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第一次表白法師,我……我……本公主……
這一段話說的磕巴冗長,在說至“被男子看去了身子”時,道岳便垂下了手中的佛珠,側目看向了她。
他眼眸深邃,不說話時,總是如這夜空般浩渺沉靜。
江小蠻早就穿回了男裝玉冠,她抱膝挨在僧人身側的一個蒲團上,被他這麽一瞧,頓時便如被窺破了心事般,心口胡亂跳動,也愈發口不擇言起來。
成婚之事的确急迫,她一點也不喜歡房文瑞,也曉得那人陰險狹隘,雖說身份相配,可絕非是自己的良配。
生母的不幸如前車之鑒,烙印在魂靈裏。是以,嫁豬嫁狗,就像老宦許集說的,她得挑個合意的郎君,哪怕身份低微甚至沒有官階都無所謂的。
只是不知許太公曉得她挑了個僧人,還是個遠道異鄉的西域僧,又會是何等表情。
“我、我……”
見僧人只是看着自己,神色猶豫着思量,好像極是為難的模樣,江小蠻更加無措慌亂起來。
她已經将事情說得夠明朗了,再繼續剖白下去的話,難道要她親口将心意一字一句地直接當面說出來嗎?
衣袍的邊角在指間搓絞着,從小到大,她雖然四野無束的,也頗有些公主的小性,對着人,卻素來是和善退避,甚至容易腼腆膽怯的。
今日這般,實在是動了真心,士氣可嘉了。
“是貧僧的罪業。”道岳嘆了口氣,将一串十八顆的菩提念珠放在了她手上,以示安撫,“那夜施救,貧僧可以對釋尊起誓,絕無逾矩。公主千金之軀,将來必有良配,不必介懷。”
他的話明顯帶了安撫與耐心,也是這麽多天來,難得正視着她說話。單單是聽他這般親和沉聲的勸慰,少女便紅了臉,避開視線,只是捏着念珠。
“何來什麽良配……”她聲音漸低,不停地轉動起那串念珠,“法師,你出家之前,是做什麽的,可有俗名?”
“出了玉門關,只是一小國行商。”道岳也移開了眼,不自覺地摩挲了下項間的天珠,“爺娘家小皆遭了匪禍,至于俗名嘛,也早早抛卻了。”
“啊!”聞言少女倏而擡頭,目光憂戚自責地看向他,“竟是如此……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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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匪盜兵燹的血光之事,打小她便連聽着都害怕。
“怨憎會、愛離別,世間的無常才是尋常。”僧人眸沉如水,目光悠長地看向藤蔓外的天際,“涼國位諸國之上,公主又是陛下獨女,自是有享不盡的榮華,不必介懷這些。”
他的聲音很冷,不同于初見時那種篤信佛法的溫厚恪守,而是拒人千裏的那種冷漠。因是處的久了,甚至江小蠻能肯定,他方才說話時,對自己帶着敵意。
哪怕這種敵意藏得很深,包裹着層層禮教佛法,可以她的敏銳,卻依然能夠在瞬息間感知到。
可要究其緣由,江小蠻只能想到,也許是對自己的厭惡與排斥。
“公主又如何,我知道什麽是無常的……”她嗫喏着想要繼續先前的剖白。
可道岳卻不打算再同她多言,他起身去整理洞中的存貨:“等日頭再亮些,我帶你回城。”
見這場剖白就要這般草草結束,地上的少女一骨碌爬了起來,胸腹間湧上一股熱氣,豁出去了般,她撐着傷腿急急朝前行了兩步,大聲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法師,我……我……本公主心悅你!”
這一句音色顫顫地喊了出口,她的眼睛頓時紅了起來,而前頭的僧人背着身子,果然也是駐足停了下來。
如此靜默了許久,久到江小蠻心口顫得微疼,既是羞氖也是緊張。遍菖都的貴女們,哪個婚事不是父母之言的。縱是有心悅之人,也不敢這般直言追問吧。
而且,她心底隐隐恐懼猜測,道岳的答案。只是思慕之深切,讓她不得不大膽一試。
有更盛的日陽穿入洞中,照亮僧人挺拔清冷的背影。
“公主的厚愛,實在惶恐。”他始終沒有轉過身來,“只是……世間的無常,八苦五蘊,貧僧不願再歷。”
說罷便收拾起洞中物品來,依然是淡然無驚的模樣。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聽到一個女子的愛慕,卻輕如鴻毛,除了轉瞬的觸動訝然外,便再不會給絲毫的回應了。
少女未再繼續說話,身後卻漸漸傳來刻意壓制的泣音。
道岳頓住動作,聽聲音,透着極度的失望和委屈,好像被獵人夾住手腳,被族群抛棄的幼獸般。
哭聲低極,可等他回過頭去的時候,卻看見一張圓鼓鼓雙目紅徹的小臉。
那雙杏眸隐忍到悲屈的弧度,不斷地有淚珠悄無聲息,連綿不斷得流過臉頰,墜入塵土。
道岳心下暗嘆,終于疑惑着微微蹙起了濃黑的長眉。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心軟了。
“善哉釋尊,我不過是一介布衣陋僧,公主又想要什麽呢?”
起身又走回她身前,他眼中透着安撫開解,偏綠的眸光閃動,終是帶了兩分無奈。
視線交彙,少女仰了淚痕遍布的圓臉,杏眸委屈堅決:“我腿疼,心裏難過,想要人抱。”
這是最後的試探,江小蠻由着自己的性子,像一個孩童向友人長輩訴苦般。她想要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特別讨厭自己。
很多年後,當她負枷異鄉,被他禁锢逼迫時,想着今日的糾纏執着,便總會生出些悔意來。
“好。”
道岳本該推拒,可心念轉起,對着她這張稚氣天真的圓臉,又想起阿合奇的話。鬼使神差的,他便沉聲應了這個要求。
心中無欲,手上動作也就無礙起來。
道岳輕輕擡手撫了撫她發頂,想着該将人攬進懷中好生勸慰的。
可江小蠻卻又臨陣生了羞意,只見她挂滿淚痕的圓臉上,突然破涕展顏。而後左腿離地,用力使勁踮高了右腳,伸長了手,勾住僧人的脖子,将人朝下壓了,兩手反而攏在他肩上,将人虛抱進自己懷裏。
他兩個身材相距甚遠,這個反客為主的相擁動作,便顯得有些滑稽。
這是個充滿宣誓意味的擁抱,也是江小蠻作慣了男子,不善小女兒意态的生硬剖白。
蜻蜓點水的,才勉強環上僧人的肩背,她便目的達成般的,立刻後退了開去。
退開的時候,她光潤柔膩的側臉,同他的相觸擦滑。
多日剃發不便,道岳兩邊頰側,生了段長長的鬓角。貼耳側一直延伸到颌角,是一種硬紮微癢的剮蹭感。
少女身上的果香和綿軟,在道岳心底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掠動。可方才那個擁抱中的宣誓和強勢,更讓他抗拒不适。
未剃度前,他便厭惡強權和壓制。見她止了淚,遂退開了半步,又恢複了那般古井無波的冰冷:“該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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