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洞穴2将濕衣脫了吧
這是個‘丁’字型的洞穴,縱深頗長。半人高的洞口處,垂滿了嫰青蔓生的藤草,‘丁’字最深處,有兩個耳房一般的處所,便是僧人從前打坐修行的地方。
此刻,江小蠻唇色漸失,靠坐在‘丁’字頭左側的一個破舊蒲團上。她全身都被雨水打得濕透,小腿處的血污都被沖得不甚明顯了。
右側是儲物之所,她歪了頭,喘着粗氣追尋地看着僧人的背影。
很快,微弱的‘噼啪’聲響過,洞穴正中的空地上,由一簇火苗燃作了篝火堆。
和暖的火光一燃起,江小蠻頓時覺出了身上的暖意,看着僧人揣着個竹管,朝自己走近。沒來由的,她心底裏便漸漸安定下來。
“似乎未傷筋脈。”道岳高大的身軀伏下,長眉肅然緊皺,細細看了那傷處許久,拿定主意般地擡起頭,平和地直視她,“郡王若是信得過貧僧,便在此地卸夾。”
到底是對穿的傷口,碩大的獸夾瞧着也是駭人異常。
先前她自個兒試着想要将獸夾拉開,拼足了吃奶的勁兒,最多也就是拉開了半寸,又立刻‘嘭’得合了回去。
傷處再次合攏碰撞的痛楚,全然不亞于第一次。
是以聽聞道岳說要替自己卸夾,她下意識得身子一抖,披垂的長發厚重如綢,劃過左腿傷處,浸染成更深的墨黑。
“忍一下,會有些痛。”
還不等她回過神接話,道岳打定了主意,極輕地說了這麽一句,上前按在血污泥垢的獸夾邊緣。
只是略略凝神屏氣,左右雙臂重重一拉。
“快!”
瞬息間,那可怖碩大獸夾被扳作了半圓,緊繃大開的模樣,似是随時要咬下一塊新肉來。
利齒出肉的痛固然厲害,可他的速度也快。江小蠻來不及喘勻了氣息,便立刻用雙手将左腿抱出了獸夾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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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得一聲金石撞擊,在她的腿才落地時,獸夾迫不及待地再次合攏。
她抖着唇未及再次言謝,腿間的傷處驟然覺出清涼麻木。
暖黃的篝火邊,道岳已經掀開了竹管的木塞,将其中土褐色的藥粉悉數傾倒在傷處。
兩個扁圓型的傷口臼臼地流着血,然而一經這藥粉灑下,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得便止住了血。
江小蠻有些訝然,她小時頗調皮,上山下渠的,沒少用傷藥,然而遍涼國藥坊,這般神藥恐怕都是難尋的。唯有宮廷禁苑中,才有這等神藥。
然而這念頭不過一瞬,便被耳邊的話驚了下。
“脫了濕衣,請郡王先将就披僧衣取暖吧。”
“不、不必……我……坐、坐在火邊,不冷。”
但見地上的傷患白着張失血過多的圓臉,頗為局促尴尬得縮了縮身子。
道岳回過身不解:“便是生了火,受了這般傷,也不該裹着濕衣服。”
江小蠻偏了頭局促:“無妨的,我打小身體底子便不錯。”
想要再勸,可見他埋了頭縮在岩壁邊的樣兒,道岳也就先換下了自己的濕衣。
因是此地從來只有他一人修行過,也便只常備着一套灰青色的僧袍。
僧袍裏外兩件,他只披了有些灰污的月白裏衣,轉身想将幹淨些的外袍遞給傷者。
衣袍松動,一顆貼項懸挂的碧藍色的‘天珠’,松垂着晃出了交領外。
這顆天珠,是朅末王後的遺物,他帶了七年。道岳擡手拉過天珠,纖長鴉睫蓋住低沉冰寒的眸子。
僧人的手握緊,死死攥住天珠的同時,他擡眸,冷寂無情地看向了地上的傷者。
這是他待破的嗔怒,是他該放下的心結。
只是今夜,對着眼前這個江姓的涼國皇族,縱然知道他的年幼無辜,道岳還是默許了阿合奇的這一場策劃,雖然他并不知道,所謂的施救交好,會将人傷成現下這個模樣。
“夜長露涼,郡王還是屈就換了濕衣。”
