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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迎接我的,除了夜幕籠罩下的一馬平川,就是比夜幕更低的悄悄的雲。沒有了我離不開的那個人兒,像是一首祛了原唱的歌曲,我尋找不到它具體每一個字附着的音符,那些拆開的字眼,一個一個散亂無常在我心底堆砌着,無論如何迷失了窗口。這真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沒有溫情沒有戒備,像是誰和誰都漠不相關,像是我被從既定的某刻,連根拔起,一拖就是一千裏地。

要是一切可以倒轉回去,重頭來過,我知道也不過如此,生命的車輪照樣會第二次如同第一次地把我們統統碾過一遍,嘗盡命運無端的不懷好意。只是當時,我們關于未來,都是一片癡情。我們都是希望越來越好的人,對生活和生命有着最基本的渴望和最堅實的等候。最最單純的把自己涼涼的,握在手心裏。似乎想象着,世界變好,我們幸福只需要稍微閉一下眼睛。

我挨個的給他們發短信,告訴我已經到了這裏,像是他們已經走出昨夜的好夢之中,專專等我回信。詩陽照直打來電話,問我怎麽樣。我說才下車在路上溜達。我問他雪停了沒。他說停了,太陽很好。問我這邊呢。我說雲彩很多很厚,像是要變天了。我問他昨兒夜裏晨辰他們怎麽着了。他說我走之後就各自回去了,說好今天爬山去。我說去吧。他說一個人懶得去。我說那就好好睡覺。他點了點頭。

我到了分部,先彼此熟悉了下,然後他們說開個會說說情況,我說就坐着說說就行,看問題出在哪兒,然後簡單列個提綱,把需要解決掉的事情按照輕重緩急先列出來,劃分一下工作就分頭行動吧。有好幾個是本地的同事,中午他們要給我找住的地方,我問他們這裏有沒有多餘的地方,他們說有儲物間,沒多少東西。我說可以的,就先在那兒将就一段時間。出去在附近的地方買了生活必需品鋪蓋什麽的。下午和同事出去約人夜裏吃飯,說注冊的事情。我就覺得其實老總和主管都是個混蛋,這些事情為什麽不提前搞定。我和同事說我只是來這裏負責協助大家,大家該怎麽弄就怎麽弄,之前誰負責什麽還是負責什麽,我不喜歡管事,到時候問題解決了,我就可以走了。

那夜和一個關節人物喝酒不是個什麽,那家夥四十多歲,總之都喝的夠嗆,之後是事先和同事在當地買的一些東西。那家夥走後,同事給了我一根煙,他問我覺得拿下了沒。我說沒譜兒,我之前都沒做過這個。他就笑了,說我也是。我說你回去吧,早點歇着。我再想想。然後我給蔥兒打電話,和他說今兒這事兒。蔥兒說基本就是這樣,不行的話,再去掃聽下,每個人都會有可以下手的地方,慢慢來吧。我說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游刃有餘了,會不會什麽時候也找到我下手的地方,對我下手。他說我好心跟你分析事情,又說起來我,不是你打電話的嗎,況且咱們之間沒有利益沖突,也不适用那一套。我說要是有了利益沖突呢。他說以人為本,利益是次要的。我說開玩笑呢,早點睡。其實我心裏覺得,話總是由人來說的,道理都清楚,只是真在緊要關頭,人,這複雜和多變的人,到底會真心選擇什麽。利益還是人情。這誰也下不了的死保證。回到住着的地方,在外面倒了水,發現床下有幾只蟑螂。我一腳踏死倆,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我又一次的感覺到了夜居然是那麽的安靜,安靜的只是少了一個人說話。被子是新買的,蓋着卻沒有舒服的感覺。我想着前天的這個時候,昨天的這個時候,就像在手邊一樣,轉眼這些都過去,永遠不會再回來了。我們這些人也被一并帶了過來。是只是将我們帶過來了,還是當時的我們依舊停留在了那裏,繼續他們的事,抑或當時的街道,當時的一切,都成了唯獨少了我們存在的一座死地空城,再無氣息,安靜的像是一幅畫停在我們知得道去不了的那裏。

蔥兒也出差過,像是去年的時候去了一趟貴州,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出事兒了,因為發兒的緣故。我無法揣測他當時的心理,那次的旅途到底有沒有恐懼。也想不出那個時候他的心情。只是記得好久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可能最壞的想法就是他已經死了。又找不到他任何線索的那種感覺。現在我是我這樣的旅途,似乎無從比起。那會兒,他有沒有開始喜歡蚊子。有沒有想過在異鄉的差旅途中,自己牽挂的人和遙望着不知道期限的愛情。我也不想去問他,就要永遠成為一個謎底,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夜,真的很安靜,我無從自言自語,想去上次和詩陽一起去的黃河大橋,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他們在一千裏之外,應該各自進入了夢鄉。

關燈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小蟲子聚在我踏死的那幾只蟑螂跟前,或是在集體默哀,或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抑或準備分食同伴的屍體。昨夜無眠,不知道今晚幾時入睡,人要是睡着了,有的就一夢不醒。注定醒來的,當時看上去估計也像去了。每一個人的離去,都連挂着好多人的心,有一段屬于他們的傷情四射,永日難平。隔着說不清的山水,我和他說我愛晚安。我只是太想你,事情沒完就想回去。還在分離,就想見到你。我在等詩陽給我電話或是短信。結果什麽也沒等到。是不是他要給我驚喜,如同我知道的一部小說裏,主人公去了成都,他的愛人就悄悄的也跟了去。那夜成都下雨。他們在梁家巷相遇,落花時傍,悲欣交集。淋濕了兩個人,和一顆心。開啓一場盛大的別離。

…錯過宿頭,吾愛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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