臉哇哇大叫:“不許叫我黑珍珠,誰叫我跟誰急,新娘子除外!”

水光也不在意別人的玩笑話,走到阮靜踉前,由衷地說:“恭喜。”

阮靜笑着欣然接受:“謝謝。”然後對她說,“水光,等一下可能要麻煩你跟着我喝酒,我記得你跟我喝過一次酒,酒量好得不得了。我姐喝酒也厲害。不過她……人呢?又出去了啊?她今天特殊情況,感冒發燒着喝不了太多,至于其他幾位就更加不行了。”最後一句話引得房間裏的衆美女不服,說:“學妹莫非是千杯不倒?”

陸靜招化妝師過來繼續上妝,然後對那美女說“至少比你們強多了。”

水光确實是從未真正喝醉過……除了那次喝了摻有藥物的酒。她坐在床沿看他們忙碌,新娘頭上要不要再加朵花?玫瑰花苞?好俗的哪!那多弄幾顆珍珠吧這這樣太簡單啦!我喜歡阿靜的唇色!眼影帶點金色會不會比較搶眼……

水光微微笑了一笑,有人見她從進來都不怎麽說話,就過來坐她旁邊陪她聊“學妹你是哪兒人啊?”

“西安。”

“哦,好地方,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講到這裏一夥人又将話題扯到了什麽城市有什麽特色什麽小吃……

婚禮在晚上六點準時開始,水光記得自己那天喝了很多酒,一桌桌過去,紅的,白的,替新娘子擋去了幾乎大半的酒,阮靜早就有點醉了,但她不忘靠近水光說:“如果不行就別喝了,不勉強。”水光說沒事,她是真的覺得喝灑不難,就是胃會有點難受,臉上會有些紅。

到後半段新郎新娘都有點不勝酒力,賓客卻還不肯善罷甘休,到阮靜研究院同學那桌時,一群人更是起哄要新人連喝三杯交杯酒,還不得找人替,除非有姑娘願意跟他們中的未婚男士喝交杯酒。

章峥岚和那對夫妻也在這一桌,水光也總算看到了坐在那裏沒有站起來的章峥岚。

她感覺有點頭暈,不知道是因為酒精終于起作用了,還是因為面對他?

她隐約聽到新郎說還請各位高擡貴手,我跟阿靜真的喝不了了。又有聲音說,那讓那位美女跟我喝吧?水光聽到阮靜叫她,她轉過頭來,有男士正笑容璀璨地對着她:“美女,新郎新娘喝不來了,要不你陪我喝?”周圍一圈人怪叫吹口哨。

水光接過後面的女孩子遞上來的酒,一直沉靜看着她的章峥岚這時站起了身,他手上拿着一酒杯,走到那男人旁邊,淡淡開口:“讓我跟她喝吧。”

章峥岚身材高大,之前坐那吃飯時幾乎就是在沉默抽煙,給人的感覺是有點距離和派頭的,那男人見是他,愣了下就說:“行啊,兄弟你來,多搞點,把他們喝趴下咯!”

水光看着面前的人,臉上的紅暈已經褪下,在酒店的白燈下顯得有些蒼白。

阮靜說:“章師兄,你怎麽也學他們一樣起哄了?你看我這學妹喝得也有點多了,看在我面子上就手下留情吧。”

章峥岚站得筆挺,身板甚至有些僵硬,他一字一句地說:“我為什麽要手下留情?”

水光微微垂下了眼睑,周圍嘈雜的聲音好像漸漸淡了下去。

這種場景多熟悉又多陌生,他想對你好的時候他可以放低姿态到塵埃裏,讓你不由得去退讓,去想是不是自己退得還不夠。他想冷言冷語了,便又足那般咄咄逼人。可到如今,他還要她退到哪裏?都說人在荊棘裏,不動便不知。她現在是真的不敢動了,怕疼。

沒有交杯,喝下了酒杯裏的酒,水光轉身對阮靜說了聲抱歉,阮靜的眼裏有着明顯的關切,也隐約有點看明白:“沒事的,水光。”她讓拿着房卡的人帶她去樓上休息,水光沒有拒絕,走開的時候也沒有去看他—眼。

