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逼婚僧人又如何
宮牆下,初秋的夜風還有些炎熱。雖然這個擁抱讓江小蠻一下子如回到了孩提時代,可卻緊得讓她覺得不适,尤其是胸腹間薄綢下的溫度,似乎是過于親密了。
“幹嘛幹嘛!”她笑着推了兩下,才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馮策伸手替她伸手攏過碎發,狀似悠然玩笑地說了句:“也是,下個月蠻兒就能以公主的身份回宮了。”
也不知是聽到了什麽風聲,今夜馮策溫和的眸子,一直凝視細看着她,其中閃動的光讓江小蠻覺得有些錯愕。
“阿兄是夤夜而歸,見過貴妃了嗎?”她撇開眼,随意地略過先前僧道們離去的方向。
“倒是正要去。”馮策虛扶了把腰間佩刀,冷不防摸了個空,“貴妃貴妃的,母親若是聽蠻兒叫聲阿娘……”
話到一半,也只溫笑着未再說下去。見遠處有寺人來相請了,兄妹兩個也就別過。
這一天夜裏,宮裏安排江小蠻住進了驿所。按照命格,她在及笄前,絕不能在禁苑宮廷中過夜。
否則,便要折損了今上的壽數。
是以哪怕還有一月,她也只能暫宿陋所。
望着一牆之隔外,早已與她預備好的公主府。江小蠻輾轉反側,素來貪睡的她,竟破天荒的難以入眠了。
“呀,小姑奶奶,都三更天了,怎的還沒睡?”
聽着動靜,女官韶光蛾眉蹙起,憂心地伸手過去試探。
“韶光姑姑,我有些怕,你上來抱抱我。”
因是素來知道她的脾性,韶光依言上塌,也沒顧尊卑,在她身後輕輕拍撫,一邊低語哄着:“下月就要議親了,怎還跟個孩子般,這是魇怔了?”
聽她一說起議親,江小蠻腦子裏頓時掠過邬月蟬悲憤的水眸,又想起蕭滢了無生機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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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是怕這事呢。”她抱膝順勢倚在韶光肩窩裏,扁了嘴憂愁,“姑姑,世間的男子是不是大都薄幸?”
察言觀色,韶光一下就看出了小公主今日是遇着事了,也不多問,只關切地笑了笑:“胡想些甚,貴妃多厲害個人物,婚事上自然不會輕率的。再不濟,馮都尉知根知底,又是貴妃一手養大的。”
聽她忽然說到馮策,江小蠻臉色尴尬,被拍撫着打了個哈欠,“什麽呀,兄長怎麽可能。再說,他也不會願意尚主的……”
迷蒙間,一雙浩如星河的眸子晃過,她偎着韶光,漸入夢鄉。
第二日一大早,天朗氣清,遲遲沒有等來蓮貴妃,江小蠻便甩脫了侍從,獨自溜出了驿所。
才從驿所的牆頭跳進小巷,兩個孔武有力的仆從突然上前跪地抱拳:“見過玉真郡王,我等是房家家奴,我家公子想請郡王一敘。”
說罷,指了指後頭一座坊巷。
見那處是城中最大的一間酒家,江小蠻是偷溜出來的,這兩個仆從又明擺着是強請的模樣,想了想,也就跟着他們去了。
雅間臨水,外頭是大片大片還未凋謝的蓮葉。窗前立了一人,錦袍玉束,看背影倒是個濁世佳公子的樣子,只是有些陌生。
“子詹越禮了,公主見諒。”男人一轉過身來,江小蠻眉間緊起。
原來是京中有名的纨绔—房文瑞。房家父祖皆是國之股肱,只是如今家主早亡,只留下個房夫人,襲承了個蜀侯夫人的名號,獨自養大了這位嫡子。
“房公子該稱我郡王。”江小蠻見過他打殺家仆的暴虐樣子,清楚地知道這是個十足的僞君子。
對于厭惡不喜之人,她從來懶得周旋。不過是招呼了聲,便打算離開。
還未走到木梯邊,便被人一把拽在了胳膊上。
擡頭對上房文瑞泛着冷色的長眸,他的笑不達眼底,輕蔑中帶了些志在必得。
房家的身份貴重而微妙。不僅是英烈之後,蜀侯夫人還是今上的表姐。是以這位房公子,看着樣貌不錯,卻是極不好相與的。
“公主急什麽,難道不知今早上,陛下金口玉言,已經定了你我的親事了。”
“你亂說!”江小蠻想要拍開他的手,卻越發被拉得近了,“貴妃答應過,要我自個兒挑的。”
