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坦蕩我倒是素愛漢女,阿哥你若不要,……
盡管手下的觸碰變得熾熱不自在起來,可道岳并非是那等迂腐刻板的僧衆。他沒有直接将人推開,而是迅速拉過幹淨的僧袍,将她的身子悉數罩了起來。
就着懷抱的姿勢,他垂眸仔細打量起她的臉。
巴掌大的一張臉,下颌線條卻圓滿無棱,比之一般窈窕的貴女要豐潤許多。一口櫻唇血色失盡,卻是花瓣樣玲珑嬌美,便顯得微胖的臉頰總是鼓鼓的。尤其是她這昏睡時,門牙平整微露的樣子,像極了鼠兔一類圓胖的小動物。
或許是山壑中野慣了,臉面曬得有些灰暗,此刻失血近瞧,卻也能發現膚質柔嫩細膩,是少女獨有的潤澤鮮活,絕非是男子能有的樣子。
這是道岳第一次正視她的面容,視線掃過下颌眉眼,停在微濕的額角鬓發。
那輕攏的眉頭,昭示着她的苦痛難受。
他的視線平緩無欲,像看一個山童林獸般,從原本的淡漠仇惡,免不得便帶上些微憐惜。
雨打林藤之聲再起,僧人回頭看了眼洞外雨幕如線,薄唇微抿,指節摸索着伸到了女孩兒的身側。就這麽憑空試了兩次,才終于小心而笨拙地将綢絹解了開去。
他極力壓制住下心頭的陌生的異動,只開解自己,世間的男相女相,不過都是色身幻想罷了,是留不住的無常枯骨。
借着火光,睡夢中的江小蠻明顯放松了身子,綢絹一層層解下後,她被小心地平放在一個破枕頭上。道岳轉到她腳邊,面無表情的,阖目伸手到虛掩的僧袍下,極輕極快地避過傷處,将最後那條濕冷的亵褲褪了下來。
将所有的濕衣挂在竹竿上後,道岳不自覺地長出了口氣。
他只穿了月白裏袍,在遠離火堆的洞口處,再次席地打坐起來。
忽然藤蔓枯草熙索響動,一人蓑衣泥腿的進了山洞,雖也有些狼狽,面上卻始終斜勾唇角,是那種肆意張揚的笑。
“噫!躺在那兒是活不成了?”阿合奇也不解蓑衣,水珠亂飛地走到火堆邊,就要掀開僧袍查看。
一只手按住了地上人的衣角:“枉傷無辜,你如今是越來越出格了。”
語音是刻意壓低了,卻分毫不減責備的嚴厲氣勢。
Advertisement
看了眼族兄棕褐的發頂,阿合奇先是毫不顧忌地朗笑了聲,繼而變臉般,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兩人離的極近,仔細辨別,能看出來,阿合奇是完全的中亞相貌。他還很年輕,不過十七八歲樣子,眼睛是徹底的碧藍色,濃眉寬額,一笑起來,很有種霁月光風的爽朗感。而難得沉下臉,那眼底總透着種天真的殘忍。
這麽一比較起來,道岳雖然身形上更為魁偉些,面貌上卻明顯有些胡漢混雜的痕跡了。
“一個江姓的罪畜罷了。”阿合奇不滿地凝視族兄,微眯了眸子問,“阿哥信的小乘,怎麽,待仇人都心慈手軟了?”
說罷,不等他回應,雨水滴灑在江小蠻才幹的墨發上,阿合奇出手如電,竟直接就要去掀那外袍查看。
“滅朅末的是涼皇與烏孫,害死母親的是涼國皇後。”道岳出手更快,說起過往,眸色難免更沉痛了兩分。他推開族弟的手,克制斥責,“她雖也姓江,卻只是個沒幹系的小丫頭。涼皇雖貶女入觀,可卻是蓮貴妃養着的。”
聞言,阿合奇也是驚異。他雖籌謀複國手段狠辣,本性卻也非是那等窮兇極惡的歹人。
“盛寵十數年的那位後妃?”阿合奇摸了摸下巴,聽懂族兄話中之意,他起身朝洞口走去,心底沉思盤算。行至洞邊,忽的回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提耶,上回在馬車裏,這丫頭好像說是,她有位族妹傾慕于你?”