出了大廳,水光對身邊的人說:“你進去吧,我去外面走走。”對方不放心,水光說:“我沒有喝醉,只是有些難受。”

“你其實喝得蠻多了,那好吧,去外面吹吹風應該會好受點。”對方還是遞給了她—張房卡,“你先拿着,如果要休息就去上面。”

等到那人走開,水光去了洗手間,她忘了手上還捏着那只空了的酒杯,她把杯子放在大理石臺上,洗了臉,不禁苦笑,她想起自己小時候練武術,腳磨得起了血泡,她一步一瘸地走,那時候覺得那種寸步難行的痛已是最無法忍受的,可後來才明白有些痛你沒經歷,就永遠不會知道錐心刺骨究竟是什麽感覺。

水光走出酒店的大門,外面已經黑下,路燈和酒店大堂裏的燈光照得路面斑駁錯落。有人走過去站在她旁邊,他收裏拽着外套,骨骼明的手興許是因為用力青筋淡淡顯露着,他最終沒有給她披上,低啞的聲音說:“你還有一些東西留在我那裏。”

水光低頭笑了:“那就都扔了吧。”

章峥岚覺得自己就像站在懸崖上,以前他還可以沒皮沒臉地站在她身邊糾纏,如今卻是毫無資格了。可那人跟她喝交杯酒,即便是玩笑性質,他也無法接受所以才會那樣雜亂無章地去阻止。

“水光……我們,只能這樣了嗎?”

水光好像真的累了:“就這樣了吧。”

他看她要走開,下意識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那根手指抽痛了一下,讓水光微微地皺眉,她擡頭看他,他的面色難看:“水光……我們真的……不可以了嗎?”

水光突然想笑,他說的那句話在她心裏重複過太多遍,她輕聲複述:"你忘了嗎?是你說算了的。”人再傻也不會傻到明知道走到那會跌一跤,跌到痛得當時都不知道該怎麽爬起來,還要再往那走一次。

章峥崗抓着她的那只手有點抖,想說話卻發現喉嚨口也澀得發疼。水光拉下他的手,她攤開被他捏紅了的手心,無名指的指腹上有—道顯眼不過的傷疤,她慢慢說:“我這根手筋斷了,在你跟我說分手的那天…一我回來之後,去看醫生,他問我,為什麽剛受傷的時候不來?我說,那時候,我養了五年的狗死了.我父親被誣陷革去了職位,我終于……愛上的人說不愛我了……他說這根手筋拖了太久已經死了,接上也是死的,這根手指沒有用了……可你抓着我的時候,它卻痛得厲害……”

面前的男人久久沒有動靜,滿目的悲戚。

以前總想不通為什麽電視裏、書裏面曾經那麽相愛過的兩人在分開後可以去傷害對方……原來只要心足夠硬,是做得到的。

她不恨他,卻也殘忍地不想他過得太好。

因為她過得不好。

水光離開了,他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阮靜婚禮結束後的很長—段時間裏,水光都沒有再見到章峥岚。

而這期間有一日,阮靜打她電話,在短短數語間水光已聽出她是在挂心她.水光說:“阮靜,你說人總要經歷過了才會大徹大悟,如今我算是經歷了一些事情……讓我明白了,有些人是等不來的,而有些錯,嘗了一次,就不要再嘗試第二次……我現在只想平平淡淡地過。”

四月份,西安路邊上的國槐都冒了芽,春意盎然。

水光将車停好,然後進了這家裝修古樸的飯店裏,找到包廂,她來得遲,裏面已經在熱鬧地聊天。也不清楚是哪位領導請他們經濟科的人吃飯,還安排在了晚上七點。水光是下班後先回了家再出來的,本來之前是想推掉的.但他們主任說這算是公事餐,話到這份上水光也不能說其他了。六點從家裏出發,原本時間算好的,卻沒想到路上堵車.再加上她車技不行,于是比預期晚了将近一刻鐘才到。

水光進去後也沒看清楚是哪些人,點頭說了聲抱歉,小李給她留了位子,她過去坐下。他們主住任就開口說“好了,人都齊了。馮副行長,那咱們就點菜了。”