“倒是大言不慚,小女兒家也不知羞恥!”房文瑞低聲嗤笑,眼前的少女道士模樣,瞧着土的很,他其實并不怎麽喜歡。見她掙紮得厲害了,又柔聲哄了句:“公主于莽山過了七八載,想是清苦了,往後嫁了我,子詹必然呵護……”
忽的一粒石子破空襲來,打在了房文瑞的右臂麻穴上。他不禁吃痛松了手。
“呸!”江小蠻沒見着石子,只順勢掙脫,怒得狠推他一把,“作你的春秋大夢,尚主尚主,該是驸馬嫁入皇家。你就是真作了驸馬,也就是我家的奴仆。”
長這麽大,便是性子古怪的景明帝也從未在面上說過她一句重話。江小蠻受了房文瑞的惡語,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反擊了回去。
房文瑞還待去拉,木梯上行過個配刀的胡人,目光陰森地朝看了眼裏頭。他被瞧得一怔,便不留神被她跑了開去。
一股狠勁泛起,他急忙追至木梯當中,伸手就朝少女肩頭按去。
江小蠻厭惡地朝前一矮身,躲避之時,腳下一空,肩頭生生從男人掌下滑開。順着扶梯,轟然磕着後背腰臀便摔了下去。
這一摔倒把房文瑞吓懵了,但見江小蠻額角堪堪擦過廊柱,肉眼可見得紅了一大片。
二樓的那個佩刀胡人也看見了,正要上前,卻見那小道士撐着身子起來,忍痛瞪了樓上一眼,便飛速跑開了。
玄武大街上,人群熙攘,再過幾日便是中秋,節日的氣氛已經蔓延開來。
江小蠻扶額走在坊牆邊,心慌意亂的,還沉浸在方才的一場變故中。
左肩痛得像被人扯了塊皮肉般,整個後腿腰側也是火辣辣得,估摸着也紅腫破了皮。
從前在山林裏,也是摔打跌慣了的。這等傷痛,她倒并不是太防在心上。
只是房文瑞的話,讓她心意惴惴。
前頭拱橋上,忽見個年輕郎君替妻子打傘遮日頭。江小蠻不知想着了什麽,眼眶忽得一紅。
阿耶曾說,及笄方能回宮,也曾說……
及笄後一年內,務必要點婿成婚。不然,輕則折損壽數,重則國運不穩。
都是些瞎編的渾話,她在河畔垂柳下駐足,就着流水浞去手掌血灰。
“阿耶的性子,賜婚的事怕是緩不得的。”
她自語着起了身,腳下不自覺地,便朝講習所的方向去了。
景明帝嗜教癡迷,在皇宮東南的寶地上,征發民夫十萬,用了三年功夫,恢弘壯闊地才将講習所建成了。
說是講習所,其中道觀佛寺,占地規格可比王侯。移植古樹,填堆高坡,便是走上半個時辰都逛不盡的。
江小蠻心事重重地逛到一處角門,正要通報了進去,忽的一只碩大的鹫鳥從頭頂跌落,驚得她朝後一避。
鹫鳥似是翅膀被人打傷了,正在地上使勁撲騰。
此處常有車馬經過,倘若放任不管,估摸着不多時便會被碾碎成泥。
看着它拼了命也再飛不起來的樣子,江小蠻覺着有些可憐,猶豫着想要上前。
可此鹫瞧着壯碩兇猛,尤其是它那只喙,長而尖銳,似利刃般,簡直能将人的肚腹捅穿。
時近巳初,過往的信衆香客多是繞着走開,或是漠然或是嫌惡稀奇地看那鹫鳥一眼。
江小蠻頓足門前,知道此間定有人是認識自己的,倘若她抱只怪鳥還被它戳傷,明日玉真郡王的逸事便該在貴人間傳開了。
鼓了鼓臉,她眉間蹙成了細弱的川字,擡腳欲走時,卻又假作在門前等人。
一輛驢車跑過,她刻意朝路中站了站,好叫人家不至碾着那只鹫。
日頭頗曬,正打定主意回身離去時,一個熟悉低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郡王在此尋人嗎?”
她驚喜地回過頭去,正好看見僧人蹲下高大的身軀,随手便将鹫鳥抱進了懷裏。
初秋烈陽熾熱光燦,照在他灰青色的福田衣上,散出俗世裏最溫良惑人的光。
那只原本還驚慌掙命的兇猛鹫鳥,此刻便如只溫馴的兔子般偎靠在僧人的懷裏。
就在這一刻,江小蠻做了個決定,那些貴胄子弟,她一個也不要。若是非要成婚避劫的話,她想要眼前這個人。
僧人又如何,她不也封號玉真,在道觀裏活了這許多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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