道岳擋在火堆邊,面上不動聲色:“善哉無量釋尊。事急從權,人命關天,你……不必多想。”
朅末死士諸部将領皆知,王子出家本是遮掩。所以這些年道岳恪守清規戒律,阿合奇本就不喜。
他看了眼竹竿上那塊尺長綢絹,駐足嗤笑着吹了記哨音:“我倒是素愛漢女,雖說是相貌平平,阿哥你若不要,不如讓給我來消受?”
說罷見僧人席地無言,目光漸漸不善起來。阿合奇知道兄長是真的動氣了,想着昔年他十一二的年紀,便領着死士沖鋒陷陣,到底還是敬畏尊崇的,當即不再玩笑,一矮身,朝雨幕中鑽去。
他人一走,明滅篝火的山洞中,一時間便只剩下浸潤萬物的雨聲和噼啪的火堆聲。
月白色的人影矗立,被火光染得幽暗通紅,投射到洞壁穹頂上,是長而扭曲的影子。
僧人靜默良久,阿合奇那句‘她族妹傾慕你’在腦子裏回響數次。連帶方才少女身軀那冰涼軟和的觸感,叫他心底略略茫然。
只是茫然,而非是绮念。
正思量着,火堆邊仰躺的人傳來苦痛呓語。道岳立刻過去,放輕了手腳,将她的長發攏到一邊。
“別走……阿娘,都是蠻奴不好……”
煙眉緊鎖,有些微的汗珠劃過她的臉龐,整個人顯得越發稚氣可憐。
就是這麽一句呓語,道岳收盡略散的心念,将人裹在寬大僧袍裏,小心地抱進了自己懷中。
好在僧袍是為入秋所備,厚度足夠發汗了。
他又從歪嘴的鐵鍋中,舀了勺放溫的熱水,哄着混沌中的人飲下……
第二日一大早,雨散日升,幾縷燦爛的朝陽透過藤蔓,細碎斑駁得照進了洞底。
洞口處的僧人幾乎徹夜未眠,不停地喂水濕覆還要留心傷口情況。到天亮時分,才稍稍盹了半個時辰,天光便已大亮起來。
有淡淡的胡渣在他下颌蔓生,睜開眼,卻依然是清明無波的平靜。
為了不傷無辜性命,道岳并不在乎這般照料人多幾日。好在江小蠻還真如自己說的,身體底子不錯,不過才一夜功夫,燒已經是完全退了下去。
額間觸手溫涼适宜,道岳收回手,起身本想将衣物替她穿回去。
尺長的裹胸綢布烘得幹透,質地上乘薄滑,捏在指間,但覺萱軟如雲。
這綢絹的質地觸感,讓他突然想起少女肩頸的柔膩,當即又将它挂了回去。
架爐生火,将儲存的幹粉稞混入清水裏。道岳守在一旁做起了早膳,他覺着,與其提前為她穿回衣物,免不得要身體接觸。不如堂堂正正的,等人醒來,再将昨夜實情相告。
當粥湯醇厚的香氣飄起時,江小蠻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終于是醒了。”低沉喑啞的聲線如泉擊石。
“啊……?”入目是僧人着月白裏衣,手持長柄湯勺的樣子。
擡手揉了揉半睜的眸子,江小蠻只覺得頭昏目眩累到了極處。她作了一夜的迷夢,一忽兒是娘親抱着自己喂食,一忽兒又是她自盡後滿殿狼藉的血色場景……
“昨夜,我是風寒了嗎?”