水光這才看到圓桌另一頭差不多跟她正對着坐着的,正是她曾開車送過一程的那男人。

對方與她相視一笑,然後說:“行吧,點菜吧。”

這次吃飯,水光的科室一共是五人,都來了,加上對方銀行三人,一共八人,其中女的只有蕭水光和小李。那被稱為馮副行長的人讓兩位女士點菜,小李當仁不讓:“馮副行長,我家就是開餐館的.讓我來點保證不會讓您失望的。”

對方溫和笑說:“那敢情好。”

後來水光輕聲問小李那邊都是什麽人,小李神秘兮兮靠着她耳朵說“隔壁銀行裏的主辦,營運經理,還有就是他們副行長…”啧啧,我跟你說,他們那副行長才二十九歲,真是年輕有為,據說還沒女朋友呢,不知道是不是要求高所以至今單身。”

對這問題水光自然是無可奉告。而這天說是公事餐,但在餐桌上也沒談及多少公事。飯到後半場,桌上的人或多或少郡喝了點酒氣氛好了不少,莫不得有酒能助興這一說。去了拘束後大大咧咧的小李左看右看見無人在敬酒,就站起來朝馮逸舉了杯子說:“馮副行長,我敬您,我先幹為敬您随意,然後完了之後我想問您一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

馮逸也客氣地起身,他笑着說:“除了問三國,都ok。”

小李呵呵笑,—杯酒下去就端正了表情問:“請問馮副行長,您有對象了嗎?”

馮逸莞爾,“沒有。”

“那您覺得我怎麽樣?”

“很好。”馮逸說,頓了一下,神情有點惋惜,“不過.抱歉。”

小李反應過來,倒是也沒有特別失望,其實她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見對方如此婉轉地拒絕,嘿嘿一笑就轉而說:“那馮副行長,如果您手上有好的未嫁男同胞,請多多介紹給我,小女子急于相夫教子。”

這話引得在座的人都笑了出來,而馮逸點頭說:“一定。”

後一天在單位裏小李問:“那馮副行長怎麽這麽年輕就能做到行長級別了?”主任回了句,“後臺硬,能力有,不就行了。”

有人感慨地說:“這世上功成名就的人不外乎要麽是出身好的,要麽就是自身才華橫溢的,如果兩者兼得,自然就更加順風順水了。”

小李哀聲嘆氣:“這種人真是難遇更難求。”

可這之後水光倒是經常能碰到馮逸,或者在停車場或者在單位對面的那兩家餐廳裏。

這天水光剛拆了筷子要吃上來的湯面,對面坐上了人,擡頭就看到了馮逸。

他朝她點頭打招呼,随後解釋:“那幾張空位都已經被人預定了,蕭小姐,不介意跟你拼一下桌吧?”

午餐時間本就人多,而他又已自行坐了下來,水光想她還能說介意不成,點了下頭沒說其他。

水光今天穿的是牛仔褲,白色的棉襯衣外面簡單地套了—件深灰色的開襟毛衣,毛衣的袖子偏長,蓋住了半只手背,她吃東西的時候很慢條斯理,好像時間再急也不會擾了她的步驟,抑或說教養。

馮逸突然很想知道,眼前這個人,她的生活背景,經歷都是怎麽樣的。他記起上一回,也是在這家餐廳裏,她說,談戀愛太累了,我都有白頭發了。他看向她散在肩膀上的頭發,果然隐約能看到幾絲銀白頭發夾在烏黑的發間。

在馮逸點的餐上來時,她剛吃好,放下手裏的筷子,他不知怎麽開口問了—句:“蕭小姐,你相信剎那就是永恒嗎?”