道岳雖是這麽說着,卻并不再多勸多管。在只當是小郡王嬌生慣養,不願穿他平日的粗衣麻服。扔了衣服去他腳邊,也就徑自席地,在火堆另一側,閉目養神起來。
留下岩壁另一邊的江小蠻,因離着火堆有些遠,禁不住冷得發起抖來。她想要撐着身子朝中間挪動些,可卻越發覺得視線模糊,渾身無力起來。
最後看了眼席地打坐的僧人,那火光從側面投射着,打在他輪廓分明,深刻完美的面容上,又因洞頂低矮逼仄,越發便顯出僧人的偉岸清瞿來。
雖然還是偏瘦些的,卻骨骼修長,便是靜靜打坐着,也總給人種蓄勢而發的錯覺。
對着這麽個人,江小蠻無端的,竟覺出些自慚形穢來。
雨幕漱漱地打在洞外的草木藤蔓上,初秋夜半的山岚便是這麽驟然涼冷起來的。
而洞中,是火堆明滅的‘噼啪’聲,溫暖如春。
一刻後,打坐的僧人睜開了雙眼。當他看到火堆遠處歪倒的人時,先是合十打了個佛號,猶豫了一瞬後,還是馬上起身,過去查看換藥。
道岳先看了眼那被獸夾對穿的傷處,果然止血的藥粉化沒了,又開始有些血污滲出。
輕輕推了推人,見是毫無知覺了。道岳算準藥效上來了,他立刻取過把鋒利匕首,對着火堆燙過後,用最快的速度,在傷口處劃了更深的口子,又放了些血後,才将傷藥重新敷好,最後從僧袍上扯了幹淨的布條,将傷腿綁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傷口才算徹底處理完了。朅末王後本是漢女,道岳少年時,漢文醫理便都是由母親傳授的。
等包完了傷處,他長眉一頓,才發覺玉真郡王并非是睡着——從受傷淋雨到如今,不過輾轉數個時辰的功夫,那張圓臉此刻燒紅一片,額間滾燙,分明是高燒混沌了。
方才還說身體底子好,道岳無奈嘆息,過去将人緩緩扶抱起來。
這傷口應當還未及化膿,這突出起來的高燒,便該是這一場山雨澆出來的了。
事急從權,方才泥濘中掙紮過來時,道岳已經看清了,他們這個位置,下山的那條路,已然被暴雨沖垮浸沒了。
雖說他給小郡王用了最好的靈藥,如今的情況,三兩日裏下不得山,若是真高燒的厲害,恐怕還是危險。
“好燙。”他撥開那些如雲墨發,将手仔細貼去面上試了試溫。
思及此,僧人也不再放任,單手将人托抱住。另一只手盡量放輕了,解下道袍的腰帶,一點點為傷者退衣。
濕衣粘身,又唯恐将人直接弄醒,便牽連不清得廢了好一番功夫……
等到外袍內衫皆除盡了,但覺四肢綿軟瑩白,竟如嶺南最上乘鮮潤的荔枝般。可是……肚腹之上,又為何緊緊纏了數層綢絹?
道岳停了手,對着那塊綢絹愣住了。
這小郡王,好端端的,難道涼國男子都要作這般裝束。
他從小便頗愛于朅末寺中聽法,對俗世間的事情本就同一般孩子不大一樣。後來又是少年亡國剃度,便難免于世上的常理俗物有些不通透了。
“涼國男子,殊異也。”絹綢也吸透了水,貼着滾燙肩頸,觸手便更覺冰冷。
此刻江小蠻渾身上下,便只餘條及膝亵褲和這尺長裹胸。她正陷在漆黑冷膩的泥沼中,怎麽也走不出來。忽的,前頭出現個帶鳳冠簪赤金寶塔步搖的女子背影。她急急地跌爬跟了去,漸漸的,周身暖融融的,随着那女子背影的清晰,驅散了無邊的黑寂。
道岳托攬着半/裸的傷者,小心地将人帶轉着,朝火堆近處靠了些。
他随手将脫下的濕重外袍朝竹竿頭甩挂好,回身扶穩了人,另一只手朝那最後的絹綢伸去。
在指尖觸及側面的暗扣時,猛然間,如遭雷擊般,他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靈臺清明,忽然間他想明白了什麽。
“善哉無量釋尊……”僧人低沉地念了句,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犯戒的事,掌下所觸,甚至頓時覺出了些燙手熾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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