她半撐起身子,想要醒醒神志。才剛起來些,便見僧人驟然移開了視線,那臉色甚至帶了兩分不自在。
挪動間,墨發從後背垂落過肩。
胸前空空,視線順着發尾朝下。
“……”江小蠻特意阖眼,又睜眼看了兩次,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确是片縷不着的。
她張口結舌地去看爐邊的僧人,很想問是不是昨夜自個兒發夢,爬起來自己脫光了衣衫。
“咳。”灑了把粗鹽入鍋,道岳垂眸解釋了昨夜的危急,“……唐突郡王,額,貧僧是否該改口稱公主?”
對他的說辭,江小蠻自然是全然相信的。
強作鎮定地用僧袍裹住身子,她撐着手想要起來,“法師大恩,郡王公主都不該稱呼的,若是不棄,便喚我蠻奴、小蠻都可,同友人一般……啊……”
只因過于緊張慌亂,她竟幾乎忘了昨夜左腿對穿的傷了。急于起身,卻一個翹咧便要朝前摔去。
朅末國人尚武,皇族尤然。道岳雖一直未看她,耳中聽音,一個旋身,越過丈餘便将人牢牢托抱在了胸前。
江小蠻立耳貼在他胸畔,有力綿長的撞擊音傳來。也就是隔了層棉袍,她光/裸着身子,如此倚貼在一個男子懷中,她竟然毫不慌亂羞愧,只覺得溫暖偎貼。
忽然的,便覺得自己有些不知羞恥了。
“施主小心了。“道岳自然不會親昵稱呼,他将人扶穩了,猶疑問:”腿傷那麽重,還如此毛躁,竟忘了疼?”
被他這麽一說,江小蠻也算徹底醒了過來,後知後覺地,左小腿間傳來陣陣撕裂灼痛。
往後的三日裏,道岳幾乎是從頭到腳照料了她這傷患的起居飲食。
每日裏換藥看傷,煮粥挖菜摘野果,在莽山上着一方隐蔽洞穴,江小蠻和道岳一處,對着這麽個自個兒意動的僧人,她卻總違和地覺着,好像回到了和阿娘在一起的日子。
相處言談間,她也是頭一回真正知曉了些僧規戒律。
譬如道岳食素九年,還恪守着過午不食或是夜膳藥石的清規。
然而第三日過午後,道岳僧袍染血,卻拖進來一只斷氣的碩大野兔。
兔子足有小野豬般大,肚子上一根枯枝紮透了,腸子拖了一地。
“嘔……”江小蠻雖然愛吃,卻從未見過這般屠戮血腥的場面,當即就吐了酸水,“法師!,你、你不是食素,不殺生的嗎?怎會……怎會……”
“小乘諸派食三淨肉。”道岳蹲下身,手腳利落地處理起血肉來,“貧僧卻不殺生,也不食肉。這只野兔,許是被山洪沖斷了性命。”
這一頓,他處理幹淨血肉,熬了一鍋濃香四溢的湯汁,卻當真自己未吃一口。
咽着肉香鹹鮮的野味,江小蠻拉了拉僧人的袖口,滿口肉香地突然小聲問了句:“法師,是不是真的有輪回報應啊,你信輪回嗎?”
想也不想的,道岳當即平敘:“不信。這世上沒有輪回,貧僧沒見過的,便不會盲信。”
到了傍晚時分,他探路回來,說是下山的路已然走的通了,等明日天一亮,便背着她一同下山去。到時,也好叫禦醫好好診診腿上是否要緊。
這一夜,萬丈星空月明,莽山上的溝壑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幹燥。
“法師,枯坐何趣,同我說說話如何?”走到打坐晚課的僧人身邊,江小蠻大着膽子引開了一個話題。
見道岳颔首,她繼續說了下去:“法師可知,在涼國,貴胄之家的女兒,常是将将及笄便成婚生子……還有……便是……若被男子看去了身子,便是豬是狗是皇親,都得随了他一生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