她看了他—眼:“我信世上沒有那麽多的永恒。”

她拿出錢放在桌子上,她對他說“你慢用”就起來走了。

馮逸望向出去的那道背影,高挑卻也有些偏瘦,她出了門,外面在下毛毛細雨,她要穿過馬路,站在那裏等着車輛過去,她的背很挺,隐隐地透着—種堅韌。

他看着她穿過了馬路'進了他們單位的樓裏。新聞報道上說,過幾年會有連續降雨天氣好幾天都将看不見陽光。

水光剛進單位樓,拂去頭發上的雨水,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景琴的電話.問她去不去香港購物,水光聽後搖頭:“沒什麽好買的。”景琴不可恩議:“哪有姑娘不喜歡shopping的?”于是水光說:“沒有錢。”

小琴顯然是不信的:“不說別的,你那些工資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賺的鈔票都拿來折紙飛機了嗎?”水光淡淡笑說:“看病看光了。”

兩天後的周末,水光沒活動,小李約了她到市區的一家名店吃煲湯,結果到了才知道另外還有人。馮逸起身朝她們舉了下手,小李走過去的時候對水光低語:“是副行長主動約我的,說是要給我介紹對象,我那啥,臨時怯場,就叫上了你,對不起啊水光姐,先斬後奏我罪大惡極,回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現在就請您老人家幫我撐撐場面做做親友團吧。”

水光想也只能秋後算賬了。

兩人過去坐下後,馮逸給她們斟了茶水,說他那朋友還要過會再來,讓她們先點煲。倒是一點都不意外蕭水光也來了。

小李拿着菜單笑眯眯地問:“馮副行長,你那朋友是幹什麽的?”

“他是中學老師,教數學的,人很不錯。”

在旁邊兩人聊的時候,水光吃着桌上放着的花生米,她吃得很細致,拿一顆然後剝去那層紅衣,再放到嘴邊裏,剛吃到第五顆,聽到溫和的男聲說:“這層紅衣能補血烏發的。”

水光擡起頭看過去,馮逸又說:“連皮吃吧,對人體有很多好處,剝掉浪費了。”

雖然對這人的言行有些不解,水光還是回了句:“我習慣這麽吃了。”

小李說:“水光姐怪癖多着呢,馮副行長你就別管她了。”

“哦?有什麽麽怪癬?”馮逸挺有興趣的樣子。

水光不喜歡這種話題,更不喜歡自己成為話題人物被拿來淡論:“沒什麽。你不打電話催催你的朋友嗎?”

馮逸看手表:“他差不多應該快到了。”

果然不多時馮逸的朋友就到了,落座在小李對面,馮逸給他們作了介紹,沒有說及蕭水光,那高大的數學老師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馮逸,沒說什麽,喝着茶跟小李聊了起來。

相親的兩人倒難得地很聊得來,等點的煲湯和幾樣配菜都上齊了,四人就邊吃邊說。當然蕭水光基本是沉默的,吃得也少,但這種沉靜不會讓入覺得她孤僻,或者說內向,就是很……寡淡。

當中途水光她們去洗手間時,數學老師才跟馮逸道:“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馮逸一笑,他還記得自己之前跟小李說:“你過來的時候,叫上你的同事蕭小姐吧,我想跟她多談談。”

這種話說含蓄很含蓄,說直白又是直白不過的,而小李似乎也明白了,驚訝過後很機靈地說了聲OK,沒多餘的話茬。

當天小李被馮逸的朋友送走後,馮逸叫住了要去取車的蕭水光:“蕭小姐,要不要去走走,消化一下?”

水光看了他一會,才說:“馮副行長……”結果話沒講完對方就說,“你叫我馮逸就行。”

水光在感情方面雖然傳統而保守,但一向不遲鈍。這馮逸對她的态度很暖昧,而這種暖昧是水光現在最抗拒的,她苦笑地搖了搖頭,徑直走開去遠處取車。馮逸沒多想想要拉住她,卻被水光先行避開了碰觸,他不禁皺了一下眉宇,複又溫文爾雅地說:“我知道,你現在是單身,為什麽……”

水光冷淡地聽着,不疾不徐接下他的話:“馮先生,我們不可能。”

馮逸有片刻說不出話來,這麽決絕的話讓他有點束手無策,因為他不曾遇到過。

她走的時候他沒有再留,因為沒有理由,甚至連借口都說不出口。她拒絕一切她不想要碰的人和事,沒有絲毫可以通融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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